「叔叔,你能肯定?」紫衣少女驚訝的問。
「我曾在帝京見過最厲害的劍士,他們所放射出的『魔劍聖光』最多也不過僅僅飛行二三十尺,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魔劍聖光』的攻擊距離超過五十尺的,只有傳說中的『鬥氣聖光』才有可能攻擊到五十尺之外。所以……」中年男人忽然又有些猶豫起來,沉吟著,「但是,畢竟『鬥氣聖光』已經失傳了三千多年了……」
「叔叔,我覺得你太武斷了。」少女仰起臉,看著中年男人,娓娓道來:「三千年前的那場眾神之戰,幾乎毀滅了所有高級劍士,這些劍士和他們的鬥氣遠程攻擊術一同進了墳墓,連相關的典籍也沒有留下來。三千年來,從來沒有一個劍士能夠使用單純的『鬥氣』激發『聖光』,所以劍士們也就失去了遠程攻擊的能力,從此之後,他們的地位一落千丈,只能屈居於修習『聖術』的法師之下,直到一千年前,有位天才的劍士與地精合作,製造出了第一把融合了魔晶石能量的魔劍,這才創造出了利用魔劍本身力量激發『魔劍聖光』的攻擊術,劍士的地位總算是提升了一些,但由於這『魔劍聖光』的威力始終比不上『鬥氣聖光』,只能勉強算做遠程攻擊術,仍舊無法與頂級『聖力』相抗衡,所以劍士的地位仍不及法師地位尊貴。」
「所以,我才說,這個尼格努黑劍士是用單純的鬥氣激發的『聖光』,因為他手中的這把劍根本就是一把玩具劍!」中年男人顯出凝重的神色,目光在錢冠臉上掃來掃去。
「或許,他剛才用的武器並不是這把劍……」少女遲疑著,一雙秀目在地上瞄來瞄去,希望發現一把絕世魔劍或者上古神兵,但除了滿地的沙子之外,什麼也沒看見。
「咳咳!兩位,就不必爭論了吧。」錢冠漸漸聽出了個大概,心下既疑又驚,不願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便向兩人告辭,說道:「多謝兩位的水,如果兩位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一步了。順便拿走兩位送我的幾袋水,兩位沒意見吧?」
中年男人摸了摸下頜濃密的鬍鬚,打量著錢冠那身寒酸的裝束,問道:「你要去哪兒?」
「黑森林堡城。」錢冠老實回答,頓了頓,又問:「兩位知道準確方向嗎?」
中年男人卻搖了搖頭:「不行。黑森林堡不能去,太危險了。我們剛從那裡離開。卡曼的軍隊正在城裡城外大肆搜殺,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已經殺了幾千人了,你去那裡,是自尋死路。」
「還在搞屠殺?這些軍閥……」錢冠抓了抓脖子,「看起來,最好還是另外找個地方,可是我又沒別的地方可去。」
「你去黑森林堡做什麼?」中年男人問。
「這個……」錢冠搖了搖頭,「我也說不準。現在我是四海漂泊,走哪兒算哪兒。」
「年輕人,盲目的四處遊蕩是讓人無法容忍的惡習。也許你需要一個工作,一個受人尊敬的工作。」中年男人看了看紫衣少女,轉回頭望著錢冠的苦臉,「正好我需要一個幫手,比如說一位劍術高超的劍士。」
「劍士……打架嗎?這個我可不擅長。」錢冠又搖了搖頭。
「其實也不一定是打架。」中年男人笑著說,「只是臨時的保鏢,時間不超過半個月,我可以給你一百金幣的報酬。」
錢冠尋思一陣,左右沒有可去的地方,自己身上又正好缺錢,當下略微遲疑片刻,便道:「可以。不過,報酬稍微再提高一點,加一倍,先付一半。」
中年男人點頭道:「好,就加一倍報酬,但是,只能先付五分之一,四十個金幣。」
「四十個金幣就四十個金幣吧,只要水夠喝就行。」錢冠看了看那兩頭騎獸,「可是,你們只有兩頭蠻力獸,我總不能跟在你們屁股後面一路跑吧?」
「你跟我合騎一頭。」中年男人指了指其中一頭騎獸,「碧姬絲騎另外一頭。」
「碧姬絲?你的名字?很好聽。」錢冠轉過頭去,打量著那紫衣少女,見她大半個臉都包在紫紗後,只露出一雙秀目,不覺有些奇怪:「她為什麼把臉包起來?長得很醜?」想雖如此想,但臉上的表情卻是一副實在模樣,絕無半點輕浮之意。
「碧姬絲是我的名字,旁邊這位大叔是我的叔叔霍金斯,你可以直呼他的名字。」少女走近騎獸,從獸鞍上取下只沉甸甸的錢袋,又走回錢冠跟前,將錢袋遞了過去,並指了指身旁的中年男人:「你也可以叫他『大叔』,從現在起,他就是你的老闆了。另外,你叫什麼名字?」
「我?」錢冠笑了笑,掂著手裡的錢袋,「我的名字很怪,用這裡的語言念起來很拗口,你可以叫我『錢』,跟著我念,『錢——————』」
「錢——————」少女學著錢冠的樣子拖長了聲音,接著「咯咯」一笑,「真的是很拗口呢。你是尼格努大陸來的嗎?」
錢冠知道自己現在仍是一副黑人模樣,當下也不好否認,便點頭道:「就算是吧。不過,實際上更遠,比尼格努大陸還遠,我現在已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暗中尋思:「這尼格努大陸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有機會的話去瞧瞧也是不錯的。」
「那就是在某些不知名的小島上嘍?」少女眼波流轉,「聽說那裡的路途非常艱險,你能來到這裡,應該是吃盡了苦頭。」
「那是,那是,簡直是歷盡千辛萬苦。」錢冠點著頭,回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的遭遇,不由感慨萬千,搖頭歎息一陣,順手拉開錢袋,看著那袋子裡金光燦燦的錢幣,心情稍微好了些。
「其它的話路上再說,時間緊迫,我們出發吧。」名叫「霍金斯」的中年男人端詳著錢冠的黝黑臉龐,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轉身走了幾步,爬上了騎獸,並吩咐錢冠坐在自己身後。
錢冠以前就曾與莉莉合乘過一頭騎獸,所以對於這種騎乘方式並不覺得陌生,只是那時畢竟是與一位美少女合乘,軟玉在懷,自是旖旎無限,可現在卻不得不與一個糟老頭兒合乘,心裡確實有些小小的彆扭,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便開始提出些自認為合適的問題。
「你們是幹什麼的?怎麼會跑到這淒涼荒原來?」
霍金斯揚起手中長鞭,在空中輕輕揮動著,呵斥著騎獸站起身,待那騎獸開始行走,才說道:「我們是來送貨的,貨物的委託人指定的接貨地點就在這一帶,所以我們就來了。」「啪!」的一聲,鞭子抽出聲爆響,騎獸猛的向前一竄,便邁步行走起來。
紫衣少女碧姬絲催著騎獸趕上,與錢冠並肩而行,回身拍了拍騎獸鞍子後掛著的一隻長長的銅皮盒子,說道:「這就是我們送的貨了。」
「是什麼東西?」錢冠很好奇,仔細觀察那銅皮盒子,見其差不多有半人多長,通體金黃,看上去既不寬也不厚,似乎還上了鉛封,密封得嚴嚴實實,實在猜不出那裡頭裝著什麼。
「我們也不知道。」碧姬絲搖了搖頭,「貨主沒說,我們也就不能問。唯一能肯定的是,這個東西非常的珍貴。」
「這裡強盜很多。」錢冠指了指自己臀部,「我的大腿根兒上曾經被強盜射了一箭,現在還沒完全好呢。」
「怪不得你走路一瘸一拐的呢。」碧姬絲若有所思,「可是,你是一位高級劍士,怎麼會被強盜傷害呢?難道那些強盜很厲害?」
「一,他們人多;二,他們夜裡偷襲;三,我大意了。」錢冠掰著指頭解釋著。
「對了,您還沒回答我的疑問呢。」碧姬絲眨了眨眼睛,「你到底是怎麼放射出『聖光』的?或者說是『劍氣』。那究竟是不是『鬥氣聖光』?說實在的,我不太同意我叔叔的判斷。」
「這個……說起來話長。也許霍金斯大叔說得不對,但我也無法肯定。」錢冠趕緊理了理思緒,開始胡謅。「在我的家鄉,自古以來就有著練習劍術的傳統,我也是從小開始練習的,長大以後,就有了放射這種白光的能力,不過,在我們那裡,一般把這種白光叫做『劍氣』的。至於說這種劍氣到底是不是你們所說的『聖光』,我就不知道了。」
「難道傳說竟然是真的?」碧姬絲很是驚訝,轉過頭去,看著一言不發的霍金斯。「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傳說。」
「什麼傳說?」錢冠也瞧了瞧前頭的霍金斯。
霍金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沉默半天,才緩緩說道:「據傳說,三千年前的那場眾神之戰十分慘烈,不僅人類和魔族損失慘重,就連神聖的神族也被完全消滅,而這一切,都是為了爭奪聖女留下的那套『神之誓約』。這場戰爭幾乎毀滅了一切,人類的法師和劍士在戰爭中死傷慘重,人類歷史因此後退了一千多年,而許多上古『聖力』、『鬥氣』的修煉方法和攻擊技也因此遺失了許多,流傳下來的只剩下一些殘卷,這其中,就包括劍士們擁有的『鬥氣聖光』的修煉方法,這個威力強大的攻擊技甚至連殘卷都沒能流傳下來,只有關於『聖光』巨大威力的傳說還刻在人類記憶深處,現在,人們也只能從『魔劍聖光』中去領略一下當年『鬥氣聖光』的巨大威力了。
但是,在許多的傳說中,還夾雜著一個很奇怪的說法,在這種說法中,『鬥氣聖光』的修煉方法並沒有完全失傳,據說當年的戰爭中,有一個高級劍士流派在全體覆滅之前,將一本秘籍悄悄藏了起來,後來這個劍士流派被魔族消滅,他們收藏的典籍多數被毀滅,只有這本秘籍沒有消失,它一直靜靜的躲藏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等待人們去發掘。」說到這裡,他忽然停了下來,皺起眉,苦苦思索。
「沒了?」錢冠見霍金斯停了下來,便追問:「後來呢?那秘籍有沒有被人挖掘出來?」
「傳說的正文部分到這裡就結束了,一般來說,後面就沒有了。不過,就在幾十年前,突然出現了一種說法,按照這種新的說法,那本秘籍最終被人在幾百年前找到,並秘密的帶到了一個遠離紛爭的地方,在那裡生根發芽,傳承光大。只是,這種說法實在太過牽強,而且出現的非常突兀,所以,人們一般認為這只是無聊的謊言。」霍金斯回過頭,頗有深意的看著錢冠:「或許,那個『遠離紛爭』的地方就是你的家鄉。」
錢冠笑了笑,只是搖著頭,卻未言語,悄悄尋思:「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我的真正家鄉是地球,那裡別說『聖光』,就連『鬥氣』也沒有,有的只是『胸口碎大石』和『鐵槍頂咽喉』的硬氣功表演,是真是假都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