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錢冠忽然像個瘋子一樣撲向自己,雙眼血紅,似要噴出火來,那騎在獸鞍上的紫衣少女頓時慌了神,一時之間束手無策,居然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付,一雙秀目滿含驚恐的望著那越來越近的「瘋子」。
倒是那名中年男人反應敏捷,眼見那「瘋子」的雙手馬上就要碰到少女柔嫩的胸脯,提氣長嘯一聲,手中長鞭揮出,「啪」的在空中劈出聲爆響,鞭尾帶著嘯叫瞬間就纏住了錢冠的腰,跟著用力往回一帶,便將錢冠整個人掀翻在地,骨溜溜一連滾了好幾圈。
「碧姬絲,你沒事吧?」中年男人收起長鞭,關切的詢問紫衣少女。
「沒……我沒事……」紫衣少女用小手拍著胸脯,長噓口氣,「就是被嚇了一跳。這個人……真是瘋子?」
「他……」中年男人正要說話,不料斜眼瞥見地上的「瘋子」已經爬了起來,手腳齊動,連滾帶竄的又撲了過來,嘴裡怪叫連連,兩眼紅得發紫,瞧他去向,顯然又是撲向那少女前胸。
「碧姬絲,小心!」中年男人沉聲呼喝,手中長鞭又是一揮,「啪」的砸在了那「瘋子」腳邊,激起一陣沙塵,「瘋子!快滾!」
「嗷嗷!」「瘋子」從喉嚨裡發出些怪叫,並不理會中年男人的警告,也不將那條鞭子放在眼裡,只是繼續向前衝擊。中年男人本欲再次揮鞭痛擊,但此時眼見瘋子與少女之間的距離已經太近,投鼠忌器下竟然也愣住了,這鞭子舉起來卻沒有落下去。
「碧姬絲,快躲開……」中年男人急得大叫。
「呀!」紫衣少女驚呼一聲,不及反應,那「瘋子」就已經撲到了她的騎獸前頭,一竄一跳之下,躍起老高,兩隻怪手毫無阻礙的摸到了她的胸前,跟著又落回地面,雙手捧著一串長長的東西,四仰八叉的仰面躺回了沙地上。
少女驚魂未定,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脯,但並未發覺什麼異樣,略微定了定神,這才醒悟,原來剛才自己的胸脯並沒有被這「瘋子」碰著,只是脖子後一緊,好像那「瘋子」僅是從自己脖子上取了件什麼東西。
向著地面上的「瘋子」一瞧,少女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她這一笑,反將那中年男人嚇了一跳,忙問:「碧姬絲,怎麼了?你笑什麼?」
紫衣少女抬起右手,指著仰面躺在沙地上的「瘋子」,笑道:「叔叔,原來這個人不是想攻擊我,而是想吃野果,真是個饞鬼。你看,他手裡拿著什麼?」
中年男人順著少女手指望去,果然看見那「瘋子」的雙手捧著一串穿起來的野果,正一顆一顆往嘴裡塞,看樣子吃得正津津有味,彷彿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他自然認得那串果子,那串野果原本是掛在少女胸前的,只是現在卻被那「瘋子」搶去,當做了食物。
「原來這饞鬼是想搶我脖子上掛著的野果,怪不得他一直盯著我的胸脯看呢,我還以為……」紫衣少女完全鎮定下來,嘴角帶著笑,回想起剛才的驚慌,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扭捏起來,斜眼看了中年男人一眼,迅速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哈哈……」中年男人鬆了口氣,卻未留意到少女的尷尬神情,指著地上的「瘋子」,笑道:「碧姬絲,這人不是嘴饞,而是口渴。你看看,他的嘴唇已經幹得快要爛了。淒涼荒原非常乾旱,很難找到水,人可以幾天不吃飯,可是如果幾天不喝水的話,就算暫時渴不死,也會因為過度脫水而發瘋,甚至產生幻覺。這傢伙肯定是渴了幾天了,所以才會拚命的想搶你脖子上的果子。呵呵,難怪他看你的眼神兒都不正常呢。」
「可是,那是我的許願果啊,而且串起來好幾天了,縮小得和拇指尖差不多大小,根本沒有多少水分。」紫衣少女說著,身子一側,跳下了騎獸,從獸鞍後取下一隻滿滿的水囊,走到那「瘋子」跟前,彎下腰,瞧了瞧「瘋子」的臉。
「唔,叔叔,這個人是個尼格努黑人,我從來也沒見過尼格努黑人中的『劍士』。」少女說著,將手中的水囊遞了過去,但地上的「瘋子」兩眼虛瞇著,雙手湊到嘴邊,正專心的享用著手中的果子,好像根本就沒看見這只水囊。
「尼格努黑人由於先天的體質缺陷,不適合成為劍士,所以尼格努劍士非常罕見。」中年男人也跳下了騎獸,走到少女身邊,蹲下身,抬手拍了拍地上的「瘋子」。
「喂!別啃了,還是喝水吧。醒醒!」他抓住「瘋子」的手,用力的奪下那串已不剩多少的果子串,然後用力扇了「瘋子」一巴掌。
「哎喲!誰打我?」這一巴掌的威力之下,錢冠終於擺脫了癲狂狀態,迅速清醒過來。他仰起頭,定睛一瞧,看清面前的一男一女,不由有些奇怪,正欲發問是誰打了自己,忽然瞥見了紫衣少女手中的那只滿滿噹噹的水囊,頓時兩眼冒火,也不多問,一把搶過,拔掉塞子,將水囊倒過來,衝著自己的喉嚨猛灌一氣。
「咳咳!」由於灌得太猛,嗆了幾口水,頭腦冷靜下來,終於從地上翻身坐起,一邊慢慢「品味」這水囊裡的甘泉,一邊打量眼前的這一男一女。
一口氣將一囊水灌完,他才意猶未盡的抹了抹嘴角,對那紫衣少女說:「多謝,多謝。」
少女「咯咯」一笑,問道:「你幾天沒有喝水了?」
「兩天……或者一天半……」錢冠自己也記不清楚了,將空空的水囊往少女手中一塞,「謝謝你們的水。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多的水?如果有的話,希望能夠分一點兒給我,因為我還要在荒原上趕路。」
「我們帶了足夠的淡水。」中年男人站起身,指指騎獸,「足夠兩個人喝半個月的水。如果你需要,我們當然可以送你幾袋,不過,你必須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請問。」錢冠望了望那騎獸鞍子後掛得滿滿噹噹的眾多水囊,粗粗一數,竟然足足有三十多個。他忍不住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現在嘴裡的感覺已經開始慢慢恢復,這幾天的苦難讓他更加明白水的重要。
「你的聖光是怎麼發出來的?」中年男人問。
「聖光?」錢冠兩眼發直,完全不明白這人的話中意思。
「不必隱藏了,剛才你用『聖光』攻擊我們的鳥,我們都看見了。」中年男人一本正經的說,抬手指了指遠處沙丘上的那隻大鳥。
「那是你們的鳥?」錢冠撇了撇嘴,望著那只正在梳理羽毛的大鳥。「它搶走了我的最後一個水果,想渴死我。如果不是你們,恐怕我已經渴死了。對於這種強盜般的扁毛畜生,只能採用暴力方式!」
「我沒有問這些事情,我問的是,你是用什麼方法發出『聖光』的?」中年男人問。
錢冠已經隱約明白這中年男人嘴裡的「聖光」是什麼意思了,便道:「你是說,那些白光?」
「對,那就是聖光。」中年男人很是奇怪,「作為一個劍士,難道你連自己放射出的『聖光』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嗎?」
「知道,當然知道。不過,我一般叫它『劍氣』。」錢冠點了點頭,站起身,穩了穩步子,然後轉身走了幾步,從沙地上撿起那把破爛長劍,又走回中年男人身旁,指著劍,說道:「無論是劍氣,還是聖光,均是本人用這把劍放射出來的。」
「這怎麼可能?」不待中年男人說話,那少女已搶著說道:「你的這把劍只是一把極為普通的鐵劍,沒有半點魔晶石的材質,不是『魔劍』,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會發出『聖光』的,即使你是一個十級的聖劍士!」
錢冠眨了眨眼,看看手裡的破劍,再瞧瞧面前這一男一女的驚愕表情,心頭也是充滿疑問:「什麼意思?難道這不屬於『鬥氣』的遠程攻擊?」他以前曾聽莉莉說起過,知道「聖力」既可以近程攻擊,也可以遠程攻擊,便想當然的認為這「鬥氣」也具有相同特徵。
「當然不是!」少女像看一個傻瓜一樣看著錢冠,「難道你竟然不知道,『鬥氣』的遠程攻擊技法早在三千年前就失傳了嗎?」
「什麼?失傳?三千年前?」錢冠更迷糊了。
「看起來你並不知道。」少女歎息一聲,「但是,我們剛才明明看到你使用『聖光』攻擊我們的鳥的,難道是我們看錯了?還是我們遇到了傳說中的海市蜃樓?」
「我們絕對沒有看錯!」中年男人搖了搖頭,「也不是海市蜃樓!這個人剛才所使用的,也絕對不是『魔劍聖光』。他所使用的,正是失傳了三千年的『鬥氣聖光攻擊術』!俗稱『鬥氣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