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員工們個戰戰兢兢兢,面無人色。雖然大家也曾想過新來的老闆肯定會有些應對手段,但是誰也不曾想到,這位看似斯文柔弱的新老闆施展的手段竟是如此暴烈而直接,一出手便沒有絲毫轉圓的餘地。
地上掙扎的三人,彷彿在告訴他們,眼前這位始終無動於衷的少年老闆,究竟是一個怎樣狠辣的人物。
陳暮環顧四周,抬高聲音問:「誰是卜強東?」
眾人面面相覷,過了幾秒,一位大約二十五歲左右,戴著眼鏡的年輕人站了出來:「我是卜強東。」
陳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卜強東的臉色同樣蒼白,但是還能看得出來,他正在竭力保持鎮定。一身整齊正裝,帶著幾分技術人員所特有的氣質,這是陳暮對卜強東的第一印象。在他剛剛瀏覽天翼以前完成的項目中,幾乎每個項目都能看到他的身影,而且都是極為關鍵的幾個地方。
和陳暮單一的經歷相比,雷子的接觸的東西要多得多。製作卡影的那段時間,天天和雷子呆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陳暮對幻卡廣告也有一定的瞭解。而且,對於有能力製作完整卡影的陳暮來說。這裡面的一些東西一看就明白。
所以,陳暮在最短的時間便發現,這位卜強東才是天翼的真正關鍵人物。
「辭退員工需要哪些手續?」陳暮一臉平靜地問。
卜強東臉上更白了一分,不過他畏懼地看了陳暮一眼,小心地按照公司條例回答。如果仔細聽。會發現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顫音。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人會笑他,事實上,陳暮的問題已經讓他們感到不妙了。一開始聚集在一起地那些人,臉色也難看起來。和那些養老的雷文家旁系子弟不同,他們只不過是普通居民。如果被辭退。也就意味著他們將丟掉飯碗。
陳暮仔細地聽完,然後拿起員工列表,抽出一隻筆,在上面飛快地寫著什麼。過了大約一分鐘,陳暮把表單遞到卜強東手上。
「除了打勾的人,其他人全都辦理辭職手續。現在。」陳暮直視的目光,還有最後強調的兩個字,卜強東不禁一哆嗦,他甚至聽到自己的牙在打顫。卜強東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勇敢地人,因為他還有女兒。還有妻子。在天翼,他雖然拿的工資不算高,但是比起其他公司,已經相當優厚。他非常珍惜眼下的這份工作,一直非常拚命。
眼前的公司震盪讓他的精神有些恍惚,正是這種恍惚,他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失神。有大約十秒的時間,他沒有去接陳暮遞給他的名單。
氣氛陡然間變得窒息起來,周圍員工都感覺心中像被鉛塊堵住。無法呼吸。他們無法置信地看著卡強東,這傢伙瘋了嗎?
等卜強東回過神來時,他臉上血色猛地一下子褪得乾乾淨淨!天啊!自己這是在做什麼?一想到剛才陳暮沒有任何猶豫的出手,還有出手後可怕的平靜。卜強東感覺彷彿腦子彷彿有什麼東西一下炸了開來,天花板似乎都在搖晃,暈眩得讓他都快無法站穩。
「有什麼問題?」然而,出乎他意料地,迎接他並不是那道可怕致命的死亡光芒。而一句頗為溫和的問話。
「沒問題!沒問題!」猛然反應過來的卜強東來不及回味劫後餘生的幸福。迅速而恭敬地接過名單,忙不迭的回話。
接過名單的一剎間。他便看到自己的名字前。劃了一個勾。他本來一直突突跳個不停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來。這個時候,地上三人地哀嚎傳入他的耳中。他猶豫了一下,口氣恭敬又帶著幾分試探道:「是不是先送他們去醫院?如果出了命案,可就不好辦了。」
周圍的員工們猛地精神一振,是啊,自己怎麼沒想到?這傢伙再囂張,敢在城市這般肆無忌憚的殺人?
幾個膽大的員工剛想開口,陳暮問了一句:「需要多久能完成?全部。」
「大概一個多小時左右。」看了一眼手上的名單,卜強東給出回答。他不禁佩服起這位新來的老闆,這些勾起來保留的員工,都是一些真正做事地人。只不過剛剛接觸天翼,新老闆便能做出如此準確地判斷,實在厲害!
陳暮轉過臉問維阿:「他們還多久停止呼吸?」
維阿看了
一地上的三人,那目光,就像在三頭待宰地牲畜。只花了三秒他重新耷拉起眼皮,惜字如金地吐出一句話:「一個半小時。」
辦公室內溫度驟降,剛剛想有所異動地員工,一下子縮了回去。眾人彷彿猛然間置身寒冬之中,陳暮和維阿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對話,就如同寒冬裡刮起地最凜冽寒風,吹得他們幾乎連血液都快凝固了。
太可怕了!有些人下意識地吞著口水,倆人流露出來對三人性命的冷漠,讓他們徹底的喪失了最後一點抵抗的勇氣。哪怕他們面前是一位高級卡修,他們都不會不做任何反抗就讓自己的生活來源這樣一下子斷送。然而,現在他們面前站的,不是高級卡修,不是政府高官,也不是聲名顯赫的大人物。而是一位漠視生命,殺人如麻的殺神。
錢沒了,可以再找,但命沒了,可就回不來了。這些紈褲們雖然做事不行,但這種算盤卻是打得極精,見風識舵的本領極高,個個變得乖巧無比。
剛剛恢復一絲血色的卜強東臉色一下子又變得慘白。
陳暮對維阿的判斷非常有信心。如果維阿說一個半小時,那就絕不會一個小時二十分鐘。精通近身格鬥的人往往對人的身體構造有著極為精細的瞭解。在陳暮看來,維阿在這方面有著絕對的權威。他揮了揮手,示意卜強東開始。
辭退手續全部辦完,花了大約四十分鐘,整個過程順利無比,沒有人有任何議異。整個過程,甚至沒有人問一句話,就在這樣詭異的安靜下,天翼的員工一下子縮水得只剩下二十五人。
簽完手續的員工,老實地站在辦公室,沒有人敢擅自離開。地上的三人已經停止哀嚎,陷入昏迷之中。這些員工們發現,這整整四十分鐘,新老闆看都沒看一眼地上三人,而只是自顧自地瀏覽手上的文件。
從陳暮一開始進來,到現在,他沒有流露出一絲憤怒或者其他的神色,有的只是平靜。然而,正這種像大海般深不可測的平靜,給這些員工們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似乎為了呼應他表現出的平靜,辦公室裡奇異地保持著近乎絕對的安靜,只有沙沙的簽名和翻動紙張的聲音。
見卜強東完成所有工作,陳暮站了起來,依然一臉平靜,他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裡清晰可聞。
「從今天開始,辭退的員工以後就不用來。」掃了一眼四周,他對這些小混混陰暗的手段瞭如指掌。流浪兒無疑是社會地位最低的那一層,他也因此接觸了許多普通人根本無法觸及的黑暗面。這些紈褲們和小混混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而混混流氓之類,雖然正面的戰鬥力有限,在背地裡的花招極多,而陰損無比。
「如果我發現,有人在背後使陰招,我會讓他死得不是那麼容易。」陳暮的神情還是那一副萬年不變的平靜,而語氣也同樣平靜淡然。然而就是這樣普通的一句話,眾人只覺得脖子後面涼風嗖嗖的。
見識過陳暮手段的人,沒有人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陳暮揮了揮手,那些辦了辭退手續的員工如蒙大赦般,抬著奄奄一息的三人,恨不得多長兩條腿地向外狂奔。
辦公室剩下的二十五名員工個個一臉畏縮地看著陳暮,大氣也不敢出。沒有辭退,他們心中固然開心。但是每當他們一想到,每天要面臨這樣一位草芥人命的傢伙,又有誰能開心得起來?
克裡奧在看書。這次生死的經歷讓他明白,如果自己再不振作,不要說財富,連命都留不住。他一改昔日只知玩樂的習慣,開始認真學習。這一切,他的貼身保鏢看在眼中,神色間不禁流露出欣慰之色。
克裡奧手上的通訊器忽然響了起來。看了一眼號碼,他不由露出一絲厭惡之色。這些紈褲們以前都是他的好朋友,但性情大變的克裡奧對這些人如今沒有絲毫好感。不過一想到,接下來的事情可能還需要他幫忙,克裡奧重新換了副神情接通。
可是很快,他的神情發生變化,愕然,凝重,不能置信。
幾分鐘後,他掛斷通話。
看到保鏢關切的目光,克裡奧苦笑道:「我們小看那曹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