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完成得很快,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整座大樓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老闆換了。所有的員工都停下手上的活。對天翼的某些員工而言,這無疑是個晴天霹靂。雷文也許並不算大世家,但是對於這些在雷文家庇護這麼多年的員工們來說,雷文家就是他們的天。
現在突然一下子換天了,便是再鎮定的人,也無法表現若無其事。員工們臉上寫滿擔憂,他們之中甚至許多人看向陳暮維阿的目光,都帶著幾分敵意。而另一部分員工,則聚集在角落裡,交頭結耳小聲地議論著,不時有人把目光瞄向陳暮維阿。
克裡奧笑吟吟地當眾宣佈這個消息,然後把關於天翼的所有資料全都交給陳暮,便揚長而去。
沒有理會那些絕望的員工,陳暮打開天翼的資料。
打開資料,當陳暮看到資料的第一頁時,不禁微微一呆。
克裡奧和他的貼身保鏢坐在梭車裡,保鏢有些擔憂地提醒他:「少爺,我看那些員工似乎有些問題,沒有我們的幫助,曹東他們可能鎮不住他們。」離開前,他發現有不少員工臉上隱隱流露出桀驁之色,這令他感到詫異,以老爺和大少爺的手段,怎麼可能容忍子公司有這樣的員工?
「哈哈。」克裡奧大笑,神色間充滿了得意:「天翼情況比較特殊。當初之所以建天翼,本是為了給家裡那些沒多大出息子弟們找條活路,也就是一個養老院。裡面有些傢伙除了在我父親和莫塞面前老實些外,其他人他們根本不會買賬。他們不鬧事就好。父親哪裡會指望他們賺錢?」
「那豈不是麻煩了?」忠心耿耿的保鏢頓時大驚:「難道大少爺想通過這種方式把曹東他們逼走?」
克裡奧點了點頭:「有可能。他們倆哪裡會懂什麼幻卡廣告?估計把賬面上的資金抽走就不管事了。」
「那大少爺豈不是得逞了?」這位保鏢不禁替陳暮維阿擔心起來。那個叫曹東小伙子實力出眾,雖然不大說話,但實力出眾,更何況他還救了自己和二少爺。
「嘿嘿。」克裡奧臉上地得意之色更重:「沒有那麼簡單。天翼雖然不大,問題也很多,但底子好。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它的價值。曹東的眼光。我還是比較有信心的。他們一定不會如此輕易離去,再怎麼,也會嘗試一下。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在他們感到棘手的時候,我們出場,幫他們擺平那些刺頭,再給他們拉幾筆業務。那個時候,他們才會意識到我們地價值。」
保鏢不由大為佩服,這也讓克裡奧心中愈發得意。
幻卡廣告,當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陳暮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時之間,竟有些怔然。世事真是奇妙,彷彿冥冥中有一隻手,推動著你一步步前進,而當你以為走了很遠,卻沒想到,又重新回到原地。
「有問題?」
維阿的話把陳暮驚醒,抬起頭,觸及到維阿帶著徵詢的目光。陳暮心中一暖,笑了笑:「沒什麼,只是沒想到是幻卡廣告。」
陳暮的目光重新落到手中的資料上。
天翼是一家小型幻卡廣告公司,去年一年的最終盈利不過在五百萬歐迪左右。然而就在這家公司下,卻有著大約一百五十人。這個數字讓陳暮覺得匪夷所思。五百萬歐迪的確是一筆不小的數量,但也就相當於一輛高級的地梭車。一百五十人的公司,盈利只有五百萬,這個數字實在太低了。
接著往下看下去。陳暮又有些明白了。幾乎每個月,都會有筆資金注入到天翼。而天翼完成的業務。每一項利潤的都極高。粗粗一算,一年的盈利大概在三千五百萬歐迪左右。這足以說明。天翼是一家運營情況非常良好的公司。儘管陳暮對商業並不了理,但也知道,光這些數值,便不是大部分公司能夠做到的。
當看到這些員工的工資的時候,陳暮才恍然大悟。一年三千五百萬地收入,再加上每個月按時注入的兩百萬,然而年終只會剩下四五百萬。
大約四千多萬,全都被用來支付給這些員工作為工資。而整個公司,一百五十人之中,真正做事的,卻只有二十五個人。
陳暮明白是怎麼回事。
忽然,他聞到了一股煙味。
他抬起頭,便看到不遠處有幾人,有人坐在桌上,有人蹲在凳子上,每人嘴裡叼著一根煙。這些傢伙旁若無人地吞雲吐霧,很快,辦公室裡煙霧繚繞。
陳暮從小見過的流氓混混不計其數,對這一套再熟悉不過。
他起身,走到這幾人面前,淡淡道:「把煙熄了。」
「嘿,哥們,你還真把自己當號人物啊……」
那廝話音還未落,整個人就橫飛出去。匡鐺,那人就像沙包一般,硬生生砸翻幾張舊桌子,最終滾落在地上。這傢伙弓著背,像只蝦米一樣痛苦地蜷縮,陷入昏迷之中。
辦公室裡一片寂靜,所有人張大嘴巴,一臉呆滯地看著陳暮,誰也沒想到陳暮的反應既然如此激烈。
陳暮的神色平靜,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這樣的小場面對他來說,已經不足以讓他感到有任何的壓力了。
「媽地,敢動手?大夥一起上啊!」一個黃發小伙子一下子反應過來,霍地站起身,嘴裡地煙吐在地上,一臉殺氣騰騰地朝陳暮沖了迂來。這些傢伙平日橫行慣行,如今見到一個比他們更橫的,頓時火冒三丈。
周圍地人群立即圍了上來。
而一二十人則聚在一旁,冷眼旁觀,沒有絲毫插手地意思。
陳暮皺起眉頭,他不喜歡混亂。
他揚起右手,食指伸出。
咻!
一道光芒在眾人的視網膜上留下一道驚艷地光線。
噗噗噗!
眾人腳下步伐一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幾聲殺豬般的慘嚎突然響起,在嘈雜的辦公室中是如此尖亢刺人耳膜。
所有人一驚,緊接著齊齊臉色大變。嘈雜的聲音沒有了,只剩下慘叫聲在辦公室裡迴盪,有如撕心裂肺,空氣似乎都被這些慘叫聲扭曲了,令人喘不過氣來。
地上有三人拚命地打滾,三人的大腿都有一個血洞,剛才那道脫尾梭洞穿了這三人的大腿。鮮血汩汩地向外直冒,空氣中血腥味漸重。地上的三人掙扎翻滾著,血液在地上留下一團團驚心可怖的血色圖案。一些女性員工已經受不了,兩眼一翻,很是乾脆地昏了過去。
其他人的臉色也差到極致,這樣的場面已經沒有人能夠保持神情正常,除了陳暮和維阿。
陳暮一臉平靜,他也就不是以前的那只菜鳥,比這更可怕的場面他都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而維阿,則連眼皮都沒抬。
可是那些紈褲們,雖然平日囂張橫行,可哪裡見過這樣赤裸血腥的場面。地下翻滾的三人都是平日裡再熟悉不過的夥伴,如今痛苦慘狀,觸目驚心,給他們帶來的衝擊更加巨大。
不自然扭曲的三人,滿地殷紅血跡,相比之下,他們眼中,一臉平靜的陳暮更為可怕。
說不定,這曹東殺過人,這個猜測幾乎在這些人腦海中同時閃現。
「媽呀!」不知誰一發喊,神經已經接近崩潰的眾人轟地炸了開來,個個爭先恐後向外跑,彷彿誰要是慢了半拍,就連命都沒了一般。
咻!
如同夢魘般的奇異嘯聲再一次響起來,啪,辦公室的木門突然出現一個手指大小的洞,木屑橫飛。
「站住。」陳暮的聲音並不大,然而卻像有魔力般,這些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停下腳步,釘在地上,甚至有人還保持著向前衝的姿勢。
他們緊張地吞著口水,小心翼翼地保持姿勢,原地不動。身後傳來漸漸低沉模糊的慘叫聲並沒有讓他們感到更安全,相反,他們只覺得毛骨悚然。這個始終平靜的少年,在他們眼中,已經活脫脫是一位沒有感情的冰冷殺神。
他,想做什麼?恐慌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