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丹一方處心積慮的算計,葉風是毫不知情。同是生活在那種家庭之中,他深知如此成長起來的人往往多了一分恃強凌弱的傲慢。就如李丹給自己的印象一般,似乎那個女孩做到了藐視一切人的程度。單從這一點上來看,李丹與李睿並太像是同胞兄妹。一個張揚,一個低調,實在相差太多。
何惜鳳雖然貴為香榭軒的總經理,但是這種與下屬的聚餐並沒有參加過幾次。往常時候多是走走排場,單是那冷淡的表情就足以嚇退許多人。然而自葉風進入了她的生活,情況便改變了許多。來到聽雨閣的女人即便保持著貫有的嚴肅,卻也沒有給人原先那種極難接近的感覺。是以,聽雨閣一班並不熟悉大老闆脾氣秉性的積極地拍起馬屁,敬酒的同時恭維客套話不斷,讓被圍坐中央的何惜鳳相當不適應,可這種場合又實在不好瞪眼發怒,故而勉強敷衍著。
就在此時,由打人縫之中看到了推門進來的葉風,頓如黑暗之中的人見到了一抹曙光,忙不迭地開口轉移話題道:「葉風,你怎麼出去了這麼久?」
那種略得埋怨的語氣讓葉風微微一愣,再看看周圍那幫個個面帶興奮的同事,頓是明白了一些,看來自己這位鳳姐並不怎麼喜歡這種迎接領導的方式,其目光中甚至多了絲求救般的期盼光亮。
「剛剛遇到一個朋友,隨便聊了幾句。」或許僅僅是個巧合,與李丹一樣,葉風喜歡把敵人在某種情況下說成是朋友。微笑著坐到了何惜鳳旁邊後,道:「鳳姐覺得這家飯店怎麼樣。菜還好吧?」
「菜是不錯。就是」何惜鳳已經壓低了聲音,欲言又止。忽而想起些事情,不由上下打量起葉風來,「你最初來這裡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也這麼慇勤。我怎麼感覺他們對我就像是好長時間沒有見面的老朋友呢?沒有一點拘謹。」
「這就對了,我一直告訴他們對待客人要像對待朋友一樣,看來他們是付諸實際了。」葉風半開玩笑道。
何惜鳳稍稍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在香榭軒中,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去拍老總的馬屁,因為那樣結果會很慘,可是這裡不同。在座的許多人都是不認識自己。按照常理溜鬚拍馬,討好上司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了。遂苦笑著搖搖頭,暗歎在某些問題上自己地智商確實不怎麼高。
有了葉風坐鎮,何惜鳳馬上有了鬆口氣地機會。蓋因眾人的目標已經轉移到了那位聽雨閣總經理身上。能夠被委以重任,自己是何惜鳳面前的紅人,他們很清楚今後想要升職加薪最主要的決定人還是面前這位年少有為的葉總。殊不知此位人物酒量超群,並不是三兩個人就能灌醉地。何惜鳳以及由香榭軒本部調至首都的人當然清楚葉風酒場上的過人能力,故也不算驚訝。但是那些第一次與葉風喝酒的聽雨閣元老們可是苦不堪言。一桌人連番上陣,車輪大戰後。卻是傷敵數零,自損無數。
因為是中午聚餐,所以戰鬥並沒有一直持續下去。約莫下午接近兩點時,葉風適時喊停。那幫一直敬酒的人早就巴不得這位老大說不喝了,要不然還得捨命陪著。一旦在何惜鳳面前醉倒或者說些醉話。那結果可想而之。
因為有葉風的原因,何惜鳳在後一段根本沒有喝一點酒。腦子清醒地很。倒是看葉風發揮不錯,不禁擔心起來。到達停車場時,轉頭道:「葉風,還是我開車吧,你今天喝了不少。」
在見面時,葉風就發覺這個女人品味不錯,對自己的吉普車十分有興趣,於是乎也不推辭,把鑰匙遞於其手中,自己安安穩穩地坐到了副駕駛地位置上。其實對他來說,酒後駕車實在是家常便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因此出了一次交通意外,反倒是對何惜鳳有些擔心,不知道開慣了寶馬地女人能否熟練駕馭這種越野吉普。
事實與預料的一樣。
往往思維發達的人,行動上就要欠缺一些,何惜鳳就是其中典型的例子。
看著女人小心翼翼地動作,葉風不禁有些好笑。比之自家的冷月,身邊的女人在身體的協調性上可要差太多了。對於某種陌生事務適應能力的確是差了一些。
慢,但是很穩。
首都之內的車流量大,本就提不起速度。所以一路下來,基本上也沒有出現任何狀況。
臨近聽雨閣本部時,路邊地一條小路上卻是忽然竄出一輛摩托車,將將撞到何惜鳳葉風所乘的吉普車上,也就是十幾厘米的距離擦了過去。
聚精會神開車的何惜鳳被這突如其來地狀況驚了一身冷汗,條件反射地般踩下剎車。因為車速不快,所以停下來的也比較迅速。本以為那輛摩托車開過之後便會離去,不料卻在不遠處地聽雨閣門前猛然剎住。
無論是葉風還是何惜鳳都覺得那個摩托車上地背影分外熟悉。稍微調整了一下剛才緊張的心情之後,何惜鳳方才重新踩下油門,將汽車開到聽雨閣門前那輛摩托車旁邊。
「段冰?你怎麼會在這裡?」下得汽車,何惜鳳一眼便認出了已經下了摩托車地女人。記憶中,這女人好像是四天之前方才出院,醫生當時叮囑要多加修養,不料這才過去幾天的時間,她就出現在了首都的大街上,而且是標準的飛車黨。
葉風同樣驚愕於此女的身體恢復速度,目測來看,這妞兒完全是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和自己第一次在亂世佳人時見面時一般無二。眉頭亦是不禁發緊,緩緩蹩起,對於一個健康狀況下的母暴龍可不是件輕鬆容易的事情。
第一時間,一身勁酷打扮的段冰也看到了踱步過來的好朋友何惜鳳,當然還有縮在車門邊上的不共戴天之仇敵。狠狠瞪了一眼不遠處的青年,遂把何惜鳳拉至一遍,絲毫沒有回答對方疑問的意思,反而是若有若無地掃著正凝視望著這邊的葉風,小聲問道:「鳳鳳,你發現沒發現葉風來首都之後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此一問卻把略帶興奮的何惜鳳弄糊塗了,茫然地搖搖頭,懷疑道:「你是什麼意思?」往常的時候「鳳鳳」這一稱呼已經可以讓何惜鳳發飆了,今日一說到葉風卻是忘記了這個自己最為忌諱的名稱。
從年齡上將,段冰比何惜鳳足足小了六歲之多,可兩人相處之中卻從來沒有長幼之分,特別是段冰,在一些時候甚至依靠著身體上的優勢把何惜鳳當作「小妹」使喚,最常見的情況就是休假時全天悶在屋子裡玩遊戲,吃穿都由何惜鳳一人包辦。
所謂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在接受了不少好處之後,她終於想起了「知恩圖報」這個成語,遂在瞭解到某件事情之後,顧不得身體還在恢復期,便飛奔來到聽雨閣找尋這位好朋友。沒料到還沒有進門便遇到了何惜鳳。真是老天開眼,讓她有機會更早一刻來揭穿某個流氓無奈花心鬼的真實嘴臉。
「你的感情出現了這麼大的危機,你竟然渾然不知,可見並沒有他一個人的問題。」段冰瞟著衝自己尷尬微笑地葉風,繼而轉向何惜鳳,正色道:「在我說出事情真相之前,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我怕這個打擊對你太大,你一時之間承受不住,要知道香榭軒還有許多人要靠你發工資,他們上有老下有小,都在等你的工資來維持生活,所以無論怎麼樣,就算是為了那些無辜的人們,你也要堅強地挺過去」
段冰給何惜鳳的印象一向是直來直去,從來不會有所顧忌或者是拐彎抹角,如今忽然話中帶了這麼多的準備工作,不禁也是嚴肅起來,不知道她所要說的事情究竟嚴重到了何種地步。
初冬的寒風中,兩個女人屏氣對視。
一個是標準的職業套裝,一個則是一身黑色的皮衣,兩種截然不同的打扮讓在不遠處觀看的葉風心中暗自慨歎,或許上輩子行善積德的原因,現在遇到的女人雖然性格迥異,但是相貌絕對都說得過去,堪稱善心悅目。
「葉風背著你有了其他的女人,他們在首都買了房子,而且住到了一起。」段冰試探性地一字一頓說道,同時注意著對面女人臉上的表情。然而,許久也沒有觀察到那種應有的驚訝與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