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通賭坊無論是手段,還是其它各種謀略上,都借簽葛榮當年經商的方法。其實,此刻的南朝與葛榮有著極大的聯繫,在凌通賭坊的各項策略上,都向葛家莊的商業高手討教過。
通過破魔門的關係,葛榮也毫不藏私,是以,凌通賭坊才會有三天的流水席及一些相關的活動,讓人入畫坊、賭場、酒樓中參觀,做了一種口碑的宣傳,使得凌通賭坊很快深入人心。
就是因為其不將自己的經營視為秘密,請人參觀,這使得人們更快更好地瞭解和接受它,同時也消除了與世人之間的隔膜和距離,讓人有賓至如歸之感,自然也便使其名聲大增,更以其富麗堂皇、豪華典雅而深深征服了人們的心,包括文人墨客、風流雅士。
一些名流墨客還留詩賦詞以贊,這更具一種別樣的感染力,也深深吸引了很多人,凌通命人將這些文人墨客所留的詩詞歌賦全都由他們以各自的筆法記錄下來,無論是名士還是無名之輩,只要詩詞好,全以宣紙掛於酒樓抑或青樓中,使這些地方幾乎成了百家爭鳴的儒雅之地。建康本是文化極度繁盛之地,只因在蕭衍的大力提倡下,建康城中的文人墨客從來都沒有今日如此之多,因此,凌通賭坊很輕易地抓住了一群文人墨客的心,凌通酒樓更成了文化名樓,文人們以能夠在這座富麗堂皇的酒樓中高談闊論為榮。
雖然青樓、酒樓、賭坊為一條龍服務,可也是獨立的單體系,不過,無論是酒樓、青樓還是賭場,裡面都是絕對的安全,任何人鬧事,絕對只會自討苦吃。
凌通賭坊與各樓的建起,立刻形成一股凌通狂潮,自然有其它同行業的人眼紅,眼紅自然會想盡辦法挫它銳氣,可是凌通的者卻是來頭極大的靖康王,更是數家大主顧的聯合,不管是在財力還是官場上,他們都不可能勝過凌通,因此只好找人鬧事,可是鬧事者卻發現,不管是凌通賭坊,還是凌通酒樓、青樓中任何一個小廝都可能讓他們毫無抗拒之力,似乎打雜的小廝也是老江湖,想鬧事的人根本無法逃過他們的眼睛,因此到目前為上,還沒有鬧出一件事情,這幾乎使同行的人們都心膽俱寒,也更無法捉摸凌通究竟是何來歷。
此刻的凌通的確是個難以對付的人,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那群高手護衛,就連他本身也是個高深莫測的高手,至少,在建康城中傳說,凌通的武功十分高深,而那幾次刺殺更是很好的證明。
凌通還成了南朝公主和郡主們的話題,一個如此年輕卻高深莫測的人,的確可謂前途無量,誰都想去試試這個使她們深深吸引的年輕人,但凌通卻全力推托了,更不給那些郡主們機會,他只是專心地練武,以及精研兵法,蕭衍還讓他學習音律,這使得凌通所有的時間全都排得滿滿的,有空之時,便陪陪蕭靈大瘋一場,要麼安黛公主也纏了過來,不過,此刻凌通又有了新的事情和目標,那就是蔡風的再度出現,使他的心全都激活了,很想到外面的江湖中闖上一闖,與他最崇拜和嚮往的大哥哥共闖江湖,那可是多麼愜意的事,如果再加上麗姐,簡直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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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軍的慘敗,令元融極為震怒,候景幾乎不敢抬頭與元融對視。很難說他在戰局之上沒有漏洞,無論是行軍抑或其它方面,他都處於劣勢。
元融竟出奇地沒有怪候景,也沒有責訓他,只是讓他今後好好地努力。
在與義軍交手的日子裡,官兵還沒取到多大的勝利,而此刻朝中亂套,雖然此刻元融的心已經夠亂,可候景作戰失利,剛好是他拒絕將軍隊盡數調回洛陽共對爾朱榮的理由。
爾朱榮推長樂王長子元修為帝,自然比太后獨攬朝政強。其實,元融與長樂王的關係本就極好,而當初孝文帝立漢人為皇后之時,他便極力反對,因此,雖然他在元家的地位極高,可是在朝中也無法真正得到什麼好處,必須憑借自己的實力一步步打出來,所以他不喜歡任由一個女人的擺佈,當然,他也絕不想將來的天下由爾朱榮掌管,這是元家的天下,雖然同為鮮卑族,但卻必須保持元家的主導地位。是以,他必須要派一些人手參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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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樂軍士慘敗,白傲被內奸射殺,這使得新樂士氣大為低落,城中的守將更怕鮮於修禮趁機反撲。
新樂城並不是一座堅城,城中的守軍並不多,白傲所率的那一股兵力逃回來的卻只有極少數,幾乎死得所剩無幾。
新樂城此刻的守將為飛鷹隊的隊長蒼鷹,而他此刻已飛騎傳信給正室的懷德,讓其派兵前來增援,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白傲身死的當天晚間,新樂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城中的城門本來早就關了,可是這卻完全無法阻止此人的入城。
將軍府在城內,而此人卻直接進入了將軍府。
蒼鷹吃了一驚,這人的來到,如鬼魅幽靈般,竟然讓他的侍衛毫無所覺。
「你是什麼人?膽敢夜闖將軍府!」蒼鷹放下手中的文書,沉聲問道,他只感到眼前這不速之客的面目極為陌生,對方是一個蒼老的老頭,他記不起在他熟識的人中有這類人物。
「蒼鷹,新樂城中還有多少可用兵馬?」那老者大咧咧地坐下問道,卻並沒有回答蒼鷹的問題,但無論是站著抑或坐著,老者都不可掩飾地散發出一股濃烈而又給人壓抑的氣勢,就像一座永遠也無法攀登的山峰。
「你究竟是誰?來人啊!」蒼鷹突然感覺到心底有些寒意,禁不住呼道。
那老者笑了笑,伸手在臉上一抹,那滿是皺紋的皮膚剎那間竟光潔如玉,那雙眼睛仍在笑,但卻是一張年輕而充滿朝氣的臉,眼中更閃爍著無盡的智慧,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明朗,渾身更散出一股來自骨子裡的霸傲之氣。
「沙沙……」守在外面的護衛推門闖入,刀、槍、劍、戟全都指向神秘的不速之客,更有強弩,可是這不速之客似乎根本不將之放在眼裡。
「快收起來,不得無禮,還不見過三公子!」蒼鷹先是一愣,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才回過神來,忙呼喝道,同時自己也單膝跪下,無限崇慕地道;「蒼鷹叩見三公子,不知三公子駕到,有失遠迎,還請三公子見諒!」
那不速之客哂然一笑,道:「好說,起來吧,我們今晚要幹一件大事!」
那些衝入屋中的護衛禁不住全都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眼前這位不速之客竟是他們久聞其名、未見其人、轟動天下的三公子蔡風,眾人禁不住都傻眼了。
在葛榮軍中,人們都稱蔡風為三公子,那是因為有蔡泰斗和蔡念傷兩人的存在,當他們兩人出現之後,所有的人也都改口稱蔡風為三公子,這是對蔡傷的一種尊敬。
葛榮有兩子,也同樣在軍中,更是軍中的重要人物。長子葛存遠乃是葛榮十大驍將之首,次子葛悠義乃十大驍將之末,在軍中也極受人尊敬。
葛榮也從來都不會縱容兩子,當然,兩人身為葛榮的兒子,傲氣自然有一些,但對各路將領倒還是極為客氣,因此也不是很惹人厭。而蔡泰斗卻不同,他不喜歡多說話,但是卻絕對身先士卒,能夠與士卒同甘共苦,其所統之軍,軍紀之嚴,比之任何一隊都要強悍,由蔡泰斗所轄的兵馬,士卒們都訓練得絕不會退縮,因為退縮者先斬!但,卻沒有人會怨蔡泰斗,因為他本身就是以身作則,任何一次衝在最前的是他,退在最後的是他,雖然他是主帥,可受傷最多的也是他!他與將士們已建立起了一種不可分割的聯繫,因此,在軍中,蔡泰斗比葛榮的兩子還要讓人敬佩。
蔡風雖並未直接參與過軍機,也沒有領兵上過戰場,可是卻幾乎成了江湖中的神話,他所做出的事,比攻城掠地更驚心動魄,其事跡早已深入人心,無論是官兵還是義軍,無不對蔡風有著一分嚮往之意,而且軍中的許多厲害人物全都與蔡風有關,蔡風幾乎可以說成了葛家莊中的精神中心之一,是以,這些護衛對蔡風的嚮往和崇拜已不下於對蔡傷的崇慕了。
「三公子不是……不是在泰山……」蒼鷹有些驚疑不定,卻欲言又止。
蔡風淡然一笑,並沒有解釋,只是重複著前一個問題:「新樂還有多少人馬可用?」
蒼鷹遲疑了一下,道:「大概還有五千可用之兵!」
「五千,攻城還夠,但要控制整座定州城卻似乎仍有些欠佳!」蔡風想了想道。
「三公子打算進攻定州城?」蒼鷹一驚,問道。
「不錯,我只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因為今晚我要割下鮮於修禮的臭頭,如果趁城中大亂,飛鷹隊偷入城中,開城門,放吊橋,又是夜深無備之下,要攻破定州城並不是一件難事,可是這樣也會使他們狗急跳牆,定州城中的兵力並不比我們的兵馬少,因此,想要控制定州城還是一件難事。」蔡風吸了口氣道。
「三公子要殺鮮於修禮?定州城中可是高手如雲啊!」蒼鷹擔心地道。
蔡風悠然一笑,道:「立即聚會所有兵力,準備今晚破除定州城!」
蒼鷹心中微感激動,向那幾個不知如何是好的護衛道:「傳三公子的命令,聚合所有兵力,準備出戰!」
「我們利用這點時間可以商討一些細節問題!」蔡風淡然笑道。
「立刻給我將幾位偏將傳來!」蒼鷹沉聲吩咐道。
「是!」那幾名護衛匆匆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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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風淒氣冷,冀州城外滏陽河畔,一盞悠悠的漁火孤零零地漂在河上。
小小的漁船,晃悠之下,在水面上蕩起了層層波粼,細碎如灑落在河面之上的瑩火。
淡淡的米飯香氣自小船中飄出,顯然是有人在做飯。
小船上,在漁火的反襯下,映出一張粗糙但絕對充盈著剛性的臉,這人正是慈魔蔡宗。
此刻的他已不再穿那讓人心驚的狼皮,卻是一身黑裝,看上去與夜色融為一體。
滏陽河水悠悠,「嘩嘩……」的水聲和著鳥啼、獸吼,倒也別有一番幽靜之意。
慈魔蔡宗竟改陸地而轉水路,舟行水上,其行蹤自然會更飄忽無定,而且翼州更是葛榮的勢力範圍中心,黃尊者諸人想要知道蔡宗的行蹤更多了一層顧忌。因此,一直以來,他們都無法弄清楚蔡宗究竟身置何處。
泰山一戰之後的蔡宗似乎一下子消失了,但許多人都知道,明白蔡宗行蹤的大概只有葛家莊不多的幾人,而慈魔蔡宗之所以隱身河上,只是因為他對蔡傷所賜的刀道精要太感興趣了,甚至有些癡迷。
往日的他,刀法只能靠自己摸索、偷學,更自創,卻從來未曾真正得到大師的指點,雖然其恩人傳授過他內勁的轉運之法和武道基本功法,可對於刀道來說,卻只算是盲從,而蔡傷被譽為中原刀道第一人,其刀中的精要境界,對他來說,那是無法估量的。
蔡宗在見過蔡風的刀法之後,才真正瞭解自己刀法的差距,那似乎是一個永遠都無法逾越的層次。蔡風的刀道境界,已經不再是人類思索的範圍,但蔡宗至少已經明白,刀道究竟可以達到怎樣一種層次,他心中有了一個更高的奮鬥目標。
而泰山之行,讓蔡宗知道了天下間的高手究竟有多少,那種絕世的人物又有多少,而自己的份量充其量不過只是一個小角色,根本不可能躋身頂尖之列,也只有這樣,他才可以發現自己的差距,看到自己的不足。
蔡宗知道自己必須加強努力,武道絕對不可能有半絲僥倖的心理,任何事情都要靠他自己的努力,值得慶幸的是,他遇到了蔡傷,一個刀道的神話,蔡風的父親,那蔡傷的刀道境界是否比蔡風更高呢?雖然蔡宗並未見蔡傷出手,可那如淵如岳的氣勢已經足以讓人知道他那蓋世的強霸之勢。
這十餘天的苦悟,蔡宗對蔡傷所贈的刀道精要幾乎達到癡迷境地,不過,他早己將這些背得滾瓜爛熟,那些圖形也記憶極清,留住這部書只會增添許多危險,如果落在一個壞人手中,那後果似乎極為不妙了,說不定還會引起禍端,因此,蔡宗將這卷刀道精要拿出來為這頓晚餐添了些柴薪,也許這頓飯因此而更香一些。
晚餐的確很香,蔡宗似乎好久未曾吃到這樣香的米飯了,順便之下,以兩隻野鳥作菜餚,幾隻野蘑菇下湯,倒是極爽的一頓晚餐。
也不知怎的,蔡宗的脾性自泰山歸來之後似乎變了不少,首先,他再也感覺不到冰魄寒光刀的那股凶邪之氣,甚至刀身之中潛伏了數百年的邪王之血也全給逼了出來,而刀身之中所潛伏的澎湃佛勁也不再存在,因此,蔡宗對冰魄寒光刀可以控制自如,再也不會顧忌被冰魄寒光刀所控制。
蔡宗知道那股凶邪之氣和邪王之血正是毀去區陽手背經絡的禍首,那絕對不是妄談,因此,他知道區陽手背的破壞經絡是不可能修復的,除非他也能夠如同蔡風一般接引天地間的浩然正氣,逼散體內的邪殺之氣,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蔡宗隱隱地聽蔡傷談過,接引天地浩然正氣的首要條件就是必須深具佛心,可區陽一身魔氣,根本不可能擁有一顆博大的佛心。
正想間,小舟輕輕地震動了一下,雖然只是輕輕地震動一下,但似乎一下子觸動了蔡宗那鬆弛的神經。
他的警覺性更勝一頭狼,因此哪怕只是一點一絲異動,也不可能逃過他敏銳無比的觸覺,同時他的心中立刻生出一絲異樣的感應,似乎覺察到水底下的那點異動。
「嘩……」蔡宗抓起身上的黑木鈍刀,破開船倉之頂而出,如一隻夜鳥般飛撲向岸。
「轟……轟……嘩……」河水如同攪翻了一般,蔡宗所乘的小木船竟被炸得四分五裂,碎木四射飛散。
「嗖嗖……」一輪勁箭如飛蝗般標射向身在虛空中的蔡宗。
蔡宗身子向下一沉,卻踏上了一塊飛射而出的木板,木板的衝勁將他的身子橫帶出五尺,卻向河水中墜去,那些勁箭也盡數落空,而蔡宗卻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似乎估不到敵人竟下如此狠手,剛才如果不是他自倉頂躍出,而是自倉門衝出,只怕會變成刺蝟了,更可能被那炸裂的碎木擊傷。
蔡宗並未沉入水中,因為此時自河水中湧起一股極高的浪頭,浪頭推起一塊碎木,剛好成了蔡宗的墊腳石。
「嘩……」水中突然冒出一根長長的分水刺,向蔡宗無情地捅至,準確狠辣無比地直迎蔡宗的小腹,他們似乎算準了蔡宗的落腳之處。
蔡宗吃了一驚,但卻借浪頭一衝之力,在木板上一點,身子斜掠上岸,所有的動作快捷無比,但衣衫仍被分水刺劃開一道長長的裂痕,冷冷的寒風灌入,使他變得更為清醒。
「嗖……」又是一簇勁箭沒頭沒腦地向他射來,似乎根本就不讓他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啪……」這次蔡宗早有準備,鈍術刀一絞,所有射來的勁箭盡數絞成粉碎。
不問可知,在中土,惟一想殺他的人,就是包家莊和黃尊者那一群喇嘛,今夜這些人終究還是找上門來了,若想擺脫這些人的糾纏,他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這些人永遠離開這個世界,打發他們去西方極樂世界。
蔡宗並不想與對方纏鬥,雙拳畢竟難敵四手,雖然此刻他的武功大有進展,可是終究力量太過單薄,對方既然在水中安排了殺手,可見存有必殺他而後快之心了。
走!是蔡宗第一時間的想法,他不能處在被動,處在被動只會凶多吉少,所以,此刻的蔡宗如一溜煙雲般向暗影中掠去。
但事實並不如他想像的那麼簡單,他想走,卻有人不讓他走。
在勁風襲體前,蔡宗出刀了,他不能讓別人佔去先機,那對於他來說,會是致命的,因此蔡宗必須搶先出刀!
「轟轟!」兩聲沉重的悶響中,夾著幾聲慘哼,有人飛躍而出,當然不會是蔡宗,只是因為蔡宗刀上的力道太過霸道。
火光亮起,林間剎時明亮了很多,蔡宗看清了有些讓他洩氣的佈置。
黃尊者、赤尊者並排而列,他甚至發現了一個此時他最不想看到的人,但也是他曾經最想見到的人。
這人竟是吐蕃國的大喇嘛華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