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風的心中好酸,元葉媚雖然同一個動作,若是在前一刻,定會讓蔡風神魂顛倒,可是此刻卻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他也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也弄不明白,到底愛與情又是什麼東西,只知道,他將永遠失去一些什麼,水遠地失去了,就像是一個很名貴的花瓶被摔碎的那種感覺。也許,他也得到了些什麼,他明白可是得到的並不等於可以彌補失去的,這或許真的便是命,命,只能是這個樣子。元葉媚似乎感覺到了蔡風的沉默,也似乎看懂了蔡鳳的心,那是一種很難以百明的感覺,她,很聰明,卻也無法去讓現實變成另一回事,其實,在她的心中也存著莫大的悲哀,只是她的臉上並不會寫上苦澀。「蔡風,你不舒服嗎?」元葉媚有些明知故問地&。
蔡風一驚,慌忙應聲道:『不,不,我怎會不舒服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元葉媚輕盈地立身而起。緩步踱至窗邊,望著窗外青幽的樹,淡雅的花,陽光已經有些烈了,在陽光下,元葉媚美麗的眼中充滿的只有冰涼的憂鬱和淡淡的哀愁。蔡風仰頭望了望有些黝黑的屋頂,輕輕地歎了口氣,連蔡風自己也吃了一驚,他是一個從不歎氣的人,而在此刻,卻莫名其妙地歎了一口氣,可是他已經不能夠收回。「外面的天好高。」元葉媚有些傷感地道。
蔡風的心不由跳了一下,也有些傷感地應和道:「對呀,外面的天真的是很高,無論是什麼鳥兒都達不到天之上。」
蔡風。心頭一陣感動,愴然一笑道:「的確,沒有到過天之L的人,自然看不到天之上的景色,看那白白的雲。雖然很輕,可誰都知道,那不是天的頂點,而是帷幕。人連雲都看不透,比起鳥兒就更差了,別說天不知有多高,便是知道,也只會望天興歎、」元葉媚嬌軀輕輕地震了一下,猛然轉身,眼中微有淚花地望著軍風,聲音禁不住有些悲切地問道:「蔡風,你能告訴我,這對人來說是好還是壞呢?」蔡風心弦猛顫,沒有受傷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握得很緊,深深地吸了口氣,卻避開元葉媚的目光淡漠地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這或許正是人類本身的悲哀,葉媚不會不知道、」元葉媚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軟軟地坐在桌邊的椅子上,倚著桌子,別過望著蔡風的臉,滑下兩顆晶瑩的淚珠,聲音極為舒緩地道:「蔡風說得是,這正是我們人的悲哀,人天性就注定了要面對這種殘酷的悲哀。」
蔡風有些苦澀地應道:「人也有很多種。」
「是嗎?蔡風何不說來聽聽。」元葉媚輕輕地拭於眼角的淚珠,扭過頭來望著蔡風仍有些蒼白的臉。蔡風昂首吸了一口氣,讓心情變得稍微舒緩一些才悠悠地道:「人的分類,也應該是由於對這種悲哀的看法,有的人,他也認識到這種悲哀的存在性,而一直沉浸在這種悲哀之下,鬱鬱一生只有這惟一的結局;而有的人則是根本就不知道人類本身悲哀的存在,他們的生命,只有在庸碌的紅塵中不著痕跡地消失;還有的人,他們打一開始就知道這悲哀的存在,因此,他們便以打破這悲哀為人生的目的,一生在不停地為自己的目的而奮鬥,直到死去,我認為這第一種人是另一種悲哀,可卻是聰明人,第二種是庸人,這當然是一種悲哀,第三種人,是勇士,他們的悲哀同樣存在,只是他今生是無憾的。」元葉媚呆呆地望著蔡風,從眼神中可看出心底的虛弱。
良久,元葉媚才幽幽地道:「蔡風認為我是屬於哪一種人呢?」
蔡風苦澀地一笑,認真而誠懇地道:「我看葉媚是屬於第一種人,那不是葉媚的錯,而是這個世道的錯,誰也不能怪、」元葉媚不禁歎了口氣,淡淡地有些傷感地問道:『哪蔡風又屬於哪一類的人呢?」
蔡風笑了笑,吸了口氣道:「我想,我哪一種人都不是、」
「你哪一種人都不是?」元葉媚奇問道。
「不錯,我不屬於這三種人中的任何一種、」蔡風望了元葉媚一眼,以自己認為最瀟灑的動作聳了聳肩,應答道。「哪蔡風屬於哪種人?」元葉媚更為奇怪地問道「哦既不是聰明人,也不是庸人,不過,我正因為知道了自己的悲哀是不可以改變的,於是我便不去想它,從另一種形式去讓自己人生無憾,我可以從沒有一個永恆的目的和理想但卻沒有一刻不在享受著生命,因此,我不屬於三種人中的任何一種。」蔡風攤了攤那仍很靈活的左手,有些苦澀地道。「這是好還是壞呢?」元葉媚若有所思地問道。
蔡風啞然道:『葉媚又為我出難題了,我能給葉媚的答案只有『我不知道』這四個字、」
元葉媚一呆,不禁也有些苦澀地笑了笑,道:「葉媚都糊塗了。」
「糊塗並不是一件壞事,我倒希望有一天我能夠變得糊塗起來,其實庸人們若不是處在這個世道,相信他們會活得比我們更為開心、」蔡風有些感觸地道。元葉媚一愣,突然立身而起,淺笑道:「看。我們都說的是什麼,我還沒有請教你馴狗之術呢!蔡風願教嗎?」蔡鳳心中泛起一種淡淡的悲哀,強裝歡笑道:『咱然願意,因為我們是朋友,對嗎?」
元葉媚峨眉一展,滿面歡喜道:「蔡風終於肯承認我是你的朋友啦,那真是太好了。」
蔡氏心中一陣感動,也不由得。心頭舒暢了不少,笑道:「自然承認。因為你本來就是我蔡風的朋友嗎?何況我蔡風向來都是對女孩子很尊重的,特別是漂亮的女$。」元葉媚不禁甜甜地一笑,道:「蔡風終還是蔡風,葉媚真的根高興。」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誰叫庭院太深,天空太高,雲層大厚了,我只好認命嘍。
「長孫教頭到了,小姐。」外面報春輕柔地喊了聲。
蔡風與元葉媚不由得面面相覷。蔡風回過神來,向外吩咐道:「請長孫教頭進來。」
片刻,長孫敬武的腳步聲在房門外響了起來,在蔡風和元葉媚的注視下,長孫敬武大步行了進來,望了元葉媚一眼,不由得有些尷尬地臉色微變。「長孫大哥可好了一些?」蔡風槍先問道。
長孫敬武望了蔡風一眼,淡淡地應道:「已經好了很多,這並不是一個很重的傷、」
「那就好了,坐呀,葉媚小姐已經是我的好朋友了,不必拘束」蔡鳳笑道。
「好朋友?」長孫敬武駭然道。
元葉媚不由得一聲嬌笑,道:「長孫教頭不必奇怪,人生在世,能夠找到一個朋友的確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特別是一個能夠知心的朋友,我和蔡風可能是有緣,而他又救過我的命,我們成為朋友並沒有什麼不可,不過絕沒有違禮儀之舉。』長孫敬武仍有些驚疑不定地望著蔡風,見他並無異色,表現得極為平常,不由得也有些信,臉上微帶異色地道:「恭喜蔡兄弟了。」蔡風知道長孫敬武有些疑慮,不由笑道:「恭個什麼喜。我心裡不高興得緊呢!我們成了朋友,我連一點歪的想法都不能有,不是讓我太難受了嗎?真是幸災樂禍。」
長孫敬武不禁呆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且有些惶急地望了元葉媚一眼,見元葉媚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由得放下一顆心,又好氣又好笑地狠狠瞪了這個膽大狂妄的蔡風一眼,笑罵道:「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元葉媚卻笑應道:「長孫教頭,你罵的這一句,蔡風可是最會答了。」
長孫敬武一愕,啞然失笑地望著蔡風,問道:「是嗎?我倒想聽聽,怎麼個答法,快說。」蔡風心中一甜,卻裝作一臉苦相適:「你別這麼凶好不好,讓我慢慢來,你一凶,我便被嚇得稀里糊塗地把話給忘了。」長孫敬武行了幾步來到蔡風床前,失笑道:「要是蔡風都可以嚇著的話,真讓我難想到什麼人才會不被嚇著。」「長孫大哥實在是抬舉我了,其實我剛才便被葉媚三兩句話給擺得服服帖帖,慘吧啦嘰的。」蔡風無奈地道。「沒有這麼嚴重吧!」元葉媚反對道。
長孫敬武見二人如此和睦,真是又感到驚異又感到欣喜。
「大人到。」報春在門外傳話道。
元葉媚和長孫敬武臉色微微一變,唯有蔡風神色自若,平靜地道:『葉媚何必心虛?」
元葉媚經蔡風一道,立刻醒悟,也變得從容自若起來。
「大人您早。」報春溫順道。
「嗯,裡面還有什麼人?」元浩老成地應了聲問道。
報春脆聲道:「稟報大人,裡面除了公子之外還有長孫教頭和小姐。」
「哦,葉媚也來了!」說著,元浩偉岸的身子已進入了房間。
「爹你也來了?」元葉媚很從容地立身而起,溫柔地道。
「大人好!」蔡風和長孫敬武同時呼道。
「嗯!」元浩點頭應了一下,旋即扭頭向元葉媚奇問道:「你怎麼也來這裡了?」
元葉媚嬌聲道:『蔡風昨日救了女兒一十昨夜便受了敵人的暗算,說起來,事情因我而起,女兒自然不是忘恩負義之輩,這次來看看蔡公子又豈有奇怪之理?」蔡風和長孫敬武不由在心底暗讚了元葉媚聰明伶俐,如此一說,元浩哪有別的話可說。
果然,元浩含笑點了點頭,拍拍元葉媚的肩頭欣慰地道:「女兒長大了,懂事了,多很高興,好,這裡就由多幫你謝過禁風吧,你先回房休息。」元葉媚拉著元浩的衣袖撒嬌道:
「不嘛,女兒要陪著爹看爹怎麼謝蔡風、」
元浩顯然極疼愛元葉媚,被纏得沒辦法,不由得問道:「你想怎樣謝蔡風呢?說出來,爹定會為你做到、」「真的?」元葉媚裝作歡喜無限地道。
「當然是真的啦,多幾時騙過你?」元浩一拍胸脯笑道。
「女兒感謝蔡風的方法便是要他教我馴狗之術、」元葉媚語破天驚地道O「什麼?」元浩有些好笑不已地疑問道。
蔡風心裡自然明白元葉媚的意思。
「難道多沒有聽到?」元葉媚不依地道。
元浩好笑道:「你一個女孩家學什麼馴狗之術?更何況。這馴狗之術是蔡鳳家傳之學,如何可以外傳?」「不嘛,女兒也是人,為什麼不可以學馴狗之術?而爹剛才不是說不騙女兒嗎?」元葉媚纏著元浩,小女孩似的不依道。「你呀,真拿你沒辦法,女孩沒個女孩樣。
待爹問過蔡風後,由他說的算,你這哪是報答他,是讓他頭痛嗎!」元港無可奈何地道,旋又轉頭對禁風攤了攤手無奈問道:「蔡風看這怎麼辦?我就只有這一個寶貝女兒,的確養得太嬌了——」』大人何必如此說呢?其實小姐的想法並不壞,而我的馴狗之術若能得以推廣,也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事,既然小姐有此心,不怕我學淺術低,我又豈會吝嗇這難登大雅之堂的小技呢!」元浩以為蔡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答應授技的,不由得心中對禁風又多了一份好感,他對禁風的馴狗之技真是深信不疑,因為他絕對信任元權,元權也如此肯定了蔡風的馴狗之技,同時加上自己的考校,自然無所懷疑,而在一般馴狗師的眼裡,其技是秘不可傳的,對於一個愛好鬥狗之人,要是能學得一身很好的馴狗之術,那肯定比獲百兩黃金還動人,若是能讓自己的女兒學得蔡風馴狗之技,那自然是一件好事,在鮮卑人的眼裡,這男女之防看得並不是很重,因此,他才會有此之請。」蔡風都答應了,爹你可不許不算數哦,我明天便開始從事學技。」說著元葉媚不理眾人的驚愕,轉身就向房外飄行般地走了出去。
元浩不由得大為愕然,不禁向蔡風乾笑道:「真拿她沒辦法、」旋又正容道:「蔡風和敬武的傷勢可好了一些?」蔡風和長孫敬武同聲道:··托大人的洪福,我們傷勢都有所好轉,相信用不了幾天便會痊癒、」說完,兩人不由得相覷而笑,元浩也暢快一笑道:「你們兩個倒是兩心相印呀,說話如此齊聲、」蔡風不由得也笑道:「因為我們是同沾大人洪福,所以也便同聲而答了。」
「哈哈——」元浩不禁歡快地大笑了起來,道:「蔡風,你的確是個人才。不僅馴狗有術,說話也說得如此好,在我府當個馴狗師是否是委屈了你呢?」蔡風忙道:「大人哪裡話,蔡風所好正是馴狗之道,而非仕人之途,能在大人府上當馴狗師,正是我心所願,又何言委屈呢?」「好!不過,我見蔡風這種文武士才的人才,若只是成為一個馴狗師,的確大可惜了,待蔡風傷好之後,我想再給你安排一個職務,現在,只讓蔡風身體迅速好起來,怎麼樣?」元浩笑哈哈地道。「為我再安排一個職務?大人的意思是——」蔡風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先安心養傷,到時自會告訴你、」元浩拍拍蔡風的肩膀溫和地道。
蔡風滿腹狐疑,卻不好相問,只好輕輕地點了點頭,以算是答覆,心中卻暗忖:「老子愛情無望,還呆在你這鬼地方,豈不是折磨人,待老子玩得盡興時,便拍拍屁股走路,還管你什麼職務」元浩自然不知道蔡風心中所想。只是似有深意地問道:「蔡風能有如此驕人的才幹,相信你爹更是一位高人。卻不知道能否對我告知一二?」蔡風裝作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淡然道:「我爹只是一個普通豬戶罷了我讀書習劍全都是我師父一手相教,只不過在很多年前,我師父被一個左手劍的人所傷,失去兩根手指之後,便不想世上之人知道他的名字,做弟子的自然不能違背師父的意願。然則大人對我的恩惠,我又不能對大人有所隱諱,這叫蔡鳳心中很矛盾,大人能否教蔡風如何做?」元浩想不到蔡風居然以如此的說法來回絕他,可是這樣也的確是讓人無懈可擊,不由得暗讚蔡風思緒的快捷和說話的國通,這麼一說,把決定權全交到了元浩的手中。使得元浩不能不顯出大將之風。「師尊之語,當然不能不聽,蔡風如此一片苦心,我理解,那好吧,明日葉媚來向你請教馴狗之術,你可得小心哦,我這女兒極不好對付、」元浩於笑一聲道。蔡風心中暗暗得意。卻不敢表露於臉上,只是很自信地笑了笑道:「大人放心,蔡鳳自信小姐不會過分、」旋又神色一正,問道:「大人可知道,這兩群賊子可有蹤跡?我真想找到他們和他們明刀明槍地大幹一場,或以暗制暗,也給他們放幾支暗箭,看他們是否仍能得意。元浩臉色微一沉,氣惱地罵道:「一群飯桶,這麼長時間,這麼多人還不能夠找出賊子的一點蹤跡,我看朝廷是白供養他們了。」
「敬武曾與這群賊子交過手,這一群人的確極為可怕,他們的武功之高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賊子所能比擬,而此刻這麼多可怕的高手全都聚集在邯鄲城中;看來不單單是為了偷竊幾十萬兩黃金如此簡單,定有更大的圖謀。」長孫敬武沉聲插敬武是這麼想嗎?」元浩反問道。
蔡風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卻說不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錯,敬武是有這個猜想,至於真的是不是這樣卻不是我所能知道的。」長孫敬武應遵。「這個,我會多派一些人去。有必要,便從鄴城調些高手來對付這一群人,你們先安心養好傷。」元浩神色不變,淡淡地道,頓了一頓,又轉頭對蔡風道:『你也好好休息,一切都不用想,到時候,我會來找你的。我還有事,不能陪你們,便先走了。」「大人事務繁忙,能擠出這寶貴的時間來看我,已叫蔡風受寵若驚了,大人有事便不必管我了,我有傷在身,不能起身相送,請大人原諒。」蔡風笑道。「沒關係,敬武也回去休息吧,不要打擾蔡風的休息了。」元浩對著長孫敬武含笑道。
長孫敬武點了點頭,又轉向蔡風豪放地笑了笑道:「蔡兄弟好生休息。爭取早日康復,去把賊子殺個落花流水。」說完轉身隨著無法行了出去。蔡風也歡顏道:「這個一定,我這裡不能相送,尚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