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在談小姐品貌天下無雙,卻不想小姐便突然闖了進來,想來是小姐心靈有感,真叫蔡風大感歡欣。」仲吹煙和陶大夫不禁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望著滿不在乎的蔡風,他們根本想都沒想過世間有這麼不拘言語的人,心頭不由得都有些怪怪的感覺。蔡風得意地向兩人眨了眨眼,並拋了個眼神。兩人才回過神來。笑道:』是啊,是啊【蔡公子所說的投錯。不過現在既然小姐芳駕已到。我們還別有他事,便不再多留,先行告退,還望小姐不罪。」元葉媚向蔡風狠狠地瞪了一眼,笑罵道:『你這個人口蜜腹劍,壞得緊。」旋又轉身對仲吹煙兩人淡淡地道:「你們有事,本小姐也不攔你。」說著款款地行到蔡風的床前。蔡風見仲吹煙退了出去。並有關上大門的聲音傳來,下由得裝作含怨的樣子道:「小姐真是冤枉我了,我蔡風雖然說話不大收斂,可是句句由肺腑之中掏出,絕不似小姐所說的口蜜腹劍之人,不信,小姐給我一些時間讓我給你看、」元葉媚見蔡風那似很委屈的樣子,不由掩口一笑,道:「看你這一副慘樣,還是口不擇言,真是本性不改。」蔡風不由得苦苦一笑,聳了聳肩,深深地注視著元葉媚,那淒美得三月夜裡寒星的眸子,溫柔而真誠地道:『哦真的很喜歡聽到小姐以這種語氣說話。」元葉媚不由得俏臉微微一紅,嗔道:「人家本來想向你請教怎麼養狗的。還這麼不正經、」蔡風不由得神魂為之顛倒,若不是手腕受了傷,只怕會立刻跳起來一陣歡呼,不過此刻卻忍不住挑逗地問道:攤道小姐不是來探望我的傷勢嗎?」元葉媚轉過頭望了望窗外的景色,半晌才扭過頭來,顯得有些陌生地望著蔡鳳,吁了口香氣,淡淡地道:「不錯,我是來看看你的傷勢,若不是因為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受到這群人的攻擊,也就不會受傷,因此,我這次的確是來看你,卻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O』蔡風不由得心裡涼了半截,苦澀地笑了笑,吸了口氣有些酸酸地道:「對不起,蔡風的確是被歡喜沖昏了頭,對小姐有不敬之處,還請原諒。」元葉媚不禁也呆了一呆,有些驚異地望著蔡風,像犯錯了的小女孩般,不知道如何說話,但眼神卻有著堅定之色。」小姐來了,不知道大人可知道?」蔡風歪著目光盯著元葉媚的俏臉淡淡地笑問道。
元葉媚臉有不快之色地道:「你太小看葉媚了,這點小事,難道還不能自己做主?」
蔡鳳啞然失笑,扮個鬼臉,聳聳肩,笑道:「男人總是很狂妄自大的,我也不例外,不過我和葉媚小姐在一起,怎麼老是施展不開手腳,小姐,你別這麼嚴肅好不好?我真有些怕怕的、」元葉媚強忍著想笑的衝動,嗔罵道:『你還不夠狂妄自大嗎?居然還會怕我【」
蔡風攤了攤左手,笑道:「這不,氣氛多麼活躍,感覺多好?為什麼小姐笑又不笑呢?
笑起來不是更美嗎?」「死性不改!」元葉媚白了蔡風一眼笑罵道,旋又轉問道:」你是否對每個女孩子都這樣放肆的?」蔡風神情一肅,認真地道:「這怎麼可能?蔡風本是個眼高於頂,狂妄自大之人,又怎會對每個女孩子都如此呢?只是我對小姐真是——唉,怎麼說呢!」說著專注地望著元葉媚那有些發紅的俏臉和有些期盼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歡喜【雲霄閣論壇遂輕柔地道:「葉媚可以不怪蔡風的唐突和無禮嗎?」元葉媚一驚,避開禁風的目光,幽幽地反問道:「難道葉媚一直都在怪你的唐突和無禮?」蔡風一呆,歎了口氣道:『不知為什麼,我見到葉媚,便覺得十分親切,所以才會毫無拘束,甚至情不自禁地要將心中的一些話吐出來,甚至連一點自控能力都沒有,自太守府回村之後,心裡抹不去的始終是你的影子,當我從根口中救下長孫敬武和管家的時候,因此便想到若能到邯鄲來,那與你相見的機會便多了,可是到了邯鄲,我的心裡更不踏實,我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婆婆媽媽的,連現在想向葉媚說出心中的話都不知從哪兒說起。」微微一頓,扭頭望了元葉媚一眼。苦澀地笑了笑道:「我是不是很笨?」元葉媚也微微愣了一愣,有些感動地問道:「你到邯鄲城來真的只是為了能多見我幾面?」「唯天可表,蔡風若有半句謊言,便叫我再受三刀。」蔡風神色一正,豎起左手沉聲道。
「你為何要發誓呢?」元葉媚伸手按住蔡風的口,可是想著卻又收了回去,只好低想道,心中卻是一陣感動,眼神似十般柔和得讓蔡風感到心醉。蔡風苦笑道:「那叫我如何才能解釋呢?何況只要我心誠,說的是實話,誓言對我並不起任何作用。」「你真是一個怪人,我從來都未見過你這般讓人難測度的人。」元葉媚倏然溫柔地道。
「聽你這麼說,我不知道應是高興還是應該悲哀。」蔡風愣了愣道。
「人說旁觀者清,連我也看不出是好是壞,不過我看你應該不是普通獵人家的兒子,對嗎?」元葉媚依然很溫柔地問道。「』何以見得?」蔡風移了移身子,使身子坐正一些含笑著問道。
元葉媚那清澈的眸子似罩上了一幕淡淡的煙雲,專注而無畏地望著蔡風的眼睛,朱唇輕啟道:『我不說你的武功如何,單憑你的談吐,便絕對不會是普通獵人所能具備的,難道你還不承認?」「哦,是嗎?能得葉媚的讚許我真的是很高興。」蔡風滿面歡喜地道。
元葉媚蛾眉微收,突然改換話題問道:『你和我兩位表哥很熟嗎?」
「你是說回祿、田福兩人?」蔡風反問道。
「不是他們還有誰!」元葉媚白了蔡風一眼,微嗔道,似是怪蔡風的明知故問。
蔡風有些得意地笑道:「我和他們自然是好朋友了,熟得不能再熟了,怎麼,有問題嗎?」「當然有問題,他們怎可以把人家的名字隨便說給一個陌生人呢?」元葉媚有些不詫地道。蔡風啞然失笑道:『』沒有這麼嚴重吧,不過,這你不能怪他們,是他們拗不過我高壓政策,終於招供了,可是,我知道了葉媚的名字也並沒有什麼不好哇,這樣叫起來多順心,多文雅,更何況作的名字這麼好聽。」「你不覺得這樣直呼其名是一種不敬嗎?」元葉媚似真似假地認真道。
蔡風一呆,瀟灑地聳肩,淡淡地道:「我不認為直呼其名是一種不敬,人的名取出來便是為了讓人叫的。若說身份有別,我蔡風無話可說,不過,我卻並不是一個習慣講求身份的人,如果葉媚不喜歡我叫你的名字,我可以叫你仙女、菩薩也無不可,葉媚認為如何呢?。
元葉媚呆了一呆,無可奈何地望了蔡風一眼。淡然道:「你願意如何叫便如何叫吧,嘴長在你的身上,我也無法阻上你的思想,便是堵住了你的口,也堵不住你的思想。」「葉媚說的極是,我看葉媚對我們漢人的文化已學得非常好了、」蔡風有些得意而歡喜地道。「孝文皇帝不是大力提倡我們的族人向漢人學習文化嗎?我自小生在這種環境中,自然更要學習漢人的文化了,別忘了,我叔祖爺爺當年是孝文皇帝的,因此,我家無論男女。都在學習漢文化。」元葉媚解釋道。「難怪,葉媚的語意會如此深沉。」蔡風恍然道,心中也不免有一絲歡暢,暗忖:「我們漢人至少還有讓人敬慕的文化。」「不過,我看你對漢文化裡所講的禮義道德全不在意的樣子,真叫人懷疑你是不是漢人【」元葉媚意味深長地望了蔡鳳一眼,笑道。蔡風不由得啞然失笑道:「禮儀道德只是用來約束庸人的,更何況漢文化之中並不是每一點都是好的,取其精而棄其庸,才是正理,更何況,我這人只干我喜歡做的事,不必強調什麼禮儀道德。也只有這樣才可以讓人生無憾,葉媚認為呢?」「取其精,棄其庸!」元葉媚低念了一遍,望著蔡風露出甜甜地一笑道:「或許你說得很對,只不過能像你這般理解的人太少了,那豈不是這個世界上庸人多得無法想像?」「難道這個世上的庸人還少?看一看你們所學我們漢文化之中的禮儀道德,那種虛偽的倫理,更不知道去其庸取其精,使得人人只知道安於逸樂,沉迷於享受,讓百姓全都處身在水深火熱之中,卻又有多少人問管?而百姓正是在受著這種虛妄的禮儀道德毒害,不知道為自己應該得到的東西去爭取。讓沉迷者繼續沉迷而不知醒悟,讓受苦者受苦更深,這便是所謂的札儀道德,這便是庸人的想法,這或許是一種悲哀。」蔡風有些激憤地道。元葉媚呆了一呆,傻傻地望著蔡風,似在看一個稀奇的怪物。
蔡風被元葉媚這樣一看,很稀罕地紅了一下老臉,乾笑道:「我不應該這般激動的,其實,這一切都與我毫無關係,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法和依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其實也沒有權利去指責任何一個人。」「不,你說得很對,自我朝遷都洛陽以來,雖然有了很大的進步和改變,但也使很多族人全都忘了節儉為國為民,自元格是叔即位之後,朝中的一些大臣跟著貪污腐化,而太后臨朝,奢侈之風更讓人難以控制和想像,高陽王叔官室園圃,亭榭禁苑,憧僕六千多人,使女也達五百多人,出巡則儀衛塞道路,歸卻歌飲連日夜,一頓膳食要花數萬錢,每欲與我河間王叔爭富。駿馬十餘匹,全都以銀為槽,窗戶之上,玉鳳銜鈴,金龍吐旗,常常請諸位王叔去喝酒作樂,酒器有水精鍾、瑪瑙、赤玉杯,製作之精巧,全是國中獨一無二的,又有陳女樂、名馬及各種奇珍異寶,曾引領眾位王叔親自去參觀他的寶庫,金銀、錢幣、繒布,多得數都數不清,顧渭章武王叔還說』不恨我不見石崇,恨石崇不見我』,甚至有人花錢買官做。這的確如你說的。」元葉媚也有些激動地道。蔡風不由得傻了,他在深山中長大,只知道世道極為黑暗,大有民不聊生的處境,哪裡想過朝中的大臣會有如此瘋狂的財富,這一切自然全都是由百姓那裡搜刮而來,這真是讓人有些不敢想像,更讓人想不到的卻是這些全都是通過一個生在王族之中的小姐親口所講,因此。他才有些發呆。元葉媚似乎發現自己講得有些過頭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歎了口氣道:」我本不應該說的,但是你的話激出了我的所想。」蔡風癡癡地望著那眼中隱含著淡淡憂鬱的元葉媚,竟似在剎那間,元葉媚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讓蔡風感到有些陌生而又讓蔡風不得不尊敬的人,那種出於心底游耍的態度全在這一剎那間改觀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以前是我看錯了葉媚,葉媚比我想像中的更讓人尊敬,能有今日這番話,可見葉媚真是一個奇女子,單憑這份勇氣和誠摯就讓禁風汗顏。」元葉媚淡淡地一笑。溫柔地道:「因為我當蔡風是朋友,真心的朋友。」
蔡風愕然,愣愣地反問道:「葉媚說我們是朋友?」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神色自若的元葉媚,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元葉媚伸手輕輕地排了一下肩頭斜灑的幾縷秀髮,嬌柔無限地道:「我並不是開玩笑,真的,我明白蔡風的心思,很多人都只將我們女流之輩看作這個世界的附庸,但我們卻絕不傻,我今年也有十六歲了,也不是小孩子,我第一次見到你,便發現你很特別,頑皮得像個小弟弟,有時候精得像個陰謀家讓人無法測度,大膽妄為和狂傲的確是我這一生中見到最特別的一個人,若說我沒有想過你,那是在騙我;也是在騙你。當我在元府聽過你一席話之後,真的也曾整夜未休息好,之所以提前返回邯鄲便是因為這些誰知你比我想像的還神通廣大、」頓了頓,元葉媚拉了拉身上的披風,優雅而有些苦澀地笑了笑,繼續道:「誰知道,回到邯鄲第一個見到的人卻又是你,而且還是你救了我,這或許是天意,也或許是偶然,後來才知道你居然做了我家的馴狗師,可是我們之間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我不是一個習慣逃亡的人,你不是一個喜歡名利的人,便算你成了朝中大官仍舊是不可能,因為我已經有了十婚夫婿,這是不可改變的命運,我無法改變,你也無法改變,因此。
到了府上,我打算一直躲開你,可是你吟唱那一段詩後得知你喝得大醉,才決定過來,可是昨夜,你受傷了,我便知道,不該留下的便把它放開,不能改變的便不要去想,我便在心底做了一個決定,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我從來沒有一個可以談心裡話的朋友,他們見了我不是捧我,寵我,便是百依百順,這種生活只能使一個人變得無比孤獨,只有你。沒有身份之念,更敢直話直說,我真的很希望有你這樣一個朋友。可是卻不知蔡風是否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呢?」說完一臉期待地望著蔡風。蔡風心裡酸酸的,但卻不是很苦,甚至有些感動,並沒有先回答元葉媚的問話,只是苦澀地笑了笑;酸酸地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我真的不知道這一切是好是壞。」旋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悠然有些傷神地道:『哦想,是應該把它當作一個很好笑的夢了。好,只要葉媚不說我蔡風是個不檢點的痞子,我願意有葉媚這個朋友、」元葉媚悠然一笑,風情無限地甩了甩頭髮,欣慰地道:『哪真是大好了,葉媚怎會說你是不檢點的痞子呢?就算是,你也是最好的那一種,絕對沒人會說你的、」蔡風酸酸地一笑道:「是葉媚人抬舉我了,其實有葉媚這般的紅顏知己,已是蔡風終身的幸運了,又何必再有其他的奢求呢?我這人雖然很不自量力,但仍不是個傻子,早知道我這樣只會是一個沒有結局的遊戲,可是我又不甘心,不過能有這樣的結局,實在是讓人榮幸。」「能有蔡風這樣的朋友,葉媚也很知足了,我真想告訴我多讓我們結為異性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