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張雅琪在一旁本來默默無言,此時卻突然笑了出來。
「女兒,你笑什麼……」張道人疑惑地問道,直到此時,他才仔細地凝望了張雅琪一眼,然而,就是這麼一眼,這位有著近千年苦修的老道士卻豁然站了起來,從他的嘴裡大聲喝道:「什麼……」
張雅琪花容失色,這一嚇可是受驚不輕。
蕭文秉也是心中暗驚,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情,使得這位老道長竟會如此失態。
他在自己和張雅琪的身上掃視一圈,卻是沒有發現任何奇異之處。
「你……你是誰?」張道人驚異不定地問道。
「女兒是張雅琪啊。」張雅琪立即答道。
「張……雅……琪……」張道人一字一頓的重複著。
「正是。」
張道人遲疑地轉頭望向蕭文秉,後者連忙斬釘截鐵地道:「張前輩,她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雅琪啊。」
張道人揉了揉眼睛,他的嘴角緩緩挪動,咕嚕了幾句誰也聽不懂的話。
「義父,您怎麼了?」張雅琪擔憂地問道。
「你……結丹了?」
張雅琪手足無措地看著幾乎有些癡呆表情的張道人,一時說不出話來。但蕭文秉卻是經驗豐富,因為他已經多次在閒雲老道和他的幾位師兄身上見過同樣的表情了,早就是不再放於心中。所謂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也就是這個道理了。
「正是,張前輩,因為有您老的慷慨贈藥,淳淳教誨,更因為托了您的齊天洪福,雅琪已經在數日前一舉成丹。」蕭文秉恭敬地道。
「慷慨贈藥?」張道人揪著鬍鬚,凝眉苦思半響,小聲地問道:「我送了什麼藥?」
「築基丹啊……」蕭文秉奇怪地回答道,莫非這個老傢伙真的是得了健忘症?不過,他那麼大年紀,有點小毛病也是情理之中的。
「築基丹?」張道人雙目豁然圓睜,道:「決不可能,築基丹又怎麼可能讓雅琪在數月之中脫胎換骨。若是單單領悟氣機也就罷了,但結成內丹,那就絕無可能。」
蕭文秉訕笑一聲,知道今日肯定是瞞混不過,只好把加拿大一行詳細說了一遍。
張道人聽得是如醉如癡,當聽到蕭文秉使用保命金符救治張雅琪之時,他的神色頗為激動,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雙眼之中更是帶了點迷茫的色彩。
最後,蕭文秉的演講結束。張道人沉默半響,冷笑道:「吸血鬼,光明教廷,嘿嘿……想要傷我的寶貝女兒麼?雅琪,你放心,為父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好歹煉丹多年,也有一些深交的朋友,這個仇一定不會放過。」
蕭文秉立即大搖其頭,道:「前輩,此事就請您不必插手了?」
「為何?」張道人訝然問道。
蕭文秉拉住了張雅琪的手兒,道:「雅琪的仇,晚輩自會了斷,不想假他人之手。」
張道人看著面色微紅,但並不掙脫小手的張雅琪,終於放聲大笑,道:「好志氣,也罷,就憑你蕭道友的資質,想要報這個仇,也不過是百年左右之事,老道就落個清閒了。」
「多謝前輩。」
張道人笑容滿面,道:「女兒啊,你能一舉丹成,那是天大的福緣,嗯,為父後繼有人,你也可以得償心意了。」
張雅琪面色愈發紅暈,她輕聲細語地道:「多謝爹爹。」
張道人放聲大笑,說不出的欣慰開懷,彷彿是放下了一樁牽掛的心事,解開了一個千年的心結,說不出的灑脫自然。
「前輩,難道妖怪修煉千年,尚且不能化成人形麼?」蕭文秉待他笑完,恭聲問道。
張道人嗯了一聲,肯定的道:「雖然老道不認得那二位道友,不過,這只蝶仙的修為起碼已經有了一千二百年。」
「義父,這可是我們見到的第一個妖怪啊。」張雅琪好奇地看著大蝴蝶,輕聲說道。
「是啊,前輩,既然有妖怪的存在,為何我們卻很少……不,從來沒有看見呢?」
張道人苦笑一聲,道:「數千年前,妖怪的數目並不少,修煉有成的更是不少於人類的修真者,不過自從千餘年前開始,數量就急劇下降,有能力的都離開了地球,到好的地方謀求發展,差的麼,唉……總之,近百年來,更是難得一見了。」
「那是為何?」蕭文秉聽這老道士滿嘴的感歎,心知必有緣故。
「妖怪並非人類,他們的本體並無智慧,唯有無意間吸收了天地精華,才有可能踏上修仙之路。而天地精華,卻是只有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才會存在。」
說到這裡,張道人停了下來,但是蕭文秉卻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以目前這個現代化的社會,還能有多少人跡罕至的地方?妖怪逐漸退出歷史的舞台,也是有其必然性啊。
張道人一指那只蝶仙,道:「這只蝶仙已經活了一千二百餘年,早已深通人性,只是功力不到,尚且無法化嬰成形。」
「化嬰?前輩,難道它修煉了一千多年,還沒有達到化嬰境界麼?」蕭文秉深覺不可思議。
「不錯,妖怪非比人類,在化嬰成形之後,妖怪能夠重塑肉體,化身為人,此後的修行當與人類一般無二。但是,在化嬰期之前,它們的修煉進度緩慢無比,又要應付隨時而來的天災人禍,唉……能夠有機緣踏上修行之路的,已是少之又少,但真正能夠化嬰成形的,就更是鳳毛麟角,十不存一了。」
蕭文秉好奇的問道:「您是說它此時已通人性?」
「若是不通人性,它又如何修煉至金丹期頂級的修為。」張道人不溫不火地道。
蕭文秉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它的翅膀,卻見它恭順地俯下身來,並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