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琪,你可知家祖今年多大年歲了?」
「家祖?啊……弟子不知。」張雅琪一怔,才反應過來,她說得是陳善吉。
「家祖今年已經是一百九十八歲高齡了。」王虹霞唏噓不已。
「一百?九十八?」張雅琪的口氣越來越奇,陳善吉她自然見過幾次,他的外貌之年輕,看上去不過三十許人,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有著那麼大的歲數了。
「不錯,你看為師多少歲數了?」
「師父,您?」張雅琪仔細看去,師父的這張和善面龐早就熟悉的很了,單以外表而論,當在五十上下,不過,她輕聲地道:「弟子不知。」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說吧。」王虹霞歎了口氣,道:「我們這些無法領悟氣機的外門弟子,就是無緣駐顏之術,為師今年僅有六十八歲。」
「是。」
「你現在應該明白為師為何要阻止你與他交往了吧。」
張雅琪低下了頭,欲言又止。
王虹霞再度搖頭,道:「只要你尚未領悟氣機,練就靈力,不但容顏易老,而且壽元最高不過百餘歲。但蕭文秉不同,他年紀輕輕,就已達到結丹期。一年結丹,這等速度,震古爍今,無人能及。就算他今日不嫌你,那麼十年、二十年,或者說是百年之後呢?所以為師勸你,在你領悟氣機,練就靈力之前,還是與他斷了來往的好。」
王虹霞眼光老道,今日一看蕭文秉與張雅琪之間的神態,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了極大的突破,可是這種內、外弟子相戀的事情卻是道門大忌,所以她只好坦言相告,希望張雅琪能夠慧劍斬情絲,趁早了斷。
張雅琪臉色變幻莫測,似乎被她勾起了什麼心思,沉默不語。
「唉……為師知道,這番話很傷人,但這就是事實,任何人也無法改變,孩子,你還年輕啊……」王虹霞再度說了一句,開門而去,她說了這番話,已是盡到了自己的義務,至於真正的決定權,卻還是在張雅琪的手中,這是她首次勸說,但一樣也是最後一次。
張雅琪目送師父離開,她良久不語。
「雅琪……」不知何時,蕭文秉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將她輕擁入懷,問道:「你怎麼不告訴她,你已經練至結丹期,已經是一個足以與我並肩而論的修真者了?」
張雅琪身子一震,抬頭看了他一眼,將螓首深深地埋入蕭文秉的懷中。
是啊,此刻,他們都是結丹期的修真者。
但是,以後呢?以蕭文秉的修行速度,還有何人能夠與之比肩。
就算是鳳白衣,那位千萬年難得一見的白衣仙子,亦是有所不如,又何況是她這個一步登天,根基不穩的小女子。
若是有朝一日,蕭文秉度劫成功,飛昇仙界。而她呢?是否還是在原地踏步?她的命運早已注定,始終是要遙望著那一個堅實的背影,始終是要努力的追趕那一個或許永遠無法企及的目標。
不過……張雅琪抬起了頭,她迎著蕭文秉擔憂的眼神,她的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不移。
我堅信,一定能夠趕上你的腳步,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在他們的身後,一道風姿卓越的身影悄然無聲地站在暗影之處,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鬆鬆垮垮的一間茅舍,裡面的擺設更是簡單的一目瞭然。一張蒲團,一張供人打坐而用的蒲團,就是這件茅舍中唯一的可見物品了。
「毛毛蟲?」
蕭文秉指著那只在蒲團旁邊打轉的毛毛蟲大呼小叫了起來。
「義父,您?」張雅琪也是一臉的詫異。
就算是生活再拮据,就算是要保持一代高人的崇高形象。但是,一隻毛毛蟲……
張道人伸指捻起了面前的毛毛蟲,道:「你們這二個小娃兒,這可不是一隻普通的毛毛蟲啊。」
一對小情人互望一眼,毛毛蟲就是毛毛蟲,難道還能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麼?
「張前輩,嘿嘿……這只毛毛蟲可不會是千年毛毛蟲王吧?」蕭文秉嬉皮笑臉地問道。
張道人微微一笑,道:「你們看好了。」
他把手中的毛毛蟲向空中突地一拋,毛毛蟲高高躍起,到達了最高點,眼看就要摔了下來。
然而此時,異變突起,蕭文秉二人眼前一花,毛毛蟲竟然在瞬間化作一團光霧,隨後光霧消散,變成了一隻色彩斑斕的美麗大蝴蝶。
這只蝴蝶見風就長,片刻之後,就已經長成了與人同等大小。
蕭文秉深深地嚥了口吐沫,遲疑地道:「金丹期?」
他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而且波動的源頭竟然就是這隻大蝴蝶。這股靈力的強大,竟然比起章傑來,猶要勝過數籌,估計也只有陳善吉這等金丹頂級的修真者可以與其相提並論了。
「不錯,你們明白了吧。」張道人捻著鬍鬚,朗聲笑道。能夠讓蕭文秉這個一年結丹的怪胎吃驚,他感到了一種異常的滿足感。
「這是……妖怪?」蕭文秉不確定地問道。
「正是,此乃千年蝶仙。」張道人不無得意地道。
「千年蝶仙?」蕭文秉左看看,右望望,突地問道:「不是說,妖怪修煉千年,便能化作人形了麼?怎麼它還不會化形麼?」
「嗯?」張道人遲疑片刻,如果這句話是別的結丹期晚輩說得,他早就是嗤之以鼻,嚴加訓斥了,不過,蕭文秉麼,他謹慎的問道:「蕭道友是聽哪位高賢說得?」
「還珠樓主和吳承恩啊。」蕭文秉一本正經地道。
「還珠樓主?吳承恩?」張道人凝思苦想了半天,終於道:「請恕老道孤陋寡聞,從未聽過這二位道長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