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善吉再看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師弟一眼,心中更是凜然。
蕭文秉的那一記靈符所包含的力量,絕對已經超越了結丹境界,縱然是比起自己的全力一擊,也是毫不遜色。這個長老果然具有非同尋常的本領啊。
遠處,蕭文秉的心中也是暗呼僥倖,他那一擊看似威風八面,其實也僅有一擊之力而已。縱然他想再度打出一道同樣的靈符,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與其他弟子不同,他在凝丹期就已經能夠運用本命金符的能量了。這一點,縱觀密符門三千餘年歷史,也是絕無僅有。
這才是他此時最大的秘密武器,也是他仗以依靠的二大法寶之一。
在他的身形下降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調動本命金符的能量,手中也早已做好了畫符的準備。當那名弟子飛身而下,意欲行兇之際,他卻突起發難,以空手畫符之法,在瞬即畫了一道烈火符,打了過去。
這道烈火符也是密符門中一絕,一般來說,每一道靈符所蘊含著的能量都是固定的。除非是修為高深如閒雲老道之流,否則就算想要在一張靈符內打入更多的靈力,都是不可能之事。
但這一道烈火符縱然是結丹期子弟,也可以運用,並將全身的靈力集聚起來,做那困獸一擊。
這本是密符門中一位前輩高人於無聊之際,創造出來雞肋符法。
若是修為達至化嬰境界,結成元嬰,自然可以在一張靈符中達到同樣的目的。
而元嬰期以下,本身靈力有限,就算全數被烈火符吸納,也不會有太大的威力。
然而,給蕭文秉來使用,卻無疑正能發揮出最佳的效果。
如果只是蕭文秉體內的結丹期靈力,絕對無法傷得了一個金丹期的弟子。不過,再加上起碼一半的本命金符中的能量,就連金丹期的修真者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承受不起。
烈火符雖然厲害,但是也無法容納無限量的靈力,一半多的本命金符能量已經是烈火符的極限了。
估計以前創造出這一靈符的道門前輩,也絕對想不到一個結丹期的弟子會擁有連烈火符也無法全數吸納的靈力吧。
不過,這道靈符的威力之大,縱然是蕭文秉,也是深深的吃了一驚。
他的心中突然想到,若是平日裡早做準備,多備幾張這樣的烈火符,在對敵之時,豈不是大佔便宜。
今日若是身邊有幾百道烈火符在手,那七名金丹弟子別說要捉拿自己,只怕能在他的手中全身而退就已經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蕭文秉心中想著,來到了那處房舍。他伸手欲推,卻是又覺躊躇。
那道身影,雖然熟悉,但是他的理智卻告訴自己,這個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不查一個水落石出,他卻是心有不甘。
想到這裡,他下定決心,推門而入。
裡面熙熙攘攘,好似一個大雜院,數十人正在忙碌的幹著手中活計。
見到蕭文秉這位不速之客,他們齊齊轉過頭來,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驚訝。
這裡雖然熱鬧,也是天一道門的山門之內,但是卻罕有修真者願意來此,他們有什麼事,都會吩咐專門伺候的人去辦。來這裡,未免有失身份。
「請問,道長有何吩咐?」一位老婦人迎了上來,恭敬的向著蕭文秉行了一禮,問道。
蕭文秉微微還了一禮,尊老愛幼,這是中華古國數千年的優良傳統。蕭文秉雖然進入道門修行,但對於這從小就琅琅上口的一句話,卻是未曾忘記。
至於盧軍、明昧等人的年紀雖然肯定可以說不比眼前的這位老婦人小,但他們都是什麼人啊。
修真者,是不能以外表而論定年紀的。他們看上去,比蕭文秉還要小上二歲,又如何能讓他興起半點尊老之心。
眼前這個老婦人體內沒有任何靈力,反倒是具有一身不俗的內力,純以功力而論,比起趙鋒也是不遑多讓。
他立時明白,這位肯定就是天一道門中的外門弟子,而這裡,估計就是天一道門中那些外門弟子和門中雜役的居所了。
那個老婦人萬萬沒有想到蕭文秉竟然會向自己還禮,這可是她第一次遇到如此和藹的修真者。
一般的修真者對於她們這些外門子弟都是愛理不理,毫不搭理,眼前這位卻是明顯的與眾不同。
「老人家是……」
「老身是天一道門外門首席大弟子王虹霞。」老婦人不敢怠慢,回答道。
「在下蕭文秉。」
王虹霞臉色一變,驚呼道:「密符門蕭文秉?」
「正是。」
深吸一口氣,王虹霞恭恭敬敬的彎下腰去,道:「王虹霞見過長老。」
蕭文秉一怔,原來他身為榮譽長老之事,已經傳到了這裡。
「不必客氣。」
「長老大駕光臨,可是有事吩咐?」王虹霞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蕭文秉略一沉吟,他抬起了頭,在院中眾人的臉上掃視一圈,卻是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這裡的人數雖然不少,但是卻沒有自己期待的那個人。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也許是自己一時幻覺,怎麼會在這裡看到她呢。
「沒事,我不過是走岔了路,告辭。」蕭文秉向王虹霞拱手為禮,轉過身去,就要離開。
王虹霞鬆了口氣,這才是正理,蕭文秉雖然是本門長老,但畢竟來此沒有幾天,走錯了路,也是在情在理。
不過,如此迷糊之人,竟然有著那種堪稱天下無雙的修真天賦,真是讓她這個苦修數十年卻一無所得的老人妒忌啊。
蕭文秉的手已經按在了門把之上,他的手指慢慢發力,就要推門而出。
然而,就在這時,他有了一陣遲疑,心頭上再度浮起了一條倩影。他並不知道,原來在他的心中,竟然會如此掛念著那個他本來以為已經忘卻了的人兒。
突然,他的神念若有所感,回首向院子後方望去。
那裡,一個熟悉之極的美妙身影正提著一桶清水從院後走進。
她一進院中,立即感到氣氛不對,訝然抬頭,無意間與蕭文秉四目相對。
「光……」
手中的水桶跌落於地,然而,她卻毫無所覺,一雙眼睛癡癡地凝望前方。
靜靜的,彷彿是走過了無數年,經歷了無數次生死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