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黑暗出現在金色之原的時候,被賦予了「赫羅」這個名字的少女正在和自己的新戀人享受溫馨的宵夜時光。
「真是的,今天是怎麼了?」少女再一次長長的歎了口氣,她自己都既不清楚這次是今天第幾次發出這樣的感歎,接著她非常遺憾的放下手裡那香噴噴熱呼呼的蘋果派,然後高舉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雖然咱是非常不想丟開還沒吃完的蘋果派,但是這次來的傢伙太有料了,所以這次咱不能用這種半吊的狀態來應付了,只能先從汝面前消失一會兒了。」
赫羅的話語讓羅倫斯聽得一頭霧水。儘管現在羅倫斯也屬於掌握了世界真相的極少數人們當中的一員,可要讓羅倫斯完美的理解赫羅的話語看來還是太過勉強了。這點讓羅倫斯感到非常的沮喪,其他那些靠著自己尋得了世界真相的傢伙一定都是些偉大而有聰明的人,他們的話一定能理解赫羅的話語……
「汝啊,很多時候傻得可愛的人類雄性比起那些聰明的同類要更受女孩歡迎呢!別的不說,聰明的人類雄性那種自以為是的態度就很讓人不爽吶!所以汝還是接著犯傻唄!」說著赫羅雙手撐著桌面,將身體探過整個桌,輕吻羅倫斯的額頭,在羅倫斯的臉展現出錯愕和害羞交融的神情的同時,少女卻非常麻利的換了個表情,她以非常駭人的魄力指著羅倫斯的鼻,「蘋果派。要給咱留三分之
被少女突然地變化打了個措手不及的羅倫斯最終只能兩手一攤,答應道:「好好,我知道了,我等你回來之後一起吃。總之你快去快回。」
羅倫斯的話還沒說完,少女的身影就開始變得透明,最終在現世裡消失不見了。
看來在那片金色之原當真來了很不得了地傢伙。人類是斷然不可能的,在那片黃金之原沒有人類能夠勝過赫羅的力量。羅倫斯仔細地回憶著他從赫羅那裡得到的信息。能夠和赫羅比肩地非人類的存在,這個世界也就只有一個了。
廣闊的金色平原那一片黑色,就像一個特大號的痔瘡。
赫羅的身影浮現在距離那片黑暗不遠的地方,看著那片蠕動著的黑暗,少女的嘴角露出了慣常地那種有恃無恐的笑意。
「看來是真的來了,那個傢伙就是這樣,認真過頭了。不過這也算是那傢伙的優點。」少女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眼前的黑暗說話。說完她還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加了一句,「不過怎麼說也是貴客,姑且好好的迎接一下……那傢伙大概也拿出了全副行頭,畢竟是那個認真過了頭的笨蛋啊……」
說完少女向著身後那廣袤的金色大草原猛的一揮手臂,她身那套從現世帶過來地衣裝就這樣被淹沒在一片耀目的光輝之中,那光輝就像有生命似的,圍繞著赫羅的身體不斷的變幻著自己的外形,原來赫羅身的半袖衣的袖被逐漸拉長,形成了寬大地水袖。簡樸地長裙下端則逐漸收束,裙擺的中間也向兩側分開,最終這裙變成了寬大地、和馬戲團的小丑的燈籠褲有點類似的裙褲。終於,隨著包裹赫羅的身體的光芒漸漸減弱,和貓在徐向北面前現身時穿著的那件一模一樣的巫女裝出現在赫羅身——當然也不是完全一樣,赫羅這一件的水袖穿著的帶是比朱紅色更加華麗的金色,裙褲和水袖也紋著許多金色的刺繡,胸前還多了件胸兜。胸兜下掛滿了金色的御神鈴。
總之這一件比起貓的那件來要華麗不止一倍兩倍。穿著這間華麗得一塌糊塗的巫女裝的赫羅佇立在這片金色之原,她那橙紅色的長髮和尾巴以及巫女服那潔白的水袖都被草原的天空中那一輪永遠不會落下的夕陽染成了金色。掃過草原的風撩起這一切,有金色的光點從少女飛揚的髮絲中、從翻飛的水袖中飄出,星星點點的金色光點隨風飄蕩,散向草原的各個角落,光點從空掠過的草叢也散發出光芒,當風再次吹過這些被赫羅身灑下的「火種」所「點燃」的草叢時,更多的光芒從草叢中飛起,就像一群群蒲公英的種……不一會兒整個金色的大草原就佈滿了如夏夜的螢火蟲一般漫天飛舞的金色光芒。
掌管著這片金色的世界的「神祇」站在夕陽下,面對著那片越來越深的黑暗,靜靜的等待著那個不管是性格還是別的什麼都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少女。
她並沒有等很久。
那片黑暗凝結成一扇碩大的門扉,門扉銘刻的圖案讓赫羅異常的懷念,這多半是因為自從那場戰爭開始之後這扇大門就再也沒有開啟過,赫羅雖不是人類,可在人類的世界混久了難免會沾染懷舊的習氣。
赫羅微微仰起頭,凝視著門扉方的門樑銘刻的字句。
銘刻在最方的頭一句是刻板的印刷體,那也是這扇門的門樑最早的字句,構成那字句的是早在戰爭開始之前就無人使用的魯娜符文——那一定是出自黃金時代鼎盛時期那些傳奇級的大工匠們的手筆,看來不管那個時代的工匠們都非常喜歡在自己的作品留名呢。首發而就算是赫羅都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在這扇門留下自己的印記的,因為這扇門在赫羅誕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儘管不知道傳奇工匠如何在這和現世完全不同的世界中留下自己的痕跡,儘管除了這扇門扉的隻言片語之外完全沒見過其他的魯娜符文,但是赫羅依然懂得那串字符地意義:力量、智慧以及慈愛,吾等以此三位一體之存在庇佑吾等之後裔。
赫羅時常對著這串字句感歎。感歎人類是個多麼自大的物種啊,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全知全能的神明地話,說不定人類當中最聰明最強大的那些人連弒神的念頭都會有呢。那些傳奇工匠們在銘刻下這串字符地時候是多麼的意氣風發,這串字符中又包含了他們多麼強烈地兼濟天下澤被後世的思緒。赫羅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想像得出來。
如果他們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在為之後的世界留下了多少爭端多少痛苦,寫下這些字句的他們又會做何感想呢?在赫羅那漫長的旅程當中。她對這種懷抱善意最終卻導致了不好的結果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而在那行字地下方,用秀氣的花體銘刻著另一行文字。那行文字是以現代通用語的前身構成,刻下那串字的正是赫羅自己。
時隔數千年之後赫羅試圖回想刻下那行字跡時的心情,卻發現自己壓根想不起來了,只記得那是在這扇門消失的前一天。
「除卻永存之物,進入此地之人啊,請拋棄一切希望。」赫羅默念著這行字句,回想著當時的自己到底是懷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在那短短的一句話中究竟包含著什麼樣的意念。此刻地赫羅對此非常的好奇。
如果自己的個性不是這麼隨便的話。也許就能記起來了?可那樣的話自己也要像那個傢伙一樣,永遠背負著過去的陰影,沒準最後她也得像那個傢伙一樣,不得不製造個偽魂來代替自己,讓自己的心靈陷入沉眠來逃避著沉重的壓迫。
於是赫羅地思緒再次轉向「那個傢伙」,既然她如此費力地召喚出這通道,說明她也下定了決心要直面過去。
「那傢伙也終於決定邁開雙腳,再一次走向未來了麼?雖然不知道汝等是怎麼做到的,不過幹得確實不賴啊,月光舟地諸位。」赫羅臉的笑意更濃了。這使得等待在門前的華服少女更像是在迎接自己的老記富家女孩,「不過,這個時機未免也太巧了,咱才剛下定決心,那傢伙也從沉眠中醒來,還真要好好感歎下咱們之間的因緣吶!」
赫羅自言自語的同時,金色的「蒲公英」們在赫羅和那扇巨大的黑色之門周圍隨風飄飛著,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的黑色大門在金色的光點的映襯下多了幾分富麗皇。那種陰森森的感覺減弱的同時。給人的壓迫感卻也大大增強。
「那個傢伙還真是慢呢……」赫羅終究還是顯現出不耐煩的神色,她很無聊的伸了個懶腰。頭頂一對尖耳朵不安分的左右擺動著,剛剛那副沉穩高貴的形象也隨之蕩然無存。
就在赫羅一邊用很孩氣的動作抹著眼角被呵欠擠出來的淚水,一邊考慮是不是趁這個時間在眼前的大門的門樑再加一些看起來很牛逼的隻言片語的時候,黑門那沉重的門扉在赫羅面前轟然開啟。
左邊的門扉向裡開,右邊的則向著赫羅的方向敞開,門扉的圖案也隨著門的開啟而被分成兩半,赫羅這邊的門扉是飛翔在天的少女俯瞰著下方,並且伸出自己的手臂,而背向赫羅開啟並且立刻隱沒在門那一邊的黑暗中的門扉則雕刻著佇立在地面,仰望著天空並且向著天空高舉雙手的少女。
伴隨著大門的開啟,捲著大量金色光點的狂風就向著門的那一邊猛灌,那些金色的光芒雖然耀眼,卻在碰觸門那一邊的黑暗的那一剎那就被吞噬得一乾二淨。此刻這敞開的黑門就像一隻正在進食的藍鯨的巨口,她將無數的金色的浮游生物吞如腹中,永遠不會滿足。
接著一隻纖細的小腳邁出了大門,踩在金色的草叢當中。
隨後是滿是向真的蝴蝶一樣飛舞著的藍紫色彩蝶刺繡的黑色和服的下擺,再往就是包裹在和服之內的膝頭,低垂在身側的潔白手臂,儘管是紅色看起來卻和和服的其他部位一樣暗淡的單色腰帶,交叉地Y字領口中潔白纖細而富有骨感美的鎖骨與脖頸。
最後出現的是與赫羅屬於完全不同的風格,卻同樣端莊秀麗地臉龐。而少女那了無生氣的雙眸中的瞳孔也和赫羅一樣是血一般地猩紅色。
向著門的那邊猛灌地狂風撩起少女的水袖和黝黑的長直髮。首可是這風卻在少女的第二隻腳邁過門的這一邊的瞬間變成了如春風一般宜人的徐徐微風,隨後數不清的散發著暗淡光芒地光球從門的那一邊逆風飛入金色的草原,如人的幽魂一般在金色的天空中飄飛著,緊跟在少女的身後。
少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儘管在邁步,卻給人一種她是漂浮在地面的錯覺,她的身影就如一潭死水。完全沒有活物的感覺。
少女腳邊金色地草開始枯萎,在少女那輕盈的飄飛的長髮和寬大水袖的蔭蔽之下。暗色的植物的枝幹破土而出,暗綠色的葉片飛也似的從枝幹向兩邊伸展,而枝幹地頂端則結出了細小地花苞。
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白色地彼岸花就在金色之原盛放,少女每向前邁一步,就有新的花朵在金色大地綻放,散發著暗淡光芒的浮游光團在花朵方飄飛,它們就像要侵佔這片金色之原的軍隊。緊跟在黑髮少女身後擴張著自己的地盤。所有這一切都凸顯著少女的黑髮還有黑色的和服,和服的藍紫色蝴蝶則讓少女那冰冷的無生氣的身影總算是有了點動感。
「夜之國的黑貓前來拜訪,懇請金色之原的主人允許哀家通過您的領地前往名為現世的處所。」黑髮的少女走到赫羅面前,雙手按在胯部,恭敬異常的彎腰鞠躬,就連頭頂的耳朵也隨著彎腰的動作垂下,禮儀舉止恭敬的同時卻也透著刻板的味道。
這舉止讓赫羅不由得笑出聲來,也許是為了沖淡黑髮少女帶來的死硬的氣氛,金色之原的賢狼首先糾正了黑貓言語中的一個錯誤。
「是赫羅哦,這是咱現在的名字。」說著赫羅高高的挺起自己的胸脯。就像在對沒有名字只能以黑貓自稱的少女誇耀似的。
這使得黑髮的貓耳少女那死人一樣的臉終於有了點活力,她微微蹙眉的樣連赫羅看了都不禁有點心動的感覺。
「貓.美麗的天空,哀家用了很久了。」這麼說完黑髮少女的臉蛋又恢復成剛剛的刻板。
「那是偽裝的名字,汝的本體散發出來的不祥氣息太濃了,不適合這個名字。」賢狼彷彿不樂意看見黑貓那張死人臉似的,立刻反唇相譏,不過她似乎立刻又覺得自己這樣做很無聊,就不等黑貓做出反應就將話題轉回原來的方向。「不過。剛剛汝那說法是多此一舉啊,明知道我是根本不會攔你的……不對。應該說我不可能攔你,在現在的狀況下,如果我們在這裡全力開戰的話,世界就完蛋了。會出現在咱這裡,汝多半也在那邊擁有了絕對不希望看到他死去的人了?」
可讓賢狼感到意外的是,黑貓輕輕的搖了搖頭——原本赫羅認為黑貓要麼壓根不理她的調侃,要麼就因為被說中心事露出罕見的害羞神情。於是赫羅很開心的期待黑貓會說點什麼,誰知道黑髮少女接下來的舉動卻非常的無趣。
她微微歪了歪頭,問道:「那麼,哀家可以走了麼?」
赫羅重重的歎了口氣,回應道:「可以,當然可以,汝可以離開了。」
黑貓再次邁開腳步,以宛如飄行一般的姿態從賢狼身邊經過,在金色的草原留下一條由白色的彼岸花構成的小道,大量的浮游光球忽忽下的跟在她身後。
當黑貓和賢狼背對背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賢狼那原本正向著黑門飄舞的長髮和衣角忽然改變了飛揚的方向,而黑貓的黑直髮則依然在向著黑貓穿過的黑門舞動著,兩個人的頭髮就這樣向著截然相反的方向飛舞,黑色和橙色的髮絲交織在一起,在二人的背脊與背脊夾著的空間中構成了一張緻密的網。光是看著那網格就讓人不禁猜想「如果這些髮絲纏到一起了狀況一定會變得非常有趣」,可遺憾的是黑色與橙色地髮絲在互相碰觸到的瞬間就似乎失去了實體,輕而易舉的就能穿過對方的髮絲。髮絲之間碰觸到地地方都發出了淺藍色的亮光。遠看去就好像兩名少女被通過頭髮相互聯繫在一起了似的。
「雖然汝多半已經知道了,」賢狼忽然向著和自己背對背地少女開口了,此時兩人都看不見對方的面容,但是賢狼依然擺出了一副鄭重其事地模樣。「但是咱還是要再說一遍,汝和咱一樣,咱倆和各自領地是一體的。汝也應該知道,現在已經不是天地戰爭那個時候了。汝的本體一旦脫離了夜之國,那個國度絕對會崩潰的。畢竟,那個地方現在是真正名副其實的死之領域了呢。」
「所以?」黑貓沒有回頭,不過她停下了腳步,於是二人的長髮就維持著互相交織的狀態,由髮絲的交點組成地淺藍色亮線就這樣在二人之間飄忽不定的搖曳著。
「所以?一旦離開汝就再也沒有歸所,汝的力量也會大幅度的削弱,能夠做的事情並不比投影過去的形體多多少。而汝離開之後。那些在天地戰爭當中死在地的人們殘留下來的思念也將當然無存,就算這樣也無所謂麼?咱怎麼記得汝不是這樣的人呢?」
黑貓沒有立即答話,兩名少女就這樣背對背的佇立著,金色和灰色地螢光在夕陽的光輝中交錯飛舞,兩人之間浮動的那條淺藍色亮線就像他們之間那搖擺不定的羈絆。
「執著於過去的話,就無法邁向未來。這是哀家在那些人類身學到的。」黑貓頓了頓,她稍稍仰起頭,看著那遙遠的夕陽,「為了未來,過去是可以被放棄的。」
賢狼再一次露出笑容。她低聲嘀咕了一句:「果然,那條船地諸位幹得好。」
黑貓卻依然站在原地,她大概是認為這裡既然是狼地領地,凡事就應該先得到主人的允許。
終於,橙紅色頭髮地少女輕輕捋了捋自己額前被吹散的髮絲,輕聲對身後的黑髮少女說道:「黑貓啊,如果咱倆都能變成普通女孩的那一天真的到來了,來跟咱喝茶。」
而黑貓的回答則是:「茶點裡面不許有蘋果相關的。」
「汝也挺壞心眼的嘛!」賢狼很開心的大笑起來。然後她頭一次回過頭。看著應該算是朋的少女的後背催促道,「好啦。汝再不走的話,咱就要維持不住這裡的平衡了,如果這邊也崩潰的話事情就大條了,」
黑貓點點頭,然後她就帶著那蔓延的花之通路還有漫天的遊魂飄向金色大地的盡頭。
在她消失之後片刻,依然敞開著的大門的那一邊,傳來了崩壞的聲音。
賢狼長長的歎了口氣,她揮了揮手,厚重的大門就在轟鳴聲中轟然關閉,隨即向著賢狼腳下的土地深處沉下去。
大門消失之後,赫羅整理著從飛舞的狀態漸漸回落下來的髮絲的同時盯著由夜之國的黑貓留下的那條彼岸花之路,末了她挑了挑眉毛,自語道:「就這樣,總是金色也確實滿無聊的。」
徐向北他們來到碼頭廣場的時候廣場已然是一片喧鬧,看起來新的天下一特別賽勝利者誕生這件事確實讓劫後餘生的人們恢復了些許的活力,而六號鎮的人們又因為英雄就在身邊而顯得比別的城鎮的人們更加興奮。由於月光舟的地面部隊和兔們把守著庫洛卡瓦家船廠兩側和方的街道,人們只能遠遠的對飛臨六號鎮的英雄少女投以歡呼和掌聲,而那些被允許留在碼頭的人們則一窩蜂的湧向提娜迦即將降落的地方,就連剛剛還因為沒有等到自己的父母而顯得痛苦悲傷的孩們此時也暫時忘記了心中的傷痛,以憧憬的目光看著天緩緩落下的少女。
徐向北站在月光舟那巨大的翅膀的陰影裡,聽著周圍的那紛亂的歡呼聲,從這歡呼聲來看,之後巴拉萊卡肯定藉著那從天而降的光芒做了些什麼,大概是即興的表演之類地,總之現在人們的興奮和活力有相當一部分是來自方纔那光芒——他們似乎把那稱為「戰神之光」。
戰神麼。徐向北盯著剛剛從天降下的少女,感歎著:「美少女果然就是有特別待遇啊,同樣是殺人無數,美少女就是戰神。我就是屠夫和噩夢,真是一個天一個地下啊。」
「地獄的使者總要有人來當,不是麼?總不能大家都是好人。那這個世界所有地傳奇故事都編不下去了不是?」辛西婭如此對徐向北說道,此時「有翼死神」的成員們都聚集在徐向北的身後。同樣被月光舟那碩大地翅膀的陰影所遮蔽。參加了剛剛戰鬥地少女們臉的表情雖然各不相同,卻都透著「我不能走出這陰影」的意味,畢竟在外面的大多數人看來,正是月光舟引來了這一切,而且他們的親人或者朋很可能在剛剛戰鬥中死在了月光舟的翔士們的手中。
看起來紫光散去之後那瘋狂的逃跑地浪潮也將衝擊帶給了這些少女們,人們那驚懼的眼神讓這些少女們猛然意識到,自己的雙手早已沾滿了難以洗脫的鮮血,對於別人來說。自己早已是憎恨和畏懼的對象。
徐向北挨個看著自己手下的少女翔士們,然後他刻意發出一聲誰都能聽見的沉重歎息,讓少女們的目光同時都轉向自己。
「我說你們啊,這樣苦著個臉都像什麼話,待會提娜迦過來了,看見你們的臉色,就連獲得威士奇歐的最高榮譽地喜悅都非給你們沖沒了不可,」徐向北半叉著腰一本正經的對少女們說道,「而且這又不是我們的錯,如果不殺人的話自己就會被殺。求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樣,歷史有位名將說得好,避免死亡的最好辦法就是自己成為死神,然後向敵人散播死亡。所以說,你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沒有任何需要自責的地方。」
剛剛向辛德蕾拉撒嬌的那個傢伙是誰來著?辛西婭顯然從徐向北地腦袋裡偷窺到了什麼,在徐向北大言不慚地「演說」的同時,她用小拇指輕輕碰著徐向北地手背。非常開心的吐槽。搞得徐向北的思維都亂了,以至於徐向北不得不沉默了一下重整思緒。他有些怨念的回過頭瞄了辛西婭一眼,少女卻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模樣,還向徐向北投來了疑惑的詢問的目光,這傢伙……
就在這時候,杏開口了:「道理什麼的我們大家當然都明白,但是實際感受到被人敬畏害怕,那又是另一回事了。畢竟我們又不是那些天生的屠夫或者殺人狂魔,而且對女孩來說,會希望別人看著自己的時候的眼神飽含愛慕那是當然的,畏懼什麼的……反正少女心是很纖細的啦!」
後面那部分根本就扯不?
就在這個時候,提娜迦終於注意到了躲在月光舟翅膀的陰影中的眾人,少女拉著梅加耶拉的手,穿過了一層又一層的人群,向著徐向北這邊走來。
人們的目光追隨著這位剛剛獲得了戰神的稱號的少女,最終在少女的去向的最前方發現了有翼死神的成員們,於是人群當中的嘈雜漸漸的平息,原本熱鬧的氣氛就這樣凝重起來。
就連那些沒有被徐向北派出的地面部隊鑒別為敵人並且驅離的人們,還有那些在月光舟升級的這四個月裡都和徐向北他們混熟了的人們,以及那些親自參加了月光舟的改造工作、為月光舟的強化流了許多汗水的工人們,此刻也都安靜下來,用或戒備或冰冷的目光看著徐向北他們。
唯一還對徐向北他們投以善意的目光的也就只剩下那些孩們了。這個境況讓徐向北覺得有點不是滋味。不過徐向北沒想到的是,這種情況也為之後要發生的事情準備良好的外部環境條件。
提娜迦根本就沒在意別人的反應,她絲毫沒有減慢自己的步伐,剛剛和代表獲勝的勳章一起頒發給她的披風隨著她的步伐左右晃動著,看起來確實有那麼些「戰神」的味道。
眾人的目光也跟隨著少女一起移動,直到少女在徐向北面前停住了腳步。
然後,提娜迦單膝跪地,右手握拳按住自己的左胸左手則握著腰間的劍柄。「戰神」少女跪地的舉動立刻讓周圍響起一陣稀稀疏疏的私語聲,此時在廣場的不少人都知道提娜迦最疼愛的妹妹在方纔的戰鬥中死去了,所以他們大多對少女會向引來了災禍的有翼死神的主人下跪感到不解。
而隨後少女的話語更是在人群中引起了酣然大波。
「提娜迦.拉茲格裡滋參見公爵大人。」少女深深的低下自己頭顱,用誠懇鄭重的口吻一字一頓的說道,「之前的一切都承蒙您的恩澤,在下已孑然一身無以回報,唯有以餘生侍奉大人,願為犬馬。」
徐向北看了眼梅加耶拉,少女立刻對他搖頭,示意自己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確認了這是發自提娜迦內心的願望之後,徐向北再次看著維持著讓人聯想到在教參拜的聖武士的虔誠姿勢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女。他本想向身邊的傑西恩雅徵詢下意見,卻立刻改變了主意。
這名少女想要跟隨的是自己,所以重要的是自己想不想讓她跟隨。
於是他清了清嗓,同樣拿出了鄭重其事的口吻,對少女提問:「你真的決定向我貢獻你的忠誠?看看你周圍的人,你決定追隨的主人非但不受人尊敬,反而遭致了無盡的怨恨,被譽為戰神,又獲得了天光加護的你並沒有追隨我的義務。」
「不論他人對您的評價如何,都不會改變我的決意,我以自己的意志想要成為您的僕從,我希望能夠像您身後的忠誠的衛士們那樣為您而戰,戰鬥在您的旗幟下是我無的榮耀。」
少女的話語擲地有聲,於是徐向北也不再猶豫,他從自己的腰間抽出長劍,將那閃亮的劍刃依次在少女的頭頂和雙肩輕點了三下。
「提娜迦.拉茲格裡滋啊!我以瓦利艾爾公爵之名,賜予你佩戴我的紋章之資格,你手中的劍將以我的名義揮舞,你的所有行為都將貫徹我的意志!」這些冠冕皇的話語徐向北張口就來,畢竟這場景在小說電影裡看了那麼多次了,想不熟悉也難。
而就在徐向北做這一切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咋一看還以為是螢火蟲,可隨即所有人都意識到,現在還是夏天。
無數的螢光從伊特古拉的各個地方飛起,在天空中忽忽下的浮游著,就如逝去者的亡魂一般。
由於這螢光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妙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聯想到這場小小的受封儀式。
隨著第一個人的膝蓋接觸地面,廣場的人群稀里嘩啦的統統跪下了,所有人不管剛剛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徐向北,此刻都虔誠的低下了自己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