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奧娜把自己的半透明虛像從盔甲裡彈出來的時候,阿爾薩斯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耐奧娜?」弱氣的少年阿爾薩斯不由自主的問出聲來,但是他的羽翼少女顯然沒有他的問題聽進去。
「那是……怎麼回事,那個爆炸?」耐奧娜手搭涼棚,作了個誇張的動作望著艦橋部分被整個抹掉,船體多出來的大洞中正向外源源不斷的冒著一股一股的濃煙的旗艦,「剛剛還好好的不是麼,既沒有發現能造成這種爆炸的實體彈接近,也沒有確認到有足夠攻擊效果的第八粒子射束不是……那第八粒子震盪波簡直就像是突然冒出來一般……唐老頭的組織裡出現內奸的幾率有多大?」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耐奧娜的虛像回過頭,望著阿爾薩斯,似乎是想徵求下自己搭檔的意見。不過阿爾薩斯和她擔心的東西顯然不太一樣,少年臉掛著一貫的弱氣笑容,對於少女的問題他只是輕描淡寫的接了一句「誰知道呢」,隨即話鋒一轉,有些怯生生的對耐奧娜吐槽:「可是,現在應該關注的不是這個……不知道科裡奧尼先生有沒有安全脫險呢……」
耐奧娜撇了撇嘴,一副自討沒趣的樣子,在賞了自己的搭檔一個白眼之後,少女又自顧自的嘀咕起來:「奇怪呢,如果沒有內奸在內部放置第八粒子炸彈的話,能造成這種破壞的武器就是……塌縮炮?」
說到這裡少女的虛像拍著腦袋,自己先笑了起來:「怎麼可能……那種東西現在怎麼可能還存在嘛,都那麼多年了,就算還留存著,也一定破舊到無法運作了……」
阿爾薩斯無奈的歎氣。
面對看起來正在耍寶的幻翼二人組,包圍著他們的眾多溫蒂妮戰士和受雇於溫蒂妮的奧克斯傭兵團的下位翔士們當中竟然沒有一人敢借這個機會攻前來,造成這種狀況地究竟是對位翔士的畏懼,還是對突然再一次發生改變的戰局感到茫然無措。抑或者僅僅是方纔那猛烈的精神攻擊造成的後遺症,就無從得知了,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個時候所有這些看著兩人自說自話把周圍的敵人當成一片地瓜田的人,統統對「幻翼翔士都是怪人」這個江湖傳言有了比較清晰形象的認識。
阿爾薩斯忽然注意到周圍的敵人正在用很「特殊」地目光看著自己,儘管全身包裹在厚厚的散發著寒意的裝甲裡,靦腆的少年還是羞紅了臉。
「好啦好啦,」耐奧娜察覺到搭檔的窘迫,一面歎氣一面將自己的虛像收回盔甲內部,並且在投影消失前。輕輕吻了吻阿爾薩斯的臉頰,「不管唐老頭有沒有翹辮子,我們的活兒總是要干的,那麼繼……」少女的話突然停住了,毫無預兆地就到來的寂靜讓阿爾薩斯的後腦勺不由自主的一陣發麻,而相應的頭腦中的寂靜則進一步加劇了這種感覺,讓少年不由自主的開始呼喚著搭檔地少女:「耐奧娜……耐奧娜你怎麼了?」
少女沒有答話,不過她的思維還是在無意識中順著二人間的精神鏈接,流入了少年的腦海中:天啊……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那種東西……
「敵旗艦發生大爆炸!」
不知道是哪一名近衛戰士首先高聲報告。
「什麼?」大祭司聞言,停下了今晚不知道第多少次提出的動用迷鎖力量的申請。回過頭來,望著那艘不詳的巨大戰艦所在的方向,「怎麼回事,是人類地傢伙們幹的麼?他們還保留著如此強大的戰鬥力?」
但是下僕們的回答顯然無法讓大祭司滿意——所有人都表示,自己對那艘船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一點頭緒,既沒有人看到那艘船遭到了何種攻擊,也沒有人確認到那次爆炸的任何前兆。簡直就像……簡直就像……大祭司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說來諷刺,這還是身為西格瑪神的大祭司的他頭一次覺得他們信仰的神可能真的存在——剛剛那爆炸,簡直就像西格瑪神所顯現的神跡一般,沒有什麼比這更能說明溫蒂妮是受到神地庇佑的了……
就在大祭司準備將這點作為激勵士氣的手段像正等待著指示的溫蒂妮戰士們宣佈的時候,一種來自自古以來形成地生物本能地恐懼感毫無預兆的滲入了大祭司地脊髓,讓他的後脖頸一陣陣的發麻。
大祭司不由自主的轉過頭,望向他臆想中那未知威脅來臨的方向,所有同樣感覺到不祥的來臨的溫蒂妮們也和他一樣轉過頭。望著同一個方向。
他們似乎在迷鎖外那厚重的雨幕中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那黑影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大祭司的胸部驟然收緊,令人難以忍受的窒息感讓大祭司的頭腦變得暈乎乎的。
似乎數千年前就深深刻印在溫蒂妮的基因中的恐懼就這麼鋪天蓋地的湧來,奪走了大祭司所有的信念所有的睿智,讓他只能像雄鷹爪中的兔子般瑟瑟發抖。
對於恩萊科的忽然出現,徐向北一方面覺得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另一方面有不由得驚歎,這老管家分明就是異界的老頭版詹姆士邦德嘛!他用空識觀察著操縱著普通羽翼從容穿越雙方交戰的空域,向著月光舟飛來的老管家,越發覺得老管家的面容酷似他穿越前最喜歡的歐美影星肖恩康納利——老頭究竟是怎麼樣把那張臉打扮成老太太的啊。
飛到徐向北身旁的時候。老管家停了下來,畢恭畢敬的對徐向北鞠躬:「公爵大人,夫人,老朽完成任務歸來,稍後戰事告一段落之後。請大人和夫人到艦內聽取狀況簡報。」
徐向北點點頭。隨即揮揮手示意老管家歸艦。
可就在老頭轉身離去的同時,辛德蕾拉的報告切入了他們三人之間的精神鏈接。
大規模軍接近中。浮島式機動要塞確認。要塞編號DF01。確認為重型特裝機動要塞瓦爾哈拉,開始嘗試連接要塞.I……
它發現了那個東西。
沒錯,就是那個像個漂浮在暴風雨中的大玻璃球的東西。
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它知道,它要找地東西就在那裡,它的所有疑惑的答案,也應該在那裡。
它開始分析那個東西的防禦能力,很快它就確認了那個系統的核心所在,但是由於屏障的存在,它發現自己手頭剩下的最後一件武器竟然傷不到那個核心。
就在這時候,一道最高優先級的線程越過了所有其他的邏輯單元和思考回路。向它的控制中樞下達了一道絕對無法違抗地命令。
於是,它將所有的能量集中到僅剩的幾台推進引擎,再一次提高這些早已不堪重負的機械的輸出功率,絲毫不顧及那響徹它的整個身體的警報聲。
超負荷運作讓這些引擎的外殼迅速的升溫,將所有落到這鋼鐵殼體的雨滴瞬間蒸發,濃密地水蒸氣形成了一道雪白的粗大的「慧尾」,將它變成了一顆巨大的劃破天際的流星,風馳電掣的衝向它的目標。
密集地自律式護航機圍繞在它周圍,駭人的紅色光芒一雙雙充滿無機質感的眼眸中射出,彷彿來自地獄的復仇之炎充斥著整個天空——
死。背信者!
伊麗莎白依然飛行在迷鎖的天穹附近,煩惱著自己怎麼樣才能穿過這層巨大的能量屏障的阻隔。
忽然,來自她頭頂的爆炸的光芒和聲音將她從自己的煩惱中驚醒。
「怎麼回事?」剛剛一直專注於「內心活動」地少女猛的抬起頭,同時用了眼睛和空識試圖掌握新的狀況,可隨即大大超乎她預料的東西撞進了她的空識領域。
那一瞬間伊麗莎白覺得自己的下巴似乎脫臼了,身為光魔工匠協會所屬的高級戰士,她還以為她早已見識過這個世界最強大最牛逼的武器。現在她才發現自己錯得如此的離譜。
鋪天蓋地的有著尖耳朵和毛絨絨地長尾巴的自律式兵器正像蝗群一般盤旋在迷鎖外的風雨中,比雨點更密集的光彈正摧殘著迷鎖的外層軌道環,而在她們後面,鬼魅般地碩大身影正帶著恐怖地轟鳴,拖著粗大的白色軌跡向著伊麗莎白所在地位置衝來。
伊麗莎白猛的將身體向一側傾斜,一個猛子向下扎去,她選了一條離開那個黑影的最佳路徑,不要命的在空中狂奔著,她甚至沒來得及拉好自己腰間那忙亂中被甩開的大包的拉鏈,任憑她的那些寶貝收藏品稀里嘩啦的散落進空中——不過她好歹還是記住了要按住自己那頂極度不合身的帽子。
少女那變調了的嘶吼響徹天際:「那是啥米啊啊啊啊……」斯仰望著天空。戰戰兢兢的呢喃,話沒說完就被他的旅伴揪住了脖子。
「抓好,咱要開始跑了!」狼耳少女匆忙間從蘋果籃中抓起一隻蘋果叼在嘴裡,隨即像另一個世界的忍者們那樣拽著旅伴迅速消失在浮游島的建築群中。
少女和男人剛離開,一陣強風就掃過他們方才坐著的地方,還剩下三分之一的酒瓶和蘋果籃同時被風掀翻在地,透紅的蘋果和散發著沉香的瓊漿稀里嘩啦的散了一地。
這大概算是瓦爾哈拉在五十二區造成的第一筆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