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B就這樣掛掉了。」伊麗莎白把頭的堪稱魔女專用標誌的尖頂大帽子取下來,輕輕的拍打著,方才戰鬥中附著的塵土被她這麼一拍統統飛了起來,形成一朵煙塵的白花,將帽子弄乾淨之後全身黑色的金髮魔女才再一次把目光對準傑西恩雅,「真沒辦法,雖然很想和你分個勝負,但是B給的訂金根本不夠啊,沒人付錢的活兒幹起來果然沒勁……」
「這樣真的好嗎,」傑西恩雅竟然沒有對伊麗莎白的話語吐槽,而是以無所謂的口吻反問道,「只是艦橋被炸毀罷了,又不確定你的B已經在爆炸中掛掉了,甚至連爆炸發生的時候他在不在艦橋都不確定,就這樣放棄戰鬥真的好麼?」
「這是心情問題,他掛沒掛都無所謂,重要的是現在我忽然覺得分勝負這種事麻煩死了,和錢一點關係都沒有。」伊麗莎白輕而易舉的就推翻了自己剛剛的論調,相反她看著傑西恩雅,一臉的無奈,就這麼一面搖頭一面把掃帚往肩一扛,手一攤歎氣道:「我說,我們現在是敵對關係耶,哪有這樣勸說敵人的啊……果然幻翼翔士都是怪人啊……」
「我一點也不想被你說是怪人。」
剛剛還在激戰中的二人就這麼隔著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悠哉悠哉閒聊起來,和天那因為突如其來的爆炸而變得混亂不堪的戰局放在一起一比較,倒也算相映成趣。其實在旁人眼中,她們倆都怪到一定水準了。
不過顯然伊麗莎白對繼續扯皮興趣不大,在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之後。少女將掃帚塞進兩腿之間一夾,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放到自己太陽穴旁邊一比劃,作了個酷似美軍軍禮地動作,就對傑西恩雅道別:「那麼我走啦,順帶一提我的穩定直線巡航速度應該比你高,追逐戰你會吃虧的,然後,在外面大約四百公里之外。我的船在等我……」
說著伊麗莎白的下巴一沉,帽簷的陰影讓她的臉再度呈現出那種名為「黑化」的特徵,少女方纔那還陽光得擋都擋不住的聲音也一下子充滿了陰霾,似乎隱藏著寒風陣陣:「面有兩個和我同樣水平地人哦,我們三魔使可不介意一起……」
傑西恩雅從懷裡掏出自己的寶貝冰棍盒,卻在揭開鐵蓋子之後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也,這個時候伊麗莎白的話語也剛好落下,傑西恩雅搖了搖頭,將盒子放回口袋裡。才抬頭看著已經飛起一段距離,高高在的俯視自己的伊麗莎白,一邊梳理著自己的頭髮,一邊回答道:「放心,你覺得我像是會沒事找事的人麼?和你一樣,我也沒有非要和你分勝負的道理。」
伊麗莎白沖傑西恩雅眨巴眨巴眼睛,又恢復了那種燦爛的笑容:「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那麼,後會有期
以可愛地升調做句尾,黑色的「魔法少女」像騎馬似的踢了一腳那把掃帚的掃帚頭,於是一群光點從掃帚頭中向後噴出,推著少女飛也似的向著五十二區的天頂飛去。
「那個掃把果然是長航程旅行用的工具麼……」傑西恩雅留下原地,悠哉游哉地看著飛昇而去的伊麗莎白,自言自語道——和專注於隨艦作戰的層空域不同,經常在下層空域活動的翔士們一般都會準備長距離移動用的輔助道具,這是因為下層空域大陸間的距離比起層空域要短好幾個數量級。
「但是……」傑西恩雅說著又不自覺的將手伸向自己大衣的內袋,指尖都探進口袋裡了才猛然間反應過來。她再一次搖頭,輕輕歎了口氣,嘴巴就像閒不住似的直咬嘴唇,大概是因為沒有冰棍的緣故,傑西恩雅地臉竟然顯得有些無奈和……怨恨,她就這樣繼續注視著已經變成一條亮線的伊麗莎白,小聲嘀咕,「不過啊,且不說外面有沒有人能接應,你要怎麼樣才能出去呢?」
而另一邊差點撞包裹著五十二區的能量屏障的伊麗莎白正一手死死的抓著掃把。另一手按住自己的帽子,很認真的在煩惱著。「哎,剛剛耍了一通帥,竟然忘了還有個迷鎖在……」少女按住帽子的手使勁的收縮,將帽子的邊緣揉成一團。以給人一種萬念俱灰地感覺的聲音呻吟著。「現在那個黑髮大姐肯定在嘲笑我了……怎麼辦怎麼辦……這回丟臉丟大了……」
你的煩惱,方向錯了?
自怨自艾了一小會之後。少女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立刻振作起來,她打開掛在自己腰那個大包,從裡面掏出一枚銀色的雷歐納德徽章和一枚一模一樣地無色徽章,然後就像科裡奧尼做地那樣,將兩個徽章疊合在一起。
「再次確認到迷鎖異常……呃,密語該怎麼寫才是這個意思來著……」少女把組合好的徽章叼在嘴裡,騰出手來在徽章投影出地三維圖形界面操作著,不過從少女那擰成麻花的眉頭看來,這活兒的進度似乎差強人意,「好像是這樣……算了,就當是這樣,能看懂就行……回去以後讓帕秋幫忙再弄一次好了……恩,確認到異常,對可能原因的推測是……」
少女再次停下來,犯難的看著一片混亂的天空,最後她聳了聳肩,一邊操作著面前的界面一邊歎氣:「可能原因:不明,嗯,就這樣,反正不管如何都要被葉卡捷琳娜罵了……」
做完這一切,少女深吸一口氣,解除了光魔網絡的登陸狀態,這同時也意味著她的信息已經到了光魔網絡當中約定好的那個角落,過不了多久遠在布裡多瓦的葉卡捷琳娜大人應該就能收到了——
要被罵了……想到這點伊麗莎白不由自主的縮起脖子……
就在這時候,有歌聲傳入伊麗莎白的耳廓,那是一首同時包含著失去重要之人的絕望和對未來的希望的奇妙的歌曲,伊麗莎白立刻想起來,在和那個黑髮大姐告別的時候,好像也聽到這歌聲,但是……
伊麗莎白對唱歌不怎麼在行,可她依然覺得,現在迴響在他耳邊的歌聲好剛剛從那條像鳥一樣的戰艦傳來的歌聲,不是一個人唱的雖然歌詞都一樣——
無論怎樣艱險的旅程在前方等待,即便連迎面吹來的風都會阻擋我的步伐。只要你的雙手還在遠方等待,勇氣就與我同在。輪迴的季節不曾停下它們的腳步,記憶的長河漸漸沖淡了你的身影,可我依然無所畏懼,因為你一直與我同行。
當我把填好的歌詞給西格瑪和柯內利亞看的時候,兩人都羞紅了臉。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把我看到的新的關於未來的幾幅剪影告訴他們,所以他們可能單純的以為這是在表達戀人之間永不分離的戀情的歌詞。看到他們的樣子,我甚至有種衝動,未來什麼的就讓我一個人來背負好了,柯內利亞和西格瑪就這樣一直在一起。
我看著總司令大人和溫蒂妮部隊的部隊長很快樂的將腦袋湊在一起,讀者我寫的歌詞和曲子,他們臉那不好意思卻又按耐不住想要繼續讀的表情,幸福的表情,讓我的心情越發的陰鬱。
這種時候我要保持笑容,總司令和異族部隊長的戀情有助於提高部隊的士氣——戰士們確實需要些談資來忘卻越來越不利的戰局——可如果這裡面再加參謀長,演變成三角關係的話,那恐怕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作為參謀長,這些都是我所管轄的內容,不讓這種事情發生是我的責任。
何況,我對西格瑪抱有的是情,這點我非常清楚。他和柯內利亞在我心中的身份是一樣的,他們都是我的摯,僅此而已。自從在巴別認識了西格瑪之後,我就一直看著他們相戀,並且竭盡我那微薄的力量,想要守護著他們,這點至今未曾改變。
是的,未曾改變。
儘管真實的未來從不理會人們的期望,但是擁有「未來」這個隱秘之名的我,卻不能不理會。
就讓一切保持現在的樣子,就讓我看到的那些剪影永遠的成為秘密。它穿越暴風雨的阻隔。
損管模塊告訴它,右側副主炮剛剛脫離了母體。
而邏輯系統的預測則表明,要是再保持這種全功率運作的狀態,外部的主要炮台和裝甲會在抵達目標前一刻悉數脫落,到時候它就只有一門主炮可以使用了。
可它一點也不打算放棄疾馳,到底是為什麼呢?
所有的邏輯單元都不能告訴它答案。
所以,它只能繼續衝破雨幕的阻隔,向著既定的目標衝去。
這麼做的同時,一首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歌在他的主要思維回路中來回流竄。
這歌聲中,透著某種……某種它不瞭解的味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它疑惑著。
這時候某個邏輯單元告訴它,一切到了目的地就全部清楚了。
到了目的地……
這個時候,那條陷入沉積許久的最高優先級的線程又突然冒了出來,於是歌聲一下子被某種吶喊蓋過……——
死,背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