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正文 069 詠喚奇跡的少女與風之使者(18)
    甩著長辮子的少女直起要來的瞬間似乎有些站不穩,她不得不扶住隧道一側的樹皮,托著腦袋在那裡不斷的深呼吸,過了好一會她那蒼白的臉才恢復了血色,就在長辮子少女緩過勁來的時候,一直趴在地上兩名女僕裝打扮的少女才用手勉強支起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們倆一看到多菲雷亞就縮成一團,搞的多菲雷亞一臉的無奈。

    呼吸終於暢順了之後,長辮子少女抬起頭,將目光轉向多菲雷亞,可是當她看到恩萊科的時候,她不由得愣住了,緊接著她的視線把恩萊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最後落到恩萊科框著多菲雷亞的肩膀的左手上。少女眉頭一皺,從自己懷裡抽出一本硬皮抄就往恩萊科頭上砸過去。可是沒等她的硬皮抄碰到恩萊科的額頭,少女的手就被老管家牢牢的抓在手裡。

    「可以問一下您這麼做的理由麼?」恩萊科不愧是帝國前宰相的管家,儘管遭到少女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武力對待」,他的聲調依然顯得彬彬有禮。

    「還需要理由嗎?」少女理所當然的大聲回答,同時扭動雙手掙脫了恩萊科的牽制(老管家壓根就沒打算真的制住她的雙手),又立刻揮著硬皮抄向老人頭上砸去,「看你穿著一身女裝,還抓著一名妙齡少女,這是典型的變態,為老不尊!不砸你砸誰?」

    在腦袋上挨了兩下殺傷力全無的硬皮抄攻擊後,恩萊科再次抓住少女的手腕——這回可是任憑她怎麼掙扎都掙不開了。

    「那、那個……」怯生生的聲音插進少女和老人之間,兩名女僕裝少女當中的一位抬起頭,從她臉上的表情看來,她下了好大的決心才做出這個舉動,而另一名少女依然縮在她的懷裡,只在劉海之間露出一隻眼睛,偷偷的瞄著恩萊科和長髮少女,「那個,老、老先生,您是恩萊科先生吧?我們在、在碼頭上見過面了……」

    這時候老人大量了一下兩名少女,稍微有些驚訝的自語「你們是布朗……」,老管家立刻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他點點頭,承認道:「是的,我正是辛西婭小姐的管家恩萊科,敢問三位小姐是……」

    剛剛還在使勁掙扎想抽出手繼續敲恩萊科的長辮子少女瞪大了眼睛大張著嘴,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你……你就是恩萊科?」

    恩萊科點點頭,少女的臉立刻就紅到了脖子根,一對通紅的耳朵彷彿就要噴出蒸汽來,她的嘴巴就像是金魚一樣一開一合,就差沒有吐出一個個水泡了。

    看到少女那樣子,恩萊科放開了她的手,將目光轉向雙子女僕中比較勇敢那位,他似乎為了不要嚇到兩位少女,刻意用比較柔和的聲音問道:「這麼說來,你們就是老布朗分給夏亞先生的兩翼羽翼了?」

    少女點點頭。

    「雖然對二位來說有些抱歉,不過,」說到這恩萊科低頭輕聲對多菲雷亞說,「還請王女殿下鑒別下這兩位的真偽,殿下應該見過這兩位吧?」

    聽到有人叫自己,多菲雷亞抬起頭,怔怔的望著恩萊科,用完全把握不了狀況的聲音反問了一句:「什麼?」

    恩萊科禮貌的又重複了一遍問題:「請王女殿下鑒別這兩翼羽翼小姐是否確實為夏亞先生所有之物。」

    多菲雷亞「啊」了一聲,隨即掃了眼抱在一起一對少女,完後點點頭:「沒錯,她們確實是夏亞買的羽翼。」

    多菲雷亞說話的時候喉嚨裡好像堵著什麼,臉上也是一副弦然欲泣的樣子。看著這樣子的王女,不但恩萊科,就連原本對多菲雷亞怕得要死的兩名女僕裝少女的臉色都變得溫柔起來。

    就在這時候,多菲雷亞的手被什麼人抓住了,她抬起頭,正對上甩著長辮子的少女那溫柔的笑臉。

    「我跟你說哦,」少女一邊說一邊以認真的、讓人無法拒絕的真誠目光盯著多菲雷亞的雙眼,眼眸中流動著淡淡的暖意,「我啊,很容易就會被書感染,所以每當看到內容悲傷的書時,就一定會覺得非常非常的傷心,除了悲傷什麼都感覺不到。可是當我放下書之後,過上一段時間再來回想,就會發現其實除了悲傷之外,那本書還給了我很多很多。能讓人心裡覺得很悲傷很悲傷的書,它的意義絕對不僅僅讓人悲傷,所以現實也一定是這樣的,越是悲傷的事情,到了將來就越會發現它其實帶給我們的不僅僅是悲傷而已,一定是這樣的。」

    多菲雷亞昂著頭看著辮子少女,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感動,還不如說是不明所以,她似乎一下子沒能將少女的話語與現狀聯繫起來。

    「我的意思是,」抓著多菲雷亞的少女還不放棄,她依然抓著多菲雷亞的手,拚命的解釋著自己的話語,「就是說,現在讓我們覺得鬱悶得不行的事情,過上一段時間回頭來看,一定會發現它也有可取的地方,有好的方面,所以……」

    也許是被少女那種魄力所打動,多菲雷亞儘管依然是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卻點了點頭。

    辮子少女長長的出了口氣,隨即她臉上的表情又恢復成剛剛那幅溫柔的樣子,她對多菲雷亞輕輕的微笑著說:「那,我們來交個朋友吧,我是尼特族的司書希達,你呢?」

    「布裡多瓦帝國三王女,多菲雷亞·德·拉·布裡多瓦。」也許是由於心情低落的緣故,也許是被名為希達的少女的魄力壓倒,多菲雷亞完全被希達牽著鼻子走,乖乖的報出了自己的名號,恩萊科想欄都來不急。

    「這樣啊,這麼說我和一名王女殿下交上了朋友,嗯,這感覺還不壞嘛!」希達似乎真的為這件事情感到感動,她就這樣以感動到無以復加的語氣說出了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的話語,「這種感覺!簡直就像唐傑柯德的成名作《塞萬提斯》一樣,是加了很多糖的草莓餡餅的味道!」

    草莓餡餅還加很多糖,那還能吃嗎?

    就在這時候,眾人身處的隧道傳來一陣震顫,械鬥的聲音從隧道外的主廳中傳來。

    「糟了,看來上面的戰鬥要接近尾聲了,我們得趕快找老路易的密道才行。」恩萊科看了眼隧道上方的出口,神色嚴峻的說道,「而且我們動作一定要快,被敵人跟在**後面追就密道裡就不好辦了!」

    也許是剛剛希達那段聽起來有些亂七八糟的說辭真的起了作用,多菲雷亞臉上的表情儘管仍然顯得有些僵硬,比起剛才卻要緩和了許多,少女點點頭,應道:「我知道,我們走吧。」

    「不必擔心。」這時候希達忽然抓住就要往洞穴深處走的二人的手臂,「你們是要到大陸低下的港口去吧?雖然坐起來很不舒服,但是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交通蛋更適合在迪亞加拉的大樹裡旅行的交通工具了。」

    說完希達指了指已經順著隧道的坡度滾到下方一個小平台處的那個橢圓形蛋殼。

    恩萊科和多菲雷亞對視了一眼。

    「瞭解,」恩萊科替二人做出了決定,「既然司書大人都這麼說了,我們就榮幸的乘坐一次這種尼特族人專用的交通工具吧。」

    就在恩萊科這麼說的時候,兩名女僕少女的身體似乎抖了一下,注意到這點的恩萊科有些納悶皺起了眉頭。

    察覺到恩萊科臉上的變化,希達趕忙催促道:「既然這樣,還等什麼呢,趕快坐進蛋裡去吧,旅途只是有些顛簸罷了,總的來說還是很安全很舒適的啦!」

    於是眾人在希達的催促下魚貫鑽入蛋中,最後一個「上蛋」的是希達,少女前腳剛跨進蛋裡,就停住了動作,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嘟囔道:「啊,差點忘了這事,諸位稍等一下。」

    說完少女又退到了蛋殼外,翻開自己的硬皮抄,嘩啦嘩啦的翻了好幾頁,停住手上動作的時候她輕聲說了句「就這個了」,隨即將攤開的那頁紙撕了下來,紙上似乎還寫著某些字跡。

    「請問您在做什麼?」恩萊科把頭探出蛋殼外,好奇而又不失禮貌的問道。

    「啊,這個啊,你們不覺得應該把我們向下面去的消息告訴一籌莫展的被煙霧擋在外面的兩位翔士麼?現在他們的空識可看不到我們哦。」

    恩萊科當然知道那煙和空識是怎麼回事,所以他這回真的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不理會老管家的驚訝,希達將撕下來的書頁塞進嘴裡,津津有味的咀嚼起來,嚼了一會兒,少女一仰脖,將書頁吞入腹中,隨即清了清嗓子。

    下一刻優美動聽的歌聲在隧道中擴散開來。

    那是像天空一般純淨的歌聲,構成歌詞的古老語言穿越了千年的滄桑,推動歌詞的旋律悠揚平緩,就像在天空中旅行的輕風。

    歌詞的神秘與少女那質樸而又親切的嗓音毫無阻礙的結合在一起,渾然天成。

    聽得到的是歌聲,聽不到的是第八粒子的躁動,肉眼看不見的微小的第八色光波沿著隧道一路傳播,衝出狹窄的隧道口,越過深陷戰鬥漩渦的樹洞大廳,最後從樹洞洞口擴散到天空當中。

    盤踞在洞口的煙霧就彷彿忽然遭遇正午陽光的晨霧一般,頃刻間消失不見,徐向北和莉諾卡的空識在那一剎那延伸進洞內,直達希達站立的地方。

    隨即洞口再次被設立在第十二棧道上的發煙機新產生的煙霧遮蔽。

    希達停止了歌唱,轉身邁入「交通蛋」。

    「好了,」她說,「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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