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正文 029 帝都風雲(7)
    既然是爭取時間用的**陣,自然需要對方注意到自己,如果帝國的翔士和戰艦搞了半天都沒注意到他徐向北,那他還不如直接就帶著三王女跑路呢。

    所以徐向北升空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自己的存在像佈滿天空的敵人宣誓一下,所以他一到天上,就取最短路徑向著帝都的邊緣一直線猛衝,根本就不管這路上有沒有敵人的阻攔、阻攔的敵人數量又有多少。

    本來帝國的天翔士們的空識就一刻不停的搜索著天空中可疑的目標,他徐向北一上來就展現出如此明確的意圖,怎麼可能不引起他們的注意呢?更何況徐向北懷裡還抱了個疑似少女的東西。發現這一點之後,天上的帝**哪敢怠慢,一發白色的信號彈立時升起,竄到徐向北頭頂的正上方炸開——那是帝**在提醒自己的同僚們,這裡有個可疑的傢伙!

    那一刻,天上似乎下起了第八色的流星雨,只不過這流星雨還帶拐彎的,幾乎所有在天上的帝國天翔士都將注意力放到了徐向北身上,掉過頭向著他直衝而來。

    看到那情景的一瞬間,就連徐向北都有些心虛,玩《皇牌空戰六》的時候場面不比這個小,但是那是遊戲不是?

    攻擊接踵而至,起先由於進入射程的帝**翔士還比較少,零星的攻擊辛德蕾拉只需要在保持航向的同時稍微小規模的機動一下,拍一拍翅膀翻翻身,就能輕而易舉的閃過。但是辛德蕾拉在普通模式下的速度並不算優秀,追在身後的翔士們逐漸拉近了距離,而那些原本就在徐向北前進方向上成錐形分佈的其他翔士們,也紛紛反應過來,他們聚集起來,在徐向北前方組成了一道一邊和他一起同向移動一邊向後發射火力的移動防線,落在徐向北周圍的彈幕一下自己密集了起來。

    更糟糕的是,隨著距離的進一步拉近,帝國的翔士們裝備的實彈兵器也加入了對徐向北的狙擊,實彈兵器在彈丸飛行速度等方面要遠遠遜色於光束武器,可是它們會爆炸這點完完全全的彌補了這個缺陷,甚至給徐向北造成了更大了困擾。因為不停的在躲避著傾瀉而來的光束,辛德蕾拉無法拉大自己和奔襲過來的實體彈丸間的距離,於是在極近距離爆發的一次又一次爆炸所形成的衝擊波,就如一陣又一陣的狂風,接連不斷的從四面八方掃向辛德蕾拉和徐向北,這時候辛德蕾拉那特有的大號羽翼就成了累贅,它大大增加了辛德蕾拉在激盪得像是沸騰水一般的空氣中保持平穩和靈活的難度。

    徐向北覺得自己此時就像是在暴風雨中穿行的一葉扁舟,每一個浪頭都是一次致命的考驗,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傾覆在狂怒的大海當中。

    雪上加霜的是,雖然比擁有空識知覺的翔士們反應慢了好幾拍,但是散落在天空中的戰艦們最終還是反應過來了,剛好處在徐向北前進路徑上的五六條大型戰列艦啟動了第一類航法,拖著第八色的尾跡緩慢的轉動著自己的航向,將船體的縱軸與徐向北的航線湊成直角,把裝滿火炮和光束兵器的側舷對準了衝過來的孤單的翔士,而大約兩個分隊十數艘巡洋艦級別的快船正拖著明亮的尾跡緊緊的追在徐向北的身後。

    戰列艦們開火了,鋪天蓋地的彈雨向著徐向北壓了過來。徐向北想起了美版《哥斯拉》裡,美軍傾巢而出圍堵侵入紐約的大怪獸的情景,徐向北現在和那隻大爬蟲是同病相憐——兩人面對的彈雨規模都差不多。

    這樣下去,被擊落只是遲早的事情,徐向北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擦身而過的光束和彈片撕裂了好幾道口子,一陣又一陣的疼痛從表皮上的傷口傳來,讓徐向北一個勁的齜牙。

    誘敵做到這個程度就夠了,既然敵人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身上,那麼再在這空盪開闊的天上飛那就是傻帽,他徐向北才不犯這個險呢。

    在徐向北產生以上想法的瞬間,辛德蕾拉就展開了與徐向北想法相符的行動。

    只見辛德蕾拉把徐向北背上的翅膀一收,像塊大磚頭似的向地面砸去,帝**那邊誰也沒料到徐向北他們倆的這個舉動,射擊的提前量都是按照徐向北他們原先的飛行軌跡算的,這一下徐向北立刻脫離了彈幕的範圍。

    徐向北立刻就體會到,耳邊沒有彈片掠過的尖嘯是一件多麼令人高興的事情啊。

    帝**那邊還以為這名「孤膽翔士」終於被擊落了呢,說老實話,在這麼密集的彈幕中堅持這麼久的翔士他們還真沒見過,實戰經驗豐富點的軍官和老兵們無一例外都認為此人至少有烈翼翔士(此為帝國評定翔士等級的標準,是標誌著實力的一個稱號)的水平。有那麼幾個人還稍稍有些惋惜,覺得要不是手裡抱著累贅導致那名翔士無法反擊,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沒拉到一個墊背的就飲恨長空了(他們哪知道徐向北不反擊是因為辛德蕾拉壓根沒有武裝)。

    可接著發生的事情再次讓他們瞪大了眼睛,暫時平靜下來的天空在短暫的驚詫之後又被密集的火力所包圍。

    辛德蕾拉在接觸地面的那一剎那張開翅膀,翅膀掀起的狂風在骯髒的路面上掀起一片塵雲,緊接著徐向北衝破塵雲沿著帝都的街道、貼著地面瘋狂的疾馳起來。

    用大塊花崗岩拼接起來的石板路就在徐向北的鼻子底下一塊接一塊的一閃而過,由徐向北掀起的氣流與石板路接縫接觸後產生的渦流逼得徐向北閉上了雙眼,可還是不斷的有被氣流吹起的小沙粒狠狠的敲擊著徐向北的面部皮膚。

    在天上的帝國翔士們立刻反應了過來,可是射向徐向北的攻擊卻稀疏了許多。地表的建築物的確限制了辛德蕾拉的移動範圍,卻也阻擋了天上帝國翔士們的射擊線路,這也是徐向北故意挑了一條比較繁華的街道來走的緣故——隨意開火的話,指不定就會打到那個貴族老爺私下開設的產業上了……

    所以天上那些那些帝國翔士中距離徐向北比較遠的、射擊角度不大好的、或者乾脆是膽小的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射擊。對徐向北更加有利的是,帝**的戰艦們此時也不得不靜默了下來——沒有哪個艦長想擔當毀掉整條街道的罪名。

    於是儘管行動的空間受到了限制,辛德蕾拉對攻擊的規避卻顯得比在高空時游刃有餘得多了,她僅僅是通過不斷的左右擺動,就閃過了大部分的攻擊。可是街上的擺設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晚上用來掛煤氣燈木頭柱子,停在路邊的馬車,十字路口聳立的雕像,反正只要是還留在街上的東西只要辛德蕾拉一飛過,不是被光束燒成木炭就是被實體彈的爆炸撕得粉碎,就連那被人踩了那麼多年的石板路路面,都被來自天上的攻擊弄得彷彿癩蛤蟆的皮膚一般坑坑窪窪的。

    貼著地面飛了有那麼二十秒,徐向北通過空識察覺到遠方有一片開闊地,似乎是個廣場,這可不好。

    同樣發現了這一點的帝**,不約而同的算準了提前量向著那片開闊地鋪天蓋地的傾瀉了一通火力,誓要讓他徐向北折翼於此!

    哪知道在衝進廣場的前一刻徐向北藉著在異界的這幾個月鍛煉出來的身手,全力扭動自己的身體,辛德蕾拉也配合著將雙翼翻轉,隨即沿豎直方向展開,藉著這一連串配合默契到極點的動作,他們倆完成了一次漂亮的空中漂移,辛德蕾拉對著地面的左翅膀尖在這個過程中觸到了地面劃出一串閃亮的火花,於是在石板路那堅硬的路面上就留下了一道無限接近於直角的深深的刻痕。

    藉著這個漂亮的動作,徐向北他們倆徑直扎進了大路一側不到一輛馬車寬的小巷裡。幾乎和他們進入小巷同時,從廣場方向湧過來的衝擊波掃過小巷外的街道,順便吹走了徐向北右腳上的鞋子。

    由於這條小巷實在太窄了,徐向北和辛德蕾拉只好保持著側身飛行的姿態,所幸的是,同樣因為小巷這倒霉的寬度,天上的帝**翔士們也不得不停止了攻擊。

    但是徐向北的麻煩遠遠沒有結束,通過空識他知道有十數翼帝國翔士已經和他一樣貼近了地面,在地表的建築群中穿行。

    是鐵翼翔士,和烈翼翔士不同,這個稱號並不是用來評定翔士的水平,而是作為一個兵種的名稱存在的。在帝**的標準建制中,這幫人就相當於抗日戰爭時期我軍的短槍隊、片刀隊,裝備的羽翼多半都是以機動纏鬥和近戰攻擊為第一考量設計的。由於人性羽翼裡很少單純的近戰型,鐵翼翔士隊往往不會配備專門的隊長,指揮官一般由隊裡的老兵兼任,配備的是和一般戰士一模一樣的非人型羽翼,正是因為這樣,鐵翼翔士隊是真正意義上位於翔士這個群體的最底層,所以對榮譽的渴求也比其他翔士要強大。

    方才包圍徐向北的彈幕實在是太過密集,這幫人找不到上來進行近戰攻擊的當兒,現在大概都在磨掌擦拳的準備大幹一場吧?

    徐向北的擔心立刻就成了現實,就在他從那條小巷另一段鑽出來瞬間,早就等在巷口外面街道上一名鐵翼翔士就高舉著劍突刺過來。可惜的是徐向北早就通過空識發現他了(他的羽翼搭載的空識擾亂系統明顯和辛德蕾拉的探測系統不是一個等級的),所以徐向北早有準備。只不過因為此時他們相互之間的相對速度實在太快,徐向北靠著辛德蕾拉的完美配合才勉強躲過這一擊,長劍那泛著紅光的劍刃就這麼貼著徐向北腮幫子擦了過去。

    交錯的瞬間,辛德蕾拉按照徐向北的意思,又一次使出目前來講他們倆唯一的攻擊招數——辛德蕾拉的翅膀徑直把那名鐵翼翔士扇進了路邊的房子裡,順道在房子的外牆上製造了一個人形的破洞(參考貓和老鼠裡經常出現在牆壁上的「貓形」的破洞),巨大的衝擊力震得那房子屋頂上的瓦片就這麼稀里嘩啦的往下落。

    一眨眼,辛德蕾拉就把那棟房子遠遠的甩到後面去了。

    在這位勇敢又倒霉的鐵翼翔士的冒死突擊之後,來自空中的火力再一次劈頭蓋臉的掃了下來,徐向北就像條蛇一樣在帝都那複雜的街道中拐來拐去,想方設法的利用一切建築來干擾和阻擋射向自己的攻擊。於此同時,他還不得不分出相當的精神,去應對不斷抓著空中的翔士們調整射擊角度的空隙掩殺上來的鐵翼翔士。

    能撐那麼久沒被擊落,那絕對是因為辛德蕾拉那出色的機動性和徐向北的主角威能。

    就在徐向北再一次從小巷拐上大道的時候,他的耳朵聽到一把大嗓門在他頭頂上的什麼地方喊道:「發單挑信號!我來會會他!」

    聽那語氣徐向北一時間還以為是中國古代的武將穿越到了這邊,感覺實在是怪怪的。不過那聲音的主人看來滿有份量的,就在他的話語傳到徐向北耳中的時候,一發第八色的信號彈和一發紅色信號彈已經並排著升空,徐向北知道這代表這兩位人形羽翼擁有者要進行一對一的單挑,其他人不得妨礙。

    剛剛還猛烈無比的火力一下子靜默了下來,就在徐向北現在所處的大街盡頭,一位金髮的年輕翔士從容的降到了街道中央,帶著微笑面對著疾馳而來的徐向北他們。和徐向北之前見過的那些帝**人形羽翼不同,這名翔士的羽翼的戰鬥形態並不包括那種包裹了全身的重鎧,只是在翔士的胸前形成了類似拿破侖時代法國胸甲騎兵的胸甲的鎧甲,除此之外徐向北看不到任何像是具有防禦力的部件,而她變化成的武器看起來也像是一把上了刺刀的滑膛槍。

    徐向北估計,製造這傢伙的準是天地戰爭之後的工匠,而且製造者生活的年代和現在差的不會太遠。

    看到毫不改變方向直衝的徐向北他們,那名金髮翔士露出了笑容,隨即平端起手裡的步槍,也向著徐向北衝了過來。

    兩方對沖,這是這個世界天翔士決鬥的標準模式。

    當然對沖的過程中有遠程武器的可以隨意發射,規避的一方只要始終保持自己航向的軸線對準對手就不算違規。

    也就是說,在這種決鬥中是允許使用遠程武器的,可是那名金髮翔士卻沒有發射手中的槍。

    徐向北猜想,他大概是覺得我抱著王女(其實是一袋稻草)不能進行遠程攻擊,所以他不開槍才算公平的決鬥。

    這人是個好人,徐向北得出了這個結論。

    隨即他想起銀英里某NPC船長對齊格飛的評價:「好人總是死得早。」

    那還真是真理啊,徐向北真心實意的為一心一意向著自己衝來、想著靠交錯那一瞬間一擊定勝負的金髮翔士感到惋惜。

    金髮翔士才不知道徐向北心裡的想法,他只是按照平時的練習,將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手中的步槍上,他咬著牙,期待著交錯而過以死相搏的那個瞬間,同時也稍稍期待著一擊得手後的榮耀。

    忽然,一個小東西,鑽到了他眼皮低下。

    那、那是,妖精?驚訝讓金髮翔士的步調稍顯紊亂。

    回應他的驚訝的,是小妖精的笑臉。徐向北為了應對可能發生的緊急情況,一直到剛才還不允許小妖精暴露自己的存在,這可憋壞了她——於是芙鈴一邊笑一邊伸出右手沖金髮翔士做了個「V」的手勢,隨即一道粗大的第八色光柱從她的左手射出。

    對艦用光束兵器零距離直擊!要是金髮翔士此時穿戴整齊了全套重鎧,也許還有生還的可能,可現在,他的腦袋在接觸光線的那一剎那,就立刻化成了一堆分子,粗大的血柱從他的脖子裡噴出,在他的前進方向上製造出一片紅色的霧,隨即身材嬌小的少女從他身上分離出來,由著慣性一邊作著後空翻一邊向前飛出,金髮翔士的屍體在脫離羽翼之後,立刻撞向地面,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一般在地面上彈跳著、翻滾著。

    由於戰鬥形態並沒有受到傷害,脫離出來的羽翼少女顯然還活著,儘管她此時身在空中,卻依然竭盡全力的向著自己的翔士伸出了手。而在少女的嘴唇像是在訴說著什麼的不斷開合的同時,某些晶瑩的東西從她眼窩裡飛出,拉出兩道銀色的絲線。

    隨即,少女的背撞上了辛德蕾拉的左翅,清脆的斷裂聲響起之後,她的身體向著背後折成了倒「V」字型,一大口鮮血從她嘴裡噴出,染紅了徐向北的肩膀,然後少女的屍身就像是一塊破布似的從辛德蕾拉的翅膀上脫落,撞到地上翻滾了幾下不動了。

    徐向北用空識看著飛速遠去的少女的屍體,心裡覺得相當的不是滋味。

    【對不起】辛德蕾拉看起來充滿了歉意,【我一下子沒躲開……】

    ……

    好在這個時候,其他的事情轉移了徐向北的注意力,天邊升起了一發信號彈,藍白紅三色的標記再一次在帝都的天空中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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