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給常天頡打了很多電話,都是對方已關機。到中北園去找,石拓籜告訴他,老三家出事了,請了十幾天的假。他們也沒有見到老三本人,是輔導員告訴他的。柳青青不敢往常天頡的家裡打電話,她很怕常天頡老爸,儘管那是一個溫和的老頭,可是,柳青青憑女人的直覺,感到常空像是很專制的那種家長。
焦急如焚的柳青青,才幾天的時間,明顯看出了憔悴。儘管史可華幾乎頂下了她全部的工作,她還是精神有些恍惚,總感到常天頡要出什麼意外。司馬詩雲悄悄地告訴她,常天頡並沒有回家,她已經讓二哥從側面打聽了,真不知道這傢伙去了哪裡。
管晶晶忙著照顧母親和弟弟,已經搬出住了。她弟弟暫時在借學在一個國立學校,是王林天幫著辦的。她母親的精神受到很大刺激,有些失控,尤其是在見到管晶晶之後,放鬆的心理壓力使得暫時堅強的神經鬆懈下來,困頓的生活使得她漸漸有些失常,只好暫時待在家裡,管晶晶一個人學習打工,照顧弟弟母親,夠她忙的。
柳青青的心這幾天幾乎空了,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支柱,不知道該幹些什麼。藝術節開幕式就要到了,柳青青在幾個人勸說下,才勉強收了收心,打扮一番,前往學校大禮堂主持工作。
「青青,」李秀玲悄悄地溜進柳青青的臨時辦公室,賊兮兮的樣子,惹得柳青青苦澀一笑。
「我知道那傢伙去了哪裡!你怎麼謝我?」李秀玲雙手柱在柳青青的辦公桌上,看著吃驚興奮地要站起來的柳青青,歪歪腦袋,「坐下。別動。我吃烤鴨,最有名的瑞福德烤鴨。」
「行。你說吧。」柳青青想都沒想,答應下來。
「他跟林豹子執行任務去了。」李秀玲悄聲地說,「不許叫!這是秘密,還有幾天就可以回來,你放心吧。」
「你怎麼知道?!」柳青青呆滯的臉上並沒有笑容,她以為李秀玲騙她。
「我,我,告訴你,不許告訴別人。我伯父叫李問天,你知道嗎?」李秀玲的聲音雖然很輕,卻如同重錘一般砸在柳青青的心上!
「什麼?你說,你是李上將的?」柳青青吃驚的幾乎渾身發抖,眼前這個小東西竟然有這麼一個背景!
怪不得她每次買東西都興奮地要命,怪不得請客的時候,她好像幾輩子沒吃過好東西一樣,饞相十足!李上將的節儉是出了名的!柳青青是那次聽文靜傳他們說的,萬沒有想到,李秀玲竟然是李上將的侄女!她終於明白薛衣人說的話,也知道為什麼上官景雲為什麼會躲著她這個小丫頭了。
李上將在軍隊裡的威信,是極其崇高的。正直無私,光明磊落,用什麼詞形容都不過分,連文靜傳遭受不公平對待的時候,都這麼評價李上將!
「他真的去了!」柳青青知道這個消息後,反而安穩多了,從文靜傳那裡,她就知道早晚早晚有這麼一天,卻發生在自己走向鼎盛的晚會上!她多麼希望阿頡能來祝賀她,和她一起觀看這場精心準備,也凝聚著阿頡心情的晚會啊。可是,親愛的阿頡,竟然在這個時候,奔赴進危機四伏的戰場,行走在生死的邊緣線上!
柳青青看著李秀玲,「玲玲,他,我……」柳青青只感到自己的心在劇烈的狂跳,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嘴巴緊閉,顯然強忍眼淚,只剩下一個聲音在她心裡來迴盪著,「阿頡沒事的,我要堅強!」
李秀玲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青青,你要堅強些。我聽說他們已經執行完任務,很快就會回來啦。阿頡沒事的。」
柳青青見李秀玲這麼說,伸手抓住李秀玲的手,「玲玲,真的?阿頡馬上就回來?」
「應該是真的。伯父已經回來了,阿頡肯定快了。」李秀玲點點頭,肯定地說,「走吧,我們去前面,開幕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李秀玲的話,使得柳青青懸空的心終於有了著落,簡單地收拾一下,跟著李秀玲來到前面,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就緒,柳青青在後台主控室旁邊的房子裡坐下,這裡是整台晚會的首腦機關,什麼事情都經由這裡發出。史可華見柳青青眉宇之間有了興奮,笑著問:「青青,阿頡有了消息?」
柳青青點點頭,一邊用手機聯繫著常天頡,一邊說,「可華,這段時間多虧你照顧,等阿頡回來,我請你吃。」
「好啊,我也看看這個阿頡到底是什麼的夯貨,令我的青青大小姐失魂落魄的。」史可華笑呵呵地坐在柳青青的身邊,她負責整台晚會的所有指揮工作。
晚會進行地很順利,幾個主持人將晚會帶動的火爆之極,而管晶晶一身白衣古裝,一手《春江花月夜》的古琴獨奏,更令晚會趨向瘋狂。高潮迭起,當主持人報出柳青青的名字時,整個晚會現場沸騰了,美女排行榜第一的人物,校學生會主席登台獻藝,贏得如雷的掌聲。
一曲《紅顏怨》,讓柳青青一夜之間成為中華園的歌後,甚至連有些男生都能哼哼出那淒美的旋律,而柳青青唱至最後,眼淚恰如其分地落下來時,無論是現場還是通過電視看直播的大學生們,無不動顏。
盛會結束,很多學生戀戀不捨,久久不願離開。
當柳青青看著工作人員收拾完現場,和史可華最後幾個離開時,已經是下半夜了。
大雪紛紛,寒氣逼人。剛出會場的柳青青,心情似乎很高興,興奮地伸手接了幾片雪花,仰起臉,讓冰冷的雪片灑落在臉上,感覺如同針刺,又似被湯一般,心裡一陣涼爽。
李秀玲和史可華陪著她,一路興奮地跳著,笑著,向前跑。「我還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呢!真好,這就是阿頡說的大雪飄飄啊!真是太美了!」
從小生活在南方的柳青青,自然是不曾見過如此之大的雪花。拐過路口,柳青青一下子站住了,驚叫一聲,也顧不得身邊還有李秀玲和史可華了,叫著笑著哭著,向站在路邊的一臉壞笑的常天頡撲去,緊緊地摟住他,嘴裡喃喃地叫著:「阿頡,阿頡,阿頡。我,我……」哽咽之中,使人心酸。
李秀玲和史可華,兩人看著緊緊抱著的兩個,聽著柳青青的喃喃哽咽,也心頭一酸,差點落淚。兩人悄悄地走開,留下一片純潔和素美給兩個幸福的情人。
幸福的日子總是很短暫,轉眼幾周過去了,期末考試就在這幸福中渡過了,常天頡總算勉強及格了。
柳青青和常天頡盤算著回家如何向柳青青的父親提起,而李秀玲更是鬧著要和柳青青去看看杭州,三個商量好要開車回家過年。
常天頡讓兩個女人去買東西,他開車去加油。剛發動汽車,卻見西門慶站在車前,伸手拍著他的車子。
「西門,什麼時候回家?我送你?」常天頡笑呵呵的打開車門,讓西門慶上車。
西門慶默默地上了車子,信手取出一盒軟中華,遞給常天頡一支,自己慢慢地點燃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來,一朵朵的煙圈在空中形成。常天頡揮揮手,盪開瀰漫地煙霧,「要是酒呢,我還能陪你喝點;煙,就免了吧,我反胃。」
西門慶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噴出來,才緩緩的將煙滅掉,將剩下的半支煙放回煙盒,仔細地揣好,扭頭看著常天頡,「阿頡,我不回家了,恐怕你,也不能回了。」
「為什麼?」常天頡吃驚的看著西門慶。
「因為我。」西門慶指指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