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昏天黑地的二小終於回過神來,武小樓拿著陸語山曾經用過的那根木杖在地上挖掘著,淚水混著汗水撒進那泥地裡,穆生香用她柔嫩的小手,將這鬼院裡找來的木料釘成了一個大棺材,一個混著她香淚的棺材。[閱讀文字版,請上]
「爺爺,你安心的去吧,妹妹有我照顧,你教我的東西,我們兄妹倆都已經學會了。」武小樓跪在這鬼院裡唯一一個突起的土包前喃喃的說道,「可是,這一聲爺爺來得太晚了。」武小樓說著,嚎啕大哭起來,聲音啞而難聽。
「哥哥,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哭了。」穆生香拍著武小樓的後背,可是說著,她的淚水也流了下來。
「好好,哥哥不哭了,妹妹也不哭啊。」武小樓直起身來擦掉穆生香的眼淚。
「妹妹你餓了沒?哥哥給你弄點吃的。」武小樓說著站了起來,幾個日夜水米未進,武小樓身子一軟,一個踉蹌險些栽倒,穆生香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也是搖搖欲墜的樣子。
二人弄了些吃食,胡亂的添了下肚子,坐在那破屋裡望著院中那個墳包發愣。
「哥哥,我們怎麼辦?」穆生香望得眼睛發澀,推了武小樓一把說道。
「唉,爺爺這一去,你我二人都哭得頭昏腦漲,也許我們應該看看爺爺怎麼說。」武小樓抹乾淨的淚水,眼睛有些腫。
「爺爺已經死了,他不能再說話了,而且,是魂飛魄散,我想找他的陰魂說話都不行啊,哥哥,你不是被這傷痛打擊得變傻了?」穆生香一下就慌了,一把抱住了武小樓,發育得極為完美的身體蹭著武小樓,讓武小樓的臉上一紅。
「不是不是,我沒傻,你想得太多了。」武小樓連忙將穆生香推開,小時候還可以睡一個被窩,可是現在大了,兩個小傢伙又早熟,早已懂得要遞男女之嫌。
「爺爺是個有長遠計劃的人,我小的時候就偷偷的見過他拿支筆不知在寫些什麼東西,應該是留給咱們的,現在應該是拿出來看看的時候了。」武小樓看著那處墳包苦笑了一下說道。
「難道你從前沒有看過嗎?」穆生香道。
「沒有,爺爺把那東西藏起來自有他的道理。」武小樓說爬了起來,向院中央的井走去,邊走邊道,「很小的時候我就見過爺爺總是停在這井邊上,肯定是在這裡藏了東西。」武小樓說著趴在井沿上找了起來。
「下去找不就得了。」穆生香小聲的說道。
「下去?你想想,就爺爺那種體質,能下得井去嗎?找到了。」武小樓忽地驚叫一聲,手抬了起來,在他的手上,有一根黑乎乎,若是放到地上,就算是趴下去也未必能找到了細絲。
「這……這是什麼東西?」看著那根烏黑的細絲穆生香奇怪的說道。
「爺爺的身上有好多的好東西,現在只怕都留給咱們了。」武小樓說著看了一眼那個墳包,抽了幾下鼻子,眼睛又澀澀的,哭了幾天,淚水早已經干了。
用力的拉動著那細絲,井水嘩嘩的響了起來,武小樓也覺得手上一沉,難以想像這細細的絲線竟然還可以吊幾斤重的東西。
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油紙包被武小樓拉了上來,紙包兩尺長一尺來寬,包得甚是仔細,紙包上還有一層淤泥,誰能想得到,陸語山這個殘廢老頭竟然將好東西藏在了井底的污泥裡。
打開那包得幾層的油紙,裡面還有一層層的石灰防潮,外層的已經被浸濕,裡面的卻還干澡未見一絲潮氣。
紙包裡是一把武小樓小的時候,自效外撿來的晶流劍,還有就是一個做工粗糙,出自陸語山之手的木匣子。
小小的木匣當中,最上方是一封信,下面是兩本薄薄的小冊子,最下方,是一個巴掌大,看似金屬所製,可是入手卻輕若無物的盾形令牌,牌子正面是星空圖案,雖是死物,可是七十二星宿無不與真正的星空相同,背面,用奇怪的字體刻著星星宗三個字樣。
武小樓懷著十分矛盾的心情打開了那封信,首先看了下日期,是三年前寫的。
「臭小子,你看到這信了吧,那就說明我已經死了,要麼是病死的,要麼就是死於仇人之手,希望我是後者。
信我提前寫下,以你小子那個機靈勁,就算是我把這些東西都藏到天上去你也能找到,我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我跟你說正經事吧,你小的時候猜得一點也沒有錯,我陸語山並非普通人,我是修仙門派星星宗的弟子,星星宗被神秘的黑衣人所滅,全門上下,只有我這個廢人逃了出來,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想念著師父與師兄弟們,這回來了,終於可以去見他們了。
小子,如果我是病死的,那你們就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接著在此地生活下去,直到你們的實力足夠強大再走出去,尋找機會,能重建我星星宗就建,若是能力不足,那也就算了,你們兄妹二人開開心心的做一對俠侶也好,記著,不可輕易顯出你們修仙的能力來。
如果我是被仇家所殺,那麼你們兄妹二人就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這裡不再安全了,晶流劍本就是你的,現在還給你了,以做安身保命之用,另尋一處,拿出我留給你們的星星宗修仙法門來,盡快的讓自己強大起來,在沒有能力的情況下,切不可胡亂出手,免得出師未捷便步了我的後塵。
唉,老了,一隻手寫字,才寫了這麼點就累得不像話,算了,我也不多說了,可惜了,這麼多年了,也沒有聽到你叫我一聲爺爺,嘿嘿。」
最後是陸語山絕筆,可能是太累了,筆有些拿不住,最後的筆字下筆太重,已經糊成了一片。
「其實,我很早就在心裡叫你爺爺了。」武小樓喃喃的說著,將手上的信遞給了穆生香。
穆生香流著淚水將這絕筆讀罷,淚水早已流滿了那張俏臉。
「妹妹,我們聽爺爺的話,走吧。」武小樓站了起來,將淚水抹淨,臉上現出堅毅的神色,眼中更是被仇恨的目光添滿。
「哥哥,我們不可胡來啊。」穆生香看得武小樓那副樣子不由驚叫道。
「放心吧,你哥哥我雖然恨不得生吃了那些黑衣仇人,可是卻沒有瘋,我們離開這裡,華夏這麼大,尋處落腳之處,咱們二人努力修煉,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星星宗重新立在華夏神州之上,成為四海皆知的第一大派。」武小樓說著鑽進了破屋裡收拾了一下,尋出最後的十幾兩銀子揣在懷裡。
小心的將那令牌還有修仙法門的冊子藏在貼身之處,武小樓拉著穆生香在陸語山的墳前猛猛的叩了十幾個頭,將地面磕出兩個大坑出來。
武小樓帶著穆生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院,武小樓不敢回頭,生怕自己一回頭卻無法再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京城,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鞭炮聲響起,京城裡的那些混混們經過五六天的觀察,終於確定了武小樓那一對對於他們來說不亞於惡魔的兄妹離開了,京城裡以混混中的五大頭領為首,甚至還有些混混是自發性質的,將京城的鞭炮買去五成以上,就在各個酒樓的門口放了起來,那惡魔終於走了,壓在他們頭上的那兩座大山終於搬了下去,雖然是不知什麼原因自己走的,可是原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再沒有誰敢打他們像是教訓自家兒女一樣了。
更有甚者,那些普幾度被武小樓兄妹欺負的混混喜極而泣,跪在大街就哭開了,沒有一點老爺們的樣子,可是卻沒有哪個混混敢嘲笑他們,因為,他們也想哭。
在距離京師不知幾千里遠的地方有一城,名為慶林城,此城地處內地,又非什麼天險要道,又沒有什麼可爭奪的礦產,數個朝代都遠避戰火,漸漸的逃難之人匯聚於此,人多了生意便多了,經過幾百年的發展,這慶林城已經是一個不亞於京師的大城。
慶林城外並沒有什麼好地,並非以農業為主,中土商人十之五六都聚集於此,每年從這慶林城裡流出去的銀子,達到了神華夏神州總和的四成。
在其它的地方,平常人有個幾千兩銀子已經算是大戶了,可是在這慶林城裡,幾千兩銀子,頂多算是一個中等人家而已,每家每戶都是以商為生,這在那個重農輕商的年頭裡,不可謂不是一個奇跡。
慶林城富有,人盡皆知,於是一些缺銀少金的江湖豪客不免要到這裡來行俠仗意,順手再為自己弄些銀兩花花,那些夜盜百家的大盜飛賊,更是將這裡當成了一塊巨大的肥肉,誰都想到這裡來咬上幾口。
自然,一些混不下去,可是卻又不想淪為打家劫舍的下品俠客便會隨便找一家商戶投進去做幾天看家護院賺上些銀兩。
有道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只是兩三個年頭,這慶林城裡便出了兩位名人,一位是護院,挺年輕的,看樣子也就二十出頭,不論是哪家請了他做護院,便再也沒有丟過東西,被那些大俠飛賊光顧過,此人名為武小樓。
另一個便是當地最具有神秘色彩的人物,還是個小姑娘,人見便低頭稱上一聲穆大仙,擅長勾通陰陽,此人不過雙十年華,長年以長髮遮面,難以見到真面目,不過據說此女長得極美,此人名為穆生香。
一護院,一大仙,這兩個八桿子也打不到的職業竟然還出自同一家,因為他們是以兄妹相稱,這二人便是自京城一路逃出來的武小樓和穆生香了,兄妹二人落腳在這慶林城裡,本想安份的過日子,默默的將陸語山留下來的修仙法門學透,可是這二人天生不凡,到了哪裡,都不會是甘於寂寞的主,就算是他們想,老天也不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