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翼龍馬正在仰首嘶鳴著什麼,看樣子是有話要對軒轅長風說。軒轅長風一揮手,招回了插在龍馬四周的八面桃木牌,撤去了太極八卦陣,然後凝神傾聽。三人中只有軒轅長風懂得龍獸一族的語言,楊天行和戚戰則只能在旁看著。
過了不久,軒轅長風面帶喜色地說道:「龍馬兄說它有辦法對付那神奇的霧氣,它的玄火神焰正是霧氣的剋星。」
戚戰點了點頭,笑道:「如此甚好,你且問它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出去。」
金翼龍馬聽得懂人言,不待軒轅長風問話,便使勁地搖起頭來,同時發出一連串的嘶鳴。
楊天行一句也聽不懂,只得問軒轅長風:「前輩,它說什麼?」
軒轅長風皺了皺眉,頗為遺憾地道:「看來龍馬兄是不能和我們一起出去了。光明神在它身上設了禁制,只要它一離開這個幻境,那個禁制便會讓它魂飛魄散。」
楊天行怒道:「光明神真是心狠手辣,將一個獸王困了數十萬年還嫌不夠嗎?」
戚戰看了憤怒的楊天行一眼,淡淡地道:「天行老弟,不要這麼激動,只要我等同心協力,消滅了光明神,龍馬兄自然會得到解脫的。」
軒轅長風也笑道:「戚兄所言正是。好了,現在離子時還有三個時辰,我們就地調息一下,養足了精神準備晚上的行動吧。」
於是,包括金翼龍馬在內的三人一獸開始在原野上靜心調息。
過了半個時辰,楊天行便收了功,看到其他幾人還在閉目養神,便躺在草皮上望著天上的浮雲想起事來。他想到了韓一嘯,想到了蕭夜月,想到了朱鳳,也想到了白素素。由於不知道這段時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他對韓一嘯倒是多了幾分擔心。因為光明神出關之日在即,獨孤閻和趙寒水這兩個光明左右使肯定會採取行動,以便在光明神出關之時好交差。現在梵天只剩下韓一嘯、赤月空、烈震和衛青這四大超級高手,而對方除了獨孤閻和趙寒水這兩個頂尖高手之外,還有四大光明護法和四大光明供奉這樣的一流高手,這些人無一不有靈神的實力,另外還要加上一個只怕有太神實力的如來。相比之下,梵天這方的勢力要處於下風,一旦動起手了,韓一嘯勢必受到幾大高手的圍攻,即使他練成了魔相八式,恐怕也是雙拳難敵眾手。蕭夜月則是他一生的痛,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讓蕭夜月重新凝聚起元神。朱鳳的身世倒是出乎楊天行的意外,說起來,朱鳳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如今被青木綠擄了去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至於白素素,楊天行更多的是一種愧疚,一個深愛著自己的人卻被自己深深地傷害,以致傷心欲絕地離去。「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放她走,即使走了,我也一定要把她找回來。」楊天行心裡暗暗發誓,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三個時辰後,深夜子時,皓月當空。
楊天行站在懸崖的邊上,探首向下望去,但見這萬丈深淵中白霧繚繞,迷迷幻幻,虛虛實實,不由奇怪地道:「現在不是到子時了嗎,怎麼這些白霧還不見散去?」
戚戰皺了皺眉,道:「現在子時剛到,這些迷霧只會在子時三刻時才會消散。」說完,仰首看了看天,只見月華遍灑,如夢如幻,只是他的眉頭卻皺得更深了。
軒轅長風轉頭看了戚戰一眼,見他神情古怪,奇道:「戚兄,為何如此表情?」
戚戰低頭凝視了白霧一陣,淡淡地道:「這些迷霧分明是在吸收月華之氣,按理說,此時正好是月圓之夜,月華之氣也最濃,也應該是這些迷霧最強大的時刻,怎麼會在午時三刻突然消散呢?」
楊天行聞言吃了一驚,仔細觀察了一陣,果然見原本純潔銀白的月光灑在迷霧的表面後呈現出一種暗灰色,確是月華被吸收的結果。沉思了一會,忽然想到未入幻境前在古浪山上見到的一幕,心中一動,說道:「我猜這深淵之下必有一個霧眼,幻境內的迷霧和外面古浪山的迷霧是相通的。這些迷霧的確是在大肆吸收月華,補充能量,我猜想到了午時三刻,恰好是月華之氣最濃之時,幻境內的迷霧會通過霧眼全數轉向古浪山。因為,這幻境本身就是一種陣法,月華過陣必有所阻絕,沒有古浪山的月華那麼濃。」
軒轅長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道:「小兄弟言之有理,我只要略施小法,便能驗實。」說話間,他默念呼風喚雨的法訣,騰身空中依法施為,頃刻間烏雲密佈,狂風大起,月光盡失。
當下戚戰和楊天行凝視著迷霧的動靜,果然見月光被遮後,迷霧漸漸地消散,過不了多久就全部消失了,露出了又黑又深的深淵。
軒轅長風在空中見迷霧已散,大聲道:「我們趕快下去,以免生變。」說話間,他已化作一道青光投往深淵之下,金翼龍馬仰首一陣嘶鳴,也跟了下去。
楊天行和戚戰下到淵底後,見軒轅長風和金翼龍馬正站在一處石門前。那石門上果真貼著一道黃色的神符,散發出濯濯的金光。
淵底三人同時感覺到一陣強大的壓力自神符上散發而出,不由齊皆動容。軒轅長風站在離石門兩丈開外的地方,全身上下籠罩著一團青光,顯然是放出了護體神氣。見楊天行和戚戰到了,他忍不住沉聲道:「好強的神氣,不愧是光明老兒親自布下的禁制。」
楊天行微一皺眉,運起全身的神氣,選定一個位置,徐徐地道:「讓我先來試試。」
軒轅長風和戚戰對視一眼,默然走到了一旁。戚戰猶自不放心的囑咐道:「你小心點。」
楊天行點了點頭,雙手結寶瓶印,又放出神氣護體,大喝一聲,寶瓶印打將而出,只見一團極小又極亮的紫金色光球疾如閃電地朝著石門上轟去。
「砰!」的一聲悶響,寶瓶印結結實實地打在石門上,高度螺旋的寶瓶氣團猛地爆發開來,石門上的神符立刻生出反應,大片的白光自石門上湧出,將紫金色的寶瓶神氣盡數擋下,而且還反彈了回去。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楊天行剛一撤印,便見一大蓬的紫金神氣反彈了回來,不由嚇得冷汗淋漓,要想閃躲已是不及。
正在這時,軒轅長風忽然出現在楊天行身前,左手虛劃,右手一引,使的正是軒轅太極中的斗轉星移,將紫金神氣引向了一面石壁。可憐那面石壁就遭了殃,被擊成粉碎。
一陣「石雨」過後,幾個人看了一眼完好無損的石門,接著面面相覷,均露出了苦笑。
楊天行心中苦悶,臉色有些尷尬,他剛才使用的寶瓶印的威力何等強大,竟然還奈何不了一張薄薄的符紙。忽然他想到了那片神秘的白光,心中一動,失聲驚呼道:「難道是光明聖力?」
戚戰點了點頭,苦笑道:「看樣子的確是光明聖力,依戚某之見,只有我們三人聯手或許還有些希望。」
軒轅長風一時也想不出什麼破符的辦法,只得點頭道:「我同意戚兄的意見。」
楊天行心裡生出一種玄奇的感覺,要說戚戰和軒轅長風在不同的時代各領風騷數萬年,哪一個不是一等一的絕頂高手,向來只有別人聯手對付他們,如今為了光明神的一張神符,不得不和自己這個半吊子的太神聯起手來對付,想想倒是夠委屈他們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自是沒什麼意見,人多力量大嘛,所以他也點頭同意了。
商量了一陣後,三人各自站定了方位,金翼龍馬則負責對付隨時可能出現的迷霧。
楊天行站在左側的位置上,手裡仍然結寶瓶印。戚戰站在右側,卓然而立,負手在後,神情怡然。軒轅長風則位居正中,正對石門,手持鐵劍微微斜舉,顯得正氣凜然。
四周寂靜無聲,安靜地有些可怕。
隨著軒轅長風一聲輕喝,腳踏奇異步伐,鐵劍遙指蒼天,青光如許,天幕上頃刻間風雲怒卷,雷電交加,在這黑色的虛空之中竟是番驚心動魄的景象。彷彿是那火焰、光芒與雷光電火所交織的神奇畫片,卻又無人敢欣賞。
「轟隆隆……!」自翻捲的雲層之上怒射出吞雲奪月般的巨焰,九天神雷穿雲而下,似要焚盡世間萬物。
與此同時,楊天行的寶瓶印也脫手而出,幾乎與九天神雷同時擊在石門之上。
驚天動地的悶響聲中,石門上的神符再度放出一片白光,只不過這一次是楊天行和軒轅長風兩人聯手發出的攻擊,神符雖然擋了下來,卻也弄得白光一陣渙散。
就在這時,一把金色的光刀憑空出現,宛若自虛空中突然冒出來,不可思議地劈在神符之上,緊接著又是一把,進而有無數把金刀憑空出現,疾劈神符。但見神符驟然大亮,照得整個深淵如同白晝,只是這種亮度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隨著天刀如鬼魅一般,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源源不斷地出現時,神符上的白光逐漸黯淡了下去,最後變成一張普通的黃紙自石門上飄落下來,落到半空時,楊天行手指一點,符紙立刻化為灰燼。
隆隆聲中,石門自行洞開,露出了浩淼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