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桓飛上半空,手心處血紅再現。他是知道千年蛇精的厲害的,是以他絲毫不敢疏忽,他揚手撒出一片紅光護住眾人,與花四海一左一右呈犄角之勢鎖定離冰牆不遠的雪地。花四海修為極高,當年橫掃魔界時積累了豐富的對戰經驗,他手提大悲搶,如神魔般傲立空中,槍上的青芒吞吐不已,最長達到了數丈之遠,他微微抖動間大片的槍影如蜘蛛網般覆蓋了雪地的上空。他這麼做是想給蛇精來個下馬威。
地下的轟隆聲越來越大,灰白的天色瞬間變暗,緊接著是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大片的烏云云集在眾人的上空,一股龐大的妖氣鋪天蓋地地籠罩過來。
楊天行暗暗咋舌,這蛇精一出還有天象伴隨足見其道行深厚,不愧是千年蛇精。他把神識集中在地下,以他的修為即使是深入地下百尺也逃不過他的感應。一股勢如破竹的能量正從地底深處急湧而上,卻在大約距離破地而出還有二十米處被曹桓和花四海兩人的魔氣壓著動彈不了。
花四海嘿嘿一笑,邪邪地說道:「看你還能囂張多久,出不來了吧?」嘴上說的雖然輕鬆,但他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憑借兩大高手的功力雖然成功地阻止了蛇精破土而出,但他知道蛇精還沒有真正地發揮出它的本事。
曹桓冷冷地看著微微隆起的地面,地面上厚厚的玄冰已經在真元的衝擊下寸寸碎裂,無數細小的裂縫爬滿了地面,絲絲白氣正從縫隙中汩汩冒出。一紅一青兩層光幕交織在一起,像一張大網罩在地表三米的上空,滋滋的真元摩擦聲不絕於耳。突然,地表猛地一顫,像一聲炸雷憑空響起,地面驟然隆起數寸。
花四海臉色一變,暗道厲害,他朝對面的曹桓使了個眼色,接著便是一聲沉喝,大悲槍突然青光暴漲,化做一條青芒脫手而出,直入雲霄,但覺天空中青氣大作,一連串的青色光圈一環套一環地從天而降,在光圈的中心大悲槍籠罩在一片幽幽的青光中流星般劃過天際,從雲層中突然急射而下,灑出片片亮晶晶的星光,大有銀河落九天之勢。一聲震天大響下,大悲槍穩穩地插在地上,筆直地挺立著,層層青色光圈無窮無盡地由天空中傾瀉而下,形成一個青色的光柱環繞在大悲搶的周圍。
同一時間,曹桓也是一聲厲嘯,手掐魔訣,全身血煞籠罩,泛著血紅色的眼睛射出令人呼吸都感到困難的駭人魔光,手中血光一閃,一抹精虹帶著呼嘯的風聲如彩虹般橫亙天際,呈現出七彩光暈,奇幻瑰麗,在暗會色的天空中顯得異常耀眼奪目。驚雷閃電,狂風暴雨似乎都成這道亮麗精虹最好的陪襯品。畫面在此刻定格數秒,緊接著只見曹桓雙手一捲,頓時滿空魔氣森森,精虹的一端驀然如神龍昂首猛然躍起,瘋狂地在空中捲動起來。但見滿空的彩光厲閃卷做一道亮眼的紅色光球在空中詭異地跳動片刻後一閃沒入地面,消失一空。
楊天行看得大感過癮,如此厲害的魔界法術讓他大開眼界,而且出自於魔界的頂尖高手讓他收益非淺,他隱隱看出曹桓所發的並非陣法,而是一種極其厲害的攻擊法術,他心想藏在地下的蛇精要吃大虧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就聞地底深處傳來一陣巨吼,緊接著便是地面一陣劇烈的抖顫,那蛇精似乎被曹桓的法術所傷,在地下發起狂怒來。
然而蛇精再怎麼衝擊卻仍然突破不了花四海大悲槍的鎮守,茶盞工夫後蛇精的狂吼聲漸漸弱下去,地面又恢復了平靜。
楊天行正感詫異間,突聞花四海大笑道:「哈哈,真是過癮,好久沒這麼痛快了。」
對面的曹桓卻依然神色凝重,他冷冷地瞥了花四海一眼說道:「蛇精不會這麼輕易地放棄的,它這麼安靜一定是找到了另外的出路,我們還要當心點。」
花四海心裡不服,不悅地嚷道:「老魔頭,你這麼說是對我的大悲鎮沒有信心了?」
「大悲鎮?」楊天行喃喃地念了幾遍,心裡暗暗讚歎這大悲鎮果然了得。
曹桓沉默了片刻,顯是在探測地底的動靜,片刻後他奇道:「老強盜不要這麼激動,我可不敢小瞧你的大悲鎮,只是這蛇精太過安靜,倒讓我放心不下。」
花四海想了一下,不以為然地說道:「它已經被你的魔氣所傷,即使不被炸得體無完膚,也肯定沒多大的能耐了。」
曹桓雖然對自己的血魔罡很有信心,但自從上次的靈蛇事件後他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他聚集著全身的功力靜靜地等待著。
花四海則死死地盯著冰牆看,似乎那堵冰牆馬上就會消失一般。
楊天行也沒閒著,他用神識反覆地搜索著,但搜來搜去卻硬是沒有發現地底的任何意動,正當他想放棄時突然心中一動,他發現到一股淡薄之極的氣息正緩緩地向插在地面的大悲槍的方向移動。他大吃一驚,急忙道:「花前輩,你的大悲鎮可有漏洞?」
花四海一愣,道:「沒有。」但他的眼光卻看向了地上的大悲槍,隱隱有股擔憂之色。
曹桓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他大喝道:「它正往大悲槍的地方移動,老弟,我們一起出手把它壓下去。」
楊天行也知道事情緊急,點了點頭,喚出青霧劍,使出十成的功力一劍虛空劃出,只見無數異彩流離的劍氣化做一片光幕朝大悲劍所在處籠罩過去,氣勢之強足以讓天地變色。
曹桓也不多言,揚手又是一個血魔罡,然而這血魔罡雖然威力極大,但施法的時間過長,七彩飛虹剛形成之際,就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楊天行的劍氣與還未破土而出的蛇精所發的匹練白氣碰了個正著,同時另一條匹練妖氣也穿地而出直取半空之中未及成形的魔罡。
楊天行全身一震,硬生生被逼退一步,但他很快壓下體內翻湧的氣血,揚手撒出一片金光籠罩在紅狐的身上把她帶到了百米之外。
曹桓心中叫糟,未成形的魔罡威力大減根本就擋不住蛇精修煉了數千年的強悍妖氣,他只覺胸口一震,一股極為難受的感覺湧了出來,忍不住登登地退了三步才穩下身來,體外的護體真元血魔煞也被震得四處飛散。
眾人此時皆知蛇精找到了大悲鎮的破綻即將破土而出,紛紛把目光轉向大悲劍所插的地面。
只見一道白光突地從地下衝了出來,大悲劍鎮壓不住反被白光沖得老高,緊隨在白光之後的是一串五顏六色,異彩紛呈的彩色光球。無數光球依次從地表冒了出來,形成一條數米來長的彩色光帶,但見光帶在空中晃動數圈後突然急急地旋轉起來,不久之後彩光消散了,一個妙齡的白衣少女俏生生地站在眾人面前。
曹桓與花四海兩人面面相覷,驚訝的表情一覽無餘。
楊天行還未見過蛇精,所以愣愣地看著少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想:「這不會就是那個千年蛇精吧,怎麼看都和冰月差不多,怎麼可能是個吸取精元的妖孽呢?」
他細細地打量過去,發現此少女身材窈窕修長,她有著一頭與眾不同的雪白秀髮,瀑布般拋灑在腦後,數縷白絲微微捲起垂在額前,遮住了大半個面孔,但從無意間露出的雪白肌膚來看此女一定是不輸與紅狐的絕色美女。楊天行正打量間,突然感覺到兩道極冷的寒光光射在自己的臉上,只覺心裡微微一涼,暗道厲害。他急忙用神識一探,發現那兩道冰冷的眼光正是出自於白衣少女被秀髮遮住的美眸中。
「蛇精,沒想到你竟然修煉成人形了?」曹桓突然想到了什麼,冷冷地喝道。
白衣少女抬起頭不屑地看著曹桓,櫻唇輕吐:「你以為你的魔氣能傷得了我嗎?」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如沐春風。
曹桓大驚道:「難道你沒有受傷?」想了想,突然冷笑道:「這不可能的,曹某的血魔罡雖然算不上奇功,但對付你這等妖孽還是綽綽有餘,只是沒想到你修煉成人形了,但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
白衣少女撇了撇嘴並不理會他,她緩緩掃過眾人,美目流轉,被蒼絲半遮半掩的玉容時隱時現,當她看到紅狐時顯然吃了一驚,秀眉微蹙,猶豫了一下,道:「這位姐姐可是妖族人?」
紅狐也正盯著白衣少女發呆,聞言俏臉一紅,微微點了點頭。
白衣少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最後幽幽一歎,似感惋惜,美目再度流轉最後深注在楊天行的身上,她暗暗心驚,此人氣勢上高峻如山,凜然無畏,容貌卻俊美得近乎妖異,全身金光籠罩,隱隱有天神之威,心道:「如此英雄人物,確乃罕見,只是他為什麼也鬼迷心竅,妄想貪圖神殿的寶物呢?」想到這,她玉容一冷,道:「公子可是發那劍氣之人?」
楊天行平靜地注視著她,可有可無地隨口道:「不錯!」揚了揚手中晶瑩剃透的青霧劍,繼續道:「此劍青霧,專斬妖邪之輩。」他從曹桓口中得知蛇精用吸人精血的邪惡手段助長功力,心中不恥,所以言語間絲毫不客氣。
白衣少女嬌軀微顫,美目中露出複雜莫名的神色,她幽幽地歎道:「公子難道認為素素是邪妖嗎?」
「素素?」楊天行一時間愣住了。
白衣少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輕輕地道:「小女子姓白,名素素。公子還沒回答小女子的話呢。」
楊天行老臉一紅,白素素剛才幽怨的一瞪讓他心驚肉跳,暗想這妖女魅力不小。他看了看臉色不悅的曹桓一眼,剛想說話時,卻聞花四海雄渾的聲音道:「蛇精,你不必再花言巧語了,我老弟是不會同情你這種利用邪法作祟的妖孽的。」
白素素嬌軀再顫,猛地轉過頭去冷冷地喝道:「你是何人?」
花四海招手收回拋跌在不遠處雪地上的大悲槍,順手舞了幾個槍花,大嘴一咧道:「妖女,你不記得老子了嗎?五百年前我就曾到過此地。」
白素素沉思了片刻後,道:「你就是那個邋遢不羈的臭強盜?」
花四海正感得意之際,冷不妨被「邋遢不羈的臭強盜」這幾個字給震呆了,他突然想起自己五百年前正是以強盜為榮,碰到誰就稱自己是強盜,沒想到這妖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揭自己的醜,當下囁嚅道:「誰是強盜了?那種沒前途的職業早就沒人干了。」他索性把心一橫,來了個死不認帳。他偷眼向楊天行等人瞟去,見曹桓和楊天行兩人正不懷好意地笑著,不禁尷尬之極。
白素素玉容一冷,不屑地道:「當年你都沒本事打敗我,現在本姑娘煉成人形,你更不是我的對手了。」
花四海大感沒面子,怒道:「妖女,你敢否和老子單打一場?」
白素素見她一口一聲妖女,也不禁嬌斥道:「妖女?你憑什麼認為我是妖精?」
花四海一愣,奇道:「你不是妖女是什麼?你別以為換了個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你是千年白蛇精,不是妖是什麼?」
白素素聞言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做辯駁,她盈盈轉過嬌軀背對著他仰首望天,美目中淚光乍現。
花四海呆了呆,轉頭看了看楊天行和曹桓,見兩人也是一片迷茫之色,當下喝道:「白素素,你為何吸取闖殿人的精元?我雖然也是魔人,但魔也有魔的正道,妖有妖的正道,這些比起那些虛偽的自稱正統的仙佛要光明磊落的多。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你做了虧心事,別他媽的不承認。」他越說越激動,最後連髒話都吐出來了。
楊天行聞此番話深深點了點頭,他最討厭的就是虛偽的人,敢做不敢當,枉為修行之人。
「說的好!」曹桓讚道,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認同花四海的話。
白素素依然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仰天說道:「今日月圓之夜,就是我白素素登天之時。」
「登天之時?」楊天行大驚,急忙道:「姑娘修的是仙道?」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烏雲已散,天像已過,遠處已經漸漸黑下來,但在滿地冰光的照射下附近的地方還是亮如白晝。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沒人懷疑楊天行的推測,皆因他的前身就是佛道雙修之人,對於修仙自然十分在行。
白素素輕點臻首,美目深注,娓娓道來:「小女子本是魔界的一條白蛇,日居大巴雨山潛心修煉夢想有一日修煉成妖,五百年後我偶遇一惡人,那人自稱是魔帝,見我身具五百年道行,再過千年便可成妖,於是便出手將我打成重傷,廢了我五百年的修為,我倉皇逃竄下無意間觸動了降神陣,後來就來到了這冰眼中,那時我已經道行全無,困於這奇寒之地,歷盡風霜,熬盡艱苦,掙扎求存,後來偶得仙家秘籍一本喚起復仇慾望,轉而修仙,前日我已成功渡劫,今日便是我登天之日。」
楊天行感慨道:「真是奇事,你既然成心修仙,卻為何傷人性命,吸人精血?我雖然自問不是俠之大者,但也不恥這等卑鄙的做法。」他心裡之所以奇怪是因為畜生道也可以修煉,這聽起來有點令人匪夷所思。
白素素轉頭看了看那道冰牆,盈盈笑道:「光從死氣就斷定是我吸取精元未免有點太過蠻橫了吧?」
曹桓和花四海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他們心裡想想也的確覺得有點太過牽強。花四海心裡還是有點不服,冷冷地道:「白素素,你別在這耍花招了,要不是你這些闖殿之人會死嗎?」
白素素眉毛輕佻,道:「你憑什麼認為是我?有證據嗎?虧你們還是號稱魔界高手的強者,現在看來都是一群蠻不講理的魔人。」
「你···,你···」花四海被她的話給憋住了,支吾了好幾聲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心裡那個鬱悶,本想義正言辭地把話給說清楚,可沒想到到頭來反給人家擺了一道,他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覺得這白素素簡直精明極了,不驕不躁,不急不怒,整個一個深水潭,讓你看著就覺得高深莫測,但他又不好意思出手,人家畢竟是女人,自己一個成名多年的前輩高手怎麼好意思向一個女人出手,即便對方是身懷幾千年修為的蛇精。他瞅了瞅旁邊的曹桓,示意他來應付,他實在是沒折了。
曹桓顯得很冷靜,他看著白素素冷冷地道:「我們並不是蠻不講理之人,我知道你對魔族有意見,魔帝李東建也並不是一個邪惡之徒,那時魔族對妖族的仇恨還很深,兩族交戰時雙方都有大批的死傷,幾萬年積累下來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化解的。魔帝享譽魔界數千年,這人聲望很高,正直不阿,卻對妖族懷有很深的敵意,據說他的先輩就是被妖族所殺,所以他一定是在激怒之下出手將你打傷。」
白素素悶哼一聲,低垂著臻首不說話,雖然看不出她此刻臉上的表情,但也猜得到那被蒼絲遮掩的玉容上一定是充滿了憤怒之色。
花四海一聽就火了,他修為雖高,但脾氣卻暴躁的很,一點也看不出一個前輩高手應有的風範。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老魔頭,別跟她廢話了,她就交給我來應付了,不打敗她這冰牆還消失不了。修仙有什麼了不起,那仙界就這麼好?」
白素素絲毫不動氣,她美目顧盼,異彩流連,像是在欣賞風景一般,隨口答道:「仙界應該是個自由的國度,至少比魔界要強。我在大巴雨山修煉的時候見到的儘是打打殺殺的血腥場面,戰爭似乎永遠是魔界生存的一種方式,這樣的世界有什麼好留戀的?」說到這,她轉頭看著楊天行,玉手輕輕撥開罩在額前的秀髮,露出了一張絕美的容顏。
楊天行呆了呆,他不明白白素素為什麼突然看向他,但他不得不承認那張毫無半點瑕疵的俏臉,微微翹起的朱唇上殷紅點點,煞是誘人,往上是小巧玲瓏的高挺玉鼻,充滿了智慧和平靜,籠著一層淡淡水霧的漂亮眼睛,白皙滑嫩的嬌艷肌膚讓人驚為九天神女,再配上那時不時飄灑額前的絲絲白髮更讓感到一種神秘而朦朧的美。最令他驚訝的是她的雙眉之間有一顆星型的印記,正閃著奪目的仙光。楊天行心裡一震,他雖然不明白那個印記代表著什麼,但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那個印記似乎與仙界有關,難道她是仙帝欽定的星君人選?
「自由的國度?」楊天行自嘲地笑了笑,他仰首望天,心裡卻在納悶仙界星君的印記怎麼會出現在她的額上,按理說仙界應該不會想到魔界也有修仙者,他思來想去還是沒有一點頭緒,半響才說道:「白姑娘,我想你可能錯了。」
「哦?我錯了嗎?」白素素饒有興致地問道,她邊說邊看了看天色,夜深了,月圓之時已然不久了,她心裡一陣激動,心道:「終於快到了,我熬了幾千年就是為了這一刻。」
楊天行握緊了拳頭,手上青筋根根暴起,他只要一想到人族的命運就覺得心裡十分的沉重和煩悶。他勉強壓下心中的躁氣,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道:「仙界和其他五界一樣,充滿了暴力和陰謀,它並不是你想像中的淨土。」
「你去過仙界嗎?」白素素突然說道,她想盡力地拖延時間等待月圓之時。
楊天行何嘗不知,但他有把握在最關鍵的時刻讓她功虧一簣,所以他並不著急。他繼續說道:「我雖然沒去過,但我所料和現實差不到哪兒去。」
花四海和曹桓兩人這時也發現了白素素的「陰謀」,花四海不由急道:「老弟,她是在拖延時間,月圓之時就快到了,萬一讓她渡上仙界,那我們又多了一個敵人了。」
楊天行看了看天色,不急不躁地道:「白素素,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的回答能令我滿意,我可以考慮放了你。」他這一說,花四海和曹桓兩人相繼變色,搞不懂他為什麼突然心軟了。兩人使勁地朝他打手勢,使眼色,楊天行都當沒看到。他現在已經暗自肯定白素素就是未來仙界星君的人選,這要是動了仙界的未來星君,那仙帝不氣瘋才怪,魔界大亂未止,一旦開戰吃虧的一定是魔界。
以白素素的心智也不由為楊天行這一手暗感驚訝,但她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她幽雅地笑道:「公子請問,小女子一定如實相告。」
「你只要回答這裡死的人是不是你所為就行了。」楊天行抬手指了指地面面無表情地說道。
白素素突然噗嗤笑道:「你這人好沒趣,我都說了他們並不是我所殺,他們是胡亂闖冰牆被陣法困死的,這可怨不得我。」
「你少在這騙人了。」花四海把臉一寒,冷冷地道:「那你為何出手阻攔我們闖關?」
白素素冷笑道:「我每晚都會出來吸收月光的精華,那是無意間碰到你們,再加上我想試試我修仙的成果,所以就拿你們來練練了,只是沒想到你們都很厲害,我見討不到什麼便宜只好抽身溜走了。至於你們闖關還不是為了神殿中的寶物,我出手阻攔你們又待如何?」
花四海大怒,剛想開口罵人,卻見楊天行把手一揚,只好忍氣吞聲地盯著她,眼裡的怒火似乎要把她燒成灰燼。他看了看一直默不作聲的曹桓,忍不住傳音道:「老魔頭,你怎麼也不說句話,我都快被那妖女氣瘋了,想不到我們堂堂魔界竟然會出現一個修仙的走狗,想想就鬱悶,我花四海還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透頂過。」
曹桓心裡暗自好笑,傳音道:「這個白素素可不是一般的少女,你看她說話總是漫不經心,似乎什麼都不在意,但卻句句直抓你的要害,是個厲害的角色。如果讓她真的上了仙界,必定是今後的大敵。」
花四海嘿嘿笑道:「你也看不來了吧,這丫頭嘴皮子挺厲害的,心計很深,我平生最怕的就是陰險狡詐的人,正所謂明槍易擋,暗箭難防,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打一場,別耍什麼卑鄙的花招。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趁這機會把她給幹了,省得日後麻煩。」
曹桓用嘴朝楊天行所在的方向努了努,說道:「老弟他自有分寸,這事就交給他辦,我們現在就做個跑腿的,一切聽他的。」
花四海聽曹桓這麼一說,也只好默不作聲了,對於楊天行,他和曹桓一樣,又敬又畏。
楊天行聽她這麼一說,知道她誤會了,他也不急於解釋,問道:「那你如何解釋那冰牆在你一走之後就消失了呢?」
白素素不假思索地道:「這是你們自己傻,冰牆是陣法的機關,每到月圓之時就會自動關閉,你們卻誤以為是我在把守關口,真是可笑。」
話剛一出口,她就發現上當了,她知道楊天行是在故意套她的話才一步一步引她入了陷阱,不由多看了他幾眼,心想此人心計不在自己之下。
楊天行心裡暗喜,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也就不再顧忌什麼,指了指天空油然道:「月圓了,你的登天之時就到了。」
白素素恨恨地哼了一聲,仰頭看著天,見一輪圓月果然露出了真容,灑下遍地的銀光。
楊天行笑道:「白姑娘,我們後會有期,到時我們可能就是敵人了。」
白素素此時全身泛著濃濃的仙光,似欲騰飛而起,她細細地打量了楊天行數眼,似要將他的音容笑貌牢牢地記在心裡。過了不多久,天空中突然垂下一道亮眼的光束,直落下來罩在她的身上,她全身一震,只覺雙腳騰空而起,猶如凌波仙子緩緩升空而去。
眾人都驚訝地看著這升仙的一幕,為這壯觀的景色讚歎不已。
「我會記住你的,你叫什麼名字?以後如果是敵人,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半空之中突然傳來白素素的嬌喝聲。
楊天行悠然道:「我叫楊天行,你會發現我說的是對的,仙界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
在一片燦爛的仙光中,白素素騰雲駕霧直向無盡的虛空騰飛而去,化做一顆亮眼的金星在天幕中一閃即逝。
「老弟,你怎麼放她走了?」仙光剛一消散,花四海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曹桓也背負雙手來到他面前,魔眼中露出讚歎的神色。
楊天行面容一冷,道:「你們看到了她額上的星月印記沒有?」
「好像是有,但那好像和這件事沒有關係?」花四海回憶了片刻,說道:「她升仙後就是妖仙了,以後對付起來就麻煩了。」」老強盜,你不要再唧唧歪歪了,老弟自有他的理由。「曹桓皺眉道。
楊天行感激地看了曹桓一眼,歎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白素素應該已經被仙帝預定為星君的候選繼承人。」
此言一出,無論是曹桓還是花四海,又或是一直很少說話的紅狐都被震住了。
「星君?」花四海喃喃地念了幾句,道:「那現在的確是動不了,搞不好仙帝那老小子會發瘋的。」
曹桓顯然也沒料到是這種事情,道:「仙界星君是每五千年增加一個,照你這麼說白素素將是第二十九個星君了。不過這也太奇怪了,仙界那麼多高手,為什麼不從他們中挑選星君的候選人,反而挑到白素素呢?」
楊天行聞言心中一動,隨即面帶燦爛的笑容。
紅狐高興地看著他,嬌聲道:「大哥,你一定是想到了原因,快點說嘛。」
花四海和曹桓也都急切地看著他。
楊天行笑道:「仙界之所以這麼草率地任命星君候選人,說明仙界肯定出了大事。」
「那到底是什麼大事?」花四海大喜道,仙界的禍事就代表魔界的喜事。
「我怎麼知道這麼多啊,我又不是神。」楊天行兩手一攤,笑著說道。
「哈哈,我們都被老弟耍了一記了。」曹桓愣了半晌,突然大笑道。
楊天行還真是不知道仙界到底出了什麼大事,他也很想知道。突然眾人後面傳來一陣沉悶之極的隆隆聲,整個大地都在為之顫抖。眾人驚駭地回頭一看,見那冰牆正徐徐往地底沉去,露出一個平台,平台上有兩個古老的火鼎爐,中間一個大型的傳送陣,上面的晶石正閃閃發亮。
「是火窟的入口,看來白素素沒騙我們。」花四海興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