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防戰進行了大半天,突厥人長於野戰,無論攻城,或者守城,皆不是他們的所長。
城下面攻得很笨拙,城面守得同樣笨拙。若不是城中還有數千唐軍,朔州城早就被攻破了。但不能說沒有作用,人多力量大,只要心擰在一起,多了這些突厥人守城,只會起幫助作用。
天色漸漸黃昏。
到了二月尼聲,塞外還有些寒冷。不過不再是一月以前那和風刀霜劍,稍稍變得清冷。突厥人吹響了撤軍的號角
一天攻戰下來,雙方都死了許多士兵。
默啜有些惱怒,正好看到了孔正方,慍色地問道:「孔君,為什麼你的計謀又失效了?」
大半天就在思考這個答堊案。
孔正方從容答道:「不是計策失效,是城中有了高人指點,大汗,你想一想昨天城的士氣如何,今天呢?」
骨咄錄不是不講理的人,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是如此,心中後悔,昨天就應當攻城,不能拖到今天。又問道:「那麼孔先生有何妙策?」。
也沒有當真,問一問罷了,有更好,沒有拉俐。
孔正方答道:「問題也不要緊,朔州城小,守城的士兵不是很多,道真有城牆之險,所以嘴硬,一旦攻破朔州城,他就乖乖替大汗效勞了。」。
「那有那麼好攻破的?」罵咄錄沒好氣的說道。攻城戰比野戰更討厭,往往城堅牆固,守城的將領會指揮,軍心齊整,僅幾千人,自己十幾萬大軍就拿它無輒。況且唐朝軍隊就要快到了。
孔正方本來就不懂,於是茫然地說道:「大汗,我初來北地,對情況不瞭解,甚至你們打聽來的情報,我都不得知,又能有什麼主意?」
「好,你跟我來。」帶到大帳。
最簡單的情報,突厥人還是要打探一下的,不過是突厥文字寫的,也不是斥候自己寫的,突厥分複雜,創造出來已經有了兩百多年時間,可認識的人很少。這是骨咄錄派人將斥候帶來的消息,用出來的。唐朝也是這麼做,畢竟這時候,包括唐朝同樣會識字寫字的人很少,孔正方不認識。」骨咄錄派了一個人讀給他聽。
吩咐完了,離開了這裡,去找手下商議明天攻城的計劃。
孔正方一條條的聽,其實他想從消息裡找出一個方法晉骨咄錄效勞是假的,而,通過這些消息,能不能找出一個逃出去的方法。
聽了一會兒,又聽到斥候帶回來的雲州、蔚州、朔州、忻州、石州、嵐州與并州官員將領的名單,消息十分粗陋,除了一些有名的將領或者大臣,略略有些情報外,其他的只剩下一份名單。
然而孔正方眼睛亮了起來,找到了骨咄錄,說道:「大汗,我想到一個方法,也許對大汗有用。」
「是何妙策?」
「并州司馬屈平是在下的同鄉,也是好朋,此人本來是深州長史,因為忠於我們唐朝皇帝,被排擠到并州擔任了司馬。他一直對諸武十分不滿,若讓在下前去相勸,說服此人,協助在下,此時并州兵力並不多,到時候大汗派一支奇兵,裡應外合,奪下并州。武氏的軍隊必敗,那麼大汗可以兵指東都,替我朝剷除諸武了。」
你小子怎麼還想著讓我軍隊攻打洛陽?
不過大凡這些人,身總歸腐氣很重,以前在唐朝時,骨錄咄也碰到過不少類似的人物。沒有計較,可是他真若成功,攻入并州,那麼這一行收穫就大了。骨咄錄陷入沉思。
孔正方不知道他心裡面想什麼,能不能逃出去,在此一舉了,又誠懇地說道:「大汗,請對在下放心。在下與青海諸將發生齷齪,已無容身之地。前年又得罪了武承筋,國內同樣不能安身。況且在下雖來到你的牙帳投於大汗,離中原遙遠,中原人一時半會不知道消息,然而時間一長,必然知道此事。若是知道我唆使大汗率兵復唐除武的,朝廷會不會放過我?」
骨咄錄倒不是不放心他。
而是認為他這一行成功機會很渺茫,不如將他留下來。他是唐朝那今生死不明的皇帝死忠大臣,一旦將他到了關健時候,舉出來,會有極其重要的象徵意義。
見骨咄錄在沉吟,孔正方又說道:「大汗,況且并州城中有巨大的財富,一旦得到這些財富後,足以能彌補這一戰貴部的損耗。」
骨咄錄終於有些心動,唐朝的特大城市無非就那麼幾個,長安洛陽,成都揚州,太原荊州,蘇杭汴魏。沉吟了好久,最後同意。
這一夜,孔正方趴在地角,想著心事。
骨咄錄是同意了,然而派了幾個侍衛跟隨,美其名曰暗中保護。但自己呢,根本就不認識屈平,老鄉都是真的,此人十幾年前高中進士,被鄉里傳為美談。自己認識他,他不認識自己。至於屈平對皇帝的態度更無從得知,天知道他是怎麼從深州長史變成了并州司馬的。一旦潛入并州城,自己的謊言必然會被骨咄錄的跟隨識破。
怎麼將這幾個侍衛甩開?
想了一夜沒有想出好辦法,第二天攻城戰又開始了,一行人喬扮打裝了一下,離開了戰場,向南潛行。
幾天後來到太原城,此時李孝逸的軍隊也快到了并州。但是孔正方真要有能力說服屈平,屈平又有能力打開太原某個城門,他的說法還能實現的。畢竟嵐州城雖然守下來,城外在默啜的擄掠下,已經整個,糜爛。輕騎可以避開雁門關,從嵐州繞道進入太原。
這一點也讓孔正方不大開心,不知道皇審用的什麼計策,但若不是讓自己盅惑骨咄錄,會不會弓寇入境,這些百姓會不會遭受到炭塗之災?
關鍵他沒有能力想得那麼遠。
比如牛擒程務挺與張虔勳,兵不血刃拿下這支唐軍的意頭。
再比如突厥全軍南下,大後方成了什麼?
當然,不是骨咄錄大意了,都過了這麼久,連武則天都認為兒子凶多吉少,況且骨咄錄。在這和情況下,誰敢動突厥人的後方?青海與西域軍隊嗎?他們有沒有這個雅興?難道回純有這個膽量嗎?現在的突厥可不是兩年前的突厥,給他們三分膽,也不敢主動招惑自己。
僅憑這今天大的漏洞,入侵帶來的傷害,也是值得了。
十分苦悶十分不解地進了太原城。
時光也到了二月下旬,春暖花開,太原城中一些愛俏的少女,愛俊的小伙子們,穿單薄的衣服。大街人來人往,孔正方悄悄試了幾次,可這幾個侍衛始終像一塊橡皮糖一樣,粘在他身後。
不敢做得太過火,只好先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來,然後向人打聽屈平家的住址。
也未必有家,有的官員清廉,在任僅住在客棧中,或者寄居在寺廟裡,有的省事,租了房子。屈平沒有,買了一棟小別院,院子不是很大,兩排三進三出的房屋,裡面有一個門房,一個老僕人,兩個小婢女,問了問,屈平不在家,到衙門裡辦公去了,要到晚回來。
孔正方只好到了傍晚再次拜訪。
聽到他名字,屈平很愕然,立即迎了出來,驚訝地問:「孔縣承,你怎麼來到并州?」
「屈司馬,也聽到我的名字?」
「屈某怎麼能不知,周國公府舌戰群雄,青海與諸將生了睚眥出逃在升……孔縣承,究竟發生了怎麼回事?」
「一言難盡哪。
屈司馬,能不能恕在下二十天後將事情的真相原原告訴你。」,孔正方不知道李威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凡二十天後,大約也要揭曉了。
「為什麼要二十天?」
「是一個約定。」
「君子一言,馳馬難追,屈某不問就是。不知道孔縣承為什麼前來拜訪屈某?」
「我想求屈司馬一件事,能不能收留在下二十天時間。」
屈平很好奇,又想問,但忍了下來,卻問起另一件事:「孔縣承,你在青海,可知道陛下的下落,外面那麼多的傳言……」
「我也不知道。」這個打死也不能說的。
「那麼你現在寄宿何處?」。
「我午時找了一家客棧。」
「不用住客棧了,屈某來的時間短,沒有帶女眷,你就先住在我處,怎麼說,我們還是鄉里。」
「那麼謝過屈司馬了。」孔正方鬆了一口氣,這幾個尾巴跟著,讓他很不舒服,心中多少也有些害怕。
回到了客棧拿行李,幾個跟班詢問,不過聽到他要搬到屈平家中,都沒有再問。來的目標就是為了策反屈平的,兩人一碰面,屈平就讓他搬到自家住,說明兩人感情好。
在屈家住了下來,孔正方鬆了一口氣,誰知三天後,他剛出來,其中一個侍衛悄悄跟來,問道:「孔先生,事情談得怎麼樣了?」
「不能急,讓我慢慢與他溝通。」
「孔先生,時間不能再拖下去,唐軍快到并州了。」
「是,我知道了。」孔正方說完,立即返回屈府。然後愁眉苦臉的想,這事兒該怎麼辦?不能讓屈平帶著幾個衙役將他們抓起來,抓起來容易,然而一問,結果如何?你為什麼說我是你的好朋,又為什麼勾結突厥入侵雲朔,還打著什麼反武復唐的旗號?幾天談下來,屈平也表達了對陛下的仰慕,可是人心隔肚皮,自己敢不敢明說?
這樣拖也不是辦法的,幾個尾巴怎麼也不會讓自己拖二十天時間。
坐在屈平小院的西廂,孔正方想了一天,頭髮都想白了,也沒有想出一個解決的方案。
但他疏忽了一件事,人的貪婪與慾望,中下層官吏對名位的渴望。
屈平試探了三天,斷定孔正方身藏著一件非常隱秘的事情,而且前年他在武承嗣府折了武承崩的面子,僅憑後面一條,將孔正方向武承崩出賣,也能換取一次陞遷的機會。
就在孔正方在他家中想化解幾個尾巴策略時,屈平正在寫一封密報信,準備送到洛陽去。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