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軍隊的大捷,再度使滿朝君臣野心膨脹。
直到此時,李治才派出使者前往吐蕃弔唁文成公主的喪事。
不僅是弔唁,有著濃濃的宣威作用。
起不起到作用,沒有人能知道了。程務挺卻因功封為平原郡公,不過對此人的軍事能力與統帥能力,李威與裴行儉都十分認可的。一個好的統帥,不僅是會作戰用兵,也要會撫恤下屬,比如裴行儉平定西域後,朝廷多賜財寶,幾乎全部賞賜給了將士。所以到各個將領,下到各個士兵,樂為其用。再比如李威,與士兵共甘同苦,所以有很高的號召力。程務挺也善於安撫統帥部下。
對未來的將才,裴行儉評價,一是黑齒常之,二是程務挺,三是王方翼。像張虔勖之流,僅能與薛訥相似,也許成長起來,會是一個好統帥,眼下卻相差很遠。但肯定比曹懷舜之流要強。
這一戰傷亡不大,朝廷也捨得拿出財帛賞賜撫恤。
秋後的收成依然很好,於是又拿出一百多萬緡錢,繼續贖出部曲。前前後後,使遷往青海的漢人達到了接近四十多萬人。對此,李治十分重視的,青海不僅是關中前線,地理位置重要。還有原來的將士幾乎皆是兒子的嫡系部隊,要麼就是黨項人,這個黨項人不是唐朝子民,應當說,他們是兒子的子民。所以有了錢,贖出大部分部曲,不是善政,也起了稀釋的作用。但不僅是這些作用,從松州到河湟涼州,原有的百姓,遷移的百姓,再加所有的黨項人,使人口總數量就達到了超過一百萬。一半還是士兵家屬,特別是移民,移民遷移到青海幾乎沒有任何稅務,當地的稅務,僅是商稅。但付出的責任,就是一戶提供一名府兵,聽從國家指揮。
這一來,僅這一帶地區的百姓就能抽多達十幾萬的士兵。
青海的局勢,再加唐朝北方大捷,使朝中許多大臣盲目樂觀起來,甚至進諫,召回諾曷缽部,重返青海。吐蕃不是要求和嗎?為什麼要佔著青海繼續不放手?
看起來是可行的,就地就可以抽出十幾萬軍隊,再加諾曷缽部又能抽出幾萬士兵,一下子就能將青海收回來了。而且是諾曷缽部返回,莫賀可汗的殘眾,有沒有勇氣反抗?
李威只說了一句,行,若是明後年各邊境地區平安,我同意此舉。
這是不可能的!
李威也不會同意。雖然不斷地遷移,漢人比例還沒有真正達到一半人。最少再過幾年,使比例超過一半,整個黨項以及其他各胡能差不多漢化了,才能行動。至少花了唐朝那麼多錢帛,死了那麼多將士,這個果實不應當是諾曷缽來摘。還要看吐蕃的局勢,就走出兵,也是讓吐蕃的主戰派先打,然後將他們打痛了,再用這個理由,吞下整個青海。
但不是這時候,邊境未穩,戰事不休,沒祿氏主動求和,不論從那一點,也不能行此下策。
接下來,是倭國的人將大批的奴隸押到了登州,再過一段時間,渤海灣冰封,不好登陸。本來各種產坊業的發展,加航海又帶走了大量的部曲與佃戶,朝廷往青海遷移了幾十萬的百姓。從關中到劍南,再到河東河南,數道人口最密集的地區,缺少勞動力。有的大戶人家都開始怨聲載道了,朝廷贖部曲是善意,然而沒有了部曲,我手中幾百頃的地如何耕種?
大約押來了近六七萬名奴隸,幾乎一登州港,就被轟搶一空。
唐朝君臣一個個裝聾作啞。為什麼唐朝禁止販賣人口,一直沒有得到實施,這是關係所有大戶人家的利益關係。沒有了人口販子,就沒有部曲來源,除非像武全子那樣胡來,有幾個敢這樣胡來的?所以屢禁不止。這一次,也是切關了所有大戶人家的利益,所有人又不吭聲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刺激得倭人哇哇地亂叫,又興沖沖地返回新羅,繼續作戰了。
金法敏在內憂外患之下,腳一翹,見如來佛祖去了,六歲的金政明即位。沒有多久,大臣金欽突、波珍興元與大阿真功皆叛。但此次謀叛,由新羅人在大同江畔扶持起來的一個偽高麗政權,報德國的偽王安勝與一干大臣迅速將其撲滅。
金政明下詔讓報德王為蘇判相當於宰相的職務,賜姓金氏,留京都,賜甲第良田。於是高麗的遺民報德國就此滅亡,此次新羅的謀判,居然無意中促成了新羅境內所有勢力的最終統一。
安勝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前面一繼承蘇判,後面聽到新羅使者金法本的消息後,立即與新羅幾個重臣商議。本來這是一群與唐朝交鋒交年的干臣,只是因為群龍無首,陷入短暫的慌亂,有了安勝主持,政務立即恢復正常。
安勝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向唐朝告喪。
唐朝也派了使者,來到新羅弔唁,然後冊封金政明為新的新羅王。
出兵的事依然拒絕了。
其次聽聞了倭人的事,立即組織軍隊抵抗。打了那麼多年的戰爭,新羅雖小,百姓戰鬥力,現在,短時是在倭國之的。又暗中抽出一部分軍隊,登了唐朝饋送的十艘海船,他們自己還有一部分戰船。將倭國注意吸引在南方,從北方的港口登了戰船,順著西北風一下子航行到了倭國的本土。沒有金沒有銀,只好也來擄掠。
只好看能不能笑到最後,熬過去,只要自己委屈求全,唐朝人也不好意思前來攻打的。倭國本土除了內部戰爭,很少遇到外部的侵略,加大海人治理國家也可,國家昇平了好幾年,一昇平也意味著百姓缺少實戰的經驗。突然新羅人抵達了倭國,引起巨大的驚慌。而且倭國那麼點大的島嶼,還要拋去北方毛人居住的島嶼不算,就達到了幾百萬民眾。
新羅入侵引起了什麼樣的後果?
一次入侵,擄掠的財物與人口,甚至還洗掠了一個銀礦,使新羅幾達百萬緡錢的收入。然後又派金法中帶著這筆錢,與梁金柱恰談,購買一批武器。這批武器到達後,又有天時地利與人和,戰爭終於陷入角逐狀態。
但也升級了。
大海人惱羞成怒,在大海堵截一個船隊不大可能的,那麼寬廣的海面,不是長江黃河,又沒有什麼雷達,除非碰巧了,才能碰到。於是集中了主力船隊,順著海岸線,一直向北方搜索。在漢江口終於將新羅人這一支船隊找到。但新羅倚據漢江的優勢,兵力從水路,從陸路源源不斷而來,直接將從唐朝買來的投石機,綁火龘藥,向倭國船舶投放。
兩敗俱傷之後,倭國退走,可是新羅人的船隊僅存下一半。打到這份了,明知道唐朝的政策是一碗毒藥,也只好喝下去了。雙方又將褲帶一系,再次派使者,前往唐朝,尋找梁金柱,恰談軍火業務。
唐朝得到消息終是要晚一些,可激戰如此,兩國使者不斷地前往唐朝,有的尋找梁金柱買軍火,有的是請求唐朝發兵援助,最後也得到消息。一個個膛目結舌。
但知道兩國這樣火拚下去,最後有可能都要差不多完蛋了。
然而那些大戶人家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管他呢,不打,哪兒得到這麼多部曲,打得越多越好。
春天到來,此時洛陽城中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氣氛中。
太平公長越長越大,武則天也在擔心。然後鼓吹那一家那一家子弟長得好,才學好,門第好。然而李令月不屑一顧,反問了一句:「及不及我大哥。」
這時候沒有心理學,也不知道有戀兄情結這個詞彙,然而事態發展下去,肯定不妙的。
武則天與李治急愁了白髮。
最後想出了一個辦法,先是廣搜人選,不一定象兒子,可一定有會一點文的啥,會一點武的啥。然後呢,相貌要生得好看,不然也吸引不了自己女兒的關注。再者就是家世,家世要好,自己最心痛的女兒,怎麼嫁給一個家世不好的弟子呢?
甚至連五姓七家明知道難度大,都海選了一番。
當然,這一切都是暗中進行的,最後如史一樣,找到了薛家的子弟薛紹。能入武則天的法眼,這個薛紹長相絕對很英俊的,至少能與賀蘭敏之、明崇儼他們相比。就是後世的張昌宗兄弟也不過如此。
家世也好,出身於關中四望的薛家,其母親又是李治的親妹妹城陽公主,這一來是親攀親。然後將薛紹喊來一敘,談了一談,倆人皆覺得不錯,談吐風雅有禮貌。嗯,就這個人了。
武則天才婉出自己的意思。
薛紹很高興,小公主長得漂亮不說,那個嬌寵,千嬌百媚也不能形容。太龘皇與太后視若為掌明珠,皇帝都百般的忍讓牽就,為了她,都破格做出很多事。立即答應下來。
李令月叛逆的性格,很讓武則天與李治頭痛的,讓她同意下嫁,這是一個高技術的活。於是做了一些安排,對李令月不提,但讓薛紹有意無意地時常在李令月面前出現。然後高談闊論,其他人呢,得到了兩位老人家的授意,心中都明白,那怕說得不對,也一個個點頭稱是,然後深深的「折服」。這僅是文,還有武呢,然後踢球,人家一場比賽進不了一個球,他一場比賽最少能進五個球。那也是,貝利站在球場,也得要讓啊。
再加生得好看,這一來,李令月就看到了。
時不時交談,薛紹也有些本事,嘴又甜,哄得李令月很開心。
這些有意的機會,製造了許多浪漫。差不多是火候了,武則天又選了許多子弟進宮,明義是談詩作賦,實際是讓李令月挑選的。但這一批人選挑出來很有意思,一個個長相太「好看」李令月差一點嘔吐。
這才軟硬兼逼,我們找你不同意,那麼你找。李令月此時還是小,又是百般的嬌慣,腦子很好使的,可誰讓她動過腦子,這個大腦也要鍛煉的,生生沒有看出來,一口答道,那也行,讓我嫁給那個薛表兄。
武則天與李治差一點暈倒,是喜悅的,終於將這個女兒嫁出去了。
李威聽到後,立即將薛紹喊來,說道:「你們血親很近,我不是很喜歡……」
淡淡地說了一句,沒有再往下說,現在對這個血親除了同宗同族外,不是很講究,表兄妹結婚的人很多,說了沒有用。又說道:「但你娶的是我妹妹,整個大唐最尊貴的公主,你要好好地善待她。」
「是。」
「小妹她自小嬌生慣養,但心性不惡,嫁入你們薛家,你要略略地牽就,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可以帶她來看我。」
「是。」
「她身份尊貴,又得太龘皇與太后恩寵,很容易使你接近宗室子弟與權貴,你們薛家本來就有著深厚的家世,可是我不希望你過多的捲入朝堂事務。一旦風雲陡起,什麼事都能發生。昔日高陽公主就是你的借鑒。」
「是。」
「去,謹記好我的話。」
「喏。」
但李威心中也不是很惡,至少長相比他帥得多。
然後去看李令月,武則天怕李令月反悔,日期訂得有些緊。內宮正在準備嫁妝。看到李令月興奮地踱來踱去,說道:「小妹,恭喜了。」
「我要……」手伸出來,要紅包。
「這麼快就向著婆家,還了得,想要什麼?」
「我要十艘船。」
「你要船做什麼?」
「我要你那個大船,無聊時到大海轉一轉。」
擦了擦汗珠,說道:「再大的船,到海也有危險,可不能去。不過你要船,我撥十艘給你。還要什麼?」
裴雨荷在後面也擦汗,十艘大型海船,是什麼樣的價值?別看有三百多個航海名額,到現在也有一大半沒有將船舶的名額佔滿,無他,本錢太高昂。就當作了嫁妝了。不僅是十艘船,這些船不是駛到洛水當遊船的,每艘船每年要帶來多少的利潤?
「我要天的星星。」李令月實在想不出什麼?
只要她出嫁,不要向李威討要了,就是武則天與李治也會要求什麼給什麼的。笑嘻嘻地說了一句。
「好,我看一看,能不能辦到。」
「大哥,不是真的?」李令月高興地抱著他,她與其他人一樣,以為天下的星星,都是一小顆寶石大就算如此,李威也不可能能辦到的。真天摘星星?
走了回來,裴雨荷不大相信,問:「陛下,你當真有本事摘星星?」
我能摘得動麼?一笑答道:「不是摘星星,看能不能製作出一樣東西。」
立即喊來幾十個道士,整個唐朝的煉金大師,全是道士,找其他人沒有用。撥了五千緡錢,讓他們試驗,以前就動過這個念頭,而且工部裡有過類似的記錄。可是李威沒有將它弄出來。
自從父親病情稍稍好轉以後,他自己的形勢越來越惡劣,怕惹起非議,讓別人做文章,自己不顧治理國家,只專攻奇巧淫技。將那份記錄從工部拿了出來,交給了這幾十名道士,讓他們在邙山的一個山溝裡做試驗。
也許成功,也許不成功。若不成功,用其他的方法做補償。
可是皇帝要為小公主摘星星的事,很快就傳了出去。
是真的是假的,弄不清楚。但引起了薛紹的哥哥薛顗擔心,薛顗就對薛紹說道:「二弟啊,你到了娶妻的時候。以我們家的家世,什麼樣的女子娶不到,就是五姓七家的女子,我也能給你求一個好女子過來。為什麼娶太平公主,她來歷太大。」
看到沒有,什麼樣的公主,就是當年的高陽公主,也沒有太平公主這麼嬌寵,馬皇帝要想辦法替小公主摘星星了,想到這裡,薛顗就很無語。你不是娶一個公主回家,是娶一個神仙活菩薩回來了。以後就是父母親看到她,那怕母親是城陽公主,也得將她當作姑奶奶供著。
薛紹不聽,反譏道:「大哥,你多慮了。皇帝很講道理的,甚至為了讓幾個弟弟妹妹養成習慣,不惜將他們帶出去,受苦受罪,轉了河南道數州縣,察看最貧困的百姓。」
薛顗勸不動。再說,勸動了,敢不敢悔親?
二月到來,兩個道士終於進了東宮,對李威說道:「陛下,成了。」
在後世很容易的,也不過加一些金屬鎂與金屬鋁進去,可在這時代,很不容易。若是沒有李威提醒,就是黑火龘藥技術越來越成熟,有可能沒有一百年,這個事物也不會出現。
聽道士描述了一遍,李威說道:「此事勿得保密。」
「喏。」
「還有,我將撥出兩萬緡錢,你們請一些工匠製造,我再派一些人手,到了那一天,務必全部交工。」
「喏。」
簡短對答之後,兩個道士離開。
韋月進來,好奇地問道:「我哥哥來洛陽了。」
「哦,那好啊。你讓他進宮一敘。」
「還有臣妾聽到外面好多傳言,說是陛下要替小公主摘星星。」
「不是星星,但能在夜裡發光。」
「發光?」韋月很不解。發光的東西多了,例如螢火蟲,可這是春天,哪裡找螢火蟲,難道是用蠟燭做的什麼玩意兒?
「不用問了,婚期就要快到了,那一天你也能看到。」說完了,李威心裡面想到,也不錯,在離開的時候,還能看到小妹出嫁。
婚期一天天將要到來。
薛顗擔心的事也似乎要發生,這是自己最痛愛的小女兒下嫁,武則天派人將薛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出來。然後派人對薛家說,薛紹的嫂子蕭氏與成氏出身不夠高貴,讓薛家休掉。
李威聽了只能冒冷汗,人家兩口子婚姻好好的,你何必要拆散。薛家只好委婉地派人進宮遊說,蕭氏也走出身蘭陵蕭家的,不算是寒門。說服了大半天,才讓武則天放棄這個打算,可心中多少有些不悅。
人還沒有過門呢,就來了一個當頭棒喝,薛家迎娶唐朝最尊貴的公主喜悅心理,也淡了去。
但管你薛家開不開心,只要我們開心就行。
武則天又下詔,在洛陽縣館舉辦婚禮,也不是很合規矩的。可那一個敢進諫?不僅如此,召集洛陽城中所有轎夫一起過來,抬送嫁妝。這會有多少嫁妝?老百姓只能想了。然後讓城中所有老百姓停業一天,聚集在大待兩旁觀禮。
史最奢華的婚禮開始。
李令月出了皇宮,轎子大隊開始了,一眼望不到邊,帶望遠鏡過來也看不到邊的。老百姓前來觀禮,也不是白觀的,近萬名侍衛護送,然後從車裡拿出銅錢,以及各種鮮果與乾果,往街道兩邊撒。這是給老百姓的紅包。據說當天下來,不僅因為哄搶,遭成了許多百姓被踩傷,甚至讓蘋果與銅錢,都將有些市民生生擊中,埋了進去。有的銅錢與蘋果滾到陰溝裡,幾個月後,一個洛陽城都開始聞到果子發酵時的果酒氣味。往裡面摳一摳,還能摳出銅錢來。
不走到洛陽縣館,這樣兜一兜也就結束了,而是順著洛陽城轉了幾大圈子,才進縣館。天色也晚了,於是兩邊侍衛與陪嫁的隊伍點燃火把,隊伍又長,火把又大。可憐了兩邊的樹木,一根火把過去了,燒烤了一下。兩根三根,有的樹木都生生讓火把烤焦了。
到了公館,遇到了一個麻煩。陪嫁的馬車太大,公館雖大,可也沒有想到有大門太窄的一天。新娘的大花轎抬了進去,然而後面的櫃兒櫥兒的什麼,抬不進去。
第一架停了下來,喇叭鎖吶正在歡快的吹打,送嫁的人群也在歡快地行走,一個沒有剎住腳,結果前面堵後面,後面擠前面,一個個櫃兒櫥兒的,都擠翻在地。禮部的幾個官員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只能乾瞪眼。最後還是一個轎夫機靈,跑到牆邊摸索了一會兒,說道:「這個牆不太牢固,大家用力推,將它推倒。」
一二三,全部推,圍觀的老百姓與官員啼笑皆非,也不知是對還是不對,可總得要進去啊。轟!一聲,牆推倒了,還好,否則用撞木來撞,笑話更大。
要拜天地了。
隔著簾子,李令月說道:「且慢。」
薛紹的父親薛瓘與城陽公主傻了眼,這個小公主要幹嘛,千萬不要在這當口出事兒。就走出事兒,倒霉的最終還是薛家,小公主肯定沒有關係的。
李治走過來問:「月兒,還有什麼不滿的,朕馬給你辦去。」
都鋪張成這種情況了,還能有什麼不滿的?
看一看這一路的鋪張,再看看觀禮的大臣,幾乎所有洛陽附近的宗室子弟,王公貴族,以及所有得了品級的大臣,全部在列。那些五品的六品的官員只好站在廳外面,連進大廳觀禮的資格也沒有。
李義琰搖頭,還不能作聲。
李令月走到李威面前,說道:「大哥,你答應我的。」
當然,她也知道不可能從天下將星星摘下來,但肯定是一個好東西。
「你先拜過堂,這是恭賀你大婚之禧的,一拜堂就有了。」
開始拜堂,可許多人古怪地看著李威,星星的事,皆聽說了。都知道不可能是真星星,那麼會是什麼,一塊稀世會發光的珍寶?或者讓人登熱氣球,在天掛綵燈?
一個個胡猜亂猜。
拜完了堂,李令月沒有進洞房。李威只好讓侍衛吹響號角。至於今天晚會為會燒著民宅,不管了,反正城中的百姓皆走出來,全城開放夜禁,歡宵達旦,大約不會傷著人的。燒著了民宅,以後做一些賠償。
號角由近而遠吹去。
然後一聲聲巨響傳了出來。
為了力量大,將煙火沖高空,裡面黑火龘藥也沒有摻雜其他物質,所以比平時裡的爆竹要響。
官員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慌忙走出來看,然後看到天空中綻放出一道道煙花,像流星,像花朵,五顏六色,然後落在地面。大半個洛陽城,不知道放了多少煙花,又是第一次看到,就像是夢幻一般。
放了好一會兒,一個個還沒有看過癮,可終得在停下來。技術與配方不成熟,冶煉技術也不成熟,這只是樂一樂,成本十分高昂的。這一放,包括研發的費用達到了兩萬五千緡錢。
但與此次李令月出嫁的費用相比,簡直成了毛毛雨。
放完了,李威這才憐愛地說道:「進屋去。」
洞房花燭夜,才是你今天晚的主題。
李令月趴在他耳邊悄悄說道:「成親真好玩,最好成十次八次親,那麼就能多看看這熱鬧的場景。」
「……」
盛大的婚禮終於落下帷幕,讓洛陽城的百姓多了無數談資。還有那天的煙花。
再次交給了梁金柱。
已經有了更多的大臣知道梁金柱這個錢,是替朝廷掙的,至於皇帝在中間扮演了什麼角色,就不大清楚了。也沒有進諫,因為又發生了一件事,國家需要用度。
丹水渠花費了巨資,歷經年的辰光,最高時動工近二十萬人,最低一年也動工六七萬人,終於漸漸全部竣工。
這項工程帶來了非同尋常的意義。
但在長安,發生了種種不快的事,李治此次來到洛陽後,一直沒有回去。
國家也算有了文治武功,加國泰民安,國庫裡也豐盛起來,要求封禪。各個大臣沒有理由勸阻,只好最後半推半就地答應下來。
由禮部商議,四月出發,五月到泰山,舉行封禪。
可以為國泰民安封禪,然而前面詔下達,後面一的事務就來了。
第一波是西突厥再次反叛。王方翼護送波斯王子到達吐火羅,就返了回來,因為他不在安西,裴行儉急著返回,征剿東突厥,於是讓金山都護杜懷寶與王方翼對調,王方翼返回後主持金山都護府事務,杜懷寶主持安西事務。可是此人才能遜於王方翼,又不會撫恤各部。再加東突厥暴龘亂,這時候阿史那都支手下一個大將阿史那車薄及時地逃出裴行儉抓捕,趁機活動。
這也是一個很有能量的人,與弓月、突騎施、咽面、烏鶻等部皆有著良好的來往,入主車鼻部,立即得到監國吐屯之職,再度聯合各部反叛唐朝。迅速糾集了十幾萬人,杜懷寶帶兵征剿,輕敵被擊敗,本人也死於亂軍之中。然後攻打弓月城。
聽聞此事,李治十分惱火。
立即將所有大臣召集,商議此事,然後看著裴行儉說道:「裴卿,有勞你了。」
去年程務挺反誣裴行儉事龘件發生後,李威一直保持緘默,直到此時,才開了。,說道:「父皇,你下詔殺死裴行儉。」
「弘兒,何來此言?」
「父皇,裴卿只是一個文官,雖懂軍事,也頂多是一名儒將。這幾年,從青海到西突厥,再兩次到東突厥。奔波幾萬里,去年回來後,一直抱病,時好時壞。此次再去西突厥,會有什麼結果?」
生病的原因,不僅是因為身體的緣故,心中也弊著氣,兩下夾攻,自從去年回朝後,這幾個月來,時間抱病在身。
李威又說道:「去年程務挺與張虔勖,說裴卿貪功。既如此,又何必非用裴卿,東突厥剿滅事務也告一段落,為什麼不讓他們二人從中選出一人,前往西突厥?」
去年阿史那伏念捉住阿史德溫博後,也沒有意味完全結束。有的叛部繼續清剿,有的部族要安撫。不僅唐軍,就是比粟的回紇軍也留了下來,協助清剿。
到了春天後,清剿基本停息。
可是裴行儉與李威也商討這件事,因為朝廷很無理地將阿史那伏念殺死,只要一個火星,東突厥依然會繼續暴龘亂。但沒有必要說。最擔心的還是封禪後的事務,一旦封禪,程務挺與張虔勖必定會召回一人,父親又得到什麼「祥瑞」就有了大義,很難保證沒有意外情況發生。
對李威來說,此次西突厥暴龘亂來得正是時候。
但這句話帶著反擊之意。
李治更是不快,說道:「去年的誰對誰錯,朕也沒有計較,皆有功於社稷的,再說,張虔勖可是跟你一道從青海殺出吐蕃人的包圍。西方的事務,朝中只有裴卿最為熟悉。不讓他去讓誰去?」
李威也沒有繼續抬槓。
一旦反目成仇,很有可能玄武門事變,不得不演,並且現在演,對自己也不利。從容答道:「父皇,讓兒臣去。反正在皇宮中,我也沒有什麼事可做。」
還是帶著一絲反擊的意味。
不是沒有事做,想做事不敢了,怕掣肘,要麼處理奏折,經過裴炎區分,皆是小事,甚至李威懷疑,讓官婉兒多學習幾年,都能處理。
「你是皇帝,不能有邊患,都靠你來親征。」
「國內的事務,不是有父皇母后嗎?再說歷史親征的皇帝也不是兒臣一個國家邊患這幾年從沒有真正停息過,兒臣也是以身作則。」
「朕再想一想」弄不清兒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李治不敢答應。
但僅是第一波,第二波又帶來了。
阿史那伏念與阿史德溫博被破後,手下大將阿史那骨咄錄帶著十七名突厥人,走陰山進行遊擊活動。前幾個月情況很危險的,這十幾個人皆是英勇善戰之輩,在山中打野山羊與兔子謀生,肚子都能管飽。然而四周全是黑壓壓的圍剿敵人。
利用山林之便,隊伍漸漸擴大為七百人,阿史德溫博手下另一名大將暾欲谷聽聞此事,前來投奔,替骨咄錄製訂製度。這時候圍剿的回紇人軍隊也撤了回去,大部分唐朝軍隊也因為天氣轉暖,要回去從事農業生產,從雲朔撤回中原。再加阿史那伏念被殺的消息傳到了大漠,激起了突厥人的震怒。不僅有阿史那族人族人,阿史德部族因為唐朝換了方式進行統管,心中不服,再次響應。這時候,又有一個很有本領的人,叫阿史德元珍的前來投奔。這個人原來一直在單于都護府做事,前兩次背叛,他都沒有參與。
因為阿史德族人的屢次反唐,在單于都護府受到唐軍排擠,說了幾句怨言,讓官員直接找了一個借口,將他關進大牢。後來釋放出來,一怒之下,也了陰山,投奔了阿史那骨咄錄。
得到這兩個虎將的支持,阿史那骨咄錄聲威大振。他懲於前兩次的教訓,直接將牙帳設于于都斤山今蒙古鄂爾渾河游,杭愛山之北,不與你唐朝人交集了。然後安心的召集陰山北的突厥各部,迅速發展壯大起來。
這無疑地增加了剿滅的難度。
但不僅如此,又來了第三波。
封禪的詔下了沒有多久,關中下起了大雨。密密茫茫的幾乎連天都不看不見了,這時候眼看到了四月,所有百姓都指望著夏糧得以度日,這個大雨不休不止的下著,許多莊稼被淹沒了。
馬就到了收穫季節,可麥子油菜,一起澡了,這一,結果幾天後,全部死掉。關中的糧價,像坐了火箭似的,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