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念著奏折,李治聽完後批示,武則天書寫。有時候李治頭痛的時候,思維不清晰,武則天還替他糾正。或者失誤的地方,也一一指出來。這些年就這麼過了。
後來武則天對也好,錯也好,但開始是幫助李治很大的忙。這個龐大的王朝在繼續發展前進,包括這些年災情連連,國家尚算太平,武則天功不可沒的。
這時候,武則天就讀到一份奇怪的奏折了,是窺基法師上書的。西京大慈善恩寺法會舉辦得很成功。本來是一場富人舉辦的法事,後來多方努力,終於上升為法會級別。
這一次募得善款一共十九萬六千三百多緡錢。然後窺基法師上書,希望朝廷協助將這些善款化作糧食,發放到災民手中。
數量巨大,這是對一場法會而言的,對一個國家來說,還不能影響到輕重。就是化作了糧食,以現在關中的糧價,也不過三十幾萬石,但關中受到乾旱影響的百姓最少有七六百萬人,一人也分不到一點兒。
可這個善款是來自民間的,意義卻是重大。至少象徵意義,不可忽視。或者說白了一點,老百姓雖然疲苦,可心依然在向著朝廷的。
李治聽了後,說道:「將閻立本與郝處俊一起喊來商議一下。」
武則天揮了揮手,太監下去。
一會兒閻郝二人進來,武則天隱入簾後。李治將這個奏折遞到他們手中。
閻立本道:「此是善舉。」
「是善舉,可是**師卻要糧食……」
聽到糧食二字,閻郝二人都皺起了眉頭。
郝處俊說道:「就是沒有這筆善款,朝廷也會撥糧進入關中。可進入了初夏了,渭水雨水依然不足,河水淺,運輸卻是不便……」
其實朝廷已經盡力了,各地調動糧食,進入關中。但現在的條件必須借助水路,從陸地走,不要說別的地方,就是從洛陽到長安都有八百里路遠,用馬車拉,一馬車能拉多少斤?押運民夫的消耗,還有因為乾旱,野草長勢也不好,牲畜又要帶糧草,如果全部借助陸地,有可能糧食到了地頭了,就消耗完了,人都回不來。
「這件事多少與太子有些關係,去將他喊過來,這幾天,所作所為,斯文掃地。」李治對身邊太監說道。
閻立本與郝處俊二人低下頭,忍不住想笑。
先是太子勒索了許彥伯一次,然後帶著一群侍衛,沒有事,就在洛陽遊蕩,看到不平的事,立即來個「撥刀相助」,有一官吏,利用手中職權,巧立名目,搶了一家良家婦人,正好被太子聽到,帶著侍衛上去,將他揍得鼻青臉腫,然後送到官府處執。
幾天下來,洛陽很安靜,比豐年還要太平。
不是說不好,你堂堂一個太子,與這些小人計較什麼?就像一頭老虎,抓抓雞,還能稍作解釋,可抓蝸牛,總讓人感到古怪萬分。
不過二人都知道,太子這樣做多少是無奈。怎麼辦呢,老子忌憚,又不能學習李承乾偷人家的牛,只好用這些無傷大雅的事,抹抹日重的名聲。
李威帶來了,參見後,李治問道:「這幾天玩得高興否?」
「啟稟父皇,兒臣只是出去看看百姓的疾苦,並無其他。」
「看疾苦,是讓你將洛陽鬧得雞犬不寧?」
「父皇,兒臣沒有,倒是這幾日做了一些善舉。」
李治悶哼一聲,有閻郝二人在此,沒有馴斥,將奏折扔到李威面前,說道:「。」
李威將奏折打開,看了一遍,哦,不錯嘛,居然籌得這麼多款子。看完了,放下,問道:「父皇給兒臣看此奏折,欲要兒臣做何事?」
「你有沒有辦法,運送更多糧食進入關中?」
李威愣了一下,心裡想到,我會有什麼辦法,再說了那麼多大臣都想不出來,怎麼問起我了。想了一想,道:「昔日諸葛武候發明的木牛流馬,倒是一個主意,不知為什麼兒臣卻沒有看到?」
「這都是什麼餿主意!」李治慍色道。
郝處俊低聲解釋道:「殿下,武候的圖紙並沒有留傳下來。即使有,恐多有不便,他一生出征多次,只用了三次木馬牛車,又是山區。如果能取代正常的車馬,早就取代了。」
「那麼父皇,可否多徵調一些船舶……」
「這一病,你真得了失魂症了,好的沒有學到,倒像一個遊俠兒。」
這可不是獎勵的話。
郝處俊又低聲說道:「殿下,想要用船,一是朝廷自己造船,可是國庫緊缺,卻沒有力量造大批的船舶出來。再說了,即使造好,旱災說緩就緩,這些船舶也是浪費了。國家沒有這個經濟來鋪張。要麼從民間僱船。可這些船舶畢竟都是有主的船舶,他們已經按時交了稅役與徭役,朝廷也不好強行征之。否則與隋煬帝無異。召得越急,船費卻越加漲揚,反而不妙。」
原來還有此節。
難道真沒有了辦法?李威心中都不信邪了,作為一個穿越的,除了記得一些詩,壓壓人外,真什麼都沒有了?
李威看著奏折,忽然靈機一動,道:「其實兒臣倒有一個辦法,只是會有一些風論。」
「人命關天,風論次之,你說說什麼辦法?」武則天忽然在簾後說道。
老媽這一點還是不錯的,會變通。李威說道:「太宗皇帝說過,民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多了,力量就大了。」
群眾力量大,讓他析成如此,亦是無奈。又說道:「就像這次法會,一個小小的法會,居然能籌得善款近二十萬緡錢。如果父皇捨得三四個子爵,下一份詔書,讓各地商人向關中運糧,運得最多的幾位,可得子爵,那麼各種豪賈為之心動。再說了,也不是讓他們捐糧,是售糧,但糧食多了,糧價自然下跌……」
「你這個不肖子,學浪蕩子不夠,還要重商!」李治沒有等他話說完,就打斷了,將胸口捂起來。氣痛了!
「父皇,西漢時桑弘羊,豈不是一個賢臣?臣子有賢有歹,商人也有好有壞,不能一概而論。」
「你還要替他們辨護,難怪在勞宴上,向一商人折節施禮。朕問你,為什麼西京糧價這麼高?」
「是,」當我沒有說,那麼高,換作我,也會那麼高的,頂多比別人斗用得大一點罷了。地主就是好的,這一次囤積居奇的地主,還不是大有人在。這個道理辨不贏,這個時代對商人與工匠的看法簡直莫名其妙,不但不能做官,連進學科舉都沒有資格。
武則天在簾後說道:「陛下,弘兒也是為國家好,陛下你莫要生氣了。閻卿、郝卿,你們退下吧。此事從長計議。」
「喏,」兩人退下,不過相視了一眼,其實李威的提議,也頗讓他們動心。雖然有爭議,如果真實施下去,可以想像商人的瘋狂的,有可能馬上關中危機就解決了。但商人名聲污耳,兩人竟然連口都不能開。
大臣退出,武則天從簾中走了出來,再次安慰李治:「陛下,弘兒小,滿朝大臣都想不出的辦法,你讓他如何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再說,弘兒的方法,也不是一點可取之處也沒有的。還有,妾父不也是商賈出身,後來棄賈從政,妾也未聽聞高祖皇帝與太宗皇帝嫌棄妾父大人,也未見陛下嫌棄妾身。」
「皇后啊,朕不是氣他出的主意,是這條主意不應當出自太子之口。」
「這倒也是,」武則天轉過頭,對李威說道:「弘兒,你還不過來向你父皇認錯。還有,這幾天,如果呆在東宮悶了,可以到洛水賞舟,邙山觀林,為何在市井裡出沒?」
我為什麼出沒,你們兩位老人家,心中還不清楚,只好硬著頭皮說道:「父皇,兒臣錯了。」
「知錯就改,正好,你過來了,本宮喊小公主過來,我們一家子在宮中設個小宴。陛下,意下如何?」
「你看著辦吧,」李治道。
人去請李令月了,武則天又說道:「弘兒,還有,這幾天就不要到處亂跑了,馬上東都大雩祭就要開始,你隨本宮以及陛下,一道參加祭祀。」
「母后,兒臣正要有一事相求。」
「何事相求?」
「大雩祭兒臣不能參加了,兒臣打算到嵩山進香。」
「到嵩山?」
「是啊,兒臣終南山受了驚嚇,每夜夢魘不止,幸得窺基大師作法,兒臣才得安眠。因此,兒臣在白馬寺發下宏願,不日親往嵩山少林寺上香,替父皇祈求安康。」
白馬寺是去了一趟,可是宏願之事子虛烏有,這是逃過大雩祭的。祭祀純粹是浪費財力,可現在看得很重,甚至動輒與大統有關。寧肯繼續在洛陽市井裡紈褲,這個大雩祭也要逃過去。想逃就得逃得遠遠的,再加上嵩山之行,早就與魏元忠商議過了,所以現在提出來。
其實這也與武則天有關。本來唐朝才開始重道輕佛,所以唐僧回來,李世民只是召見。但武則天喜佛輕道,李治也受了影響,因此唐僧病逝,綴朝三天。兩種截然不同的待遇。
再說少林寺本身,在李世民與王世充交戰時,曾得到過寺國武僧援助,李世民優獎不止。到了李治與武則天手上,經常駕臨該寺,封賞更厚。所以讓魏元忠,選作李威下一站的主要目標。
可是李治是氣著了,這一病後,在長安弄得烏煙瘴氣,到了洛陽,繼續在弄,弄完了兩京不過癮,還要跑到嵩山去折騰!
他指著李威的鼻子道:「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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