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商業一條街,最大的億鑫廣場大廈四樓,張勝西裝革履,抱臂等到外面。一會兒,更衣室的門開了,裡邊探出一個小腦袋,像覓食的鼠似的四下溜了一眼.然後飛快地縮了回去。
張勝好笑地道:「喂,早晚要出來的,是不是?大方點,現身吧,美女!」
過了會兒,門又輕輕推開了,小璐紅著臉,怯生生地從裡邊走了出來,呢喃道:「勝子,我……我還是換一件吧?」
張勝眼前一亮,讚道:「很漂亮啊,為什麼要換?」
他走過去,圍著小璐轉來轉去,嘖嘖讚道:「很美,真的很美。」
小璐穿著一件天藍色的束腰無袖晚禮服,晚禮服非常漂亮、做工精細,恰到好處地襯托出了小璐苗條纖秀的好身材,但是……這件晚禮服的胸口很低,對小璐來說,已經到了無法容忍的地步,領口居然開到了胸部上方,賁起的曲線向下延伸,正是乳溝初起的地方,好在她的胸不是非常豐滿,否則暴露的更多,小璐真要羞到無地自容了。
「你,你要我穿這個?」小璐戰戰兢兢地問。
「是啊,很漂亮啊,到了那裡一定讓所有的人為之一振。呵呵」,張勝滿意地笑著。
「不要,好不好?我換一件,這件太暴露了」,小璐牽著他的衣角。怯生生地哀求。
張勝不以為然地道:「喚,換什麼呀。很合適,我很喜歡。」
「可……可……,哎呀,我……我肚子有點疼,勝子,我不去了好不好?要不……你讓鍾姐做你的女伴。我好想回去歇一下。」
張勝好笑地道:「肚子疼?那你撫著腦門幹什麼?」
「哦!」小璐趕緊雙手抱住肚子,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嗯。不錯,就這件吧,服務員……」
「別,別……」,小璐趕緊又拉住他地衣袖。眼見哀兵之策失效,立即使出了殺手鑭,嬌滴滴地道:「勝子哥。你自已看看嘛,胸都快露出來了,你捨得讓別的男人看呀?」
「唔……」張勝捏著下巴,上下打量,沉吟半晌,這才為難地點點頭:「說的也是,我家的好東西,不能便宜了那幫老色鬼。嗯,換一件吧」。
小璐如蒙大赦,趕緊跑回了更衣室。
兩個人換來換去,可是哪有一套符合小璐標準的,最後在小璐要求下,張勝終於放棄選擇晚禮服,讓她自已選了一款白色連衣裙。
當她面帶羞澀地從更衣室出來後,這回張勝連讚歎聲都免了。
高腰線地白色連衣裙,整體線條簡潔流暢,只以素色繡花和蕾絲豐富細節,此外沒有任何累贅的裝飾品,秀髮高挽、優雅地頸項、脖子上戴著一串翡翠綠的珠飾,腕上一條細細的金鏈,腳下一雙香奈兒的白色高跟鞋,娉娉婷婷,如出水芙蓉。
「很好,就這一套!」張勝一錘定音:「簡直是奧黛麗赫本再世,公主與天使的氣質兼備,果然比晚禮服更適合你。」
小璐被心上人讚得臉上如鮮花綻開,但是想想從頭到腳置辦這身裝束的花費,她又輕輕蹙起了眉:「東西是好,可是……真地太貴了。」
張勝掏出金卡,遞給服務員,笑道:「可是物有所值啊,參加徐哥生日宴會的人,非富即貴,不能顯得小氣。」
張勝付了款,帶著小璐走出大廈,在路人驚艷而好奇地目光中,小璐既感到自豪,又頗為忐忑不安,她硬著頭皮跟著張勝走,直到上了車才鬆了口氣。
徐海生的生日宴會在一家頗具歐美情調的酒吧裡舉行,這是他一個朋友開的,今天歇業一天,專門為他舉辦生日宴會。到宴的客人不是很多,都是徐海生地知交密友,不過看得出個個都是功成名就的大人物。
張勝送的是一尊價值十八萬八千八地長壽佛,送金子帶了俗氣,送金佛則把貴和雅全都帶上了,而且徐海生是過生日,這禮物正應了題,喜得徐海生眉開眼笑。
小璐看了這些大人物所帶的女人,一個個都是穿著講究,這才明白張勝的良苦用心,如果真穿著那身夾克牛仔的打扮,怕是比這裡的女服務生還要寒酸了,那樣可真丟自已男人的臉。
「張總,你的女友真是漂亮!」
酒吧裡到處都是衣著華美、談吐幽雅的美女,其中不乏和小璐一樣漂亮的女孩,甚
尤有過之的也不少,可是論氣質,小璐的清純和她們氣質截然不同,她就像一輪皎潔的明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璐置身於這樣高貴幽雅的氛圍裡,充分感受到了所謂夫貴妻榮的道理,和人靠衣裝的作用,但是小璐對於那些聽起來溫文爾雅、實際內容半點全無的交際聊天全無興趣,也不適應,對貴婦們討論的服裝、香水和保養經驗一竅不通,站在她們中間完全插不上嘴。
只是她性情直爽天真,有些男士被她獨特氣質所吸引,找她攀談幾句,常被她天真有趣的回答逗得開懷大笑,這一來,圍在她身邊搭訕的男人就更多了,著實引起不少自負美貌的女人嫉妒。
張勝一到,就被徐海生拉著引見給幾位朋友,彼此大談生意經,小璐就被好客的女主人引著同別人攀談去了。張勝知道她這是頭一回參加這種酒會。生怕她不適應,時時的都去看她一眼,見她自知短處,所以到後來淺笑吟吟,多聽少說。倒沒有太過侷促,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和幾位商界朋友談了一陣。正想過去找回小璐,忽地有人說道:「張寶元先生到了,張寶元先生到了。」
大家扭頭一看,只見黑褲白褂的張二蛋,扶著一枝竹節龍頭拐,大頭流星地走了進來。張勝徐海生等人連忙迎了上去。
「張老,張老。哎呀呀呀,您老怎麼來了?我是晚輩,我地生日哪敢勞動您呀,這不是折我的壽嘛。」徐海生連連拱手地說。
張二蛋爽朗地笑著,伸手在他肩上又是重重一拍。在徐海生呲牙咧嘴中笑道:「放屁,老子要是不來,你不挑理才怪。現在又來假惺惺。哈哈哈……,走走走,裡邊談去。」
說著,張二蛋扔下壽星佬和酒吧主人以及一眾迎上來的客人,當先走了進去。
張二蛋一來,張勝還得奉陪,就無法照顧小璐了。眾賓客陪著張老爺子聊了一陣兒,身邊就只剩下幾個最熟稔的朋友了。只見徐海生和他笑吟吟地低語片刻,張二蛋一拍大腿,連連搖頭道:「難!難啊!」
一個米色西服的男子一邊給他斟著酒,一邊笑道:「您老財大氣粗,這點投資還拿不出來?」
張二蛋嘿嘿一笑,道:「家大業大,也不中啊。實話對你們說吧,我剛剛辦了採礦證,在家鋪子採礦,不瞞你們說,我現在還盼著有人能投資呢。」
他遊目一轉,瞧見張勝,便笑道:「小張啊,有沒有興趣搞煤礦,這可是一本萬利地買賣。」
張勝奇道:「您老又進軍採礦業了?」
張二蛋矜持地笑道:「談不上進軍,我現在也是嘗試一下,等摸清了具體情況,才能大筆注資。」
那米色西服裝男子羨慕地道:「擁有一座煤礦,無疑擁有一座金礦。每天只要能正常開工,就有了金子,市面上再一流通,就成了大把的鈔票。據我所知,溫州有個大老闆在山西投資興辦煤礦,投資一億元,兩年就收回成本,其餘都是大賺啊。」
張二蛋摸著腦袋哈哈大笑,連連擺手道:「沒那麼誇張,沒那麼誇張。」不過他神色間還是難免得意神色。
徐海生也連連點頭,讚道:「還是張老有本事,光是採礦這『五證』,要辦下來沒有手眼通天地人脈就不容易,更何況還得有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能耐,佩服!佩服!」
張二蛋沒理他,對張勝笑道:「這幫傢伙,都是撈偏門兒的,我就瞅著小張實在,是個踏實幹事的人,怎麼樣,小張,我現在攤子鋪的太大,就缺啟動資金,有沒有意思摻一腳?」
張勝大為意動,但是從商兩年,他已經不再那麼衝動了,張勝笑笑,誠懇地說:「張老,我從沒碰過採礦這一行……」
張二蛋不以為然地道:「這有什麼,我也是頭一次,摸著石頭過河嘛,沒個闖勁咋成?」
張勝忙道:「不不不,不是這意思。我是說,我想先瞭解一下,起碼知道自已是不是那塊料。再者,我也得盤一下資金,看看有多少錢可以動用,要是只能投個十萬八萬,杯水車薪,您也沒啥用處不是?」
張二蛋聽得中意,眉開眼笑道:「我就說嘛,這孩子實誠,行,行,你好好盤算盤算,三天之內給我句回話如何?」
「好,那就三天,三內之內,我給您准信兒。」
兩人在這說的火熱,徐海生聽地暗暗叫苦,他通過低價購併侵吞國有資產的生意獲益雖大,過程中卻需耗遇極大資金,如今正想著從這兩人那兒拆借資金,想不到這兩個傢伙居然又打主意開煤礦了,這可如何是好?
徐海生和幾個朋友對視一眼,開始緊張地思索起對策來。
張勝把煤礦地事暫時放在心裡,和他們聊起了閒話,男人見面,聊的話題只有兩個,不是工作便是女人。現在工作沒什麼好談的,自然是說女人。
徐海生眉飛色舞地說著在日本玩人妻的經歷,沙發上,一個個道貌岸然地成功人士也聽地是眉飛色舞。
張勝虛應其事地笑著,不放心地回頭掃了一眼。恰好看到小璐。她一身素白的衣裳,佼佼不群。很是好認,只見她站在櫃檯旁,頭頂是木屋狀的酒櫃上頂,倒扣著一隻隻晶瑩剔透地確玻璃杯,反映燈光星星點點有若星辰。
在她對面,一個身穿灰色皮爾卡丹西裝地矮個子男人端著杯紅酒。說上一句話,身子便是一頓。好像隨時會直挺挺地鞠下躬去。小璐已經背靠酒櫃,避無可避了,她漲紅著臉蛋,不斷擺著手,似乎在拒絕什麼。
張勝連忙告個罪。離開幾位朋友向她迎去。
「什麼事?」張勝走到小璐身邊淡淡地問,同時瞟了那個矮個子男人一眼。
這男人個頭不高,比小璐還矮上幾公分。大約五十歲上下,臉上有些隱隱的肉疙瘩.鼻子右側有顆紅痣.形象雖然差點,:發、板板整整的西裝,再配上他異常莊重的神情,倒了也不容人小覷,怎麼看都不像個登徒子。
「我的,小村一郎,閣下是?」那矮個子老頭用刻板的聲音說話了,口音發硬。
「哦,這是大孤小村會社的社長,小村一郎先生,小村先生,這位是我地好朋友,張勝,張先生。」
注意到這時狀況的徐海生及時跟了過來,笑著給雙方介紹。
小村一郎忙把酒杯放下,上身習慣性地向前一彎,伸出雙手,非常誠摯地道:「張桑,非常榮幸,見到你。」
張勝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低聲問小璐:「他做什麼?」
小璐見那日本人是徐海生地朋友,靦腆地笑笑,說:「沒什麼,這位先生要請我喝酒,還邀請我跳舞,我說不會,他執意不信,總是不停的鞠躬,讓人家挺難為情的。」
「哦,」張勝啞然失笑,扭頭對小村一郎道:「小村先生,我的女友的確不會跳舞,失禮了。」
「啊……哦哦!」小村一郎看看他們兩個,一副恍然大悟地樣子:「她地,張桑的女友?明白,大大地明白。」
說完,小村又是深深一躬。
張勝禮貌地頷首示意,然後引著小璐離開了,邊走邊輕聲道:「那個鬼子沒有什麼不禮貌的行為吧?」
小璐皺著鼻子,煽著迎面飄來地煙氣,說道:「那倒沒有,就是總色瞇瞇地瞅著人家,煩死人了都。」
張勝呵呵地笑起來:「男人本『色』,在他們身上會得到很好的詮釋。我估計也是,他再眼饞我的女友,在中國的土地上,總不該為所欲為吧?呵呵,算了,別鬱悶了,咱們到邊上停停音樂。」
「嗯!」小璐乖巧地說著,掩著嘴打了個哈欠:「和這些人應酬,真是無聊透了,我聽他們侃什麼服裝啊手飾啊化妝品什麼的,聽得我直困。」
張勝攬住她苗條的腰肢,附耳低笑道:「當然,我的小璐根本不需要那些東西來點綴自已的美貌嘛。你是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
「嗯!」小璐甜甜地笑了,對男友的恭維很是受用,同時,小手利索地向臀後一拍,把剛從腰間滑落的一隻鹹豬手拍落下去。
「徐桑,那位姑娘,張桑地女友?」
小村一郎的目光貪婪地追隨著小璐離去的倩影,向徐海生問道。
他就是徐海生從日本請回來幫助他解決購併事宜的那位朋友,徐海生瞟了小璐一眼,會意地笑道:「是的,她是張先生的女友,已經論及婚嫁了,今年年底就要結婚了。呵呵呵,來吧,這邊來,我給你引見幾位朋友,不要盯著看了,你沒有機會的。」
說著,他附在小村社長的耳朵上,低笑道:「中國,比那位姑娘漂亮的女孩子還有許多,明天晚上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好好好好,是是是是」,小村像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忽然又像撥浪鼓似的搖起來:「不不不,明天的不行,明天的,我約好了人。」
徐海生詫異地道:「喔?你在本地還有朋友?」
小村一郎笑道:「是的,昨天的,偶然相遇。我和他在香港時做過生意的,他的,在這裡有家彩印廠,叫關捷勝,我答應明天赴宴的。」
「哦,是他……」徐海生輕輕抿了口酒,輕蔑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