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一聲冷哼,聽聲音是個年輕女孩,張勝回頭看看,卻不見有人,不由奇道:「誰呀?」
郭胖子瞪了他一眼,只是他的眼睛腫的厲害,這一瞪,也只是血腫的眼皮稍稍蠕動了一下而已:「少打岔,想看讓你家小璐穿給你看去!再不然你也住院來陪我啊,嘿嘿,那樣你就能天天看到那個可愛的白衣天使了。」
張勝翻了翻白眼道:「我又沒被人打成豬頭,住院做什麼?」
郭胖子道:「這個簡單,你對著這堵牆唱:『穿牆進去,我穿牆進去……!』然後使勁向前衝,等你醒過來,你就會看見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單,還有穿白大褂的可愛小護士了。」
張勝搖搖頭,把餛飩遞過去,說道:」你呀,還能耍貧嘴,看來傷的還是不重!」
這家醫院或許不太景氣,三個人的病房,只有郭胖子一個病人,這一來張勝要陪護就方便多了,只是那兩張床沒有病患,所以沒有枕頭和被子。
張勝一身名牌,郭胖子的衣服則皺皺巴巴不成樣子,張勝就脫了外套,然後把郭胖子的衣服卷巴卷巴疊成枕頭,和他躺在床上聊天,講自已的理想和創業的故事,越說越是興奮。
由於有些檢查項目明天才能出結果,郭胖子明天還要復檢,目前只是用了外傷藥,做了包紮,不需要太多的關照,一晚上張勝也沒見到郭胖子說的那個可愛的小護士。快十二點的時候,兩人才沉沉睡去。
此時已經是秋天了,醒著的時候不覺得怎麼,可是睡著了這寒氣就漸漸重了。第二天一早張勝起來去上廁所的時候,覺得喉頭哽的有些發硬,估計是有點感冒了。感冒這種病,發現有症狀時趕快吃點藥就能頂回去,等到已經發作了那就硬捱到好吧,吃藥作用就不大了。
由於郭胖子上午還要做檢查,所以張勝對自已的不適沒太在意。他從廁所出來回病房的時候,發現斜對面的護士值班室的門開著,一個小護士正站在裡邊。
她身材嬌小,身上穿一件潔白合體的護士服,側背著門口,可是光看背影,那纖穠合度的腰身就透著一種別樣的美感,很有味道。
莫非這就是郭胖子讚不絕口的那個純潔無暇的白衣小天使?
張勝注意地看了幾眼,這個值班的小護士夜裡應該是也偷懶睡了一覺,頭髮稍嫌凌亂,稍側的俏臉因之帶著些美人慵起的美感。
她梳攏好了頭髮,用皮筋纏好,然後從桌上拿起一頂燕帽戴在頭上,一轉身,腳步輕盈地走了出來。
「你看什麼看?」小護士凶巴巴的,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看來張勝的偷窺並沒瞞過她的眼睛。
這女孩圓圓的臉蛋,明眸皓齒,甜美可人,再穿上純白無暇的護士裝,更像一位天堂裡來的小仙女。張勝忽然覺得這女孩有點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麼清純可愛的小護士。
小護士細細的眉毛兒蹙得緊緊的,上下一打量張勝,眉頭更緊了,也不知為什麼一見了他就不耐煩。其實張勝的模樣挺耐看的,尤其是一身成功人士的打扮,除了西裝上衣的老闆金筆還有頸間那條粗得嚇人的金鏈子看著有點俗氣,也沒什麼討人厭的地方。
眼看女孩凶巴巴的,張勝摸摸鼻子道:「我……沒看什麼呀,就是想問問……我朋友什麼時候做復檢。」
小護士白了他一眼,鄙夷道:「借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偷窺!變態狂!」
張勝失笑道:「喂,怎麼說話呢你?我偷窺你什麼了?你脫衣服了嗎?你在洗澡嗎?看看你能掉塊肉呀?」
小護士皺了皺鼻子,說:「被你這種人看著噁心!」
這時,長廊盡頭女護士長站在那兒喊:「若蘭,你過來一下!」
這時,張勝才注意到小護士的胸牌上有她的名字、職務和科室,她的名字叫秦若蘭,這個姑娘也算質若幽蘭?明明是個小辣椒嘛!
不料張勝這一盯著看,小護士又誤會了。男人看大姑娘,目光高一點那叫欣賞,目光低一點那就是流氓了,他盯著人家姑娘雖然嬌小卻不乏挺拔的胸脯兒瞧,姑娘氣不過,便用很不引人注意的動作在他珵亮的皮鞋上狠狠踩了一腳,這才把胸一挺,一扶頭上的燕帽,小皮靴卡卡作響地去了。
張勝無奈地笑了笑,推開病房的門回了屋。
不知為什麼,這個女孩好像對他很有成見,不過她雖無理,給人的感覺卻像個喜歡淘氣的小妹妹,讓你無法真的和她生氣。
男人欣賞女人,水平是大不一樣的。水平最低的男人,看女人的臉蛋;稍有層次的男人,欣賞女人的胸部;上檔次的男人欣賞女人的臀部;品女人造詣最高的男人,則是欣賞她給人的整體印象和她的氣質。至於看見女人就想到XXOO的男人,純屬業餘,根本不入段。
這個女孩的氣質和形象、形體、相貌的完美搭配,讓她充滿了甜美的親和力,讓人油然生起一種寵溺的感覺。大概平時被人這樣寵慣了,所以她的脾氣才特別的嬌縱。
「胖子,昨天沒來得及定餐,早上還得出去買,你老人家早上吃點什麼?」
「來碗炸醬麵吧!」
郭胖子說完,頓了頓又說:「勝子,我知道你現在是忙人,這麼麻煩你,哥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張勝瞪了他一眼道:「說見外的話是不是?閉上你的臭嘴,我去買吃的。」
他走到門口,忽又回過頭來,笑道:「對了,胖子,我看到你誇的宛如天使下凡的那個護士了,是不是身材嬌小,不笑都帶著三分甜意的那個女孩?」
郭胖子一聽,兩眼放光道:「是不是很美?」
張勝搖搖頭,故作深沉地道:「她這種女孩,遠之則遜,近之則不恭,真難為你,還當成天使,我看就是個小魔女!」
他說完了,見郭胖子衝他擠眉弄眼的,心中頓覺不妙,扭頭一看,那個小護士一手推著門,正站在自已背後,小臉蛋氣鼓鼓的。
一見他回頭,那個叫秦若蘭的小護士下巴一挑,冷冷地道:「九點鐘下樓做檢查!」說完一轉身,小屁股搖搖擺擺地又去了。
郭胖子幸災樂禍地笑起來:「哈哈,勝子,我看你今天有點被運啊,就說了這麼一句,還被人家小美人兒聽到了,哈哈哈……」
張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下樓買食物去了。
走在清晨的街頭,張勝覺得頭有點發熱,身子也隱隱有些軟弱無力,這些日子操勞開公司的事,沒早沒晚的到處奔波,其實體力早已透支了,只是憑著一股意念在支撐,這點小病,把他的乏勁兒全勾起來了。更新,更快,盡在沸騰文學網手機訪問全文字閱讀讓您一目瞭然,同時享受閱讀的樂趣!
張勝沒有什麼食慾,到了小吃部要了碗豆漿喝,然後又到特色麵食部點了份炸醬麵,提在手裡悠蕩著懶洋洋地回到了醫院。
「喏,吃吧!」張勝把裝著麵條的一次性飯盒放在桌上,又把裝著香菜、搾菜和炸醬的塑料包往床頭櫃上一扔。
郭胖子看看他,問道:「你氣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病了?」
張勝往床上懶洋洋地一躺,說:「沒事,有點感冒,骨頭縫都痛,我躺著歇會兒就好,你快吃吧。」
郭胖子打開飯盒,想把佐料包打開,可那佐料包上粘了些油,特別的滑手,郭胖子又被包紮的像個木乃伊似的,忙活了半天,佐料包沒打開,反倒弄成了死扣。
張勝見了有氣無力地下了床,說:「我來吧!」
他正解著佐料包,小護士秦若蘭板著臉走進來,先剜了張勝一眼,然後對郭胖子說:「你得進行幾項復檢,今天感覺好點了嗎?你的腿腫的不輕,我在門口放了輛輪椅,一會兒……讓你朋友推著,先到一樓拍個片子。你吃東西快一點,過一陣兒病人就多了,到時候……」
張勝不知道這個俊俏的小護士為什麼橫看豎看就是看不上自已,有些女孩是一身打扮一個樣兒,他愣是沒看出來這個素潔護士裝、頭戴燕帽的小護士就是昨晚在飯館裡領著一條鬥牛犬的小姑娘。
女孩兒家心眼小,兩個人那時就結下了樑子,結果他回來和郭胖子又大談性感護士裝,那些意淫的話兒都被秦若蘭聽在耳中。今早見他在房外瞄著自已看,哪還能往好裡想?結果後來又聽見他背後說自已壞話,對他能有好印象才怪。
這時聽秦若蘭說話,張勝有心改善一下自已的形象,連忙接過話碴兒說:「秦護士,你放心,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他嘴裡說著話,手上一使勁,一下子把那醬包撕開來,炸醬一下子甩出去,濺在了秦若蘭的胸口。
炸醬其實濺在她胸口的並不多,不過一件雪白的護士裝哪怕濺上一點髒物都嫌礙眼,何況星星點點的?張勝一見,頓時呆若木雞。
秦若蘭的一雙杏眼瞪得溜圓,氣得俏臉漲紅,她狠狠地瞪了張勝半晌,才一字一頓地道:「給、我、舔、干、淨!」
秦若蘭平素和自已養的小狗狗說話慣了,渾然不覺這句話有多暖昧,郭胖子聽的想笑,又不敢笑出聲來,一張胖臉憋得肥肉亂顫。
張勝手足無措地說:「沒事,沒事,就一丁點兒!」
他被女孩激怒的表情弄的慌了神,再加上傷風症狀越來越重,腦袋昏昏沉沉的,這句話說完,見女孩瞪著他不說話,忙昏頭昏腦的伸出手去,在人家姑娘的胸膊上拍弄了幾下,陪笑道:「你看,這樣就看不出來了。」
秦若蘭也傻了,她傻傻地低著頭看著張勝的大手在自已從沒被男人碰過的胸脯上拍了幾下,又眼看著他拿開,居然一點反應都沒做出來。
郭胖子目睹此情此景,腫脹的雙眼立即爆發了醫學史上的一個奇跡,那肥厚的眼皮居然睜的開開的,露出兩隻紅通通的眼珠子,驚愕地看著張勝。
「你……你……」,秦若蘭這時才反應過來,她指著張勝,素手亂顫,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我……我……」,張勝忽然醒過神來,吃吃半晌,忽然又說了一句不搭調的話:「對不起,對不起,我……我買一件賠給你。」
秦若蘭氣極而笑:「是不是還要日本進口的?」
張勝傻眼了:「啊?你怎麼知道?不是,不是,不是買日本進口的,我的意思是……啊,昨晚偷聽我們說話的是你?」
秦若蘭氣的直翻白眼兒:「你是什麼東西呀?我還要偷聽你說話?」
「若蘭,發生什麼事了?」正從門口經過的女護士長發覺房中情形有異,停下腳步問道。
「啊,沒什麼事。」秦若蘭扭過頭,使出變臉神功,甜甜地笑道:「護士長,你去忙吧,我正在安排這個病號一會兒做檢查的事。」
「哦!」護士長點點頭,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走了。
秦若蘭回過身來,臉上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甜美笑臉:「流氓,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我……我沒有……」
「是嗎?真的沒有?那你這是做什麼呀?」
秦若蘭說一句,向前逼一步,張勝就像要被人強暴的小媳婦兒似的,一步步向後退,一直退到窗台旁,抵住了暖氣片。
秦若蘭天真爛漫地笑:「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喜歡女人沒什麼不好呀,好色的男人才容易成功。一個男人如果不好色做什麼都很難成功的,睪丸是男人生命的發電站嘛。」
張勝和郭胖子兩個大男人馬上被秦若蘭這句話給整沒電了,小丫頭片子,真敢說啊。
秦若蘭說完,刷地笑臉一收,咬著牙根狠狠地道:「男人可以風流,但是不可以下流,你要是再敢這麼齷齪,看我不毒死你!」
張勝苦著臉道:「你……你是五毒教的啊?護士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若蘭小手一揮,蠻橫地道:「少來!本姑娘這回放過你,你給我好自為之!在公安醫院還敢耍流氓,反了你了!」
她上下看看張勝那一身名牌和金鏈子、金筆、金鎦子,不屑地冷哼一聲:「有倆糟錢燒的!」說完一轉身,風風火火地去了。
郭胖子把下巴埋在被單底下,瞪著一雙賊眼滴溜亂轉地看了半天,待小護士一出去,立即抻出脖子來,興致勃勃地問:「勝子,彈性足嗎?」
「滾你的!吃你的麵條去!
「那……醬呢?」
張勝又羞又惱地道:「還提醬呢?我長這麼大,就沒調戲過姑娘,今天讓她訓的跟三孫子似的,我欠她的啊?還不是因為你?愛吃不吃!」
郭胖子一臉的肥肉抽搐了兩下,忍著笑小聲道:「我忽然特想吃饅頭,還是山東嗆面的,筋道!」
張勝沒好氣地道:「等著,中午飯就吃饅頭!我放點耗子藥毒死你!」
一早上,趙金豆還沒到,張勝就推著郭胖子樓上樓下的跑,做各種檢查,CT、彩超、驗血、驗尿……。這幢樓是老式的醫院大樓,樓梯中間專門修了可以推車而行的斜坡,橫著刻畫了許多波浪紋以加大阻力,但郭胖子體型過於沉重,往下推時得用力拽著,往上推時得用力頂著。
張勝感冒症狀越來嚴重,心猝氣短,體力越來越弱,身上直出虛汗。當他推著郭胖子從五樓下來時,台階上不知誰吐了一口痰,張勝推著輪椅沒注意,腳下一滑,他只來得及踩下輪椅的剎車,因為怕把輪椅撞翻了,自已往旁邊閃了一下,一溜跟頭兒地摔了下去。
張勝一直摔到四五樓之間的緩步台上才止住了摔勢。他睜開眼睛,只覺眼前一片漆黑,還以為自已摔壞了眼睛,一陣恐慌剛剛湧上心頭,忽然眼前一亮,然後一個凶巴巴的女孩聲音斥責道:「鑽我腿底下看什麼?喲,又是你這個流氓?真下本錢,這種招都使啊?說!看到什麼了?」
張勝一見那個護士,不由暗暗叫苦,這真是冤家路窄,怎麼偏偏又是她?又是那個刁鑽野蠻的秦若蘭?
「勝子,你怎麼樣啦?」郭胖子坐在輪椅車上擔心地叫。
張勝沒空答理他,只是向居高臨下怒視著他的小護士軟弱地辯解著:「我什麼都沒看到。」
秦若蘭哼了一聲說:「廢話!我穿著牛仔褲呢!」
張勝:「……」
秦若蘭歪著頭看看他,忽然吟吟地蹲了下來,手托著下巴,柔聲細語地道:「呀,你的頭流血了耶!」
張勝有氣無力地在頭上摸了一把,果然一手是血。
秦若蘭點頭直笑,用脆生生甜絲絲的聲調兒說:「歡迎您入住公安醫院,本院是市屬二級甲等醫院,設備優良,服務周到。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