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皺起了眉頭,他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放到唇邊卻又頓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山日組的人圈養了一大批野獸作為殺人武器?」
「事情的真相恐怕只有武田正郎那老頭子才知道。」雷聲兩手揚起,嘴裡輕鬆的說道,「我想查出殺人的兇手,而陛下你要打擊山日組,我們的目的雖然不一樣,但要做的事情卻基本一致。」
天皇放下茶杯,又靠在椅背上,雙手搭在身前,詢問雷聲道:「你剛剛說過,山日組他們將會把黑幫的勢力整合起來,他們的力量將空前強大,再加上還有政府的暗中。就你我而言,又能夠做些什麼呢?」
雷聲淺笑一下,說:「無論是山日組還是關西勢力聯盟,其中的核心都是武田正郎,我們只要對付武田正郎就可以了。」
天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搖著頭說:「怎麼對付他,就像你今天這樣去刺殺他麼?年輕人,你連我都殺不了,又何況是有魂武士和風林火山守護的他呢?」
雷聲雙掌合十,指尖觸及嘴唇,淡然地說:「我從不濫用武力,更何況在這個時候,單武力而言,我們還佔不了便宜。」他吸了口氣,沒等天皇發問,繼續說道,「武田正郎這個人,我雖然只接觸過一次,可卻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應該是一個很驕傲的人,對於他能掌握的力量,對於他的組織,他有極其強的信心,這種自信讓他絕對的驕傲。」
「不錯,武田家向來是驕傲的,由古自今從來就沒變過。」天皇翹起一根手指,意味深長的說道。
雷聲點頭,他的眼中開始放出光芒:「對於一個驕傲的人,我們就必須攻心,讓他的心亂,他的心亂了就會犯錯誤,就會給我們留下破綻。」
聽了雷聲這話,天皇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他的雙手互相撫摩著,沉吟了半晌,才猛地睜開眼睛,對雷聲說:「聽起來似乎很簡單,可具體做起來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雷聲與老頭子相視而笑,一會,雷聲才歎氣說:「要是做起來容易,我今天又何必在這裡呢,就像剛開始的時候我說的那樣,我們必須合作,只有我們互相合作,才能完成這個計劃。」
「是啊,又回到剛才的話題,我為什麼要跟你合作呢?」天皇坐的姿勢不變,翹起了腳,「其一,你所代表的勢力並不屬於日本;其二,縱然你屢屢迴避,但我早就已經知道,摧毀安國神社的人實際上就是你;其三,你和我的屬下家康先生還有殺子之仇。有如此三個障礙在,你說我能放心的與你合作麼。」
雷聲眨起了眼睛,他沒想到自己說了半天,卻依舊沒有說服眼前這看似庸碌的老頭子,他思索了一會,才加緊說:「我的勢力確實不屬於日本,但這對於你是有好處的,以後我們不會給你帶來絲毫的威脅。至於安國神社的事情,我們立場不同,自然不會有相同的看法,但是,即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關鍵是看我們有沒有共同的對手。至於家康先生,個人的小仇怨又如何能影響大局呢,等此事一過,我願意以你們武士的方法,單對單的跟家康先生決鬥。」
雷聲此話一出口,連向來冷靜的生勿近都不禁震動了一下,他剛才已經與家康奈太郎交過手了,知道此人的實力深不可測,不是雷聲可以對付的,雷聲如此安排,豈不是自己送死麼?
天皇靜靜的聽完雷聲的話,他緩慢的攤開雙手,臉上露出一縷奇異的笑容……
嗚啊!淒厲的警報聲在寧靜的皇宮上空響起,頓時,原本很寂靜的宮殿中湧出了大批人。
「抓刺客!有人刺傷了天皇陛下!」憤怒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有兩道青光在最大的宮殿頂上拔地而起,忽然之間消失在了蒼茫的夜空之中……
吊著膀子的雷聲半躺在他那寬敞的椅子上,他雖然裝著假寐,可右手的兩根手指還是不斷的在左臂上的紗布中撓著,一刻都不得安寧。
秦小雨啪的打了雷聲的右手一下,嗔怪道:「還抓,就不怕把你的傷口給抓爛了?」
雷聲睜開眼睛,無辜的看了小雨一眼說道:「華靈是不是在給我換藥的時候故意放了癢藥啊,怎麼就這麼癢呢。」
華靈不在,反倒是旁邊的方成,一邊抓著耳朵一邊說:「要結疤長新皮是會癢一點的,誰讓你正經事情不幹,居然敢去刺殺天皇。」
雷聲揮揮右手,苦惱的說:「我怎麼知道那個家康什麼的會這麼厲害啊,我以前殺了他的兒子,他當然會不要命的跟我打了,幸虧我逃的快,要不然還回不來呢。」
一直坐在邊上不吭氣的三籐原一這時面露愁容的開口了:「雷社長,我認為這次的刺殺事件實在是太魯莽了,準備工作沒有做好,導致了最後的失敗,現在的結果令人很為難。」
雷聲眼皮翻了翻,痛苦的動彈了一下,對三籐原一說:「我正要聽你的意見呢,不妨暢所欲言吧。」
三籐原一乾脆站了起來,他向著雷聲鞠躬說道:「自從安國神社的事件之後,輿論一直受到了引導,將山日組做為搗毀神社的主使,所以民眾都強烈要求制裁山日組。在這種情況下,山日組才會組織起新的關西勢力聯盟做為原來組織的替代。經過這段時間的不斷融合,新的關西勢力聯盟已經完全取代了以前各大幫派互相鬥爭的局面,成為了一股最為強大的黑幫勢力。」
雷聲從小雨手裡接過茶,一邊小心的喝著,一邊瞟著三籐,喝了幾口後才說:「你說的這些,我們都已經知道了……」
三籐原一急切的打斷了雷聲的話,他雙手捏拳,顯得很是緊張:「山日組已經把因安國神社而襲來的力量完全的卸掉了,它們在政府的明打暗扶之下不僅沒有受到損害,而且還壯大了自己的勢力。以現在來看,天皇系統已經輸的一敗塗地,山日組方面大獲全勝。」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很為難的喃喃,「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要保存自己的實力,就應該設法自保,想辦法在夾縫中生存下去,盡量避免消耗自己的力量了。」
雷聲聽完了三籐的話,他笑了笑,語調輕鬆的說:「我已經讓長天組加入關西勢力聯盟了,難道這還不足以自保麼?」
三籐原一緊鎖眉頭,他對雷聲的輕鬆很不理解,語速越來越快:「雷社長,原本輿論和官方要對付的只是山日組而已,而且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已經在逐漸淡化了。可是經過了你上次失敗的刺殺後,整個輿論再次喧嘩起來,這次,甚至還有升級的跡象,官方很可能受不了壓力而要對付所有的黑幫勢力,其中自然也包括我們長天組。」
雷聲嘟起嘴,眼神閃爍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正在這時,華靈那咋呼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新聞啊,大新聞啊!」說著,她已經一腳踹開了厚實的房門,大大咧咧的闖了進來,手裡還揮舞著一張報紙。
看著華靈那副風風火火的樣子,小雨無奈的搖著頭,一把搶過了她手上的報紙,順手遞給了雷聲。華靈看報紙被搶走,倒也不生氣,她四顧著房間,正巧看到了滿面愁容的三籐原一,不由笑瞇瞇的對他說:「小籐子,怎麼每次見你都這麼愁眉苦臉的呢,要知道,這樣老的快。」她一邊說著,一邊旁若無人的撫摸著三籐臉上的皺紋,說,「對了,我有一種毒藥,能把皺紋都爛掉,把你的臉變的光潔溜溜,你要不要試試。」
這一言之下,可把三籐原一嚇的夠嗆,現在的他可是已經知道了華靈的身份。可奈旁邊還有一個只怕天下不亂的方成,也湊過來觀賞著三籐的臉說:「嗯,有需要,有需要,你才三十歲就老成這樣子了,以後六十歲怎麼辦?還是讓華靈給你弄弄吧。」
三籐大驚失色,他趕忙推托道:「別……別……不用了,我已經長成這樣了,萬一給我弄破相,我就更沒臉見人了。」
方成拍拍手,不懷好意的說:「你這臉啊,破相就算是整容了,你還怕個什麼勁呢?」
兩個人不由分說,一把將三籐摁住,就準備直接霸王硬上弓了。幸虧這時的雷聲已經看完了報紙,及時叫停了他們,這才算留了三籐臉的全屍。
原來今天這份報紙上,用幾乎全版面的幅度報導了最近一段時間裡,日本全國範圍內出現的一些野獸襲擊人的離奇案件,報道明確的點名,這些案件出現的數量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頻繁,但卻一直被政府給掩蓋了起來。
所謂的野獸襲擊人案件,都沒有破案的結果,而且大多出現在都市裡,就像是這些野獸會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在這茫茫城市之中一般。報道還援引了部分神社中資深神官的話說,出現這種離奇的現象,乃是上天對黑幫暴戾的一種懲罰,只有徹底的根除城市黑幫毒瘤,才能解決這種事情。
得逃大難的三籐原一看完了報道,表情複雜的說:「所謂的上天懲罰完全是無稽之談,只會對那些迷信的百姓起作用……」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說,「難道這跟何小姐遇難的事情也有聯繫麼?」三籐開始鄭重起來,對於何秋水他一直是心存愧疚的,所以要為她報仇也是他的一貫希望。
雷聲古怪的看了三籐一眼,答非所問道:「看來,黑幫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難過了,誰說這不是上天的懲罰呢?它不罰,總有人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