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了結
    會一散,馮虞立即找來陳琛,「開市在即,即刻知會T|一、速籌措茶磚、鹽、布帛運往大同、宣府。初開市,韃子吃得多,價位高,也肯拿出好皮子、牛馬來換。過個一年半載,生意做得多了,價錢必定走低。二、京師這邊多備下些珍奇,待納貢使團來使,隨行商團可是大有油水可撈哦。三、速遣人持錦衣衛文書令牌,往口外收買駿馬。本雅克圖行前,我已有所交待。戰馬接回,先養在燕山馬苑,待台灣船來。對了,即刻發文福建,調船運馬,六百里加急,走軍驛。」

    陳琛笑道:「怎麼,大人要和馬群同乘一艙麼?」

    馮虞歎了口氣,「生意要緊啊。哦,開市沒那麼快動作。思獻,這回恐怕得委屈你遲些回閩,在此坐鎮,辦妥購馬等事。粗粗算來,恐怕待我回轉,你才好回鄉了。」

    陳琛頓時拉了個苦瓜臉,「命苦啊——」

    兩人相視大笑。馮虞正待再打趣兩句,有人來報,宮中來人傳話,皇上急召。馮虞聽了好生納悶,這不剛散朝嗎,怎麼又給叫回去了?

    入宮見著正德.,這位皇上一改連日朝會上躊躇滿志威風八面的架勢,正在抓耳撓腮。一見馮虞,正德便道:「這幾日做得許多事。如今,諸事已了,朕打算即刻定下內閣人選,後日便遷回豹房去。還是在那方自在啊。」

    馮虞心中好笑,難得.這位猴子屁股坐不住的皇上能在京師熬上這麼多時日,還破天荒上了那麼多次早朝,如今終是憋不住了。口中則應道:「聖人曰,君逸臣勞。早些令賢臣分擔政務,皇上也好多些精力定奪軍國大事。」

    正德聽了大喜,「.正是這般道理,愛卿說到朕心裡去了。朕打算著,仍以李東陽為少師、太子太師、吏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調南京戶部尚書楊廷和為少師太子太傅吏部尚書謹身殿大學士,調南京吏部尚書梁儲少師太子太師吏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調學士劉忠為少傅太子太傅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先用這幾個,搭起架子來。你看如何?」

    馮.虞正色道:「此事當由陛下乾綱獨斷,臣不敢置喙。」

    正德點.指馮虞,連聲笑道:「謹小慎微,謹小慎微啊。還有幾項旨意,明日一併發下。楊一清升任兵部尚書,林瀚復任南京吏部尚書,王守仁升任右僉都御史、汀贛巡撫。怎麼樣,當日你所薦之人,朕全都安排妥貼了。」

    馮虞趕忙謝恩,「全是皇上慧.眼如炬,舉賢任能。」

    正德笑道:「不必盡.給朕戴高帽。哦。你手上事務都了了吧?後日統領親軍。與朕一道回豹房罷。」

    馮虞正要答應下來。突然想起一事。「皇上。臣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咱們君臣。還有什麼不能說地?」

    「是。今日北鎮撫司檢視劉瑾所住牢房遺物。在枕中尋著一封遺書。」

    「嗯?書中說什麼?」

    「一是說他有負皇上。死有餘辜。二是說他決無反意。家中抄出禁物是有人構陷。求皇上看在往日用心伺候地份上。為他洗清冤情。」

    「什麼?有人構陷?」正德一下就愣了。劉瑾遭凌遲慘死之後,正德一口惡氣出得差不多了,如今提起此人來已不再滿心恨意。說起來,原本他對劉瑾謀反之說是半信半疑,看到密室證物之後,不由得不信,暴怒不已,處分才如此之重。今日聽到此事,心中猛地「咯登」一下。

    「原書是這麼寫的。」

    正德嘴角繃了起來。「國城,你如何看?」

    「臣不會看。」

    「啊?」正德沒想到馮虞會是如此應答,聽愣了。「怎麼說?」

    「此事擺明了的。若劉瑾所言是真,則西廠谷公公有欺君之罪。否則,便是劉瑾欺君,陷害忠良。哪方欺君,卻非是臣所能知悉的了。」

    「有何不可知的?錦衣衛能人不少,你著人用心訪查便是。」

    「回皇上,錦衣衛查百官查萬民,卻無權查宮禁、查東西兩廠。

    臣無能為力。」

    正德想想也是,當即命人傳馬永成見駕。接到皇命,馬永成急急入宮。一見面,正德便將馮虞所奏之事說了一遍。「馬永成,此事便著落在你身上。」

    馬永成也應得乾脆,當即告退。臨走前,與馮虞眼神一對,當即會意。

    出了這等事,正德當即有些煩亂起來。馮虞看了,便要告退,卻給正德攔住。「國城,朕心裡有些亂,且陪朕說會子話。你看,劉瑾究竟是何等人物?」

    馮虞想了想,答道:「臣

    ,一庸人爾。對皇上,起初固然有邀寵自肥之心。卻未必不曾生出真情。皇上登基後,厚待於他,想必初時也是滿心感激,也曾想著振作一番以報君恩,只是才具過低,往往有心無力,弄巧成拙。又包藏私心貪慾,終成禍國奸佞。至於此人究竟是否有心謀反,臣不敢斷言。」

    正德靜靜想了一陣,突然冒出一句:「你是說,這幾年來,朕所用非人?」

    馮虞一激靈,但隨即沉靜下來。「是。不過,當時群臣所迫過甚,皇上又無信重股胘,用劉瑾,也是迫不得已。」

    正德又問:「國城,此番拿下劉黨,促成和議,你又建殊勳,朕當獎。想要些什麼?」

    馮虞笑道:「便是這三兩年工夫,臣蒙君恩平步青雲,如今不敢再作他想。若是賜金帛,臣愧領。若是官爵祿位,臣不敢受。非但如此,臣想交卸下錦衣衛職務,以免物議紛紛。」

    正德盯著馮虞.看了許久,歎道:「若是劉瑾能如愛卿一般,何至於今日。你看何人可接錦衣衛?」

    「南京錦衣衛指揮副.使楊雄,才堪大任,忠忱為國。」

    正德嘴裡叨念著楊.雄的名字,突然抬眼看向馮虞,「朕意已決。馮虞,你接任錦衣衛指揮使,楊雄升任錦衣衛指揮副使。你少在京師,日常事務便由楊雄代管。」

    看.馮虞還要再說什麼,正德一擺手,「就如此定了。朕知道你心思,怕高處不勝寒。不過,若是有功不賞,還免了你的職位,群臣如何評說?今後哪個實心為朕效力。本來此番朕有心讓你出將入相,你既然無心於此,到時又難免群臣聒噪,此事就先算了。

    不過,日後朕以國事相詢,你可不能搪塞。當盡心暫贊畫,才是忠臣本色。」

    「臣謝.恩。」

    此時已是正午,正德留馮虞用.膳。兩人還沒吃完,馬永成已在外求見。待馬永成進門,不待施禮,正德劈頭便問:「查得如何?」

    馬永成答道,「回皇.上,其中果然另有隱情。老奴手下尋了當日參與抄家的西廠番子訊問,得知當日那密室一早便被查出。那時除了大堆金銀財寶,不曾見其他贓物。之後,谷大用便命親信守衛,一般人等不得靠近,他就不知情了。老奴又尋了尚衣監掌印太監查問,得知當日谷大用確曾來過。至於領了什麼,當值僉書已多日不知所蹤,當日簿籍也不翼而飛,故已無可查證。至於當日其他宮禁之物來源,老奴還在查證。不過,那些宮牌、玉帶或確係劉瑾所藏。」

    「知道了。加緊再查,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遵旨。」

    待馬永成走後,正德已是面沉似水,轉臉朝向馮虞,「此事本不用查,昭然若揭。谷大用啊谷大用,耍到朕頭上了。好啊,一個個都成精啦。馮虞,你主意多,你看此事如何處置?」

    馮虞斟酌了一陣,反問:「皇上可是想嚴處谷大用?」

    「那是自然。欺君、構陷,斬首還是便宜了。」

    「臣以為,此時嚴處谷大用似有不妥。」

    正德聽愣了。「為何?」

    「皇上剛處置了劉瑾,已是天下震動。官民嘴上不說,對當初皇上抬舉劉瑾只怕心中已頗有微詞。此時若是再出谷大用案,親信之人接二連三落馬,只怕對皇上聲名有礙。」

    「嗯?」正德還真沒想到這一層。「難道不動他?」

    「那倒也不是。先調後處。如今谷大用所掌職權過重,先來個明升暗降,等過一陣子,馬永成那邊查實了,證據確鑿,再嚴辦不遲。」

    「明升暗降?如何升如何降?」正德又問。

    「皇上,臣倒是有個計較。這些年,三廠一衛爭寵奪利,難免有些跋扈劣行,百官黎民物議紛紛。臣以為,太祖、成祖年間東廠、錦衣衛已足堪用。此番皇上革除逆黨洗刷政制,不如乾脆裁撤西廠、內行廠。一來天下必稱頌皇上聖明,二來谷大用所居現職自然無存。到時候,任他個御用監掌印太監。這御用監掌印太監雖說是個大大的肥缺,權柄卻遠不及司禮監、御馬監。回頭再收拾他,易如反掌。」

    正德一聽大喜,「國城這主意確實妥當,不露痕跡,一舉拿下。好,就這麼辦了。」

    拿定主意,正德飯也不吃了,當即傳司禮監秉筆太監,當即草擬手詔,將內閣及若干官員任命,及裁撤西廠、內行廠等一干詔諭發內閣票擬。(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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