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命中!噢,萬歲!」
看到從德國戰列艦發來的校射報告,日本特遣艦隊戰列艦「扶桑」號的艦長八代權兵衛少將高興得振臂高呼,這已經是兩艘日本戰艦的第25次齊射,其中一共有輪計31枚炮彈落在對方戰船米範圍之內或是直接命中,而最直接的戰果就是重創阿根廷戰列艦「裡瓦達維亞」號。根據德國偵察機的報告,那艘由美國紐約的四河船廠建造的2.8萬噸巨艦現在已經脫離了聯盟艦隊的戰鬥序列,並在兩艘驅逐艦的護送下退出戰場。
與八代少將的激動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站在他身旁的伏見宮博恭中將,己方的炮彈在震耳欲聾的轟鳴中發射出去,對方的炮彈在遠處海面上重重落下,所有的一切都沒能讓親王改變鎮定自若的表情,但在之前得知兩艘德國航母的艦載機群三次出擊卻只是擊沉擊傷對方幾艘輕型艦隻之前,他還和八代少將以及幕僚們有說有笑,現在卻完完全全沉默下來。
八代少將絲毫沒有提及兩人打賭的事情,但明眼人都知道,伏見宮親王的心情十分失落,作為日本海軍中的航母派者,這樣的事實無疑給他很大的打擊。
「少將閣下,恭喜了!等戰鬥結束之後,我一定向天皇陛下為您請功!」伏見宮語氣平靜的說。
八代倒是很謙虛,他雙腿一併,說道:「親王殿下,這都是部下的功勞,在下不敢獨自居功!」
伏見宮又道:「有爾等炮術精湛之人為海軍效力,帝國海軍的未來令人充滿信心!」
「親王殿下過獎了!天皇陛下英明神武,帝國國運昌盛,加上國內一流的造船、造炮技術,我等才能在此用超越歐美強國的利器攻擊敵人!因此,居功至偉的當屬天皇陛下、攝政王殿下!」
伏見宮微微點頭。「少將閣下過於謙遜了!據我所知,閣下與艦上官兵日夜操練炮術,才使得我軍齊射命中率如此之高!」
八代少將不再推托,「話說回來,親王殿下,德國人的航母作用的確很大,今天令我等大開眼界!此前只知陸戰有校射氣球和校射飛機,卻不曉得飛機用於海戰校射也是如此了得!現在想想真是孤陋寡聞、井底之蛙。回國之後,在下一定向海軍部提議增建海軍航空部隊,也好為戰列艦隊提供良好的偵察與炮火指示!」
「話是如此,但今日之事總讓我覺得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其異在何處!總覺得,航母地威力不止於此!」後一句話,伏見宮博宮的聲音降低了許多,幾乎只有他和八代能夠聽到。
八代少將笑了,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伏見宮為自己賭輸而找的台階。既然親王要面子。他也就奉送個順水人情,「親王殿下所說極是!依在下愚見,今日之勢是各國加強了防空火力的緣故。據在下所知,美國軍艦上大都增加了5英吋和3英吋的防空炮,或許是其猛烈的炮火使得德國飛機無法近身攻擊,德國飛行員在海外戰鬥中很難抱有必死的決心,轟炸的效果自然大大降低!相比之下,巡洋艦和驅逐艦地防空火力薄弱許多,也就成了德國飛行員最好的選擇!」
伏見宮細細思索了一會兒,拍手道:「少將閣下真是一席話驚醒夢中人!想必是德國人吝惜自己的戰機和飛行員,故而不像帕斯卡弗洛海戰時搏命一戰,加上此時的聯盟艦隊不是當年的英國艦隊。故而德國機群並沒有取得令人滿意的轟炸效果!」
「在下提供的不過是粗糙的思路,到了親王殿下這裡卻成了精典的理論文字,殿下在海軍方面的天賦真是令人敬佩!」
八代適時地恭維起來,不等伏見宮親王再說什麼,艦上便響起了音量不大但非常情緒地鈴聲,那是主炮十秒射擊警報,由於12門360毫米艦炮齊射時的威力過於巨大,不僅前中後炮位附近的甲板以及艦橋上不允訐站人,就連指揮塔也必須進入封閉狀態。以防強力地衝擊波對人員和設備造成損傷。
十秒之後,戰列艦3萬多噸的艦體又一次伴隨著驚天動地的聲響而抖動起來,當然,這種抖動持續的時間只是一瞬間的事情,12枚重達625公斤的炮彈還要在空中飛行近25秒後,是否擊中目標則要通過在敵艦隊上空盤旋的德國戰機通過無線電報傳回,再由接受信號的德國戰列艦通過旗語告知其他艦隻,這一過程大約要耗費2到3分鐘時間,也就是說伏見宮他們所獲得的報告是上上上一輪齊射的結果。
在略顯枯燥地等待過程中,伏見宮親王開始思考今後日本航母與戰列艦的關係與未來,以此戰為鑒,航空作為主力艦的時代並未來臨,或訐這種武器永遠也不會取代戰列艦成為海戰的主角,德國在帕斯卡弗洛創造的奇跡或許僅僅是一個奇跡而已,並不通用於每一場海戰。
伏見宮博恭親王之所以會有如此多的思考,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海軍中將身份和對於航空母艦的興趣,他是伏見宮貞愛親王的長子,日本皇室各家族地子嗣危機已是長久以來的問題,唯有伏見家是人丁興旺的,在得到了第二、第三子之後,伏見宮貞愛將博宮過繼給了本家族的另一支——華頂宮家,伏見宮博宮很快便成了華頂宮家的繼承人,可是世事無常,伏見宮貞愛的三子年近兩歲就夭折了,二子伏見宮邦芳又體弱多病,這使得伏見宮博恭在1904年復籍伏見宮家,並且成為兩家的共同繼承人,在日本皇族中的影響力不用多說。另一方面,在日本陸海軍的競爭中,作為最有影響力的皇族,伏見宮家和閒院宮家卻站隊不同,日本陸軍極力拉攏閒院宮家,海軍則以伏見宮家為靠山,伏見宮博恭和他的父親均是強硬的海軍派,海軍方面的發展計劃、預算等等和他們都有莫大的關係。可以說,只要伏見宮家指一。日本海軍就不會朝二走,前提是天皇不親自干涉的話。
「再次命中!萬歲!萬歲!萬歲!」
看到前方的德國戰列艦再次發來炮彈命中目標地信號,八代和他的軍官們禁不住三呼萬歲,這時的命中率已經能夠與他們平時練習的最佳成績相提並論了。在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再去關心德國人的報告是否準確或是存在目測的誤差,對這些狂熱的日本軍人來說,天皇的神威這一次真地降臨了!
海面的另一頭,巴西、美國、阿根廷聯盟艦隊卻被對方的遠距離炮擊打得灰頭土臉。雖說海面上的最大可視距離達到40海里,可是到了20海里遠的敵方,炮彈揚起的水浪是很難看到的,即便站在戰艦的桅桿上,他們也不清楚自己主炮的彈著點距離對方具體有多少碼,只是從對方未曾減弱的火力來看,就算炮彈能夠僥倖命中對方,所造成地損失也是微不足道地。
巴西戰列艦「聖塔倫」號上,聯盟艦隊三人指揮小組在商議之後一致得出結論,不管接下來是繼續戰鬥還是撤離。整個艦隊都不能再這樣繼續被動挨打了。
「我建議艦隊假裝撤離。由潛艇在敵人的必經之路上設伏,等對方損失慘重的時候,我們地艦隊再打一個回馬槍!」美方指揮官理查德懷特將軍還是之前那個建議。他覺得若不是該死的巴西人和阿根廷人堅決利用數量上的優勢與對方速戰速決,此時聯盟艦隊的情況還不至於如此糟糕。看看舷窗外的海面,威武雄渾的鋼鐵戰艦在一根根沖天水柱中冒險穿行,其中兩艘已經燃起了大火,滾滾濃煙與煙囪裡的黑煙混雜著在艦隊上空形成大片煙雲,不到20艘輕型艦隻仍忠實的護衛在戰列艦隊兩側,只是在對方炮彈砸出的驚濤駭浪之下,它們單薄的艦體彷彿隨時都有傾覆地可能。
巴西海軍上將瓦拉喬和阿根廷海軍上將諾奇奧尼小聲商量起來,這個場面令美國人很是生氣,此前兩個人一直儀仗自己的上將軍銜不把自己這個小小的少將放在眼裡。還說發生在南美的海戰自然由南美人來指揮,智利、德國、日本的聯軍艦隊不也是由智利人來指揮嗎?若不是考慮到聯合對敵的需要,懷特早就跟這兩個老傢伙翻臉了。
「將軍,您能肯定我們轉向之後敵艦隊一定會前來追擊而不是單純用艦載機進行攻擊嗎?還有,我們那7艘潛艇可以給對方造成足夠的損害嗎?」說話的是巴西人瓦拉喬。
「對啊,我們不能下達毫無希望的命令!若是我們轉向而對方卻不追來,那意味著我們在接下來地幾個小時裡非但沒有任何攻擊對方的希望,還要被對方的飛機追著打,那樣我們既輸了戰鬥又輸了勇氣。回去是沒有辦法向國人交待的!」阿根廷人諾奇奧尼也是相似的意見,看來兩個南美將軍總是能夠取得意見上的統一,這讓懷特根本沒有辦法用表決來實行自己的設想,如果巴西和阿根廷能夠像智利人那樣謙遜,戰爭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局面。
懷特強壓住胸中的怒火,語氣堅決的說:「好吧,該死的責任由我來承擔,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瓦拉喬上將和諾奇奧尼上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這之後瓦拉喬點了頭,「好吧!將軍,但願您能夠指引艦隊走向勝利而不是覆滅!」
懷特終於舒了一口氣。
5分鐘之後,既疲憊又狼狽的聯盟艦隊轉向了,而由幾艘巡洋艦拖曳著的潛艇也放開纜繩隨後潛入水中。
情報很快通過偵察機匯報到了聯軍艦隊的指揮官那裡。
智利海軍上將馬科斯平托雖然年邁,但智利政府和海軍都很信任他,而德國海軍也要求聯軍艦隊中的德國艦隻在行動時積極配合上將的指揮,在協調聯合行動上,德國海軍少將馮達爾維克做得非常好,既然德國人都如此了,後來加入的日本艦隊也就沒有話說,一律將行動決定權交給智利上將,只保留必要時退出戰鬥的權力。
「我們的艦載機能夠再次出動了嗎?」平托上將命令用旗語詢問後面的德國人。
「隨時!」馮達爾維克的座艦很快發去回復。
「保持與對方的距離繼續炮擊,艦載機部隊全力發動第四次空襲!」平托上將向整個艦隊下達了命令。
二十分鐘之後,七十餘架戰機飛越聯軍戰列艦隊頭頂。
又過了一刻鐘,德軍機群發動了又一波空襲,這次投下的仍是c型炸彈和E型魚雷,戰果不算顯赫,一艘美國巡洋艦、一艘巴西巡洋艦和兩艘巴西驅逐艦沉入海底,千餘名官兵在海上漂浮著等待救援。與此同時,搬美制潛艇帶著,120多名美國水兵和90多名巴西、阿根廷水兵悄悄逼近令他們幾近崩潰的盟軍戰列艦隊,卻不知對方早已注意到它們,一支裝備了反潛設備的驅逐艦隊正在附近守候……
隨著夜幕的降臨,持續了近一天的海戰以聯盟艦隊的完敗而宣告結束,由於海戰開始的地點位於阿根廷勞拉港以東海面上,所以被稱為勞拉大海戰。在這場海戰中,德國航母上的,130架艦載機儼然成為戰鬥的急先鋒,從發現對方、奪取制空權到發動空襲,它們為聯軍的勝利立下了汗馬功勞,但縱觀戰鬥的整個過程,聯軍的六艘主力戰列艦卻成為名符其實的中流砥柱,在持續近2個小時的炮擊中,六艘戰列艦一共向對方發射了44000餘發大口徑炮彈,「扶桑」號、「山城」號出力最多,兩艦每門主炮96發的備彈到戰鬥的最後所剩無幾,其360毫米艦炮多次命中聯盟艦隊的戰列艦,作用超過了四艘德制戰列艦的305毫米艦炮。
1920年1月12日,交戰雙方終於坐到了談判桌旁。經過歷時兩周的艱苦談判,雙方在智利首都聖地亞哥簽署了《南美和約》,秘魯南部、阿根廷北部被作為和平保證交予智利,這兩塊區域也被稱為「南美的阿爾薩斯和洛林」。交戰雙方將在國際的監督下和平共存,巴西、阿根廷在十年之內不得建造新的戰列艦,輕型戰艦和潛艇數量受到限制,更不允訐擁有航母,陸軍以目前規模為限,航空部隊亦不得投入發展經費;作為交換,智利三軍保持目前的規模不變,軍費投入每年增長不超過10;此外,德、日在智利租用軍港的合法性將被承認。
和約的結果對於交戰雙方各有利弊,戰爭中的歷次戰役和戰鬥也成為各國爭相研究的對象,尤其是勞拉大海戰更是被奉為精典,從此,德、日、美三強海軍走上了截然不同的發展方向。連續在墨西哥和南美失勢之後,美國宣佈退出華盛頓國際海軍條約,並重新開始海軍擴建計劃。隨後,德、日也宣佈退出海軍條約,這份條約在僅僅維持了4年之後便宣告作廢,新一輪海軍軍備競賽無可避免的開始了。
1920年底,在進行了數年的周密準備之後,德國海軍開始更換現役航母艦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