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2日,晴。
對於整個歐洲來說,這個春光明媚的日子注定是忙碌的。積極的外交行動正在柏林、維也納和馬德里進行,電波穿梭、公文遞送,德、奧、西三國政要頻繁會見對方的外交官。
辰天照例在早晨7點起床,洗漱之後與麗莎和兩個小朋友共進早餐。新年之後,兩個孩子都大了一歲,小莎莎5歲,小安德雷斯3歲。在麗莎的精心打扮下,莎莎已經成為一個美麗的小公主,舉手投足之間畢顯皇室的高貴氣質;安德雷斯開始學著識字,但每天大多數時間仍在玩耍。餐桌上的氣氛顯得自然而和諧,對於辰天來說一切都是那樣的溫馨。
進餐完畢之後,辰天在侍衛官的陪同下穿過花園前往自己的書房,從這個時候起,他安排緊湊的一天就開始了。一路上,侍衛官都在向他匯報情況,雖然辰天不是那種事必躬親的君主,但他統治的畢竟是如此大的國家,更重要的是隨著帝國的快速擴張,許多政策性的決定都需要得到他的批准。
在這個聯邦制的帝國裡,外交權和國防掌握在普魯士手裡。普魯士王國的外交部(俗稱「威廉大街」)和總參謀部就是帝國的外交部和總參謀部。這個時代真正的外交和開戰權在德皇手中,外交部和總參也不過是計劃的執行者而已。由各邦代表組成的帝國議會只是橡皮圖章。保留軍隊的南德四邦並無特權。一旦開戰,他們的軍隊就要作為帝國軍隊的一部分毫無保留的參戰。
「陛下,這是海軍部3月份封鎖和攻擊英國本土的戰果匯報!從3月1日至3月31日,帝國海軍在英倫三島外共檢查了350艘商船和42艘郵輪,扣留了其中裝有違禁物資和人員的商船22艘、郵輪3艘,繳獲違禁物資1萬8千噸,扣押人員145人。在此期間,帝國海軍與英國海軍僅發生一次小規模戰鬥,擊沉英國驅逐艦3艘。俘獲英國水兵103人,我方損失輕巡洋艦1艘、官兵28人。捨爾上將和海德裡希親王的艦隊分別對17個和14個英國目標進行了炮擊和空襲,共發射炮彈3020枚和2890枚,出動飛機270架次和306架次,具體戰果如下……」
「陸軍部報告說從法國之戰結束到目前為止,共有52萬1千1百名一線戰鬥人員轉入預備役,其中超過10萬人來自第4集團軍,符騰堡王國從議會到人民對此都表示歡迎……」
說到這裡。辰天忽然插了一句:「符騰堡公爵情況怎麼樣?」
「回陛下,公爵最近已經平靜了許多,根據您的命令,他地家人也都接到了安塔克拉堡。目前塔除了每天在花園散步之外就是閱讀和寫作,而外界大都以為公爵因身體原因退役療養,輿論對此沒有太多的關注!」
「很好!下月就是符騰堡王國的新議會選舉,趁著這個機會,我也該好好重整一下王國軍隊的統帥部了!」在成為新任德皇之後,辰天也從自己的伯父——老皇帝威廉二世那裡繼承了符騰堡王國的王位。在這之後,符騰堡王國看似平靜。內部卻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在兩個月之內。符騰堡公爵的死黨紛紛「人間蒸發」,其他貴族和將領要麼得到土地和陞遷,要麼遭到強勢地打壓。在這種軟硬兼施的手段之下。符騰堡公爵這位王國軍隊的指揮官很快就被人們所刻意遺忘,並最終被軟禁在柏林郊外的一座城堡內。對於一個在政治中站錯位置的人來說,這個下場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是的,陛下!下個月您不僅要出席符騰堡王國的新議會選舉,還要前往突尼斯參觀要塞!這裡有本克將軍關於突尼斯要塞和軍港建設進度的報告:工程目前進展順利,下月的實彈炮擊測試將按計劃進行……」」
「工業部報告,全國第一季度的工業產量比去年同期增長百分之三百,除了軍工和造船業之外,大量生產設備地訂單來自於新增地殖民地區域……」
「農業部報告,今年從事農業生產的人數較去年減少了百分之二十。但目前這一數字正在增加,預計到今年年底將會恢復到戰前水平。此外,農業部已經開始將非洲各殖民地的農作物生產納入統計和管理範圍……」
「殖民地事務大臣報告,三天前在埃及發生地德國傳教士被殺事件已經被查明,兇手是兩名埃及本地人。事務大臣希望借這件事情嚴厲懲治埃及人,議會也有相同的看法!」
「嗯……適當的懲罰是必要的,但也不要太過苛刻,畢竟埃及才剛剛從英國統治下剝離出來!我想那裡還潛伏著不少英國間諜,他們肯定在伺機製作混亂!這樣吧。告訴事務大臣和埃及總督,用一條好的韁繩,但不要勒得太緊!」
「是!」
在書房門口,辰天遠遠看到波爾元帥的身影。這位帝國海軍總參謀長目前負責海軍在地中海區域的相關事務,實際上就是帝國海軍在地中海的擴張行動。
「我的元帥,怎麼一大早就來了?」
「陛下早安!是關於直布羅陀的事情!」
與提爾皮茨相比,波爾在辰天面前要顯得恭謙許多。
在這個特殊地早晨,發生任何事情辰天都不會感到意外。
「是奧匈艦隊?」
「是的,陛下!奧匈海軍前天上午出港的第2艦隊已經有了消息,我們的警戒潛艇早上在直布羅陀海峽以東發現了他們,他們正在快速向西駛去!」
「哼!他們終於坐不住了!不過……我想這是卡爾的主意吧!」辰天不屑的說道,「如果是老約瑟夫皇帝,奧匈艦隊才不會做出如此挑釁的舉動!那是一個熱愛和平的老頭,不是麼?」
對於這個似笑非笑的笑話,波爾一臉正經地回答到:「是的!根據我們的情報,約瑟夫皇帝自從上月開始就一直呆在他在維也納郊外地別墅裡,據說帝國的日常事務由皇儲卡爾打理!」
「而且他選擇了貝爾希多爾德伯爵和康德拉將軍作為自己的副手!」辰天有些漫不經心的補充著。
「陛下英明!」
看來波爾元帥也很清楚,在威廉二世和這位新皇帝面前,自己的情報並沒有炫耀的餘地。
「卡爾這個時候派艦隊到直布羅陀海峽附近。明顯是打算在政治上給我們一點壓力!可惜啊,這個年輕人有些操之過急了!我的元帥,您說呢?」
「陛下,正如您所說,維也納在這件事情上有些急躁了,畢竟在這件事情上,我國有非常主動的理由!奧匈艦隊在這個時候開到直布羅陀,政治或者軍事上都是不明智地!雖然奧匈帝國的第2艦隊擁有10艘戰列艦。但除了領頭的1艘『聯合力量』級之外,其他都是一些老掉牙的舊式戰列艦和剛剛從意大利人那裡接收的戰艦,這樣的艦隊戰鬥力不敢恭維!」說到海軍方面的事務,波爾絕對是最好的專家。
「『聯合力量』……」對於這個名詞,辰天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在另一個世界,那或許是奧匈帝國海軍唯一值得炫耀的東西——最早服役的裝備三聯裝炮塔地戰列艦,其主炮為4座三聯裝45倍徑的305毫米艦炮,火力和射程都超過同級的德國戰艦。到目前為止,奧匈帝國已經建造了3艘這種級別的戰列艦。分別是「聯合力量」號、「特格托夫」號和「聖·伊斯特萬」號,此外還有一艘(「歐根親王」號)預定於1915年下半年服役。
看到辰天有些發愣,波爾小聲說到:「陛下,根據我們掌握地情報。這個艦隊裡還有奧匈帝國海軍目前僅有的2艘水上飛機母艦!」
辰天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想到的是在帝國最新一級的戰列艦——在建的巴伐利亞級上,使用的主炮仍是雙聯裝炮塔,從長遠的角度來看,三聯裝的佈置始終要代替雙聯裝。
「陛下?」波爾加大音量。
「嗯?哦!的確,那是一支複雜地艦隊!」
辰天這才回過神來,他忽然發覺自己之前投入相當多精力在陸軍裝甲武器上而有些忽略海軍了,現在有空的時候的確應該找戰艦設計師們談談了。
「陛下,請給我們一個行動的標限!」
辰天點點頭,這應該就是波爾一大早來想要得到的東西了。
「告訴希配爾上將。與對方相遇時應保持克制,但也不能放鬆警惕!一旦對方做出不善的舉動,允許他們使用武力!」
「可以先開火?」波爾謹慎的問道。
「是的,如果上將覺得有必要先發制人的話!」辰天給予地是肯定的答案。
波爾深吸了一口氣,「明白了!」
「我們應該相信上將,他是個鎮定的人!」辰天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但對方就未必了!」
捨爾敬禮後快步離去。
辰天轉身走向窗口,看著窗外明媚的春光,他的心情變得有些複雜。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這會演變成另一場戰爭,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某些心懷鬼胎的人正在蠢蠢欲動。
在柏林作出決定之後,絕密電報很快抵達了駐泊在直布羅陀港的希配爾艦隊。
港灣內,德意志國旗與戰旗高高飄揚。
自從2月10日離開本土的威廉港之後,除了禮炮和射擊訓練外,希配爾上將的艦隊還一炮未發。在德國陸軍重炮的威懾下,守衛港口的英軍和大炮未作抵抗便選擇了投降,因而希配爾艦隊駛入這個由要塞和重炮保護的軍港時,聖喬治旗早已降下了。數百門大炮和二十餘艘戰艦成了德國海軍的戰利品,但希配爾和他的官兵卻沒有什麼成就感。
波瀾不驚的一夜之後,德國水兵與他們的戰艦一道整裝待發。
上午10時30分,巡邏機在東面30餘海裡處發現了那支正朝直布羅陀駛來的奧匈艦隊。10分鐘後,兩架塗著奧匈帝國海軍徽標的水上飛機飛臨直布羅陀港,守衛港口的德軍則派出3架陸基飛機和2架水上飛機,奧匈帝國的飛機在盤旋數圈之後離開,雙方沒有發生任何形式的衝突。
10時45分,啟航的信號旗從艦隊旗艦「大選帝侯」號上升起。戰列巡洋艦「毛奇」號、「塞德利茨」號、戰列艦「大選帝候」號、「奧爾登堡」號、「威廉王子」號、「興登堡」號以及4艘巡洋艦、5艘驅逐艦和2艘水上飛機母艦依次駛出港口。
11時20分,希配爾艦隊主力在港外集結完畢,隨後以10節的航速向東行駛。
與此同時,以「戈本」號為首、停泊在馬拉加港的德國直布羅陀艦隊開始在港口警戒。
春天的地中海海面平靜,溫暖的海風讓人想打瞌睡。侍衛適時的送上一杯熱咖啡,但希配爾上將看起來並不疲倦。己方的巡邏機不斷發來奧匈艦隊的方位情況,上將和他的參謀們卻沒有一絲的輕鬆。雖然德皇給予他們充足的應變權限,但往往權限越大壓力也越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選帝侯」號的指揮室決定著德奧兩國的未來。
「10艘戰列艦其中4艘無畏級、6艘前無畏級,3艘大型巡洋艦、9艘輕巡洋艦,衛艘驅逐艦或大型魚雷艇,7艘補給船。」
希配爾上將面前擺著這樣一份數據,他顯然希望看到更多東西,但他的巡邏機飛行員能夠識別的也就這麼多了,畢竟他的艦隊當初並不是衝著奧匈艦隊而來。海軍部提供的情報也不全面,希配爾的指揮室現在只知道這支艦隊的旗艦是聯合力量級的「特格托夫」號,艦隊司令是萊奧波爾德將軍。
「將軍,對方在數量上佔據優勢!我們要不要請海軍部調『戈本』號前來援助?」提出建議的是艦隊的參謀長魯德少將。
希配爾沉默不語。
不時的,一兩架奧匈海軍的飛機從遠處的海面飛來,盤旋幾圈之後迅速離開。
好一會兒,上將才將目光轉向遠處的海面。
「發信號,各艦做好戰鬥準備,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