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站著一隻可怕的「大猩猩」,頭頂有無數子彈嗖嗖飛過,天邊傳來嗡嗡令人心煩的聲音,博姆加德面前的幾個日本士兵都鬱悶得想自宮了。
非洲人膝蓋微曲、身體略躬,槍托放於側腹部,刺刀尖與對面日本兵的刺刀幾乎相觸。哈特曼等人挺著刺刀與他並排站在一起,徹底斷絕了那幾個日本士兵圍攻非洲人的念頭。
博姆加德如小山般的身體開始向前移動,他的刺刀也在平穩的向前探去。對面的日本兵突然「哇呀」一聲,將刺刀猛的刺向非洲人的腹部。博姆加德只是輕輕一格,身體幾乎紋絲不動,雙手如同送去壓迫的彈簧一樣伸了出去,長長的手臂加上步槍的長度,那個日本兵根本來不及作出下一個動作,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的刺刀沒入自己的胸口。
「下輩子,我也要長一雙這麼長的手!」日本兵臨死前緊緊盯著非洲人那雙長手,眼中充滿了羨慕之情,身高臂長就是好。
或許,這個可悲的日本兵下輩子會成為一隻長臂猿,如果上帝沒有懲罰他去做豬的話。
非洲人的大腳往日本兵胸口一踩,將日本人踢飛出去的同時也將刺刀拔了出來。剛才那一踏,日本人肋骨斷裂的聲音讓旁邊其他日本兵感到膽戰心驚,從死去的日本兵胸口噴出的鮮血濺在博姆加德臉上和身上,大大加重了他身上的殺氣。後面幾個日本兵不幸被那具飛來的屍體撞倒,他們還沒來得及重新站好,非洲人就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個日本兵嚇得向後一縮,被地上的屍體絆了一下結果徹底摔在地上。博姆加德舉起刺刀毫不客氣的往下一戳,日本人像只可憐的老鼠一樣蜷縮起來,哀嚎淒厲而刺耳。
博姆加德的大腳再次踏在地上的日本兵身上,一下子將血紅的刺刀拔了出來。原本應該集中注意力於刺刀尖的日本兵們卻不由自主的分心起來,非洲人那雙大腳實在給了他們太多震撼。加上德國士兵專用的大皮靴,那雙大腳的震懾力甚至不亞於他手裡的刺刀。
當博姆加德的刺刀扎進第三個日本兵胸膛的時候,那個傢伙雙手死死攥著非洲人的步槍,旁邊一個日本兵也趁機用刺刀刺來,博姆加德只得放棄自己的步槍,非常敏捷的向後一退,勉強躲過日本士兵這陰險的一刀。
看到赤手空拳的非洲人,那個日本兵不禁得意起來,就算博姆加德的手再長,也不會比他的步槍外加刺刀還長。不過當博姆加德舉起拳頭作出搏鬥姿勢的時候,日本人的興奮勁一下子退下去許多。
那雙拳頭就像兩個黑色的大沙鍋,被它們打中的味道應該不會太好!
日本人有些沮喪,他的沮喪很快又轉變成憤怒,那是一種充滿嫉妒的憤怒,因為非洲人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看起來都比他強悍很多。日本兵一個突刺企圖將刺刀刺進對手的腹部,然而非洲人身體敏捷一閃,瞬間用手夾住那桿步槍的槍身。日本兵想要抽回步槍,卻發覺步槍紋絲不動,他抬起頭來,非常艱難的仰望著非洲人,同時也看到那個沙鍋大的拳頭正在朝自己揮來。
在這個距離和姿勢上,博姆加德的拳頭揮得非常舒服,那一拳正正的砸在日本兵臉上,骨骼斷裂的聲音再次傳入他的耳中。就算那個傢伙能夠活下去,恐怕臉上的東西都已經凹陷在一塊了。
周圍的格鬥仍在激烈的進行著,日本人身體雖然矮小,但是這種劣勢有時卻可以轉化成為靈巧的優勢。一旦被幾個日本兵圍攻,這些德軍戰士就像遇到了一群野狼一般,雙拳難敵四腿。因此,德國士兵不得不倚靠團隊合作來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許多士兵在將刺刀扎入對方體內之後來不及拔出來,肉搏也隨處可見。這個時候,日本人的身材成為他們的致命傷,德軍士兵們一記左勾拳外加一記右勾拳就可以放倒一個日本兵,而日本兵的粉拳砸在德國士兵身上就如同砸在了牆上一般。
漸漸的,佔據人數優勢的黃色浪潮開始緩緩後退,而灰黑色則在步步前進。
在幹掉各自的對手之後,哈特曼等人也趕了上來,唯有不幸的奧地利人被日本人的刺刀紮了一下,不得不提前被抬到場邊進行緊急治療。
「替我多捅幾個日本兵啊!」奧地利人遠遠的喊著,「記得要捅他們的屁股!」
雖然剛才的刺刀格鬥很爽很過癮,但是看著後面源源不斷補上來的黃色身影,哈特曼等人不禁有些茫然,有人甚至已經開始大口大口喘粗氣了。面對湧上來的日本兵,他們還是咬咬牙舉起手裡的刺刀,博姆加德也從地上揀起一支日本步槍,雖然重量和手感都很陌生,但用它來對付日軍士兵還是綽綽有餘了。
「喔噢!」
哈特曼怒吼一聲帶頭衝了上去。
在「黑色風暴」主力部隊的防守地段,非洲士兵的優勢非常明顯,他們在氣勢和格鬥技術上都遠遠佔據著上風,強壯的體魄加上敏捷的身手不斷將一排排日本兵放倒。日本人的血已經將他們變成一個個「血人」,配上冷俊的面孔他們更顯殺氣騰騰了。
暴力的性格和恐怖的爆發力使得這些非洲人在被日本人刺中之後,會像受傷的野獸一般狂暴起來,他們會像折騰小雞一樣將日本兵幹掉,或是用拳頭將日本人砸得血肉模糊,或是將日本人高高舉起然後重重摔在地上,那種狂暴的氣勢令這些以喜歡虐待著稱的日本士兵都感到膽戰心驚。幾個日本兵根本擋不住一個發狂非洲人,就算他們用刺刀、用槍托甚至用牙齒,非洲人也不會放棄戰鬥,直到筋疲力盡的倒下。
德軍士兵們始終將日軍衝鋒隊列阻擋在距離主防禦工事百米之外,防線上的機槍從頭到尾一直在拚命嘶吼著,一串串子彈不斷收割著距離防線更遠一些日軍士兵的性命。
日軍官兵們終於意識到這些德國士兵和他們從前碰到的俄國士兵截然不同,他們並沒有將自己的身體荒廢在喝酒和取樂上,嚴格的訓練始終伴隨著他們每天的生活。強壯的身體配上堅韌的意志,熟練的格鬥技巧配上默契的團隊精神,這些德軍士兵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人牆。
只要德軍步兵組成的「肉盾」多存在一秒,就會有更多的日本士兵被機槍放倒。
最終,那輛可以與烏龜比速度的日本坦克終於爬到德軍防線前面,而與它一同出發的幾輛臨時改裝的裝甲車早已陷入士兵踏過的爛泥、炮彈留下的彈坑和原先德國人挖的壕溝中進退不得。
對於日軍的坦克,德軍早有準備。十幾發迫擊炮的炮彈先後落在日本坦克附近,而飛臨戰場的德國飛機也將他們寶貴的炸彈投向日本坦克。小小的「烏龜殼子」頓時處於一片風雨飄搖之中,在炸彈和炮彈的雙重衝擊震盪下,原本就行進緩慢的日本坦克不得不搖晃著停了下來。當一枚迫擊炮彈擊中它的頂蓋之後,一股濃煙從坦克裡面滾滾冒出,接著它再也不動了。
日本坦克兵或是被震傻了,或是他們的「龜殼」被彈片擊穿,總之沒有人從坦克裡面爬出來。幾個多事的日本步兵還爬上坦克去看看,結果被數百米外的德國機槍一索子彈送去地獄報到。
對於這種劣質坦克,德軍官兵們嗤之以鼻。
在幹掉日本坦克之後,德國飛機又開始肆虐日本步兵,它們在戰場上空來回穿梭,將一串串子彈射向密集的日軍士兵,雖然造成的殺傷並不多,但它們留給日本士兵的心理壓力卻不小。衝鋒的日本士兵對於它們毫無辦法,只能默默的忍受著一串串從天而降的機槍子彈的鞭笞。後來在日軍的野戰醫院裡,一些日本傷兵一聽到蒼蠅的聲音就會用最快的速度鑽到床鋪地下,這一現象被日本醫生成為「嗡嗡綜合症」。
在德軍「肉盾加機槍」戰術面前倒下的日軍士兵越來越多,他們進攻部隊的士氣愈發低落,許多士兵甚至故意放慢前進的腳步。
無奈之下,宮本少將終於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德軍士兵們沒有繼續追擊,而是返回到防禦陣地後面。日軍炮火很快就會對這邊的陣地進行壓制射擊,對於日本人這一貫的伎倆,德軍士兵們已經非常熟悉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任由他們傾瀉炮彈,而自己重新鑽進隱蔽壕裡面喝下午茶。
德軍飛機在掃光所有子彈之後,也大搖大擺的返航了。回去重新裝彈之後,它們又可以像上午一樣繼續空襲那些毫無抵抗的日軍炮兵。由於日本飛機早就被德國航空隊報銷光了,日本炮兵們只能用機槍和炮射散榴彈反抗德國飛機,不過效果似乎並不佳,幸好受虐的天性讓他們很快坦然接受德國飛機的蹂躪。
在德軍防線前面躺著1萬多具日軍士兵的屍體,那些黃色的軍裝被紅色的鮮血和黑色的爛泥染得色彩斑斕。垂死的呻吟低沉的迴盪在戰場上,不斷有受傷但被拋棄的日本士兵爬起,接著從德軍陣地上傳出零星的槍聲,那些士兵搖晃著倒下,再次不能爬起來了。
這個場景,與當年織田火槍隊槍口下倒下的武田騎兵如此相似。當少數倖存的騎兵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同樣會遭到對方火槍無情的射殺。
正如預料的那樣,德軍防線很快再次被爆炸的火焰和濃煙所覆蓋,不過他們的混凝土工事對日本人的小口徑火炮毫不感冒,而日本人的重型榴彈炮彈也不過是將這條防線打出一個個鋸齒般的缺口。
青島外圍的日軍指揮部裡,師團長和旅團長們莫不吭聲的低著頭,而宮本煩和他的名字一樣,顯得非常的煩躁不安。
「混蛋!混蛋!7萬皇軍士兵,居然被不到1萬德軍阻擋,你們的表現怎麼能佩得上武士稱號?懦夫,一群懦夫!當年皇軍攻克旅順的氣勢呢?都被你們丟到腦後去了嗎?」
「將軍息怒,當年乃木希典大將在旅順要塞前面也是履遭挫敗,但是大將不氣不餒,堅持不懈的發動一次次進攻,最終攻克了那座堅固的要塞,並成為我軍的一代軍神!在下認為,只要我們不斷進攻下去,德國人遲早是要崩潰的,而這裡也將成為令將軍您揚名的新旅順要塞!」
聽到下屬的這些話,宮本不禁轉怒為喜,不過他很快又躊躇起來,「我們現在只剩下不到9萬士兵了!軍部暫時不會給我們撥來援兵,再這樣進攻下去,我們恐怕還沒有進入青島就損失殆盡了!當年乃木大將在旅順要塞下222天一共損失了6萬多士兵,而我今天一天就損失了整整一個師團的士兵,真是慚愧!」
剛才說話那位師團長卻不以為然,「將軍,死的士兵越多,才越能證明這場戰鬥的艱苦,而您也就越顯得英名神武!我相信,只要突破這道防線,青島德軍也就基本無險可守了!」
看著正在向地平線緩緩下沉的太陽,宮本又想起了當年旅順戰役的慘烈情景,不過他不是在哀思和悼念那些逝去的士兵,而是希望從乃木大將那裡得到些提示。
「我軍炮兵再對德軍防線進行1個小時炮擊!從各師團抽調3千名敢死隊員,今天午夜對德軍防線發動夜襲!」
「將軍,如果今夜突襲不成功,我還有一個好辦法!抓一大批中國百姓來給我們做肉盾,衝鋒的時候將他們排在前面,看那些自稱為騎士的德國人敢不敢向百姓開火!如果他們敢射擊,那麼就讓他們白白消耗彈藥吧!如果不敢,那麼那條防線我們就順利接收了!哈哈哈!」
宮本煩怔怔的看著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傢伙,很快面露喜色的稱讚道:「山本君,您真是我軍的智囊啊!那麼抓中國百姓的重任就交給你了,不過我有信心在今天晚上就擊破德軍的那條防線!」
眾日本軍官相視一笑,接著分頭行動去了。
在德軍防禦陣地的一個觀察哨裡,32歲的阿倫斯中校正通過潛望鏡觀察著外面的情況。日軍這次炮擊遠沒有上午那麼密集,小口徑火炮的炮彈似乎減少了很多,看來日本人也明白了那種輕型火炮對於這條防線幾乎不能構成什麼威脅。防線前面的陣地上鋪著層層疊疊的日軍士兵屍體,在100-200米距離上最厚,那裡的日軍大部分都是被機槍火力所消滅的。德軍士兵大多是陣亡在50-100米的地帶,不過德軍還沒來得及收斂勇士們的屍體,日本人的炮擊就開始了。在這種炮擊之後,不少逝去的士兵又要變得肢體不全了。
阿倫斯在心裡咒罵著可惡的日本人,不過今天他僅僅用數百人的傷亡換取日軍上萬兵力,這實在是一筆很划算的交易。
「機槍真是好東西啊!可惜太耗子彈了!」阿倫斯自言自語著,他的聲音很快被隆隆的爆炸聲所淹沒。作為第一個自願指揮「黑色風暴」的德國軍官,阿倫斯在德國的時候就有幸得到了東普魯士親王的親自指導,可以說在防守上已經有了一定的造詣。阿倫斯覺得自己那時學到的東西簡直就是無價之寶,現在,他不僅是「黑色風暴」的指揮官,也統一指揮著青島所有的德國陸軍部隊。
在戰爭爆發之後,青島的軍火工廠就停止對外供應,工廠不但將大批機槍和輕型火炮供應給青島守軍,而且還在隱蔽的倉庫中儲存了大量彈藥,當日軍徹底合圍青島之後,軍火工廠的生產也就隨著原料的耗盡而漸漸停了下來,目前工廠只能對一些槍械裝備進行維修。
雖然阿倫斯暫時還不用為彈藥而憂慮,但是如果日軍還是這樣包圍著青島,青島的彈藥糧草遲早都要用光的。阿倫斯雖然很希望能夠發動一場反擊來打破這個封鎖,然後想辦法從中國百姓和地方政府手裡買到需要的礦石和糧草。可惜,現在青島的駐軍光是防守都有些吃力。
「可惜這裡不是帝國的戰略重點,國內恐怕也不會千里迢迢運來部隊和物資,一切只有靠自己了!」阿倫斯雖然很無奈,但是東普魯士親王早就給他打過預防針,對於青島不能消極防守,只要策略得當,日本軍隊未必能夠攻入青島。就算青島失陷了,只要等歐洲的戰鬥一結束,戰爭也就毫無懸念了,到時候會讓日本人連本帶利加倍償還的。
看著天邊的晚霞,阿倫斯也動了夜襲的念頭,這樣不僅可以大量殺傷日本兵,還能大大降低他們進攻失敗後原本就不高的士氣,如果還能抓到幾個日本將領,那就更好了。
「通訊官,傳達我的命令,『黑色風暴』全體士兵抓緊時間休息,最好能夠睡上一覺。今天晚上8點開飯,晚上12點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