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叫我威廉三世 寒冬 第二十二章 法國莽夫
    「大選帝侯」號的艦橋上,希佩爾仔細觀察著塞濟斯菲厄澤港的情況。守衛那座港口的海軍要塞算不上宏偉,只是由5座規模不大的炮台組成,而英國海軍歷來憑借水面艦艇保衛海岸線和海港的思想使得他們在各海軍要塞上的投入相對較少,尤其是以無畏艦為代表的新式戰列艦出現之後,他們的要塞炮並沒有跟上時代的腳步。

    儘管如此,希佩爾並沒有打算用自己手裡的兩艘戰列艦去與對方的要塞對射,戰列艦的火力雖然佔據一些優勢,但是英國要塞完全可以挨上幾十發大口徑艦炮的炮彈,而戰列艦挨上幾顆要塞炮的炮彈或許就要回到船台上修理很久。

    趕在夜幕降臨之前,希佩爾編隊對塞濟斯菲厄澤港發動了一波炮擊,將港口附近的一些建築和設施打得直冒濃煙。由於希佩爾編隊的位置與要塞距離較遠,它們之間並未發生交火,隨後德國艦隊轉向遠離港灣而去。

    天黑之後,一隊英國魚雷艇悄悄溜出港灣,然而它們卻發現之前出現在港外的希佩爾編隊已經不知去向。

    然而,沒有德國人的夜晚依舊不平靜。

    英國要塞部隊和那支規模很小的防衛艦隊徹夜警戒,探照燈不知疲倦的來回掃視著港外的海面。在港灣內,漁民和水手們都感到惶恐不安,而那兩艘有幸逃入港灣的英國貨輪還在為下午的情景後怕不已。

    午夜時分,由愷撒級戰列艦「凱瑟林」號、奧斯特弗裡蘭級戰列艦「赫爾戈蘭」號和巡洋艦「維斯巴登」號組成的大西洋第二突襲編隊在德國海軍中將勞克斯的帶領下悄然進入大西洋海域。

    英國普利茅斯港,英法聯合艦隊司令部。

    在一間擁有拱形吊頂的大廳裡,華貴的裝飾絲毫不能掩飾空氣中躁動不安的氣氛。

    長桌一面坐著一群英國海軍將領,為首的是新任英國海軍大臣費希爾勳爵,勳爵臉上看起來充滿了悲哀和憤怒。

    「不能這樣下去了!那支德國艦隊一天時間就將整個大西洋攪得天翻地覆,我們不僅損失了那支運送寶貴礦產資源的大型船隊,還讓其他一直秘密給我們運送軍用物資的中立國船主躊躇起來。據我所知,昨天已經有十幾艘軍火船出港不久便返航了,那些可惡的美國人宣稱如果我們沒有辦法保證大西洋航線的安全,他們就不再冒險運送中立法範圍之外的物資給我們!」勳爵的發言引得大廳裡一陣騷動,眾多英國將領紛紛對德國海軍表示鄙視和憤慨,「無恥」的喊叫聲不絕於耳。

    英國人的記性總是一如既往的差,他們忘了開戰之初自己的艦隊堵在德國人家門口的場景。

    相比對面的英國將領,長桌這邊的法國人則要安靜許多。自從特拉法爾加海戰之後,法國海軍一直處於歐洲海上力量的配角地位,只是在地中海區域保持了一支規模和戰鬥力尚可的艦隊,他們不過問英吉利海峽以北以及大西洋的事情已經好多年了。若不是英國主力艦隊被德國人消滅,他們現在也不會應英國人要求來到這裡。

    在這個大廳裡,法國將領的人數要比英國人少一些,但在氣勢上毫不遜色。雖然現在和這些英國人是盟友,但是法國人還是秉承了法國海軍從拿破侖時代保留下來的對英國海軍的仇視和不屑。更何況如英國海軍已經今非昔比了,法國人更加不會甘心在聯合艦隊中處於從屬地位。

    看到這些英國人毫不知恥的貶低德國海軍,法國艦隊的指揮官拉梅上將冷冷一笑,在他看來英國人總是那樣自大,而德法海軍在他們眼中永遠只是二流。現在二流海軍都爬到他們頭上來了,英國人心裡自然很是不平衡,語氣都變得尖酸刻薄起來。

    不屑歸不屑,拉梅很清楚現在兩國的命運已經緊緊相連,如果英國人失去了大西洋的運輸線,那麼整個英國很快就會崩潰,這對於還在法國大陸苦苦支撐的法國軍隊來說毫無利處,一旦英國退出戰爭,那麼法國不僅要單獨面對如狼似虎般的德國陸軍,還要面臨德國海軍隨時從背後發起的突襲。

    「尊敬的英國盟友們,我們的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德國突襲艦隊帶來的威脅實在太大,甚至要超過那些可惡的德國潛艇!它們攔截我們盟友和中立國的船隻,不僅強行進行檢查,而且還將那些運載了一點軍用物資的船隻擊沉。我甚至懷疑德國人今後還會故意栽贓,將所有往來於大西洋上的船隻擊沉,以隔斷英倫三島與外界的一切聯繫。我決定,將我們艦隊的主力派遣出港,前往德國艦隊出現的海域與之一戰,我們要將任何膽敢進入大西洋的德國水面戰艦全部擊沉!」

    整個大廳突然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之中,拉梅上將的話久久迴盪在空氣中。英國將領們全部停止了爭論,因為剛才法國人的話甚至要比德國突襲艦隊更加刺激他們的神經。

    費希爾勳爵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法國人居然在自己面前用「我決定」這個詞,這對於開戰以來一直處於主導地位的英國海軍是個巨大的諷刺,同時也是聯合艦隊中兩國實力的真實體現。

    目前停泊在普利茅斯港中的英法聯合艦隊共有戰列艦19艘,法國人佔了10艘,巡洋艦17艘,法國人佔了7艘,驅逐艦26艘,法國人佔了12艘。法國人的優勢不僅僅在於他們戰艦的數量,飄揚著英國海軍旗的都是一些舊式戰艦,而法國人擁有3艘新服役的孤拔級無畏戰列艦,12門305毫米主炮和20節的航速使得它們成為英法聯合艦隊中唯一能和德國戰列艦進行單艦對抗的艦隻。

    費希爾勳爵是名義上的英法聯合艦隊司令,但是這個司令當得很窩囊。

    「感謝我們忠實的法國盟友對我們的,不過我們英國人自己的事情完全可以自己解決,何況那支德國艦隊裡面只有兩艘戰列艦和一艘巡洋艦!」

    英國人還在死撐面子,拉梅上將對他們感到更加鄙夷了。

    「那好吧!就將這些德國人留給貴國艦隊處理了!希望勳爵能夠得勝歸來,到時候我們一定用香檳迎接凱旋而歸的英國艦隊!」

    拉梅說罷起身走出大廳,眾法國海軍將領也緊隨自己的上將離開了。

    法國人走後,整個大廳如同炸開了鍋一樣。

    「法國人怎麼能這樣!太過分了!」

    「他們忘記自己是誰了嗎?沒有我們的庇護,就憑他們還能擊敗德國人!」

    「我們要全殲那支德國艦隊,讓法國人好好瞧瞧我們的實力!」

    勳爵沮喪的坐在位置上聽著將領們表示自己的不滿,他忽然覺得剛才自己剛才不應該那樣死要面子,法國人手上畢竟有他們現在最需要的無畏艦。

    「事已至此,勳爵閣下,我看我們還是將所有可以調動的戰艦派去對付那支德國艦隊,憑借數量上的優勢,即使不能將它們全殲,也要讓它們知難而退離開大西洋!」曾帶領艦隊突襲赫爾果蘭灣的凱斯少將在一旁建議道,那次成功的突襲使他成為英雄般的人物,尤其是在英國主要海軍將領死的死、被俘的被俘之後,他更是成為備受期待的人物。許多英國人甚至希望他能夠帶領英國艦隊再創造一次赫爾果蘭灣的輝煌。

    「少將,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們現在只有9艘裝甲戰列艦,其中有兩艘還在船塢裡大修,剩下的7艘戰列艦在火力上勉強超過那兩艘德國戰列艦,但是對方完全可以憑借航速、裝甲和火力密度上的優勢將我們一一擊潰!何況他們還有偵察校射機!」勳爵的語氣和剛才在法國人面前判若兩人,這時其他英國將領也冷靜下來了。

    「說不定,那是德國人的一個圈套!根據我們的間諜報告,最近德國艦隊調動頻繁,威廉港和基爾港內駐泊的戰艦不多,大多數德國戰艦都在海上漂泊,也許它們此時正在那個陰暗的角落等著我們出擊呢!」

    凱斯少將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默默思索了一會兒,又提出了新的意見:

    「勳爵……我們的『厄嘉丁』號水上飛機母艦已經完工了,加上它的幫助我們對抗德國人應該沒有問題啊!」

    勳爵那張滄桑的面孔上顯出一種無奈的堅定,「大西洋上德國潛艇神出鬼沒,或許我們的艦隊還沒有遇上那支德國艦隊就已經損兵折將了!我始終認為,那支德國艦隊是故意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德國主力艦隊一定在等著我們出港,我們應該沉住氣!」

    「可是我們的大西洋航線……」另一個將領疑惑的說道。

    「勳爵,國王陛下肯定不會坐視我們的航線被德國人徹底扼殺,或許明天他就會命令我們全力對付那支德國艦隊,到時候我們還是要出港的!」凱斯的話讓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皇室的干預是他們最為擔心的。

    「如果真的那樣的話,英國海軍也將被國王陛下親自推入無底深淵!」

    眾人瞪大雙眼,他們簡直不敢相信勳爵會說出這種大不敬的話,不過細細想來事實也就如此。

    「那麼就任由德國人在大西洋上橫行嗎?」有人還是不甘心。

    「將我們最後幾艘潛艇派到那裡去吧!或許,這是我們唯一能夠做的!」

    勳爵說完便示意散會,眾人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大廳。

    費希爾是一個沉穩的人,但是德國人的逼迫讓他或許沉穩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太陽還未升起,費希爾勳爵就被一個神情慌張的軍官吵醒。

    「勳爵,不好了!半夜的時候,拉梅上將帶著3艘法國戰列艦和5艘法國巡洋艦出港去了!」

    「什麼?法國人帶走的是哪幾艘戰列艦?」費希爾話剛出口就覺得有些多餘,而那個軍官的回答也印證了他的推測:

    「孤拔級戰列艦『孤拔』號、『海洋』號、『巴黎』號,重巡洋艦『戰旗』號、『青銅』號,輕巡洋艦『水晶』號、『巴特』號和『科西嘉』號。這些都是法國艦隊中火力最強的戰艦!」

    「上帝啊!這些法國人實在太魯莽了,他們以為這幾艘戰艦就能夠擊敗德國人嗎?」費希爾感到無助和失望的時候,侍衛告訴他有一位法國海軍將領前來。

    「快請!」勳爵急忙穿好衣服迎了出去。

    「勳爵閣下,早上好!」法國人一身戎裝的站在費希爾面前,他們現在的海軍服飾還有不少拿破侖時代的痕跡。

    「拉梅上將請我代為轉達他的歉意,他實在不忍心看到貴國海軍連自己的航線都無法保護!作為貴國的忠實盟友,他將帶領法國艦隊去消滅那支德國艦隊,以證明法國海軍和法國陸軍一樣優秀,而他也完全有資格成為這支聯合艦隊的指揮官!他還說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在取勝之前返航,因此您沒有必要通過電報或者向法國海軍部抗議而迫使他取消行動!」

    勳爵愣了一會兒,這才意識到他已經無法將法國人勸回來了。

    「將軍閣下,拉梅將軍和法國艦隊是什麼時候出港的?」

    「勳爵閣下,是凌晨三點!」

    費希爾掏出懷表,時針剛剛指向6點。

    「快!命令艦隊準備啟航!還有『厄嘉丁』號水上飛機母艦,準備好水上飛機一同出發!」

    一個小時之後,普利茅斯港內大批英法戰艦的鍋爐都已經生火,整個港口被一層淡淡的煙霧所籠罩,但是這些煙霧無法阻擋陽光一屢屢照在戰艦的甲板上,也無法阻礙德國飛艇的視線。

    看著高空那艘塗著巨大鐵十字的飛艇,費希爾勳爵又動搖起來。

    「該死的德國飛艇!該死的法國人!各艦暫時不要妄動!」

    最終,在向喬治國王請示之後,費希爾只派出8艘巡洋艦前去接應拉梅的法國艦隊。當這些巡洋艦出港的時候,法國艦隊已經駛到了上百海里之外的地方。

    不久之後,在愛爾蘭以西海域潛伏的德國潛艇U-022號發現南面出現一片黑色煙雲,隨即將這一情報傳回了公海艦隊。

    「終於來了!」希佩爾中將站在艦橋上,涼爽的海風卻無法為他的興奮降溫。

    在太陽升起之後,在海上兜了一大圈的希佩爾編隊又回到了塞濟斯菲厄澤港外,繼續用炮彈對港內的英國人施壓。求援的無線電信號源源不斷從這裡飛向英國本土,同時拉梅的法國艦隊也共享著這一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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