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叫我威廉三世 寒冬 第十七章 真相
    「謝謝您的配合,日本間諜小姐!我宣佈,今天下午3點,你和你的人將全部執行槍決!」辰天收起臉上的嘲諷,一本正經的作出了宣判。

    「你……」李剛想站起來,卻立刻聽到身後子彈上膛的聲音,而雷尼的槍口也已經對準了她的額頭。

    「你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我們的子彈!」

    對於自己衛隊士兵的拔槍速度,辰天感到非常滿意。

    李不得不老老實實坐回到椅子上,為了盡量不給對方留下口實,她今天並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即使帶了,也無法通過見到辰天之前極其嚴格的檢查。

    看到對方並沒有打算嚴刑逼供,她覺得自己暫時還沒有採取自盡措施的必要。

    這一切正是辰天想要的結果。

    「這個決定不會因為你是否向我們交待一切,或者主動提出要與我們合作而改變。你們今天下午必須死!我想你們還是應該感謝我的,畢竟我給予你們痛快結束的機會!」辰天坐回自己椅子上的時候一臉輕鬆,實際上他並不是完全不想知道事情的經過,但在他的印象裡,這種日本間諜都是寧死不肯開口的,吞毒、咬舌,對他們硬逼絕非上策。

    「那麼我們還要感謝您了,尊敬的親王殿下!」李很明白,自己剛剛已經犯下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在對方完全違反常理的話語中迷失了反向。當自己對談話完全失去控制的時候,竟然對辰天的話作出了本能的反駁。

    現在,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心只等著下午的槍決了。

    「如果你非要感謝我的話,我倒希望你能夠稍稍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可以在不透露機密的前提下,跟我們講講你的過去,我想這個要求並不算過分吧!」辰天淡淡的說道,「想說什麼完全是出於你自願,你可以將它當作自己的遺言,否則還真有些死的有些不明不白!」

    不僅是她,連托馬斯也對辰天的話也感到萬分的驚訝。

    她沉默了。

    「可以告訴我5年以來,我一直當作朋友和盟友的這個女人真正的名字嗎?」從她走漏馬腳那句話中,辰天已經清楚的知道她並不是所謂的朝鮮公主,而且她一定是個日本人。

    「櫻子,雪野櫻子!」

    「真是個好聽的名字!」辰天淡淡的說道,其實他心中卻是一陣喜悅,因為這個日本間諜已經漸漸放棄了自己的心理防線。

    「謝謝!」出於禮貌,櫻子低聲應了一句。

    辰天已經收起了之前強硬的語氣,這時的問話反倒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了。

    「那麼真正的朝鮮公主李賢芸已經死了?」

    思索了幾秒之後,櫻子作出了回答:「軍妓!」

    辰天並沒有感到意外,甚至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可憐的朝鮮人,可惡的日本人!弱肉強食的世界就是如此,靠別人的同情是沒有用的。

    「5年前我在德川的秘密據點碰到你的時候,你是因為刺探德川家而被抓住的吧!」

    房間裡剛才那種壓抑的氣氛已經不復存在了,涼爽的秋風一陣一陣從窗戶裡吹進來,輕輕拂動著櫻子美麗的秀髮。

    「是的!我的上級發現德川家在暗地裡活動非常頻繁,因此派我前去調查。就是那個野原,傳說中伊賀的最後一個上忍,將我擒獲的。幾天之後,我便見到了您,一個自稱是德國音樂家的德國親王!」

    「可是那天晚上野原放倒雷尼之後,你完全像個弱女子一樣躲在我身後……」辰天想起那個差點送命的夜晚,後來多虧了托馬斯派來的狙擊手。現在想來,那晚的脫險經歷是那樣的不可思議。

    「第一,我遠不是那個上忍的對手,第二,是您自己要站在我前面的!」櫻子回答每個問題之前都要思索幾秒鐘,唯有這個問題是不假思索便回答出來的。

    辰天在心裡一陣苦笑。

    「可是你又是怎麼混進朝鮮地下抵抗組織的,就利用朝鮮公主的身份嗎?」

    「是的!至於混進他們內部的過程,很抱歉,這屬於我們的秘密!」

    辰天點了點頭,「你帶來的人裡面恐怕有一些是真正的革命戰士吧,可惜他們都要枉死了!不過,世界就是這樣殘酷,不是嗎?」

    「對此我無可奉告!」櫻子對於這種試探性的問題一律拒絕回答,辰天也只好放棄了類似的努力。

    「日本陸軍已經研製出了坦克,我想有關情報是從你這裡傳回去的吧!」

    「是的!」櫻子很坦然的回答道。

    「可是我覺得非常奇怪,我們軍隊中還有很多日本軍隊所沒有的武器,你們為什麼偏偏只對坦克感興趣呢?」

    櫻子冷冷的看了辰天一眼,「無可奉告!」

    「我想作為一個優秀的間諜,你應該不會錯過任何一種新式武器吧!那麼說,是貴國軍部對它們進行了篩選咯?」辰天依舊不死心,這實際上是他最想要瞭解的問題,因為從中可以瞭解到日本陸軍的武器思想。

    櫻子默默的思考著,辰天的心也懸在半空中,他不想再聽到對方作出無可奉告的回答。

    好一會兒,櫻子才作出了令辰天還算滿意的答覆:「親王殿下,您是個非常精明的人!我的確將我所看到的一切都傳遞回了日本,包括各種新式武器和你們軍隊的訓練、戰術模式。至於日本軍隊如何取捨,就不是我所關心的問題了!」

    「很可惜,你沒有接近過我們的飛機和戰艦!」辰天又換過一個問題,這些問題在間諜們看來並不是什麼特別機密的東西,但是作為一個統帥,這些問題裡面卻蘊涵著很多東西。

    「您覺得很慶幸,不是嗎?」櫻子冷笑著回答道,「在朝鮮的時候,那些該死的朝鮮人對於你們的毛瑟步槍特別感興趣,朝鮮抵抗組織命令我帶人去青島的德國軍火工廠弄一批毛瑟步槍來,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懷疑,我只好照辦,結果在那裡被你的人抓住了!在向上級報告並得到批准之後,我跟著您來到了德國,之後還進入了您的軍校,這一切對於我和我的組織來說都是非常意外的機會!組織只是讓我們好好刺探一下你們軍隊的實力,而沒有下達什麼具體的指令。」

    「在進入你們的軍校之後,我只能整天呆在這個跟監獄一般的地方,晚上才勉強可以溜出去幾個小時。你們將我和我帶來的人全部安排在陸軍班級裡面,在這5年裡我們連該死的飛機都沒有見過幾次,更不要說你們的艦艇了!沒有見過的東西,我又怎麼會知道它們的威力!何況我們日本也早已從英國引進了飛機技術,我們的海軍還在海戰中擊敗了號稱歐洲海軍強國的俄國,因此我們只是將重心放在你們的陸軍武器上!」

    辰天不禁感到一些慶幸,當年他認為朝鮮抵抗組織在短時間內並沒有機會擁有飛機和艦艇,因此並沒有將他們安排去學習航空和航海技能;在軍校規模擴大之後,飛行學院和海軍學院也遷離了陸軍學院,因此除了炮兵校射練習之外,這些人的確很難看到飛機的身影。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什麼時候將坦克的情報傳回日本的?」

    「一年半以前!」

    這個答案讓辰天非常意外,同時也感到唏噓不已。日本人花了足足一年半時間才弄出那麼原始的坦克,而且從未將這個情報透露給他們所謂的英國盟友。除了愚蠢和陰險之外,辰天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詞語來形容日本軍部了。

    「將軍,您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辰天終於想起托馬斯這位情報主管還坐在自己身旁。

    「櫻子小姐,出於職業原因,我很想知道您是出於什麼原因當上間諜的?希望您不會介意我的這個問題!」

    櫻子思量了大約半分鐘,才決定回答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我4歲以前都是在京都的一所孤兒院裡度過的,直到我的組織將我領了回去。在接受了十幾年嚴格而可怕的訓練之後,我就成了一名間諜,為日本服務的間諜!」

    托馬斯搖了搖頭。

    辰天冷冷的吩咐道:「那好,將她帶下去吧!中午為她和她的同伴準備一頓豐盛的午餐,下午依照我的命令執行槍決!」

    櫻子最後看了辰天一眼,面無表情的離開了。

    「一切都結束了!」辰天頓時感到渾身都很輕鬆。

    「殿下,從她的經歷來看,她完全有可能為我們所用,也就是成為一名雙料間諜!」托馬斯在一旁建議道,看來他對於這位優秀的間諜有些憐惜。

    「將軍,她說的話有真有假,我們並不能全信!如果她是一個純粹的、狂熱的愛國份子,那麼招募她做我們的間諜就正中了她的圈套,我們不能冒那樣的險!」

    看著辰天那非常堅決的表情,托馬斯深深感覺到他與以前相比發生巨大的變化,看來戰爭的確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東西。

    然而辰天心裡還是有點難過,畢竟最初的時候他對櫻子的直率還頗有好感,不過她這種間諜並沒有十分固定的性格,完全可以依照環境需要來改變自己的形象。試想,又有幾個人會將一個直爽而任性的人與間諜聯繫起來呢?

    「真的執行槍決,一個不留?」托馬斯最後又問了一遍,這樣的話他們這幾年在朝鮮人身上所花費的一切精力就都白費了,同時也會失去德國在朝鮮已經培養起來的抵抗勢力。

    「是的!沒有朝鮮人,我們照樣可以將日本剷平!」儘管嘴上這麼說,但辰天很清楚揮軍直逼日本的難度有多大。現在德國的重心還在歐洲戰場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日本人還是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遠東乃至亞洲橫行。

    18個月之前,一個下著瀝瀝小雨的夜晚。

    雪野櫻子獨自一人從哥尼斯堡軍校的圍牆翻了出來,趟著沒過腳裸的積水穿過田野,花了17分鐘時間走到哥尼斯堡市區,左拐右轉之後來到那個民居,將一個油布包裹交給裡面的人,然後看著他們拆開包裹,將裡面一疊薄薄的文件藏進一個座鐘之內。

    半個月之後,這個座鐘輾轉來到了日本陸軍參謀部。

    參謀部的一間秘密會議室裡,聚集了陸軍部的幾位實權人物以及陸軍武器主要研究人員,他們面前擺放著一頁頁各種武器的簡單介紹和結構草圖。

    「在我看來,德國優秀的武器也就是毛瑟工廠生產的步槍和克虜伯工廠的大炮,而這裡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認為它們毫無實戰價值!」一個矮墩墩的陸軍上將只是瞄了一眼那些文件,便毫不在乎的作出了自己的判斷。

    「田中君,你說這些德國人怎麼會研究這些無聊的東西,他們難道將刺刀和勇氣都拋之腦後了嗎?你看看,整個人都躲在這種鐵皮包裹的卡車裡作戰,這哪裡還像是一個士兵要做的?」說話的另外一名上將看起來也差不多是四十歲左右,如果幾年前那些在政變中不幸斃命的陸軍元老還在的話,他未必這麼快就爬上如此高的位置,這裡大概也論不到他說話。

    但是,現在的日本陸軍已經處於這些少壯派軍官的手裡,陸軍的一切都由他們說了算。

    「這些武器的性能看起來不錯,在戰場上能夠大大減少我們士兵的傷亡!」一個年紀大約五、六十歲的研究員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另一隻手一直拿著裝甲車的草圖不捨得放下。

    老研究員的話很快受到其他將軍的反駁,「不,如果我們生產了這種武器,只會使我們的士兵喪失鬥志,進而失去我們寶貴的武士道精神。唯有一支不怕犧牲的軍隊,才是最為強大和可怕的!」

    另一個研究員則對「火鳥」的設計很感興趣,「這種機槍設計看起來也非常巧妙,它和丹麥的麥德森輕機槍在結構上並無太大的差距,但它的特點在於彈鏈供彈和可更換式槍管,持續射擊能力大大增加!它的射速達到400發每分鐘,在重機槍面前也毫不遜色,我認為這是一種很有前途的武器!」

    「每分鐘發射400發子彈啊!真是一種極其浪費的武器!」一個陸軍中將憤憤的說道,對於日本這種資源貧乏的國家來說,大多數戰略資源都要從別處或買或搶來,因此每一顆子彈對於他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

    「可是對於敵人的步兵衝鋒,它們具有很強的殺傷力啊!」研究員有些不滿。

    「我們完全可以用50名步兵來代替它,而且命中率要比它高無數倍!我們訓練有素的士兵完全可以做到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陸軍中將毫不相讓。

    最終,房間裡批判的聲音遠遠佔了上風。

    「這種叫做迫擊炮的東西,我們完全可以用口徑更大的臼炮和榴彈炮代替,而且威力要大上許多!用10發迫擊炮的小炮彈對付敵人的戰壕和堡壘,還不如一發重磅榴彈炮彈來得痛快!」

    「這種使用輪胎的裝甲車,敵人只需要用釘子就可以阻攔它!真是太沒用了!它的殼也只能阻擋普通的子彈!」

    「沒錯,我們的大炮完全可以將它單薄的鐵皮炸爛!那麼裡面的十幾名士兵一下子就全都報廢了!」

    「太可笑了,浪費汽油的摩托車加上浪費子彈的機槍,我真不明白這些德國人在想什麼,他們的資源難道已經豐富到可以隨意揮霍的地步了嗎?」

    「他們真是些無能的敗家子,他們在亞洲和大洋州的殖民地,遲早都會落到我們手裡的!」

    「這種叫坦克的武器,真的能夠以十幾公里的速度前進嗎?它怎麼看都像只大烏龜,等它爬到戰場上的時候,我們的士兵早已將敵人收拾乾淨了吧!」

    「對啊,龜田君,您說得真是太對了!如果敵人使用這種武器,那麼我們只要在陣地前面挖一些大坑,它們就只有做大炮活靶子的份了!哈哈哈!」

    最終,自大的日本軍部並沒有對其中任何一種武器感興趣。不過在研究員們的一再堅持下,他們只答應批准其中一件武器的研究預算。

    於是研究員們又湊在一起合計起來:

    「機槍,丹麥人那裡有現成的,除了射速慢一些之外,其他性能並沒有太大的差距!」

    「裝甲車,只要將卡車改裝一下就好了,沒有什麼研究意義!」

    「摩托車和裝甲車一樣,而且它的防護能力更弱!」

    「迫擊炮,既沒有臼炮的威力,又沒有榴彈炮的射程,還是放棄吧!」

    留在研究員們面前的,只有坦克這一種武器了。

    陸軍部的將領們經過商量之後,批准了4輛坦克的研究預算。

    在陸軍部毫不重視的情況下,日本陸軍武器研究所開始了艱難的坦克研究之路。

    雪野櫻子最初提供的,只是坦克的外觀和大致性能,連內部結構和各部件情況都沒有提供。日本研究員們一開始只是依葫蘆畫瓢的製造出一具擁有「石頭」外觀的鉚接鐵殼,接著將這具鐵殼安裝在汽車的地盤上,又將鐵質履帶強行裝上汽車底盤,結果是可想而知的。那只四不像只是蹣跚的前進了數十米,履帶掉了不算,連汽車底盤上的車軸都因為鐵殼的重量而被壓斷。

    之後日本人又從英國人那裡買來三輛拖拉機,這才勉強有了湊合的坦克底盤,然而裝在這個底盤上的鐵殼在火炮第一次試射的時候就被震了下來。

    因為進度緩慢的情況下,日本陸軍武器研究所受到陸軍部的嚴厲斥責,坦克的研究工程也一度暫停下來。根據研究所的要求,陸軍部命令潛伏在德國的雪野櫻子及他的下屬盡快弄清德國坦克的內部結構和技術數據,然而雪野櫻子和屬下數次申請進入裝甲學院都遭到拒絕。夜探坦克工廠卻毫無收穫,而坦克裝甲研究所戒備又實在太過森嚴,無奈之下櫻子只好勾搭上了一名德國裝甲部隊的軍官。在愛情的誘惑和武力的威逼下,那位德國軍官不得不為櫻子作出了一些損害國家利益的事情。他將一些坦克的維修圖紙和零部件交給了櫻子,日本人這才得以瞭解到更為詳細一些的坦克結構。

    就在日本研究員的坦克研製工程重新上馬後不久,歐戰爆發了。日本陸軍一面積極準備進攻駐青島的德軍部隊,一面積極觀察歐洲戰場上各國使用的武器。在8月底的東普魯士戰役中,德國初次使用了坦克和裝甲部隊,但是由於得以逃離戰場的俄國官兵大多當了逃兵,德軍的裝甲部隊未能引起俄國軍方的重視,各協約國也沒有得到這方面的有效情報。直到凡爾登戰役之後,各國才注意到德國的裝甲力量,而巴黎戰役更是讓各國對這些武器感到恐懼。

    日本陸軍部終於意識到坦克的威力,在他們的一再催促下,並不完善的日本坦克匆匆投入戰場,而他們堅決認為只是浪費彈藥的機槍、裝甲車和戰鬥摩托車則始終沒有加以批量生產。

    用雪野櫻子的話來說,她只是一個間諜,而研製何種武器的決策權在於日本國內。

    當天下午3點,雪野櫻子和另外個來自朝鮮的學員永遠閉上了眼睛。

    許多年以後,人們已經漸漸淡忘了這些人,也沒有誰再去追究這裡面究竟有多少無辜的人。如果裡面真有若干枉死的朝鮮人,那他們也只能怪自己生不逢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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