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叫我威廉三世 戰爭之殤 第四十六章 甕與鱉
    就在裝甲軍和第1、第4軍主力將俄軍團團圍住並實施壓縮戰術的時候,駐守在基蒙的沃爾貝克師正安靜地呆在小鎮周圍的陣地裡,躲避這炎炎夏日的酷熱。

    基蒙是波蘭北部的一個小城,這裡地勢平坦,一條從格拉耶沃到波蘭的鐵路線從城區穿過。從這裡向北30英里,是位於馬祖裡湖區南面格拉耶沃。德東普魯士軍團之前正是穿越馬祖裡湖區從這裡進入俄國的,軍團的後勤補給目前全部靠馬車和少量汽車艱難地從馬祖裡湖區運出,然後通過這條鐵路運往比亞韋斯托克,而基蒙駐軍擔負著保衛運輸通道的重要責任。在之前的1天時間裡,馬修的第4軍在基蒙周圍修築了環行防禦攻勢,在另外兩個主力師前往包圍俄軍之後,基蒙就只剩下了沃爾貝克師1萬2千名士兵和40門大炮。在中午的時候,由於東面發現數量不明的俄軍向基蒙方向運動,沃爾貝克上校已經將全部師一半以上的兵力調往基蒙東面防守,同時派出大量偵察兵在東面巡視。

    下午3點,從東普魯士飛來的第二批轟炸機已經轟炸完畢。它們返航飛過基蒙上空時,沃爾貝克的士兵們興奮地揮舞著雙手,無數帽子被拋向天空中。可是不久之後,天空中出現了數架沒有任何徽標的飛機,烏黑的機身就像是報喪的烏鴉,這些烏鴉還沒有離開,基蒙東面便出現了大量俄軍騎兵。

    「什麼?簡直不敢相信!」沃爾貝克上校接到偵察兵報告之後急忙趕到基蒙東面的陣地,對面的大股騎兵俏無聲息地從樹林中走出來,許多俄國騎兵正在將捲起的軍旗展開,不一會兒,原本黑壓壓的騎兵群變得旌旗招展。

    「見鬼!他們穿過樹林的時候居然將所有旗幟收了起來,怪不得偵察機沒有發現他們!」沃爾貝克這時才恍然大悟,這些騎兵都騎著黑馬,衣服也是灰黑色的,如果沒有鮮艷的旗幟,空中偵察機的確很難從樹林中找出他們。

    就在沃爾貝克急著向軍團指揮部報告的時候,從東面而來的俄國騎兵在德軍炮火範圍之外快速移動,很快將基蒙團團圍住了。

    就在辰天接到沃爾貝克的報告之時,比亞韋斯托克東面的俄軍突然開始進攻,200多門大炮開始猛烈轟擊第3軍地陣地。俄國步兵此時也開始移動。

    比亞韋斯托克的軍團指揮部裡,辰天和霍夫曼都緊緊盯著地圖。目前比亞韋斯托克地2個步兵師面臨西面3萬多俄軍的進攻,如果要回援基蒙,就只能從包圍俄軍的部隊中抽調,但是那三個軍都已經做好了進攻準備。

    「該死的俄國人,他們還真會挑時間!」辰天憤憤地罵著,現在他兵力最為緊張的時候,西面被圍的俄軍隨時都可能發起狗急跳牆的反擊,如果派出比亞韋斯托克的步兵前去增援基蒙,運動中的少量步兵很有可能遭到基蒙外圍大批俄軍騎兵地屠殺。令辰天最為鬱悶的是,到目前為止他只知道東面俄軍是從莫斯科一帶開來的,至於對方的番號、人數和戰鬥力則一無所知。

    「親王殿下,沃爾貝克上校的報告中說基蒙外圍只有騎兵,我覺得他們堅守陣地應該沒有問題,在機槍面前騎兵的衝鋒更像是自殺性地進攻!」霍夫曼的分析不無道理,只是他們現在並不能確定騎兵後面沒有步兵和大炮。

    「命令沃爾貝克師死守基蒙。等全殲西面俄軍之後我們立即回援!」辰天咬了咬牙作出了這個選擇,他隨後命令西面的3個軍盡快將被圍俄軍解決掉,另外霍夫曼也有新的提議:

    「殿下,我們不妨派出一批部隊乘坐火車從比亞韋斯托克前往基蒙,這樣對於基蒙的士氣也有所幫助!」

    「可惜我們沒有裝甲列車,不過這個辦法可以試試,就讓2個步兵團乘坐3列火車過去吧,多給他們配備一些機槍!」辰天此時的心情非常緊張和激動,自己的軍團要麼被俄軍包圍,要麼分批殲滅俄軍,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踢一場激烈的比賽,90分鐘的時候比分仍然是零比零,他的球隊正在猛烈進攻,要麼最終攻入一球讓對方跌入無底深淵,要麼被對方反擊得手。

    一刻鐘之後,德軍中尉斯蒂芬帶著他的連隊正從亞韋斯托克火車站登上火車,他所在的305團和306團奉命前往基蒙,據說那裡已經被俄軍包圍了,他們的任務就是衝破包圍圈增援那裡地沃爾貝克師。

    就在他的士兵快要登車完畢的時候,軍需官突然喊住了他。

    「中尉先生,帶著你的士兵去那邊倉庫1挺重機槍、2挺輕機槍還有10箱機槍子彈!」

    「什麼?我們連的裝備並不缺啊!」斯蒂芬攤開雙手,但是軍需官告訴他並沒有弄錯。

    「這是上面的命令,每個連都多帶一些機槍和彈藥,基蒙外圍全是俄國騎兵,你們要在那裡呆上一段時間,要是沒有足夠的火力,你和你的人就等著俄國人的馬刀………」軍需官做了一個當頭橫劈的姿勢。

    「好吧好吧!真是見鬼了!曼努埃爾,帶你的士兵跟這位先生去領武器!」斯蒂芬並不在意,在因斯特堡峽口、在貢比南,死在他們槍下的俄國騎兵不計其數。在東普魯士軍團,一個普通連隊的機槍火力是其他德國軍隊的2-3倍,士兵們擔心的並不是對面會有多少敵人衝上來。而是後方會有多少子彈供應上來。

    不一會兒,士兵們將額外補給的武器抬了上來,在一陣汽笛聲中,火車出發了。2500多名德軍士兵並不知道他們將會遇到什麼,也許是屠殺,也許是被屠殺。

    在基蒙,通往外界的電話線全部被俄國人切斷,現在沃爾貝克只能通過無線電與軍團指揮部聯繫,更加糟糕的是在俄軍騎兵出現後不到1個小時。樹林中居然湧出大量的步兵和大炮來。

    「太不可思意了!俄國人的大炮居然能夠從樹林中通過!」沃爾貝克並不知道,看似茂密的樹林中有兩條林蔭小道,俄國步兵在集結的時候就準備好了許多小木塊,他們一邊前進一邊用這些木塊鋪墊道路,以保證沉重的大炮不會陷入鬆軟地泥土中。從莫斯科出發到集結再到向戰場前進。俄國指揮官阿格列尼和他的參謀們便將一切都計算得清清楚楚,而辰天和東普魯士軍團卻沒有意識到這個恐怖的敵人的存在。

    基蒙的德軍士兵還來不及讚歎這些俄國人地創造力。對方的炮兵陣地上就已經開始升起團團煙霧,50門重炮和300多門野戰炮如雷霆般怒吼著,德軍零星地炮火反擊瞬間被壓制下去。基蒙一帶泥土鬆軟,俄軍的炮火持續了半個小時,沃爾貝克師的陣地就已經面目全非了。火炮漸漸稀疏、硝煙還未散去的時候,一個個整齊的俄軍步兵方陣出現在德軍的視野裡。相比德軍之前碰到的俄軍,這些俄軍步兵顯得士氣高昂、步伐堅定、隊形整齊,他們墨綠軍裝上的金色紐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刺刀上散發著如雪的寒光。步兵方陣緩緩前進著。許多推著重機槍和小口徑步兵炮地士兵跟在他們後面,最後面則是馬拉的彈藥車。如此嚴謹有序的進攻隊列是許多德軍士兵所不曾見過的,沃爾貝克上校則對自己手中的大炮抱怨不已,本來就少得可憐的速射炮在俄軍密集地火炮中損失大半,炮兵掩體在對方的重磅炮彈面前也是顯得無可奈何。

    「那些部隊的番號……俄國近衛軍!」當沃爾貝克看清楚那些鮮艷旗幟的時候,他不禁驚歎起來。據他所知近衛軍是俄國最為精銳的部隊,其責任是保衛首都和皇室,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大量出現,而那些方陣至少有5萬步兵。

    「通訊兵,快給軍團指揮部發報,包圍我們的是俄國近衛軍,他們的步兵已經開始衝鋒了,我們很可能抵擋不住!」沃爾貝克的聲音很快被俄軍衝鋒的吶喊聲所掩蓋,還未進入機槍射程。俄國人地步兵炮便已經停下來向德軍陣地進行壓制射擊,隨後步兵開始小跑,進入機槍射程之後他們開始衝鋒。儘管在用最快速度奔跑,他們的隊列已經保持著整齊的狀態。使得他們的機槍可以從隊列之間向德軍陣地射擊。

    面對近十倍於自己地敵人,戰壕中的6千多名德軍士兵並沒有膽怯,他們沉穩地用機槍、步槍和手榴彈將對方的方形隊列打出一個個小缺口,然而那些缺口很快被後面的俄軍士兵補上,俄軍的步兵炮和機槍也給戰壕中射擊的德軍士兵帶來很大的傷亡。

    「上刺刀!」戰壕中德軍軍官用盡全力喊出的口令在無數俄軍士兵的吶喊聲中顯得那樣無助,德軍士兵紛紛插上刺刀,大吼一聲衝出戰壕。灰色的波濤與墨綠色的波濤很快相匯,原本有序的兩片人浪擠在一起扭曲著、翻滾著。

    勝負沒有任何懸念,俄國人向來不怕死的,這些近衛軍士兵更是漠視自己的生命,隨著沃爾貝克一聲令下,為數不多的德軍士兵開始向基蒙城區退去。俄軍士兵衝過的地面上灰色與墨綠相間,許多步槍或直或斜的插在地上和屍體上,倒下的士兵姿勢各異,有些臨死前還死死掐著對方……

    6千多名德軍士兵只有不到千人退回城區,大炮和機槍幾乎全部遺失,但是俄軍步兵並沒有就此停住腳步,他們緊隨撤退的德軍士兵從東面衝入城區。沃爾貝克甚至來不及命令基蒙另外3面的德軍士兵撤退回城區,激烈的巷戰便已經開始了。

    一張張報告送進來,一條條命令發出去,接著舊命令被取消,新的命令又發出去,軍團指揮部裡參謀們忙得焦頭爛額。基蒙的情況每分鐘都在惡化,辰天也不得不一次次修改部署。

    最後,基蒙失守的消息傳來,指揮部裡突然一片沉寂。

    辰天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原來自己不是諸葛亮,就算是諸葛先生也有機關算盡的時候。東普魯士戰役巨大的勝利讓軍團的每個將領都有些飄飄然,自以為天下無敵,即便是百萬俄軍也會倒在自己的機槍下。成天想著包圍,包圍,一次次包圍敵人,圍殲,圍殲,一次次圍殲對手,現在,自己卻陷入了別人的包圍圈中。

    地圖上,東西25英里、南北40英里的地域內,霍然出現兩個包圍圈,東普魯士軍團在雷夫河與比亞韋斯托克之間包圍著魯茲斯基的12萬俄軍,然而雷夫河大橋、基蒙和比亞韋斯托克以東卻被俄軍堵住,南面是雙方都無法逾越的雷夫河上游峭壁,就這樣,甕中有鱉,鱉中有甕。辰天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玩過的西瓜棋,你的棋子在包圍別人的時候,也面臨著被別人包圍的危險,一步棋往往可以決定整盤棋的結果。

    辰天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接著開始作出新的部署:

    「之前所有命令取消,命令奧爾格派出一個機械化步兵師和半個裝甲師趕回比亞韋斯托克,剩下的部隊依舊按計劃圍殲西面俄軍!」

    「命令前往基蒙的305和306團繼續前進,接應沃爾貝克殘部撤退!」

    「命令第三軍1師派出4個步兵團前往比亞韋斯托克北面加固防禦陣地!」

    不一會兒,比亞韋斯托克東面俄軍停止炮擊、步兵返回陣地的報告送到辰天手裡。

    「佯攻!」辰天看完之後將那張紙狠狠丟在地上,東面俄軍之前根本不是進攻,而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在他們之後一批火車運來2萬援軍之後,這些俄國人居然轉入全面的防禦,目的很明顯——堵住東普魯士軍團東面的出路。雖然東面是白俄羅斯地區,東普魯士軍團不會往那邊突圍,但可以從那裡切斷基蒙那支俄軍的後路。看來東面俄軍的指揮官不同於一般的俄軍將領,是個善於使用策略的傢伙。

    「俄國近衛軍?」在比亞韋斯托克東面俄軍的進攻行動中,辰天終於得知了對方的來頭,而沃爾貝克的報告也證實了這一點。「俄國近衛軍」這幾個字在辰天腦海裡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他開始努力地回憶到底在哪裡聽過,擠破腦袋之後他終於想了起來——13年前的維也納之夜,那個曾經令他心碎的聲音:「我向您介紹一下,這位是俄國皇子阿格列尼,也是俄國近衛軍將軍。」

    「難道是他?」辰天突然有種預感,那個指揮官很可能就是當年哪個將他的手掐得很疼、用琳達擋子彈、卑鄙無恥下流的俄國皇子阿格列尼。辰天當初曾經發誓要在戰場上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沒有想到現在卻成了對方耍弄的對象。

    「我不服!我要上訴!」辰天在心裡吶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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