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陪唱
橋本喜三郎的車隊遇襲時,劉威已經回到賓客中間。
時近正午,訂婚儀式的工作均已準備到位,從東京請來的樂團正在演奏日本風味的喜慶樂曲,數千名賓客聚集在寬闊的草坪,最後幾名重要賓客、以及女方證婚人橋本喜三郎到來之後,儀式就將開始。
因為只是訂婚,所以劉威與橋本由美穿的是普通禮服。
這也是為了照顧劉威,畢竟他不是日本人,不適合穿和服。
康太郎還沒出來,他正在房間裡單獨會見一些至關重要的大人物。雖然日本社團不是意大利黑幫,但是某些風俗卻差不多。比如在這麼喜慶的日子裡,橋本康太郎絕對不會拒絕別人的請求。
要是想求橋本康太郎幫忙,現在就是最佳時機。
即便沒有請求,一些與橋本家族關係密切、或者想增進誼的大人物,也會在這個時候通過單獨會見,送一筆足以留下他們名字的厚禮,方便今後有事的時候,再來找橋本康太郎幫忙。
作為答謝,橋本康太郎會為每位單獨會見的賓客準備一份禮物。
也許是一份紀念品、也許是一個紅包、也許是一個承諾,反正是表達主人對賓客的感激之情。
因為時間有限,還得準備回禮,所以要想單獨會見橋本康太郎,得提前預約。
人群裡傳來一陣騷動,劉威尋聲望去,一名保鏢正分開人群,神色慌張的朝康太郎的房間走去,途中撞到幾名女賓,他也沒停下道歉。
到了門口,保鏢在安排單獨會見的人員耳邊低語一番,直接進了房間。
已經起身準備進去單獨會見橋本康太郎的中年人被擋了下來,不得不坐到長椅,等待消息。
肯定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有這想法的不止劉威一人。
收回目光的時候,劉威注意到了一身職業裝的田中麗奈。這娘們的表情明白無誤的告訴劉威,她也有這樣的想法。
發現劉威在看她,田中麗奈收起嚴峻表情,故意顯得非常驚訝。
劉威朝她笑了笑,把小倉籟叫了過來,低聲說道:「去看看老狼他們回來沒有。」
「剛剛到,澀澤她們去接了,那邊……」小倉籟朝後花園那邊指了一下。
三個傢伙及時趕了回來,而且衣冠楚楚、儀表端莊,身邊跟著松島楓、白石影與澀澤音三個大美女,顯得非常搶眼。
大部分賓客知道他們是劉威的家人,所以一路都有人跟他們打招呼。
在婚禮不是什麼怪事,這三個傢伙肯定是背著大家跟三個美女幹了一場,賓客並沒起疑。只是想到三對六人,確實是重胃口,一些有類似經驗的癡男騷女還向三人投去了審視的目光。
「怎麼樣?」等漠北狼走近,劉威才低聲問道。
「爽翻了,從沒這麼爽過。」
劉威瞪了漠北狼一眼。「收拾乾淨了嗎?」
「放心,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絕對不會被人逮到。」
漠北狼回答得很有意思,就算被周圍的賓客聽到,也會認為他們確實去,而且做得乾淨利索。
只是那些賓客會這麼看劉威,那就不得而知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跟一群狐朋狗廝混,劉威相比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時,負責安排單獨會見的助手跑了過來,對劉威說道:「劉君,家主請你過去。」
「現在?」
「對,馬過去。」
劉威點了點頭,對漠北狼他們說道:「你們幾個老實點,別到處亂搞、做那些丟人現眼的事。」
周譽龍與典斌一下就愣住了,他們做的是正事,誰亂搞了?
劉威這麼說,不是誣蔑陷害嗎?
只有漠北狼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趁機朝一個偷偷打量他的年輕美婦擠了擠眼,幹起了眉目傳情的勾當。
這個混蛋,到哪都想惹出點事來。
劉威沒心情管那麼多,跟著助手去了橋本康太郎的房間。
房間裡有三個人,除了康太郎,一個是東京警視廳的山野淳夫,另外一個是國會下議院的渡邊能活。
渚首為劉威介紹賓客的時候,他就知道,山野淳夫管理著組織犯罪對策部,渡邊能活則是國會治安安全委員會的主要成員之一。兩人都是大人物,與兄弟會關係密切,是橋本康太郎的賓。
「山野君、渡邊君,你們都已認識我的准孫女婿劉威,我就不多介紹了。」康太郎朝劉威點了點頭,讓他坐下。「剛剛收到消息,喜三郎的車隊遭到伏擊。」
「巡警已經到達現場,控制住了局面,我們的人正在趕過去。」山野淳夫的面色非常難看,畢竟這是在他的地盤發生的事情,讓他很沒面子。「巡警沒有在現場發現倖存者,四台車輛全部損毀,保鏢全部身亡。巡警在現場找到大量彈殼,其中一些是大口徑機槍子彈的彈殼,另外還發現了爆炸造成的彈坑。初步判斷,這是一起早有預謀的伏擊行動,襲擊者肯定是訓練有素的職業殺手。」
「三家主呢?」劉威顯得很驚訝。
「喜三郎乘坐的防彈車被徹底燒燬,巡警在車內找到一具燒焦的屍體,附近還有一具頭部中彈的女屍。」
「他……他死了?」
「現在還不能確定。」山野淳夫長出口氣,說道,「因為被完全燒焦,無法辨認車內死者的身份,所以不能肯定喜三郎是否身亡。」
「到底是誰幹的?」劉威咬了咬牙,顯得很憤怒。
「調查剛剛開始,現在……」
山野淳夫還沒說完,桌的電話響了起來。康太郎遲疑了一下,拿起了話筒。
「什麼……好的,你趕緊回來。」放下話筒,康太郎長出口氣,說道,「警方在現場有了新的發現,渚首正帶他們趕過來。」
「渚首?」渡邊能活終於開口了。
「都怪我啊」康太郎又是一聲長歎,神色顯得很悲痛。「由美的婚事訂下來後,喜三郎就說要送侄孫女一個大禮。當時我也沒在意,畢竟由美也是喜三郎的孫女,還是他看著長大的。直到昨天,我才聽說喜三郎暗中聯繫船社的人,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名堂。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我總有點不放心,所以派渚首去接他。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早知道,我就讓渚首早點過去了。」
這老傢伙,演戲的本領絕對一流。
如果不是直接參與者,親手策劃了這次行動,劉威都會被這番半真半假的話騙過去。
「喜三郎聯繫船社做什麼?」渡邊能活卻沒有這麼好騙,「據我所知,船社一直認為武騰雄岸之死與貴會有關,武騰蘭與武騰一男早就放出話來,武騰雄岸的葬禮之後就會找人清算。喜三郎不會打算與船社和解?」
「和解?」康太郎微微搖了搖頭,沉思一陣,說道,「武騰雄岸之死,與我們沒有半點關係,就算船社找人清算,也不是我們。」
「恐怕武騰蘭與武騰一男並不這麼認為。」
康太郎苦笑了一下,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們怎麼想,我管不了。只是真要擺檯面,兄弟會也不怕誰。」
「橋本君,關鍵是喜三郎為什麼要私下聯繫船社。」山野淳夫把話題帶了回來。
康太郎又沉思了一陣,才說道:「也許,這與我前幾天的一番話有關。」
「什麼話?」渡邊能活趕緊問道。
「訂下由美的婚事之前,我跟兩個弟弟商量過。大勢所趨,兄弟會不能在一條道走到黑,只有借此良機,盡快走正道,才能獲得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只是幾十年來,兄弟會都是這個樣子,健次郎與喜三郎堅決反對。當時我們就爭吵起來,我也許下諾言,訂婚儀式之後,將把兄弟會分成兩部分,正當行業由由美繼承,其他產業交給喜三郎打理,而我跟健次郎都已年邁,早就想過幾天清靜日子。也許就是這番話,讓喜三郎產生了想法,想在在此之前大幹一番。」
「這與船社有什麼關係?」山野淳夫鎖緊了眉頭。
渡邊能活沒覺得驚訝,只是更加仔細的打量了劉威一番。
顯然,這傢伙聽出了康太郎這番話的深意。因為橋本由美還沒成年,所以名為由她繼承家族大部分產業,實際則是由劉威代為經營。康太郎如此信任這個准孫女婿,證明此人絕不簡單。
康太郎苦笑了一下,說道:「渡邊君也提到,船社故意誣蔑陷害兄弟會,武騰雄岸的葬期就快到了,如果能擺平這件事,就能免去很多麻煩。對於今後管理與經營兄弟會,也是大有幫助。」
「喜三郎恐怕是別有用心?」山野淳夫冷笑了起來。
康太郎歎了口氣,神色顯得既悲痛、又憂鬱。
「這麼說來,此事一定跟船社有關。」渡邊能活把目光轉向康太郎,說道,「也許是喜三郎發現了什麼不該發現的東西,足以讓船社顏面掃地,替兄弟會解決煩惱,所以有人想殺人滅口。」
這傢伙看似精明,實際卻沒多少頭腦,竟然順著康太郎的話去想。
劉威心裡暗自高興,卻裝著不解的問道:「什麼東西能讓船社不顧一切的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來,難道不怕兄弟會全面報復嗎?」
「如果能讓船社土崩瓦解,那就有這個必要。」
劉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朝康太郎看了過去。
「不管怎麼說,等渚首回來,我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該演都演了,還有兩名客串,這場戲已經唱成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