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王思宇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暗自感到有些納悶,這幾天發生的某些事情,有些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甚至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這次下來巡視的主要目的,就是通過瞭解各地市的經濟運行情況,考察民情和政情,對當地的主要領導幹部摸底,順便造出輿論,打破省長張平湖搞的政治.封鎖。
因此,他的主要精力,也都放在工作上,每天忙得不亦樂乎,連和女人們通電話的時間都很少,回到賓館就是整理材料,剩下的時間,多半是蒙頭就睡,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情考慮別的。
可邪門的是,似乎桃花運又有氾濫成災的趨勢,先是那位埔城市的年輕女警察,如同天上掉下來的林妹妹一般,很奇怪地就出現在眼前,然後,就讓王思宇體會了下一見鍾情的感覺。
雖說沒有結果,可那種神奇的速度,讓他感到莫名的驚詫,然而,沒想到,還不到二十四小時的功夫,記錄再次被刷新,剛才那位女主持人,比曾雪琪還要迅猛和直接。
在賓館見面時,還沒覺得怎樣,可坐到酒吧裡時,王思宇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總感覺那位女主持人的眸光飄忽,有意無意間,總在往自己的臉上招呼,像是欣賞一幅世界名畫。
王思宇當時就感覺到奇怪,但還沒有多想,唯恐是自作多情,沒想到,進了舞池之後,女主持人變本加厲,充分利用曲美的身姿,和熱烈的舞蹈,來對他進行大膽的暗示。
舞池裡的動作,自然是有些誇張的,甚至狂放不羈的,可女主持人某些出位的肢體動作,再加上勾魂的眼神,已經讓王思宇準確地判斷出,對方在釋放著強烈的信號,那是一種不加掩飾的挑逗。
在某個瞬間,王思宇的雄性荷爾蒙氣息,再次不爭氣地被撩撥起來,隨後,也通過肢體語言,表露了某種隱性的配合,以至於兩人之間的身體越來越近,發生了多次碰撞和摩擦。
原本以為,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就已經可以了,沒想到,在回到座位後,女主持人又坐到了他的身邊,並且非常大膽地,把手放在他的膝蓋上,輕輕摩挲著。
王思宇當時就愣住了,天知道,兩人從見面到現在,還不到兩個小時的功夫,怎麼就會變成這樣,若不是對方的身份,確實是電視台的主持人,他都會聯想到某種特殊職業了。
「怎麼回事?」王思宇拿手揉著眉心,不知為什麼,又想起了無良神棍,莫非那老東西修為大漲,又在自己的命格上做起什麼文章了?
又或者,是歐陽吉安不小心,洩露了自己的身份?這種可能性倒是極大,記得那位美女警察也是在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後,開始動了春心的。
想到這裡,王思宇有些洩氣,他當然清楚,省委常委,組織部長這個身份,對很多女人而言,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可這樣得來的無邊艷遇,卻不是他所喜歡的。
他之所以能接受曾雪琪的表白,主要是基於一種信任,那種感覺是不錯的,和這位娟兒的女主持人相比,曾雪琪清純得如同一張白紙,否則,也不會有狼狽逃跑的一幕出現了。
而現在王思宇要考慮的問題,是回到酒吧的檯子邊上,還是偷偷溜走了,這位女主持人如此瘋狂,天曉得接下來,她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雖說男人在這方面,基本是不會吃虧的,而且對方也有幾分姿色,不過,王思宇還是覺得謹慎些好,免得落入人家的圈套,到時被女人黏上,搞不好要頭疼一陣子了。
可剛剛下定了決心,走出洗手間,卻發現,女主持人站在甬道裡,正在望著這邊,王思宇笑笑,禮貌地走了過去,微笑道:「娟子,有話要說?」
「沒有,裡面太吵了,想出來轉轉。」女主持人話雖然這樣說,可那雙明亮的眸子,卻依舊注視著他的眼睛,眸光裡閃動著某些誘人的光芒。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從這雙窗口裡,王思宇看到的是某種熱切的渴望,以及致命的誘惑,對於防禦力極低的王思宇而言,幾乎難以抵制,此刻,他甚至感覺到,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不過,他還是努力平復了心情,以極為平淡的口吻道:「那好,美女主持人,我先過去坐了。」
女主持人卻輕輕一笑,柔聲道:「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王思宇想要拒絕,可話到嘴邊,卻忽然變成了:「好吧!」
於是兩人相視一笑,並肩走著,離開酒吧,在門外徘徊著,半晌,王思宇轉過頭,輕聲道:「為什麼?」
女主持人笑笑,低聲道:「因為你的身份。」
王思宇倒是吃了一驚,故作不懂地道:「什麼意思?」
女主持人停下腳步,眼裡閃過一絲悵然,輕聲道:「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了全省幹部大會,當時鏡頭給了位年輕的省委組織部長,我印象極為深刻,你們長得很像。」
王思宇笑笑,故意逗她道:「娟子,你不是第一個誤會的,在報社裡面,他們都稱我為第二組織部長,因為我們長得非常相似,僅此而已。」
女主持人燦然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漂亮的牙齒,搖頭道:「王部長,我從小記憶力就好,幾乎是過目不忘,況且,江南日報裡面,我也有其他熟悉的朋友,剛到酒吧時,就已經核實了。」
「你很坦白,老實說,這讓我很驚訝。」王思宇不再偽裝了,而是蹙起眉頭,好奇地道:「可是,剛才的舉動,又是在證明什麼,是好感嗎?」
女主持人臉色忽然黯淡下來,低下頭,拿黑色的高跟鞋,在地面上輕輕划動著,良久,才輕聲道:「你可以這樣認為,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給出最周到的服務,就這樣!」
「那麼,交換的條件呢?」王思宇的聲音裡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但心裡卻在進行著激烈的天人交戰,目光也落在女人的腰身上,某種久違的邪惡,似乎在緩慢而堅定地發酵著。
「上車去說吧!」女主持人看了他一眼,就走到白色的奧迪車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王思宇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似乎主動權,一直都被這女人掌握著,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抗拒,這讓他感覺非常不爽,但在好奇心的趨勢下,他還是跟了過去,坐到了副駕駛位上,隨手關上車門,輕聲道:「可以說了。」
「不先看下本錢嗎?」女主持人的聲音裡帶著戲謔,可那張滿是笑意的臉上,卻已經出現了斑斑淚痕,她把肩頭的吊帶脫下,露出一段光潔雪白的肌膚。
王思宇卻歎了口氣,點上一顆煙,搖頭道:「不必了,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出來。」
女主持人的情緒忽然變得激動起來,臉色也忽然漲紅,雙手握拳道:「我想對付一個人!」
王思宇皺眉吸了口煙,轉頭盯著她,輕聲道:「誰?」
女主持人咬著嘴唇,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道:「副市長劉燁晨!」
王思宇微愕,撣了撣煙灰,輕聲道:「為什麼?」
女主持人終於忍不住,淚如泉湧,哽咽著道:「他當初強暴了我,又拍了裸照,威脅我做了情婦,後來,又把我轉讓給另一位市領導,我明年就要結婚了,可他就像惡夢一樣的存在,根本讓我沒辦法解脫出來。」
王思宇愣住了,半晌,指尖傳來的灼燒感,才讓他恍然驚覺,把把煙蒂丟掉,皺眉道:「怎麼不報警呢?」
「當初是沒有證據,而且……」女主持人搖了搖頭,咬著嘴唇道:「他們在這裡太強大了,沒人能管得了,我如果報警,一定會身敗名裂,還奈何不了這些人!」
王思宇點點頭,輕聲道:「那現在,能提供有力的證據嗎?」
女主持人摸出紙巾,擦了眼淚,點頭道:「能,我趁他們不注意,做了十幾次錄像,還有一些錄音,都可以提供出來。」
王思宇心情有些沉重,歎息道:「那就好辦,把東西交給歐陽吧,他要在這裡逗留些日子,如果證據是可信的,我保證給你個交代。」
女主持人燦然一笑,把肩頭的吊帶提上,悵然道:「好,王部長,我是你的了,晚上就過去!」
「我不是劉燁晨。」王思宇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輕聲道:「歐陽那裡有我的手機號碼,事情沒有解決之前,隨時都可以聯繫。」
「好的。」女主持人也跳下車子,目送著王思宇遠去,歎了口氣,倚在車邊沉思半晌,才又打起精神,重新回到了酒吧。
王思宇在路上走了一會兒,才把沉鬱壓抑的心情舒緩開,站在路燈下,招手打了輛出租車,回到酒店的房間,做了十幾個俯臥撐,就脫了衣服,走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
一條腿剛剛邁進浴缸,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來電顯示,見是唐衛國打來的,趕忙接通,笑著道:「衛國,這麼晚了,有事?」
唐衛國歎了口氣,輕聲道:「宇少,有件事情,請你幫下忙。」
王思宇點點頭,微笑道:「衛國,有事儘管提,能解決的,一定會幫忙。」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唐衛國笑笑,把事情的原委講了下,原來,他最近在甘寧省,和吳家那位太子,吳俊生鬥法,兩人各自施展神通,鬥得不亦樂乎。
唐衛國最近有些力不從心,已然落入下風,再不發起反擊,形勢岌岌可危,有可能會敗走麥城,情急之下,他想和於家搞次合作,敲打下對方,以便與吳家達成妥協,穩定住局面。
王思宇聽了,微微一笑,點頭道:「好的,衛國,這件事情,我會和春雷書記提下,應該沒問題。」
唐衛國笑了笑,輕聲道:「宇少,可別怪我不提醒你,這次,是你落井下石的最好機會,假如我在甘寧省站穩腳跟,下一步,可能就要劍指江南了!」
王思宇笑笑,懶洋洋地道:「沒關係,以後的事情,誰都沒法預料,不過,至少現在,咱們既然是兄弟,就得互相幫襯著發展。」
唐衛國神色一輕,拿起茶杯,笑著道:「說吧,兄弟,想要什麼條件?」
「真有誠意,那就嘴一個吧!」王思宇說完,忽然覺得有趣,竟忍俊不禁,放聲大笑起來。
「滾!」唐衛國怒不可遏,掛斷電話,把杯子丟到茶几上,摸著白淨的面龐,低聲道:「我最恨人家說小白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