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色戒 第七卷 渭北風雲 第131章 又見張陽
    早餐後,王思宇自告奮勇,做起了校園導遊,帶著寧露暢遊耶魯,兩人行走在林蔭路上,欣賞著一棟棟充滿歐洲風情、精緻華美的建築,拍了許多照片,來到內森.黑爾的雕像前,王思宇停下腳步,舉起相機,微笑道:「露露姐,在這裡來一張吧。」

    「好的。」寧露點點頭,裊娜地走了過去,站在雕塑下面,揚起下頜,唇邊勾出一抹動人的笑意,王思宇後退了幾步,找準角度,做了『OK』的手勢,卡嚓一聲按動快門,笑著道:「為漂亮女人拍照就是簡單,無論站在哪裡,都是最美的風景。」

    寧露抿嘴一笑,走到路邊的長椅前,優雅地坐了下去,拉了拉裙擺,柔聲道;「小宇,很快就要結婚了,想要什麼禮物?」

    王思宇來到她的身邊,坐下後,舉起相機,向對面高大繁茂的榆樹拍了一張,搖頭道:「不用了,露露姐,霜兒就是最好的禮物。」

    寧露莞爾,用手摸了摸耳畔精緻的髮髻,若有所思地道:「小宇,霜兒從小嬌生慣養,有時候,脾氣大了些,像個假小子一樣,如果惹到你不開心,儘管給姐姐打電話,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

    「不會的,我有辦法,會讓她變成乖乖女。」王思宇微微一笑,閉上眼睛,感受著身邊那份難言的溫柔,輕聲道:「露露姐,我們大家最擔心的,還是你。」

    「我?」寧露怔了怔,旋即醒悟,眸光裡閃過一絲悵然之意,柔聲道:「我現在很好,沒什麼好擔心的。」

    王思宇歎了口氣,輕聲道:「實在不成,就分開吧,勉強湊在一起,也沒什麼意思,我和啟明兄一起共事過,有些情況,也是很清楚的,他那人,別的還好,就是身上戾氣太重。」

    寧露沉默下來,用手支著下頜,沉思半晌,才含笑道:「其實,也不能都怪啟明,因為我,他辜負了一個很好的女人,這個心結,從未解開。」

    王思宇轉過頭,凝視著那張嫩白如玉的面容,皺眉道:「那也不能打人啊,真不知道,他怎麼下得去手。」

    寧露溫柔地一笑,雙手撐著椅子,挺起胸脯,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喃喃地道:「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不自誇,不張狂,不輕易發怒,不計較人的惡,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王思宇笑笑,目光從她那白膩細嫩的脖頸上移開,轉向別處,卻發現十幾米外,站著一位學者模樣的老者,正在眺望風景,忙起身走了過去,把相機遞過去,微笑道:「老先生,能幫個忙嗎?給我們來張合影。」

    「好的,沒問題。」老人和善地一笑,走到鬱鬱蔥蔥的榆樹下,蹲了下來,拿著相機,煞有介事地指揮道:「不行,往中間湊湊,嘿,年輕人,要自然一點,再親密些,別害羞,你的胳膊不應該放在那裡。」

    王思宇鼓足勇氣,伸出右臂,攬了她的纖纖細腰,把寧露緊緊地擁在懷中,剎那間,他明顯感覺到,寧露嬌軀一顫,臉上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

    伴著白光一閃,他輕吁了口氣,忙起身走過去,微笑道:「謝謝,老先生,辛苦了。」

    「不客氣。」老人很友好地遞過相機,又望了一眼寧露,豎起拇指,點頭道:「她真漂亮,年輕人,你們兩個很般配,要好好把握。」

    「抱歉,你搞錯了,她是我的姐姐。」王思宇忙解釋了一下,拿著數碼相機,回到長椅邊,翻出相片,微笑道:「露露姐,效果很好。」

    寧露瞟了一眼,玉腮微紅,抬腕看下表,抿嘴道:「好了,小宇,我該回去了,以後有時間,再來看你。」

    「好的,露露姐。」王思宇有些惋惜地一笑,陪著寧露向回走去。

    老人站在樹下,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瞇起眼睛,自言自語地道:「怪不得,這女人真是個尤物。」

    幾分鐘後,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來,停在他的身邊,車門推開,跳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黑人,望著遠處的那對人影,中年黑人手把車門,輕聲道:「嘿,頭兒,是不是在那女人身上做些文章?」

    老人搖搖頭,淡淡地道:「不行,那女人身份更加特殊,弄不好,會驚動大使館的人,別干蠢事。」

    中年黑人聳聳肩,往嘴裡丟了塊口香糖,咀嚼著道:「頭兒,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幹?」

    老人哼了一聲,陰沉著臉道:「對付男人,漂亮女人最拿手了,當然,那個笨蛋例外,她總是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中年黑人卻笑了起來,摸著下頜道:「嘿,頭兒,好像不是這樣,我打聽了,他們說美人計不能和苦肉計一起用,也許您的策劃,有那麼一點點的瑕疵,不能全怪她。」

    「閉嘴,我是真正的中國通,用不著你來提醒,蠢貨!」老人瞪了中年黑人一眼,拉開車門,坐進車子,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真是受夠了,好在老傢伙要退休了。」中年黑人歎了口氣,連連搖頭,坐回駕駛位,再次發動車子,駕車離去。

    送走寧露,王思宇回到學員公寓,剛剛推開房門,胡德利就把被子掀開,翻身坐起,曖昧地打量著他,笑瞇瞇地道:「王書記,怎麼樣,昨晚很愉快吧?」

    「嗯,是挺愉快的,起碼,臥室裡不跑火車了。」王思宇走到床邊,仰頭躺了下去,點了一顆煙,皺眉吸了一口,吐出幾個淡淡的煙圈。

    胡德利晃晃悠悠地下了床,來到他的身邊,拉了椅子坐下,饒有興致地道:「一整晚都沒回來,是去為國爭光了吧?介麼辛苦,一定腰酸背痛的,要不要我幫著捏捏?」

    「去,去,想到哪去了!」王思宇微微一笑,側過身子,解釋道:「老胡,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是紐約的姐姐過來看我。」

    「紐約的姐姐?」胡德利卻是不信,用手摸著白胖的肚皮,半開玩笑地道:「王書記,別掖著藏著了,都是過來人,哪個會不懂?你還年輕,精力充沛嘛,不像我,有那心思,也沒那體力了,上個樓都要喘半天。」

    王思宇掏出手機,充了電,坐了起來,輕聲道:「老胡,你還別謙虛,這些天,和那黑人小妞眉來眼去的,大家可都看在眼裡了,這乾女兒不會白認吧?」

    胡德利忙擺擺手,摸著光亮亮的額頭,含笑道:「介話怎麼說的,還繞到我身上了,根本不是那麼一碼子事兒,安娜是想學點漢語,她那麼年輕,哪能看上我?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王書記,是你想多了。」

    「那可不見得,我就瞧著,她對你有那麼點意思,老胡,要好好把握啊。」王思宇撣了撣煙灰,又笑著調侃道。

    胡德利沏了杯茶水,喝上一口,搖頭道:「不行啦,黑妞可難對付,要是十七八歲那會兒,沒準還成,現在是不敢想了,這男人一過四十,就明顯走下坡路了。」

    王思宇笑笑,把半截煙熄滅,丟到煙灰缸裡,笑著道:「老胡,你這呼嚕打得太大,實在堅持不住了,晚上要搬到外面,還請你諒解。」

    「哎唷,真是對不住!」胡德利點點頭,臉上露出極為理解的表情,又想起了什麼,忙取了一個本子,指著上面寫的地址道:「上午,有位老爺子來過,說是你的華西老鄉,他想邀請你去家裡做客。」

    「華西老鄉?」王思宇微微一怔,接過黑皮本子,皺眉望去,上面的筆跡,他是最熟悉不過的了,那正是原青州市委書記張陽的字跡,王思宇不禁歎了口氣,把本子還給胡德利,點頭道:「那就見見吧。」

    下午三點半,王思宇把東西整理好,搬到萬怡酒店,衝過澡後,換了身乾淨衣服,又給張陽打了電話,按照他留下的地址,打車來到一處花園洋房,進了敞開的院門,卻發現,張陽已經站在台階上,招手道:「歡迎你,王思宇同志。」

    感到有些滑稽,王思宇卻笑不出來,來到近前,伸出右手,輕聲道:「張老,你好!」

    張陽臉上的皺紋舒展開,和王思宇握了手,熱情地道:「總算是見到老家的人了,裡面坐吧。」

    進了客廳,王思宇坐在沙發上,見屋子裡的裝飾極為簡單,而且都是中式風格,就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張老,沒想到,移居美國,還能保持艱苦樸素的優良傳統。」

    張陽不以為意,倒了茶水,坐在寬大的沙發椅上,目光溫和地望著王思宇,含笑道:「你心裡有氣,我能理解,不過,人不親土親,咱們現在見面,只是老鄉的身份,官場上的是是非非,已經過去了,就不要理會了。」

    王思宇點點頭,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微笑道:「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面。」

    「是啊!」張陽閉上眼睛,用手摸著沙發扶手,有些感慨地道:「其實,那天下午,在茶館門口,我就發現你了,也知道,你在尋訪我,本不想見面,可這裡華西老鄉很少,我的那兩個孩子,又都在紐約工作,平時很少回來,人老了,難免會感到無聊,能有個老鄉說說話,也是好的。」

    王思宇微微一笑,放下杯子,輕聲道:「昨天下午,去了兒童救助中心,看到了小貝蒂,她的中文說得很好,還帶著一口地道的華西腔。」

    張陽也笑了,用手摸著頭髮,歎息道:「那孩子很聰明,我想領養她,可惜,機會不大,你們離開後,我去看貝蒂了,這些日子,一直在忙著到各大醫院咨詢,我非常希望,能夠借助先進的醫療技術,給她裝上機械下肢,幫助那孩子早日站起來。」

    「張老,要是能把這份愛心,分給國內一點就好了。」王思宇歎了口氣,點上一顆煙,皺眉吸了起來。

    張陽默然不語,半晌,才搖頭道:「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在這裡很好,要當官,是在國內好,要當普通老百姓,還是在美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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