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聞言一愣,然後滿臉賤笑地看著宋清,手摸下巴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道:「好說,好說!我以後一定記得,勾搭女孩子要背著你進行。」
宋清氣得一跺腳,嗔道:「你就知道氣我!」說話間伸手來掐三少,三少施展身法堪堪避開,趁機在宋清小手捏了一把,哈哈大笑道:
「好了別鬧了,清兒,現在隨我進去!」
說著,將鐵戩一把提起,扛肩頭,兩手抱著鐵軒軒,走到那釘著銅釘的朱紅大門前,用腳踢將秦府大門踢得震天響。
「誰啊誰啊?長眼睛沒有?這是秦府!」門後傳來門房氣急敗壞的聲音。
大門打開,門房的腦袋自門縫中探了出來,見是三少,頓時滿臉堆笑地道:「喲,三少爺回來啦?您瞧小人這張嘴……」說著異常慇勤地迎了出來,
三少也不以為意,帶著宋清邊往裡走邊問道:「家裡現在都有誰在?」
那門房笑道:「回三少爺,大少爺現下還在刑部當值,今天可能要回得晚一點。霓兒姑娘也去了刑部,現在府裡只有少夫人跟寶少爺在。」
秦風對外的身份是刑部侍郎,每天都要去刑部報個到,裝裝樣子應付一下。這當密探的,總不能滿大街告訴別人,老子是密探?秦霓兒對外的身份則是秦風的助手,雖然她實際是秦風的頂頭司,但那僅限於密探這見不得光的身份。
三少點了點頭,道:「少爺我今天帶了客人來家裡,去叫人把客廳收拾一下。還有,把我梅姐和寶寶請來,讓他們也來陪陪客人。家裡有什麼好茶?揀最好的。」
那門房點頭應了,見三少身掛著兩個人,好奇地問道:「少爺,這兩位是?」
三少道:「這是我表哥和表姐。他們兩個喝醉了,記得叫幾個人來把他們扶進客房去休息一下,好生伺候著。」
那門房忙不迭地答應,一溜小跑地去吩咐了。
三少帶著宋清往主屋客廳處走去,邊走邊道:「這新家我也只來過一次,對府裡的一切都不熟悉。昨天晚連夜溜到你家,在這家裡連睡都沒睡一晚,說起來,我在這家裡也是個生人。」
還沒時客廳,便迎來幾個下人,從三少手中接過鐵戩和鐵軒軒,扶著二人去客房休息了。宋清看著被兩個老媽著扶走的鐵軒軒,問道:「你那表姐,跟你關係好像很不一般哦。」
三少看著鐵軒軒的背影,滿臉溫柔的笑意,道:「俗話說,表姐表弟,天生一對。」
宋清奇道:「俗話不是說的,表哥表妹,天生一對嗎?」
三少呵呵一笑,道:「問題是我只有表姐,沒有表妹啊!」
宋清撇了撇嘴,道:「如此說來,若是有表妹的話,你豈不是要表姐表妹全部通殺?」
三少非常自信地笑道:「你看我是那種人嗎?」
宋清盯著三少看了好一陣子,很認真地道:「還真別說,我越看你越覺得你就是那種人。」
宋清心中不忿,一路打擊著三少,令宋清頗感無奈的是,三少皮厚如城牆,不是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就是憑借他強大得無以倫比的自信,將宋清的諷刺之語強行聽成讚賞,沒口子地道謝不說,還不停地強調自己很低調。
一路鬥嘴間,二人進了客廳,三少招呼宋清坐下後,早有下人奉了極品的雨前龍井。
屁股還沒坐熱,便聽秋若梅的聲音自客廳外傳了進來:「阿仁,聽霓兒說你昨晚扔下她一個人跑了,徹底未歸,卻是去了哪裡?」
說話間,一身素雅,未著粉黛的秋若梅抱著寶寶出現在客廳門外。
秋若梅站在客廳外向內掃視一眼,目光與宋清正下打量著她的目光碰了個正著,兩人頓時撞出激烈的火花。
秋若梅心道:「好一個純如水,淨如雪的女子!阿仁果然改不了他那毛病,昨晚當然又是去騙這小姑娘了!」
宋清暗道:「這就是阿仁的媳婦兒?嗯,果然風姿綽約,典雅恬靜,柔媚天成。瞧她的年紀,也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卻有了這麼大的孩兒,唉,苦命的女子……」
兩女還在互相打量,三少已經笑嘻嘻地代為介紹起來:「梅姐,這位姑娘,便是小弟曾向你提起的,龍吟公宋無的女兒宋清。清兒,這位呢,就是我家梅姐,雪山梅花劍派的秋若梅。她抱的那娃娃,便是我的兒子秦寶寶了。寶寶,來,叫聲阿姨!」
秋若梅淡淡地一笑,道:「原來是清姑娘。阿仁,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能讓寶寶叫清姑娘阿姨呢?快叫聲阿娘。」
寶寶向來唯秋若梅之命是從,當即咯咯笑著,甜甜地叫了宋清一聲:「阿娘!」
宋清頓時俏臉暈紅,那聲「阿娘」聽起來怎地這麼像「二娘」?心中頓時對秋若梅肅然起敬,暗道這位姐姐看似溫柔無害,實際卻厲害得很,略施手段便擺了她一道。
而三少則是拍手笑道:「這個稱呼好,好得很哪!嗯,寶寶真乖……」
宋清惡狠狠地瞪了三少一眼,只不過她生來柔媚,雖然已極力作出惡狠狠的樣子,可是那眼神看來卻還是別有一番令人銷魂的韻味。
「清兒見過秦夫人。」宋清笑吟吟地對著秋若梅行了個禮,這下輪到秋若梅臉紅了。她還未正式過門,府裡的下人們「少夫人、少夫人」地叫她已經讓她臉紅了,現在宋清卻如此莊重正式地叫她「秦夫人」,那可是比下人們叫她少夫人還要更難堪的。
三少何等聰明之人,一眼便看出這兩個女子明裡客氣有禮,暗地裡卻在互相爭鬥。這等事情三少是沒法插手的,他也不欲摻雜其中,啜了口茶水,三少站起身來,說道:「剛才與表哥表姐喝酒,醉得一塌糊塗,到現在頭還在隱隱作痛。我去休息一下便來,梅姐你替小弟好好招待清兒一陣,帶她在府裡邊兒逛逛,熟悉一下環境。不好意思啊清兒,說是帶你來我家玩兒,可我這個主人現在卻要失陪一陣了。嗯,最多一個時辰,不會太久了。你今天也不要急著回家,現在時間還早得很,等在我家吃過了晚飯,我再送你回去。」
說著,也不待兩女答應,一溜煙就往外跑,經過秋若梅身旁時,在寶寶粉嫩的臉蛋兒輕拍兩下,一本正經地道:「寶寶,替老爸好好招呼阿娘哦!看緊你媽媽,別讓你媽媽欺負你阿娘。」
寶寶乖乖地道:「不會的,媽媽不會欺負阿娘的。」
三少哈哈一笑,快步走出了客廳。
秋若梅和宋清看著三少的背影,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待發現彼此歎氣的語調一模一樣時,兩女不由大眼瞪小眼起來。
秋若梅慢悠悠地走到三少的座位前坐下,將寶寶放到茶几,拿起三少用過的茶杯淺飲了一口,看著宋清微笑道:「清姑娘,現在阿仁已不在此,我想請問清姑娘,昨夜你與阿仁在一起時,阿仁可否對你做過甚無禮之事?」
宋清笑道:「秦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秋若梅歎了口氣,道:「阿仁為人其實還是挺好的,沒那爭強好勝的念頭,跟著他,求一生安寧倒是沒多大問題。只是他實在太過好色,對美女有著近乎癡迷的追求。雖不至於喜新厭舊,但與眾多女子同侍一夫,這其中的無奈實在難以言喻。我若不是有了寶寶,也是不願跟著阿仁的。他只有一個人,如何能分出那許多心來,將跟隨他的眾女都愛護得周到?」
宋清若有所思地道:「秦夫人的意思,是勸清兒不要與阿仁來往?」
秋若梅搖頭道:「並非如此。我的意思是,清姑娘若真願與阿仁交往,日後可能就要忍受獨守空閨的痛苦了。」
宋清笑道:「清兒多謝秦夫人提點。只是秦夫人可能誤會了,清兒與阿仁,只是知己之交,於男女情愛,倒是未曾提及。昨夜阿仁確是與清兒相處一晚,但是阿仁對清兒始終守之以禮,並未做出半點逾禮的事情。」
秋若梅奇道:「哦?這怎可能?以我對阿仁的瞭解,似清姑娘這般天生麗質,阿仁即使不擇手段,也會……嗯,那些話兒,倒是不好說出口的。」
秋若梅自然是瞭解三少的。三少在別的事情或許並沒什麼太大的追求,可是對於美女,那是絕對不吝使出任何手段的。若說他與宋清相處一晚,卻什麼事情都沒做出來,那還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當下秋若梅再度細細打量宋清,從她的眉眼神情、身形體態一一看起,發現宋清的確仍是處子之身。這下秋若梅心中更感奇怪了,難道三少他還真的轉性了不成?
宋清道:「秦夫人倒是多慮了,昨夜清兒與阿仁長談一宵,除了談天說地之外,阿仁真未做過任何事情。嗯,阿仁倒是在初見清兒時便已提起,他原來是個不擇手段的採花賊來著,不過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
秋若梅輕笑道:「這倒奇了,阿仁也會說出改邪歸正的話來?恕我冒昧,清姑娘可否告知昨夜與阿仁所談何事?」
宋清微微一笑,道:「恕清兒無禮,可是這般秘密的事情,清兒實在不好說與外人知曉。秦夫人當也清楚,這閨房中的貼心話兒,是兩人之間的秘密。說出來的話,就不怎麼好了。」
宋清存心開個玩笑,見秋若梅神情有些不豫的樣子,輕笑一聲,端起茶杯來輕啜一口,吊足了秋若梅胃口之後方說道:「只不過有句話兒卻是能說給秦夫人知道的。阿仁曾對清兒說,『冬雷震震夏雨雪,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清兒才疏學淺,卻是不知這話是什麼意思。清兒想秦夫人與阿仁相處時間遠長於清兒,或對三少的妙思文才多有領略,所以清兒想請教秦夫人,可知這話是什麼意思?望秦夫人告知,也好解清兒心中之惑。」
秋若梅本是冰雪聰明之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幽幽地歎了口氣,拍著爬在茶几的寶寶的背心,輕聲道:「寶寶,你爹爹是個大壞蛋不是?」
寶寶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小腦袋輕輕點了點,道:「媽媽說爹爹是大壞蛋,爹爹就是大壞蛋。」
秋若梅滿意地笑了笑,道:「嗯,寶寶真乖。寶寶將來是要做大俠的,大俠專門打壞蛋的是不是?」
寶寶道:「是呀,寶寶要做大俠,寶寶要打壞蛋,寶寶專打爹爹!」
宋清在一旁聽得膽戰心驚,心裡尋思著,我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得大了點?秋若梅她是不是狠了一點?就為這點小事,就挑撥起父子關係來了?此女不可小視!
※※※※
引起一切禍端的罪魁三少爺,此刻正施展那鬼魅一般的身法在秦家大院裡飛快地穿行著。
他之所以逃離客廳,第一當然是為了逃避兩女言語的交鋒。這第二嘛,則是為了做些見不得人的好事了!
剛出客廳門,他就抓了個下人,問清楚表小姐歇息的客房,然後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朝西廂的那叢小閣樓掠去。當然,鐵戩住哪裡也是問清了的,大表哥住的是東廂,正好與西廂相對,兩者之間隔著很遠,這就不必怕鐵老大發現什麼了。
秦府裡現在下人還很少,所以三少也不怕被誰發現。加他輕功著實了得,整個人從一個點消失之後,再在另一個點出現時,根本就看不到兩個點之間他身法的行動軌跡。這種神乎奇跡的輕功,當世恐怕也只有一個西門無敵能與之匹敵了。
三少掠至西廂鐵軒軒住的那棟小閣樓下,屏氣凝神探聽了一番周圍的動靜,見半個人影也無,便輕輕縱陽台,挑開窗戶自窗口翻進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