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絕色風流 卷四 天下亂 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五章 兄弟 第一節
    宋無馬訕笑起來:「清兒,爹這不是,這不是開個玩笑麼?秦公子門作客,我怎麼會把他活埋了呢?你爹是這種人嗎?」

    嶺南五同時點頭:「就是就是,清兒,你就是信不過你爹,也得信我們五個老叔叔呀!」

    宋無愕然:「咦,怎麼你們的信用比我還要好嗎?」

    宋清狐疑地道:「我怎麼覺得,你們幾個好像有點狼狽為奸的感覺?」

    宋無笑道:「怎麼會呢?別人不知道爹爹,清兒你還不知道嗎?爹這就讓人把秦公子送回去。老靳老狄啊,秦公子來的時候說他住的是哪間客棧來著?」說著轉過頭,背著宋清對著靳歸閒和狄無功眨了眨眼。

    靳歸閒裝作細想的樣子,猶豫著說道:「老宋,好像是……『興隆客棧』!」

    狄歸閒點頭道:「沒錯,就是開在玄武街的『興隆客棧』。」

    宋無一臉善意地微笑:「那麼,就請兩位兄弟,把這位秦公子送回去!嗯,記住,請輛馬車把他拉回去。」

    靳歸閒和狄無功飛快地行動起來,一人抓著醉得跟灘爛泥似的三少的一條腿,倒拖著他就往門外走。

    宋清忙道:「靳叔叔,狄叔叔,你們就這麼把人拖出去?」

    靳歸閒一拍腦門,道:「喲,你瞧我這腦子,我都喝酒喝糊塗了。這秦公子又不是條狗,我們怎麼能這麼拖呢?老狄,你也是的,我們都拖反了,你怎地就不提醒我一聲?」

    狄無功嘿嘿笑道:「我這不也是喝糊塗了麼?」

    兩個老頭一邊笑著,一邊將三少調了個方向,一人抓著他一隻手,拖破麻袋似地就往門外走。

    宋清歎了口氣,道:「兩位叔叔,還是讓清兒來幫你們送秦公子回去!」

    宋無乾咳一聲,笑道:「清兒啊,秦公子這次來呢,是指名來拜會爹爹的,從理論來說呢,他是爹爹的客人。這送客嘛,自然是爹爹安排了。等他下次再專門拜訪你,你再安排送客,這才合規矩嘛!再說了,這裡是京城,不比嶺南。你一個大家閨秀,送一個既無功名,又無家世的醉鬼出府,傳出去可是不怎麼好的嘛!你繼續吃飯,啊,吃飯,靳叔叔和狄叔叔會把秦公子安全送到的。」

    宋清心知父親是存心要讓三少出醜,但現在既然父親已經開了口,講了番道理,她也不好違拗。只得坐在飯桌前,眼睜睜看著靳歸閒和狄無功將三少拖了出去。

    出了飯廳,靳歸閒回頭瞄了一眼,見已脫出宋清的視線範圍,便向狄無功打了個眼色,然後兩個老傢伙又飛快地將三少調了個方向,繼續提著他的兩條腿,倒拖著他出了宋府大門。

    出了朱雀街,來到菜市場,一路行人如梭,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著靳歸閒和狄無功。幾個御林軍士兵見兩人倒拖著一人,便前來詢問,靳歸閒只拿出一面國公府的腰牌,便將他們打發了。

    靳歸閒看了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菜市場,站在大街中央,道:「就扔這兒!」

    狄無功猶豫著說道:「扔這兒能成嗎?」

    靳歸閒道:「沒問題,就扔這兒。」

    狄無功道:「可這街車來車往的,給車壓死了咋辦?那清兒還不得把咱倆給哭死啊?」

    靳歸閒點頭道:「嗯,這倒是個問題,給車壓死了腸子什麼的都給擠了出來,死相也不大好看。咱們乾脆費點力,挖個坑把他埋了。」

    狄無功啊了一聲,道:「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靳歸閒無奈地道:「可是你應該看得出來,老宋不願讓清兒與這小子混在一起,所以日後最好不要讓這小子出現在清兒面前。」

    狄無功搖頭道:「清兒性子拗得很,咱可不能為了老宋得罪清兒。」

    靳歸閒想了想,點頭道:「這話說的也有道理。那咱們只好兩頭不得罪,把他扔到路邊兒算了。反正出來的時候,老宋衝著咱們眨眼,也沒明說到底怎麼對付這小子。」

    狄無功道:「言之有理!那就扔到路邊兒!」

    當下兩個老傢伙將三少倒拖著走到街邊,將他往陰溝旁一扔,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

    菜市場魚龍混雜,治安最亂,京城的小痞子小混混大多都在這一帶廝混。在靳歸閒和狄無功拖著三少來時,早有一群混混盯了三少。等兩個老傢伙走後,那群小混混一擁而,將三少身的銀票、珠寶什麼的值錢物事全都一掃而空。

    畢竟是天子腳下,民風斯文,這群混混非常厚道地沒有把三少扒得精光,衣服什麼的都給三少留了下來。

    而三少,卻對外界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醉酒後的他,睡得異常香甜,嘴角還掛著嬰兒般純淨的微笑。

    在三少正睡得渾不知人間是何世的時候,正從菜市場大街經過的一男一女,於不經意間看到了陰溝旁擺成大字酣睡的三少。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奇。

    然後二人大步走向三少,其中那女子走動時,水綠色的長袖中緩緩滑出了一柄無鞘袖劍!

    ※※※※

    午後的嶺南府籠罩在夏日狂野的陽光裡,氣候本就無比沉悶的嶺南,在現在這個時候更是酷熱難當。

    大街稀稀拉拉地看不到幾個行人,就連那些平素相當活躍的項啟義軍,現在也都縮在軍營裡睡著午覺。

    嶺南府城門,崗樓和箭塔裡的義軍士兵全都橫七豎八地躺在冰涼的地板,睡著午覺,只有極少數精神好的,躲在陰影裡無精打采地聊天打哈欠。

    項啟的義軍如今差不多已經攻佔了整個嶺南,而朝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對嶺南的暴動沒做出什麼激烈的反應,只是派出一些小規模的軍隊前來平叛。

    規模最大的一次平叛軍,居然只有三千人,結果被三萬叛軍一個包圍,小半個時辰就殺了一半,俘了一半。

    項啟的義軍號稱「項王軍」,目前有正規編製的,可以稱得精銳的義軍部隊已達八萬之眾,而且還有多達二十五萬的民軍聽項啟號令,其兵力可堪雄師二字。

    而項王軍的士兵絕大多數是身強體壯的農夫、佃農、樵夫、獵人等最低層的百姓,以及對朝廷感到失望,對百姓抱以同情的大秦帝國低層士兵。他們對富裕者有著天生的仇恨,無論那些有錢人究竟是善是惡,全都同等對待,殺其全家,抄其家產,奪其口糧。

    連龍吟公宋無這種日行一善,月行一大善,季行一巨善的大善者,都給曾給受過他恩惠的造反百姓逼得大開殺戒,被迫逃出嶺南,可見其餘富戶遭遇該如何之慘。

    最受壓迫的階層在被逼得走投無路後,爆發出來的力量往往是強到可怕的,而他們因愚昧而產生的破壞力也是相當恐怖的!

    項王軍與戰天王、戰天虎兩個土匪所率領的「義軍」完全不同。

    嶺南民風剽悍,小規模暴亂自大秦帝國建立以來,就從未間斷過。

    為防民亂,嶺南設有嶺南大營,總計五萬兵馬。

    暴亂突發之後,嶺南大營被數十萬計的暴民攻佔,五萬嶺南大營的秦軍,被殺死殺傷三萬七千餘人,餘者全部投義軍,自身也成為造反者的一員。嶺南大營裡的武器裝備被劫掠一空,項王軍嶺南大營裡的裝備就武裝了六萬人,再加從嶺南府等大小城市的駐守軍隊、朝廷派來的平派軍隊手裡奪來的裝備,項王軍足足武裝了八萬人!

    項王軍擁有一萬五千多匹戰馬,兩萬張硬弓,七千把強弩,刀槍盔甲無數。

    項王軍中有鐵匠,亦可自制武器、盔甲,嶺南礦產又豐富,因此除了那八萬正規軍外,二十五萬民兵,也有近十萬人用了鋒利的長槍、大刀。

    剩下的民兵,武器雖然都是自己做的,比如削尖的竹子、嵌了磨尖了的鐵條的木棍、釘滿了釘子的木樁、鐮刀、鋤頭、釘耙等等,但是加那些幾乎從生下來就開始勞動的貧苦百姓的一身蠻力,即使一根尖竹竿,都能捅穿一個未著凱甲的士兵的身體。

    以項王軍目前的實力來看,就算放到七國之亂的戰國時代,亦可成為一方小諸侯。

    而項王項啟雖然只是一個泥腿子,但是他極擅用人,又非常擅長煽動人心,因此心甘情願跟著項啟造反的能人異士也是不少。有精通兵法的隱士,也有極擅練兵的教習,甚至連精通內政、善理財務的人才都有,也不知項啟是從哪裡找出來的。總之,在那些人才的幫助下,項啟將項王軍打理得井井有條,戰鬥力日漸升,已經漸有可與大秦正規軍一較長短的勢頭。

    當然,比起北疆常年與胡虜交戰的鐵軍來,項王軍還只能算是一個剛學會怎樣握劍的孩子。只不過,大秦帝國中,除了北疆的鐵軍,就只有東海的水軍戰力最強。其餘各地的軍隊,因自大秦一統天下之後,多年未有征戰,軍紀日馳,軍備日懈,戰鬥力早不復當年橫掃六合,一統天下時的莫可抵擋了!

    所以,嶺南大營被破之後,其餘大小諸城的秦軍,根本無力抵擋項王軍的人海戰術。甚至還有幾個小縣城,被項王軍大兵壓境,還沒開打就出門投降了。

    項王軍勢力日益增大,義軍將士也漸漸生出懈怠自大的情緒。尤其是目前已經成為項王軍大後方的嶺南府,這種情緒更加嚴重。

    農民起義最大的局限就是其眼光與思維不怎樣開闊,導致貧民出身的義軍戰士很容易被眼前的局勢所迷惑。連戰連勝之後,許多義軍將士都認為秦軍如土雞瓦狗,根本不堪一擊,有的甚至認為,可以在一年之內打到天京城,殺掉嬴聖君,燒掉天聖宮。

    而有的項王軍將領,則在封了官職之後,便開始奢侈淫逸,追求享樂起來,渾然不覺自己幾個月前最恨的就是自己現在這種樣子的人。

    仇富,但是自己一定要富,富起來後可能還會比以前自己殺掉的那些富人更加可惡,這就是許多人共有的心態了。

    劫富濟貧,也只是這種心態的一種表現。

    現在,項王軍大元帥,項王項啟,正帶著五萬標準裝備的正規軍及十萬民兵,總計十五萬兵力,在嶺南與冀省交界處陳兵備戰,準備一舉攻下冀省。而嶺南尚未落入項王軍掌握之中的幾個中小城市,則由留守嶺南的義軍正規軍及民兵負責。

    嶺南府地處大後方,無仗可打,留守城中的三千正規軍及一萬民兵,成天無所事事,除了睡覺打牌巡街搓麻將之外,就只剩下偷雞摸狗嫖婊子偷漢子房揭瓦撒尿和泥了。

    連城門前的守衛都在睡覺,其軍情之懈怠便可見一斑。

    現在,嶺南府城前兩個義軍士兵正坐在護城河旁邊,一邊洗著腳丫子,一邊聊著天。

    年紀稍長一點的軍漢唾沫橫飛地說道:「你知道嗎?那天晚老子嫖的那個婊子,那可真叫一個爽啊!娘的,那股子清純可人勁兒,真他媽爽到老子骨頭縫裡去了!娘的,一邊干她還一邊哭,那哭聲啊,叫聲啊,讓老子火氣一次比一次大,結果愣是干了七回,她都昏過去了老子才收兵。那還不算什麼,你知道那婊子是誰嗎?」

    年輕一點,看去還才十三四歲,小娃娃一般的軍娃一臉癡呆地問:「是誰?」

    那年長軍漢一臉興奮地道:「操他娘的,那婊子竟然是嶺南府前城守大人的小女兒!媽的,標準的千金小姐啊!以前咱們可是不敢拿正眼瞧她啊!前城守大人給咱們砍了之後,他一家老小,男的全部砍頭,女的全部賣入妓寨,誰能想得到,現在咱也可以想就了!娘的,所以說,造反就是好哇!這千金大小姐咱都可以隨便了,以後攻下了天京城,那皇帝老兒的後宮嬪妃,咱還不是可以五錢銀子就幹一回?」

    那軍娃吞了口唾沫,有些艱澀地道:「可是……城守大人的小女兒,人挺好的,我以前做叫化子的時候,她經常施捨。逢初一十五,還有白面饅頭和小米粥派……」

    那年長軍漢不屑地道:「這叫做收買人心,知道不?就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小娃娃才記著他們的好。你可別忘了,要是沒有那些吸血螞蟥,吸咱們窮人的血肉,你用得著去做叫花子?要不是吸光了咱們的血汗,那城守小姐有錢施捨給你?有錢派給你白面饅頭和小米粥?」

    軍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滿臉猶豫地說:「這麼說,城守小姐她那是吸了我們的血肉,然後又用我們的血肉來收買人心?」

    那年長軍漢篤定地點了點頭:「對,就是這麼說的。富人吶,全都是些為富不仁的傢伙。若沒有剝削咱們的血汗,他們憑什麼賺到那麼多錢?憑什麼有錢顯擺,有錢施捨?」

    軍娃愣愣地說:「難道富人就沒一個好人?」

    「沒有!」年長軍漢斬釘截鐵地說:「要真有好人,咱們還造反幹嘛?」

    軍娃仔細想了想,但是他那不怎麼靈光的腦袋還真是沒辦法想通這其中的道理。猶豫了一陣,說道:「我從五歲開始當叫花子,從來都是別人給我錢和吃的,我還真沒讓別人從我手裡搜刮到什麼東西。我造反,也是看大夥兒都反了,跟著混口飯吃,倒也沒想過那麼多。對了,大哥,你為什麼要反?」

    年長軍漢想了想,道:「我家裡的田被地主霸佔了,一家老小全餓死了。最可憐的是我那才十四歲的女兒,餓死之前,竟然還給……」說著,他的聲音竟然哽咽起來,眼睛紅得像充血,又像是要噴出火來一般:「竟然還讓地主家的惡霸兒子給糟蹋了!娘的,所以老子要反,老子要殺光那些惡霸,搶光他們的錢,搶光他們的田,吃光他們的糧食,搞死他們家的女人!」

    軍娃點了點頭,似帶著點惆悵的意味,輕輕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那年長軍漢很快就調整了情緒,又滿臉興奮地大說起來:「好了,別說不開心的事情了!老子再給你講講那城守小姐。你是不知道……」

    兩個義軍士兵都不知道,有一男一女,在他們身後站了老大一陣子。

    其中那男的手裡還提著一把大得驚人的無鞘長刀,刀本來已經舉了起來,但是最終卻無聲無息地放了下來。

    如果那男的想要殺死兩個義軍士兵的話,兩人根本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是怎樣死的。但是現在,這一男一女很顯然是要放過他們了。

    這一男一女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是何時來的,兩人就像像兩隻幽靈一般,來得突然,也去得突然。當兩人悄無聲息地自那兩名義軍士兵身後離開,從城門進了嶺南府之後,城城下的守衛竟無一人發現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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