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們也去看看。」勞墨墨帶著妹妹急急忙忙下洞來到後山,扒開竹子一看,傻了眼。「真的跑了!」
「她是有意要騙我們。」「這個人真沒良心!」「簡直不是東西!」
「站住!」兩姐妹一驚,聽出是媽媽的聲音。
「嚴鳳凰,你再過來我就殺了他。」一個啞著嗓子的人在不遠處叫喊。
「頭蛟,你不是英雄,在後偷襲,算什麼本領!」
「我頭蛟只要能殺人就行,什麼手段都使。」
兩姐妹悄悄移向說話的地方。花滿溪跌跌爬爬,還沒上山頂,一陣子竹葉亂響,一個人攔在面前。
「花小姐,別爭著走,咱們還沒認識呢。」聲音有些怪,一副娘娘腔。
「蝴蝶迷,她是我的。」一個胖身影從天而降,一掌拍向娘娘腔的後背。「胖子,是我先追上的。」娘娘腔敏捷閃過,手刀不敢怠慢地砍下。花滿溪顧不得許多,繞過兩人就跑。
「別跑!」娘娘腔和胖子一邊打一邊攔住花滿溪。花滿溪連跑幾次都被攔,乾脆往地上一坐,說道:「你們誰贏了我跟誰走。」
「好!」娘娘腔和胖子於是打得不可開交。」花小姐,跟我走。」拚命三郎石大頭這時已上了山,一把抱住花滿溪竄行在竹子間。娘娘腔和胖子放手追上去。」奪命判官」勞天龍攔住道:「放下!」話音剛落,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迎面撲來,急忙一閃,問道:「什麼人?」「我,頭蛟。」勞天龍這才看清黑乎乎的東西是一個籐牌,果然是頭蛟毛蠻生的兵器。籐牌在兩根竹子之間,卻看不見頭蛟的人。勞天龍知道頭蛟就躲在籐牌後,手一定還握著一柄短劍。」頭蛟,拚命三郎跑了,你還不去追?」勞天龍不想和他糾纏。籐牌順著竹子翻滾而行,向拚命三郎跑的方向追去,毛蠻生邊追邊叫道:「張蝙蝠,你還不追。」勞天龍一笑,縱身在竹間穿行,很快過頭蛟,準備追上前面的賽果老。」注意後面!」嚴鳳凰喊叫時,勞天龍背後被短劍刺,昏厥過去。驚詫一聲的嚴鳳凰一劍擊出,被頭蛟的籐牌擋回。
不知丈夫生死,嚴鳳凰焦急萬分地道:「天龍,你怎麼啦。」頭蛟啞啞的聲音傳出:「他還沒死,不過你也快變成小寡婦啦。」墨墨白白兩姐妹憑著高的輕功繞到籐牌背後,一看之下不覺一驚,籐牌後竟是一個三寸丁的怪物。頭蛟突然現下面有人,大駭道:「我沒有聽出來人的聲音,一定是高人。」
情急之下把勞天龍砸向兩姐妹,自己轉動籐牌就跑。」看劍!」嚴鳳凰不失時機飛出一劍。頭蛟籐牌一擋,短劍從下面刺出。嚴鳳凰腳一點竹竿,另一腳踏在籐牌上,卻急忙收回,自語道:「不好,籐牌上有尖刺!」「墨墨白白,快走!」嚴鳳凰見女兒抱著丈夫離開,扭身隱進竹葉。」算你跑得快!」頭蛟遠去。嚴鳳凰見頭蛟走遠,急往家奔,剛到房頂,站立不住,滾倒院。
「媽!」墨墨白白大哭道:「爸死了!」嚴鳳凰大叫一聲,昏死過去。勞墨墨和嚴白白嚇的忘了哭,呆呆看著地上的媽媽。」媽,你怎麼啦?」白白終於回過神,腦一片空白。勞墨墨看著媽媽腫得像饅頭似的腳,說道:「媽一定是毒了。」」那怎麼辦?」
「一定是那個怪人使的毒。」勞墨墨壓住心的慌亂,說道:「快去找大夫。」「我去。」嚴白白急閃不見。勞墨墨歎口氣,眼淚嘩嘩往下流。很快,嚴白白挾著大夫回來。渾身顫的大夫被逼著為嚴鳳凰搭脈,手卻哆嗦的不聽使喚。大夫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搖頭道:「姑娘,此病怪異,恐怕治不了。」」不行,一定要治好!」嚴白白惡狠狠地瞪著眼。勞墨墨問大夫道:「你看是不是了毒?」大夫點頭道:「可惜我沒見過。」看看腫的腳越來越大,他道:「我斗膽說一句,砍了這隻腳或許能保住性命。」「什麼?你想砍我媽的腳,我先要了你的命!」勞墨墨喝住妹妹,問大夫道:「毒還有幾天才能攻心?」「估計三天左右。」
勞墨墨眼神黯然道:「謝謝大夫。」大夫惶惶離去。」姐,怎麼辦?」「只有找到解藥,才能救媽的命。」「那我去。」勞墨墨搖頭道:「你留下,我去。」「兩位姑娘。」大夫回來道,「外面有一個人要找姓勞的,這兒只有你們一戶,我就帶他來問問。」阿一個年輕人站在院,左手舉著火把,右手提著一柄劍。「你是來找姓花的吧?她被人搶走了。」年輕人放下火把,三步並兩步走到嚴鳳凰的面前蹲下,手指疾點。
勞墨墨眼閃過一絲希望,問道:「你會救我媽,是嗎?」年輕人搖頭道:「在下只是點了她的幾處大穴,延緩毒氣攻心。」「你是誰?」「在下姓餘名萬年,是來找一個姓勞的人。」「余萬年?」勞墨墨想不起這個人,問道:「你找姓勞的幹什麼?」年輕人打量片刻道:「兩位想必就是墨墨白白。」「是又怎樣?」嚴白白問。」那我一定是找到奪命判官勞天龍的家了。」年輕人很興奮。」你找我爹幹什麼?」
余萬年看看地上躺著的人,說道:「先把病人抬進去休息。」大夫告辭,兩姐妹抬著母親進屋。余萬年現床上還躺著一個人,並不驚訝,上前試了試,搖搖頭,眼光移到腰間的判官筆,張大嘴道:「難道是勞叔叔?」「你來遲了,我爹死了。」「誰殺的?」「頭蛟。」「剛才毒的是誰?」」是我媽。」」的什麼毒?」」不知道。」」和誰交的手?」「頭蛟。」「他人呢?」「跑了。」「什麼方向?」勞墨墨手一指後山。
余萬年眼射出一道光,說道:「你們照看好母親,我去把頭蛟抓來。」嚴白白對空喊道:「還有解藥。」「忘不了。」「這下媽有救了。」嚴白白有了一點笑容。」不知道他能不能鬥過頭蛟?」「一定能。」嚴白白不假思索,地道:「看他眼的神就知道武功高強。」
天大亮,余萬年一眼看見前方的一塊平地上有兩個人在打鬥,旁邊站著三個人、坐著一個人。瞬間到了面前,余萬年現並沒有人坐著,只不過看上去像坐的那個人長得不足二尺,地上放著一塊籐牌。
余萬年的突然出現引起他們的警覺。」你是幹什麼的?」余萬年一指不足二尺的人道:「我找他。」頭蛟一擰粗大的眉毛,說道:「我不認識你。」「我可認識他。」說話的是賽果老張蝙蝠,他的驢放在遠處啃草。」他是誰?」賽果老張蝙蝠一笑道:「他是洛陽金玉樓的少樓主余萬年。」拚命三郎石大頭打量余萬年道:「你就是白衣劍俠?」「在下正是余萬年。」頭蛟鬆口氣道:「你既是洛陽金玉樓的,一定不是來搶花小姐的吧?」「花小姐?」余萬年搖頭道:「不是。」本來還用身子擋住花滿溪的石大頭不再遮掩。
余萬年一指道:「頭蛟,你殺了奪命判官勞天龍?」頭蛟沙啞一笑道:「勞天龍死了,可惜,可惜。」「是你用毒傷了落英劍嚴鳳凰?」
「嚴鳳凰是自己踩到我的籐牌上,與我無關。」「把解藥拿出來。」「解藥?」頭蛟怪笑,鬍子和眉毛堆到一起,問道:「你憑什麼要解藥?」
「若交出解藥,在下或許饒你一命,廢了你的武功放你回去。」「你的口氣未免太大。」賽果老眼珠一轉道:「這是你和頭蛟的事,我們不管。」石大頭附和道:「與石某也無關。」
頭蛟生了氣道:「你們巴不得我頭蛟被他殺死,少一個分銀子的對手,如意算盤打得真好!」賽果老和拚命三郎相視一笑,目光放在正在激鬥的胖子和蝴蝶迷身上。」可惜我頭蛟沒那麼容易死。」頭蛟拿起地上的籐牌,矮小的身材隱在其。」余少俠,這個籐牌上有毒刺,你要小心。」
「多謝賽果老的提醒。」白衣劍俠余萬年淡淡地道:「如果他籐牌上沒有毒刺,嚴鳳凰又怎麼能毒。」賽果老嘿嘿一笑道:「我只是看不得不公平的決鬥。」白衣劍俠縱身躍開道:「頭蛟,現在拿出解藥還來得及。」籐牌翻轉到白衣劍俠的對面,毛蠻生道:「余萬年,你乘早死了這條心。」
「好!如此看招。」白衣劍俠一聲長嘯,寶劍彈出鞘,人與劍化作一道白光,掠過籐牌,疾轉回頭。頭蛟的籐牌隨白光翻轉,護住自己。余萬年的劍光驟然從白光分出,刺向籐牌。頭蛟不退反進,籐牌撞過去。劍刺籐牌,劍尖只進去半寸就如同遇上銅牆鐵壁。頭蛟的短劍詭異地從側面刺出。白衣劍俠不慌不忙,伸出指彈在劍上,頓時劍身急顫抖,瞬間,籐牌著了魔似地跟著抖動。
頭蛟大驚失色,持籐牌的左手竭力想控制住,誰知自己的身體也跟著抖,短劍抖落在地。一道白光從籐牌前飛出,劍光一閃,刺頭蛟的後背。撒手仍掉籐牌,頭蛟挺身向前,硬行掙脫寶劍,身子團成圓球,不可思議地彈起,撞向白衣劍俠。白衣劍俠身形急縱,劍光直刺圓球。就在即將刺的一瞬間,圓球前出現一個小圓球。白衣劍俠並沒猶豫,小圓球爆裂,幾滴液體四散落地。
大圓球突然改變方向,掉落在地。白衣劍俠劍光急追。頭蛟鑽入地下,借土遁逃跑。白衣劍俠比他更快,一劍插入地下,一股血泉噴出足有半尺,頭蛟蹦上地面,沙啞的嗓門出幾聲怪笑道:「余萬年,是你自己毀了解藥,不出三日,嚴鳳凰必死。」
「頭蛟,你真歹毒!」頭蛟陰險地笑著,手竭力伸向籐牌,終於無力癱倒在地,瞪著眼嚥下最後一口氣。白衣劍俠和頭蛟一戰,竟讓蝴蝶迷花笑和胖子許田剡停止了爭鬥,伸長脖子眼不錯珠地看著。」這位金玉樓的少樓主果然厲害,三招以內就破了頭蛟的籐牌,要知道,它可是深山老林千年古籐編成,任你刀槍劍戟,各種銳利的兵器也奈何不了它。」賽果老張蝙蝠以為自己在百招之內殺敗頭蛟也很困難。」白衣劍俠剛才彈劍的那一下一定是用上了少林的金剛指。」胖子許田剡驚詫道:「余萬年怎麼會少林的金剛指?」拚命三郎石大頭長歎道:「他的人劍隨意分合,足見已練成世上最上乘的武功,要想勝他只怕比登天還難!」
「此人出現對我不利,我可不能在這裡等死。」蝴蝶迷花笑趁白衣劍俠殺頭蛟時悄悄溜走。那三個人對蝴蝶迷溜走熟視無睹,少一個人爭五萬兩銀子對大家都有利。白衣劍俠余萬年殺了頭蛟,卻十分後悔自己毀了解藥,神情黯淡。賽果老張蝙蝠眼珠一轉道:「余少俠,頭蛟雖然死了,我卻知道有一個人能救嚴鳳凰。」
「誰?」余萬年眼閃出驚喜。「醫不活信澤霖。」余萬年失望道:「在下何嘗不知醫不活信前輩能救她,可遠水解不了近渴。」賽果老張蝙蝠不急不忙道:「我卻聽說他就在不遠的萬龍嶺,不知余少俠可敢去?」「萬龍嶺?」余萬年皺下了眉頭。」還有一個辦法可救嚴鳳凰。」胖子許田剡在一旁開口。」還有什麼辦法?」胖子許田剡一笑道:「頭蛟的毒出自苗疆,原無人能識。」余萬年眼光一掃道:「難道你讓我去苗疆找解藥?」「哪裡。」胖子碩大的肚子抖了抖道:「我許田剡豈是那樣的人?」停了片刻,他腮幫上的肉幾乎貼到了眉毛上,又道:「你若不敢去萬龍嶺,最好盡快趕回去,此時斷腿還來的及。」
白衣劍俠余萬年展顏道,:「不就是說在下不敢上萬龍嶺,何必繞個大圈。」拚命三郎石大頭正色道:「誰說余少俠不敢去萬龍嶺,連石某都敢去。」賽果老張蝙蝠小眼珠珠一轉,立即接口道:「那請石老弟陪余少俠走一趟。」石大頭眼皮一翻道:「你的如意算盤打得挺好!」余萬年一掃三人道:「在下去萬龍嶺之前還要辦一件事。」
「去吧,余少俠。」胖子許田剡堆著笑道:「我們幾個不耽誤你。」「在下要帶花小姐離開。」賽果老張蝙蝠臉變顏色得:「為什麼?」
「幾位爭來斗去不過是要五萬兩賞銀。」余萬年從懷掏出一張銀票,放在地上道:「這是五萬兩,你們收下,讓花小姐跟在下走。」三個人一愣,眼睛不約而同地盯住銀票。」如果余少俠出五萬兩換花小姐,石某人倒沒意見。」胖子許田剡卻苦著臉道:「可是,我們幾個還要爭來爭去,不如余少俠再出兩個五萬兩,免得我們傷和氣。」
余萬年搖頭道:「你們無論誰搶到送花小姐回家的權利,最後的利益只有五萬兩,在下又為什麼要出十五萬兩?」胖子許田剡連連點著肥頭道:「倒是,倒是。」
「不行!」賽果老張蝙蝠連連搖頭道:「若是那樣,我豈不吃大虧?」「說說看?」賽果老瞇起眼睛道:「我若能送花小姐回家,豈止五萬兩的收益?」「哦?難道你能額外得到賞賜?」
賽果老乾笑兩聲道:「我已經做好和花小姐成親的準備。」一句話,胖子許田剡笑得連聲咳嗽,拚命三郎石大頭則笑得前仰後合。余萬年看著賽果老色迷迷的眼神,心大罵」無恥」.」你們不信?」
賽果老闆起臉道:「憑我這個活神仙,想娶美女還不易如反掌,只不過我看花小姐,這是她的福氣,也是她一家子的福氣。」余萬年譏諷地看著賽果老道:「如此說來,你準備財色兼收?」
「只有我賽果老才是真心對花小姐,不像他們只是為了銀子。」「那好。」余萬年一指花滿溪道:「請解開花小姐的穴道,讓她自己說。」「不行!」賽果老張手擋住花滿溪。胖子許田剡一拍賽果老道:「人都是你的了,解開穴道又何妨。」他一掌看似平淡無奇,卻蓄足全身內力,想出其不意打倒這個對手。
賽果老久闖江湖,這點還看的出,但他卻不能和胖子許田剡立即翻臉,眼前還有一個白衣劍俠,這三個人任何一個也對付不了。腳下輕輕一挪,避開許田剡的掌,賽果老嘿嘿一笑道:「胖子,人雖是我的,你還沒拿到五萬兩銀子。」「此人不可小視。」許田剡收住掌道,「留給白衣劍俠去對付,我也不要什麼老婆。」
「他這麼老,我怎麼肯嫁給他!」花滿溪突然開口,賽果老大驚道:「她的穴道怎麼不解自開?」拚命三郎石大頭卻看見是賽果老一閃之際,白衣劍俠腳尖一點,將一顆米粒大的石子打出,替花滿溪解了穴。」賽果老,花小姐並不願意,你怎麼說?」余萬年眼射出一道利劍。」石某有銀子就行。」石大頭說話時,人已到了銀票前,俯身去拿,卻意外現一個白胖的手搶在自己前面奪走銀票,大叫道,「胖子,把銀票還給我。」「對不起,石大頭,許某先走一步告辭。」
「站住!」拚命三郎石大頭在後面急追,兩人身影遠去。賽果老罵道:「真他媽不是東西!」「你這個活神仙竟也罵人。」白衣劍俠余萬年冷笑。賽果老一把抓住花滿溪的肩膀道:「余萬年,你不離開,我就殺了她!」
花滿溪顧不得疼,大叫道:「余少俠,快抓住他的驢。」賽果老反應奇快,出一聲呼哨,啃草的毛驢頭都不抬,撒蹄向遠處狂奔。」好快的驢!」白衣劍俠腳尖一點,一枚雞蛋大的石頭破空飛出,那頭毛驢幾乎同時四蹄著天,身子突突亂抖。賽果老心疼地大叫道:「余萬年,你要了我的老命啦!」
「賽果老,這驢若在一個時辰內不得到救治,就只好做五香驢肉了。」「余萬年,我們沒完!」余萬年卻笑道:「你放了花小姐,在下放過你的驢。」「算你厲害。」賽果老無奈道:「你先治好我的驢。」
余萬年走到驢旁,用手指指驢背,一拽韁繩,驢站起來,叫了幾聲,頭在余萬年的身上感激地蹭來蹭去。「賽果老,放人吧。」果老放了花滿溪,接過毛驢,抱住大哭。「你若能這樣對人,驢也不會受罪。」余萬年護著花滿溪剛轉過身,背後響起一道勁風。」賽果老,你要不要臉?」花滿溪只覺身子忽然騰空左移十丈,知道是余萬年干的,回頭一看,賽果老騎上驢狂奔,地上滴灑鮮血。」這個人真厲害!」花滿溪打量向自己走過來的白衣青年,頗為失望地道:「可惜長的太一般,武功也一定不如許邵。」白衣劍俠余萬年臉微一紅,心跳如打鼓道:「這位花小姐果然如街上傳聞的那樣,比畫的仙女還漂亮。」花滿溪彷彿是和熟人說話,問道:「余少俠,你不是要救人嗎?」
一句話點醒余萬年,抬頭一看,已近午時,道:「在下送花小姐回勞天龍那裡,再去萬龍嶺找醫不活信澤霖來救嚴鳳凰。」花滿溪笑道:「既然如此,你還死盯著我幹什麼?」更加不好意思的余萬年鼓足勇氣,定住心神,一摟花滿溪,施展出」千里雲萬里飄」絕世輕功,直奔萬龍嶺。
「老伯,萬龍嶺在什麼地方?」搓草繩的老農抬眼皮看看面前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道:「去那幹什麼?」「找人。」「找誰?」花滿溪不耐煩道:「你管找誰,告訴我們不就是了。」老農哼了一聲,一指道:「那就是。」余萬年一看不遠處的山,問道:「就是那裡?」「這裡沒有第二個萬龍嶺。」「多謝老伯。」余萬年拜別,跟著先走的花滿溪很快到了嶺下,果然一塊大石上刻著醒目大字:萬龍嶺。」怎麼上,根本沒有路。」余萬年放眼一望,山並不高,依稀可見頂,滿山灌木叢生,數得過來幾棵大樹顯得十分孤單,就是沒有上山的路。」是不是那人騙我們?」「不會,這裡有石刻的山名。」「卻沒路上去。」花滿溪點頭道:「不錯,救彩姨要緊,我和你一起上萬龍嶺。」
「不,我上你不上。」花滿溪不解。余萬年道:「我不上去,又如何能尋得醫不活去救彩姨?」「那我就也上去。」「不,萬龍嶺你上不得。」「為什麼?」「上面有危險。」聽到有危險,花滿溪猶豫一下,問道:「有什麼危險?」「萬龍嶺上有各種各樣的蛇。」
花滿溪出人意料地一笑,說道:「我以為是什麼,在京城裡我都吃過蛇。」余萬年心大為佩服道:「原來花小姐並不怕蛇,那在下就帶你一道上萬龍嶺。」其實,他自己心倒有些怕,希望有人陪。」萬龍嶺究竟在哪兒?」余萬年向四週一望道:「萬龍嶺應該就在附近,我們不若再找人問一問。」花滿溪跟著余萬年走了近半個時辰,才看見有一戶人家,一問才知萬龍嶺在相反的方向,走路還有兩個多時辰。」我們飛吧。」余萬年不知該怎麼帶著花滿溪,猶豫一會,臉紅到的脖子道:「花小姐,這……」不知他幹什麼的花滿溪終於明白,一抓他的手往腰間一放,道:「就這樣帶著我走。」又臉一沉道:「不許胡思亂想。」白衣劍俠余萬年笑笑,抽出寶劍道:「花小姐,跟著我。」揮劍砍向灌木荊棘。花滿溪跟在余萬年身後,一步一步沿著開出的路前進。」咦,沒路了。」余萬年一愣,一堵石壁擋在眼前,抬頭望,足有十五丈高。」剛才在山下怎麼沒看見?」花滿溪感到非常奇怪。
余萬年道:「上面爬滿籐蔓,下面看以為是山頂,如果在下沒猜錯,後面還有山。」「怎麼上去?」余萬年看了看,心道:「我可以上,但她卻不能。」遂靈機一動道:「花小姐,在下先上去,再編根繩子拽你。」「那你可不許騙我。」
「怎麼會。」余萬年還劍入鞘,提氣縱身竄上,在十丈左右地方腳尖一點籐子,又竄起,落在頂端,剛一站穩,轉身一看,驚歎道:「這裡真像仙境一般!」花滿溪著急,在下面叫道:「快讓我看看。」「別急。」余萬年砍了幾條葛籐,編成繩子放下道:「花小姐,拴在腰間拽好,我拉你上來。」
花滿溪急不可待捆好自己,大叫道:「快拉,快拽!」上了石壁,花滿溪不及解籐,便問:「在哪裡,仙境在哪裡?」「你看。」花滿溪往下一看,石壁上漫山遍野開滿各種各樣叫不上名的花,有的開在草叢,有的綻放在灌木上,一條醒目的山路清晰可見,消失在坡頂。」路上也長著花呢。」小路上長著紅黃藍綠白的不是花。」余萬年抽了一口涼氣說道:「那是蛇。」「蛇?」花滿溪蹲下身仔仔細細看著道:「白白是花。」
「那些小樹上,草叢也都不是花,你看仔細。」花滿溪眼睛眨也不眨,突然,灌木叢一陣之聲,一條花蛇飛竄上山坡不見。」真有蛇!」花滿溪心暗道:「這些花都是蛇變的,倒挺好看。」山坡上出現一個梳著蝴蝶髻的小姑娘,喊道:「是什麼人啊?」「在下余萬年求見丁姑娘。」
「余萬年?」小姑娘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拍手:「啊,你就是洛陽什麼樓的少樓主,又叫什麼白衣劍俠,我們丁姑娘說過你。」」請回一聲,在下有急事。」「你等一下。」小姑娘蹦跳隱去。」丁姑娘?她是這裡的主人?」「是的,花小姐。」余萬年很奇怪,問道:「你難道沒聽說過萬龍嶺的『百花仙子』丁霓裳丁姑娘嗎?」
「白花仙子就是萬龍嶺的主人?」花滿溪當然聽說過百花仙子丁霓裳,只是不知道她是萬龍嶺的主人。」不錯,丁姑娘常年住在這裡,很少下嶺。」正說時,小姑娘又出現道:「我們姑娘問余少俠來幹什麼?」「在下聽說醫不活信澤霖前輩在這裡,特來求見。」」我怎麼不知道有個醫不活什麼的。」小姑娘搖頭道:「沒有。」
「難道賽果老騙我?」余萬年想了一下,又道:「在下能不能見見丁姑娘?」小姑娘從地上抓起一條花蛇道:「去,問問姑娘見不見。」花蛇竄走。花滿溪好奇,問道:「小妹妹,這花蛇聽你的話?」」那當然。」小姑娘看著花滿溪道:「你是誰呀?」「我叫花滿溪,也是來求見丁姑娘的。」「你見我們姑娘幹什麼呀?」
「有事求她。」小姑娘點點頭。這時,花蛇出現在她腳下,昂起頭。她拍拍蛇頭,花蛇爬上樹叢不動。」你們下來吧。」小姑娘一蹦一跳到了石壁下,等兩人下來。余萬年和花滿溪下到小路,小姑娘從口袋拿出兩根草道:「你們把草含在口,千萬別吐了,不然蛇咬了別怪我。」說完,蹦跳向前。兩人含了草跟在後面。」真有不少蛇呢!」花滿溪驚奇現樹上爬的全是有花顏色的蛇,一些黑蛇白蛇等趴在草下樹底。上了山坡,下面坡依舊如此,坡底有四五處水潭,正一排木屋,也是花花綠綠的,只是邊緣露出木頭,屋前一片草地,草地上豎著鞦韆。」那就是姑娘的住處?」小姑娘點頭道:「好看嗎?」
「好看。」花滿溪覺得口的草苦澀,且有怪味,趁小姑娘不注意吐在地上。」呀!」突然,花滿溪嚇得尖叫,樹叢草下的黑蛇白蛇青蛇紛紛游向自己。」你吐了草。」小姑娘出一聲怒喝道:「都回去,沒看見我在這嗎!」蛇很聽話地游回去。」叫你不要吐。」小姑娘一拉花滿溪道:「快跟我站在一起。」花滿溪乖乖站在她後面,心仍然狂跳。到了木屋前,現草並不密,再看,是無數青蛇趴在上面才顯得很青,再看,鞦韆凳子兩邊的繩子竟是幾條蛇口粗的花蛇絞成的。」這樣的鞦韆誰敢玩!」花滿溪老實許多。小屋門開,一個十七歲的姑娘出現在門口,姑娘眉目清秀,紅通通的櫻桃嘴,修長的身材,雪白的纖細的手,一身潔白的衣服,雙手雙腳和脖子上戴著五顏色的花環在白衣的襯托下煞是鮮艷,更顯出姑娘婀娜。」請進。」姑娘看看花滿溪,從眼神可以現她的驚詫。
「我去端茶。」小姑娘蹦跳踏進草地,那些青蛇縮起頭,一動不動。余萬年踏進門,現這是一個客廳,幾張木凳,一張木桌,兩邊的壁上幾乎都被鮮艷美麗的花佔滿。「真香!」花滿溪向上望去,不由驚叫道:「大蛇!」尾樑上趴著兩條金花白蟒,有水桶粗,二丈多長,卷在屋樑上。」丁姑娘喜歡蛇?」
「百花仙子」丁霓裳一笑道:「我更喜歡花。」「所以姑娘讓五顏色的蛇扮成花。」
「余少俠很會揣摩。」丁霓裳看著花滿溪道:「這位姐姐是……」
「她是花小姐。」花滿溪自己道:「我叫花滿溪。」丁霓裳一聽,笑了起來道:「聽說京城裡有個叫花癡的,可是姐姐?」余萬年皺了下眉道:「怎麼一見面就問讓人難看的話?」
花滿溪滿不在乎道:「就是我,那是他們胡亂叫的。」
「幾年前我進京,就聽說過姐姐。」花滿溪甚為高興地道:「妹妹的大名,我也早就聽說過的。」「姐姐不在京城享福,到這裡來幹什麼?」余萬年苦笑,自語道:「她們親熱得很,我倒像是多餘的。」小姑娘送上茶,站在一邊。」姐姐來這裡找一個人。」「找誰?」
「叫什麼的?」花滿溪轉向余萬年。」是醫不活信澤霖前輩。」「對了,是找他。」丁霓裳一愣道:「誰說他在我這裡?」「是賽果老張老頭。」「他?」丁霓裳道:「他騙你們。」余萬年點頭道:「賽果老想騙我離開,才故意這麼說的。」花滿溪一驚道:「那怎麼辦?」丁霓裳問道:「出了什麼事?」
「是彩姨被頭蛟用毒所傷,沒有解藥,我們才找醫不活什麼的。」余萬年解釋道:「受傷的是落英劍嚴鳳凰。」丁霓裳才明白彩姨是誰,說道:「頭蛟的毒應該……」花滿溪迫不及待地打斷道:「頭蛟死了,解藥也沒有了。」丁霓裳搖頭道:「那就沒有辦法了。」白衣劍俠余萬年站起來道:「既然要找的人不在,我們還是離開吧。」花滿溪剛欲起身,肚子吐嚕嚕一陣響。
「咦?」百花仙子丁霓裳一愣道:「是什麼東西響?」
一旁的小姑娘指著花滿溪的肚子道:「是她的肚子響。」
花滿溪有些難為情地道:「想必是我的肚子餓了。」丁霓裳笑起來道:「原來花姐妹還沒吃飯。」吩咐小姑娘道:「快去弄。」「不麻煩啦,丁姑娘。」
余萬年急著回去看嚴鳳凰又道:「我們要盡快趕回去。」
丁霓裳不解道:「余少俠,難道你吃飽了肚子讓花姐姐餓著?」
「不,不是。」余萬年對丁霓裳的問話感到不滿,暗忖道,「對客人怎麼這樣講話,一點情面都不留。」
花滿溪道:「他和我一樣,也餓著。」
「那就一起吃,難道餓肚子離開。」
丁霓裳說罷,從脖子下一抽,拿出一個扁扁的東西放在嘴裡,吹出的聲音很細,有點怪怪的。
「這是什麼東西?」花滿溪好奇問。
「這是我訓蛇的蛇笛。」丁霓裳把它放在花環裡。
余萬年有些緊張道:「難道丁姑娘要把蛇召到這裡?」
「對呀。」丁霓裳眼珠一轉,明白道:「余少俠,原來你怕蛇。」說罷,鼓掌大笑,竟然笑出了眼淚。
余萬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眼睛不住往門邊看,時不時仰頭瞧瞧屋樑:巨蟒和進來時一樣,沒動地方小姑娘端來兩個素菜兩碗飯,又放下兩個小酒杯,裡面已經斟滿酒。」丁姑娘,酒就免了。」
丁霓裳止住笑道:「到了萬龍嶺,酒一定要喝。」正說著,兩條渾身長滿金環的蛇是來,小姑娘眼急手快,伸手抓起一條交給了丁霓裳,又拿了一個碗丁霓裳把蛇故意在余萬年眼前一晃,見余萬年往後一仰,開心得咯咯大笑。花滿溪伸手摸蛇道:「這蛇真漂亮。」金環蛇像受了驚一樣,猛然張開嘴咬向花滿溪。花滿溪嚇得尖叫,丁霓裳狠狠一掌拍蛇頭,蛇頭無力垂下去。」你沒給花姐姐含避龍草?」
姑娘搖頭道:「給了,她吐了。」
丁霓裳點頭道:「難怪它會咬。」說遠,捏住蛇頭,讓蛇亮出尖利毒牙,小姑娘把碗邊靠上毒牙一用力,兩股白色液體流出。
「這是好東西,不能浪費。」丁霓裳從頭上取出一枚銀針,在蛇肚上一劃,取出蛇膽放入酒。她又如法取出另一條蛇的蛇毒和蛇膽,交給小姑娘道:「拿去做兩個菜送上來。」小姑娘蹦跳離去,丁霓裳指著泡著蛇膽的酒道:「這是我萬龍嶺的一點敬意,請喝下。」
花滿溪端起酒杯道:「這種酒我在京城喝過,聽說能使眼睛明亮。」一飲而盡。余萬年皺著眉道:「這種黑乎乎的東西放在酒裡也能喝?」
「余少俠,你難道還不如一個姑娘膽大?」丁霓裳目光含著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