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巔峰 第三卷 亡命天涯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戰梁越
    駱冰川聞言便知其義,敢情藍鳳凰一心要嫁給這個師兄,叫她跟他們結拜,只怕她心裡彆扭。當下曖昧地瞧了藍鳳凰一眼,哈哈大笑。直笑得藍鳳凰滿臉通紅。

    當下兩人說了年紀,許邵一十九歲,駱冰川二十五歲,整整六歲之差,那自然是駱冰川為兄,許邵為弟。兩人撮土為香,也去了繁瑣的禮儀,只是拜了八拜,大哥賢弟叫了個痛快。

    藍鳳凰在旁拍手笑道:「待那李大俠來此,你三人再結拜一次,那就堪比劉關張三人啦。」

    駱冰川呵呵笑道:「那藍姑娘什麼時候做做在下的弟妹啊?」

    藍鳳凰滿臉通紅,道:「你剛當上我師兄的大哥,便來欺負他師妹麼?」

    駱冰川道:「藍姑娘一定要快,莫要被別人強了先。」

    許邵笑道:「我師妹臉皮薄,大哥就莫要再取笑啦!」

    天色漸晚,三人為去前面市鎮,縱馬疾馳。許邵和藍鳳凰的馬都是在揚州買的上好坐騎,誰知駱冰川跨下的青馬只輕輕一縱,便躍出去好大一截,眨眼工夫就領先了三四丈。許邵和藍鳳凰都看得睜圓了雙眼,這駱冰川到底騎的是什麼坐騎,怎地有如此腳力?

    此時駱冰川見落的他們遠了,連忙放緩韁繩,讓那馬自行前奔。待兩人趕上,便和兩人並轡而行。許邵和藍鳳凰的馬跑的呼呼喘氣,而那匹青馬卻彷彿在散步一般。

    許邵不由得讚道:「大哥,你這匹馬,當真不凡!」

    駱冰川早料到他有如此一問,當下呵呵笑道:「我這馬是大宛國使者的貢品,自然奔馳迅速。」

    藍鳳凰見那青馬毛色甚純,不見雜色,不禁問道:「它可有名字麼?」

    駱冰川哈哈笑道:「它叫『御風』,和我名字中的『冰川』正好一起,合一個好綵頭。」許邵歎道:「想來大哥名震天州,破了不少大案,皇上龍顏大悅,便賞賜一匹寶馬給大哥。」

    駱冰川搖頭笑道:「這賢弟可猜錯了。你大哥我在六扇門辦案,皇上又怎麼能看得到了?就如在外打仗的將軍一樣,功勞再大,還不如皇上身邊的太監得寵。你大哥我現在雖然是御前侍衛,但多數時間還是去辦案,見到皇上的機會不多,只怕到現在,皇上還不知道有我這麼個人。」

    許邵聽駱冰川如此說,似乎熱衷於仕途,也不以為意。他可不知道,天州上最忌諱的就是當朝廷的官,天州上當面稱讚駱冰川的人很多,但只怕背後罵駱冰川的人也不少。許懷忙問道:「那大哥這馬是怎麼得來的?」

    駱冰川呵呵笑道:「你大哥這馬,是皇上賞賜給的吏部尚書狄大人,然後再由狄大人的千金轉送給我的。」許邵沒聽清楚,問道:「大哥是說吏部尚書的女兒送給大哥這匹馬?」駱冰川道:「不錯。」

    許邵滿臉疑問,道:「這我可就不大懂了。」瞥見駱冰川神色有些忸怩,既而恍然大悟道:「原來那狄大人的千金對大哥有情意了?」這話說得倒當真坦白,只鬧得駱冰川臉上一紅。駱冰川還沒開口,藍鳳凰在旁笑道:「原來駱大哥也有臉紅的時候!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笑我?那位姐姐長得漂亮嗎?」

    駱冰川神色悠然,道:「漂亮自然是漂亮,可是就算她是醜八怪,我也是喜歡她的。老實說,你大哥我做個捕頭還好,但是什麼狗屁御前侍衛,我可一點也瞧不上眼。可是她是尚書的千金,我若是一介草民,憑什麼娶她?狄大人和她都並非嫌貧愛富之人,雖然不在乎,可是我若是本事低微,他狄家肯定讓別人小瞧。」

    「別人家的小姐,有的入了宮當太子妃,有的嫁了王爺的公子,狄大人對我有大恩,我又怎麼能讓她跟著我去吃苦?我又怎麼能安於現狀?我無心仕途,只盼能殺盡天下惡人,才進了六扇門當公差,可是為了她,我也只能使勁往上爬了。我若有賢弟這般文采,便去考個狀元了。」

    「但是你大哥我平生就會這麼幾下子的拳腳,本朝又重文輕武,不做侍衛又能做什麼?」

    駱冰川一席話說不出的淒涼,許邵都不知道怎生安慰才好。那官家小姐,確實是左右不了自己的婚姻的。他們天州兒女,不管那什麼門當戶對,但是若在官家,即使你不講究,也未免招來別人嘲笑,那就叫做身不由己了。

    藍鳳凰見駱冰川連忙岔開話題,道:「駱大哥你這馬可真好,能不能再弄一匹給我師兄?」

    許邵哈哈笑道:「鳳凰你說得好輕巧,這馬是貢品,上哪裡再去弄一匹來?莫要給大哥出難題了。」

    駱冰川道:「這若是我自己的馬,賢弟若要,大哥我眉頭都不皺一下。可是這馬有些非同尋常,賢弟你是知道的,所以……」

    許邵哈哈大笑:「未來嫂嫂給大哥的定情信物,小弟我怎麼敢要了,否則定遭報應。再說,就算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小弟我也萬萬不會要的。」藍鳳凰惋惜地道:「什麼時候那大宛使者再來進貢一匹馬就好了。」許邵嘿嘿笑著插嘴道:「怎麼樣也不會落到你師兄頭上啊。」

    駱冰川忙道:「京城六扇門裡倒有不少好馬,待我擒下那姓梁的淫賊,我便和賢弟一同進京,到時定然給賢弟挑一匹好馬。」

    天州的的行頭一是要有件好兵器,二就是要有一匹好馬代步。不管北國南國,馬永遠是代步的工具,任憑你輕功再好,也不能沒日地奔波。許邵聽駱冰川如此說,當下笑道:「如此先謝謝大哥了。」駱冰川道:「自家兄弟,何必言謝?」藍鳳凰撅著嘴,道:「我也要一匹。」許邵和駱冰川哈哈齊笑。駱冰川自然允諾。

    三人夜晚總算趕到一處不知名的小鎮,免了露宿野外之憂。次日三人仍然是不緊不慢地走著。許邵看照這個速度,猴年馬月也追不上那梁越,便催促駱冰川走快些。

    誰知駱冰川卻笑笑,道:「你大哥我早就摸清楚了梁越在這一片,只是那梁越尚不知道我們在追殺他,還以為安全無比。我吩咐李長隆,元尚和孟叔布下了天羅地網,現在正在慢慢收著。若是收網收得緊了,難免會有漏網之魚,可是慢慢收網,等到最後再封住網口,那魚就跑不了啦。現在跑這麼快一是白費力氣,二是容易打草驚蛇。那粱越敢在京城作案,還傷了我手下的捕頭,必然是號人物,對付他可不能操之過急。」

    許邵和藍鳳凰聽得佩服,其實這只不過是個粗淺的道理而已,只是兩人天州經驗太淺,才覺得駱冰川神機妙算。

    幾人一路上哪裡像是在抓人了,簡直就是結伴遊山玩水。這一路上的風土人情,駱冰川說起來頭頭是道,讓許邵和藍鳳凰是大開眼界。

    駱冰川外號就叫「神捕」,為拿要犯,足跡自然遍佈大江南北,各地的土話都能學上一些,當地的什麼傳說也是能複述不少。至於當地是誰的地盤,有什麼出名的門派幫會,駱冰川更是如數家珍。許邵讚歎於他知識見聞的淵博,更是用心聆聽。幾日下來,他許邵不但得知了天州上許多門派,連天州上慣用的伎倆,行話也學會不少,什麼「招子」,「點子」一概俱全,說起話來也像是老天州了。

    如此過了幾日,三人只是東奔西跑。藍鳳凰打趣地道:「早知道當捕頭這麼容易,我也去當個女捕頭試試。」駱冰川笑道:「那明日就讓女捕頭來顯顯身手如何?咱們明日就要收網了。」

    藍鳳凰啊哈一聲,笑道:「真想看看那淫賊長什麼樣子?」駱冰川嘿嘿笑道:「那定然沒我賢弟這般丰神俊朗,只怕藍姑娘要失望。我手下的兄弟剛給我傳了消息,那粱越和他那相好就在前面的二郎鎮,聽兄弟們說,那梁越和他那相好這幾個月可委實不太平,他們不知道惹上了什麼對頭,幾乎每日都有人去尋仇。只是我手下兄弟抽不出人手來調查。」

    藍鳳凰道:「什麼相好相好,這麼難聽。」駱冰川哈哈大笑,許邵莞爾捏了捏藍鳳凰的手,轉而對駱冰川道:「這幫淫賊作惡多端,惹下仇家那可容易多了。」藍鳳凰道:「只盼這回可別再搞錯了。」駱冰川嘿嘿一笑,道:「搞錯一回,你駱大哥這神捕的名號就要改一改了,若是弄錯兩回,我也不用在天州上混啦!」

    二郎鎮是個小鎮,人口不過幾百。三人剛進鎮口,一個腳夫打扮的人便匆忙趕了過來,見了駱冰川,忙道:「老大,那小子就在東邊的一個小茶館裡吃飯來著。」說完,瞥了許邵一眼,眼神不住朝他打量。駱冰川喜道:「他和他相好在那裡吃飯?」

    那腳夫收回眼睛,撓撓頭,道:「那小子在,他那相好卻不在。」駱冰川眉頭一皺,道:「怎麼會跟丟了?」旁邊一個樵夫打扮的人湊上前來,先瞥了許邵一眼,繼而道:「進鎮之前明明還在。兄弟們只是盯著那個男的,那個女的倒忘了。」

    京城作案的淫賊就只梁越一人,梁越的相好又沒去參與,六扇門的人自然不去注意。只聽那腳夫道:「老大,現在動手麼?咱們捉了那淫賊,還怕他不招出那相好在哪裡?」駱冰川搖搖頭,道:「不忙。這裡一沒姑娘,二沒財寶,他千里迢迢來到這二郎鎮,必然有目的,咱們靜觀其便,盯著他就是了。」

    那樵夫點頭道:「老大你說的是。其實要是只要他的人頭,兄弟這幾天就能把他做了。可是這淫賊作惡多端,一刀便宜了他,要抓,咱們就要抓活的。」駱冰川點點頭,道:「那茶館在哪裡?咱們一起去看看。」

    幾人剛到茶館門口,恰好看見一個白衣人從茶館裡面出來。那腳夫連忙扯扯駱冰川的衣袖,道:「就是他!」然後為了避免嫌疑,快步走向一旁。許邵等人見了那人,都是一震。那人一身白衣,面孔英俊,只是顯得油滑了些。可是那相貌,那身上的行頭都和許邵出奇的有那麼三分相似,特別是他腰間掛得那刀,刀鞘金光閃閃,一看就不是凡品。

    駱冰川在許邵旁呵呵一笑,然後對許邵輕聲道:「現在賢弟知道為什麼大哥我會誤會你了?」許邵苦笑著搖搖頭,道:「要是我,只怕也要誤會。」六扇門先前沒人見過那粱越的樣子,都是聽那些受害的姑娘描述才大概知道那粱越的相貌。在揚州見了許邵,豈有不誤會之理?剛才那腳夫和那樵夫連連朝他打量,想來就是因為許邵和那粱越相貌相似的緣故。

    藍鳳凰看那人的背影,倒真和許邵相似萬分。當下呵呵輕笑道:「那人當淫賊,當的卻是師兄的替身。」三人站在暗處,那粱越並未注意,在茶館外面牽了匹黑馬,一躍而上。許邵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粱越,只聽駱冰川道:「當真好馬。」先是一愕,再看粱越的那匹黑馬,只見那馬全身毛色漆黑,不見一絲雜毛,只有四個蹄子是雪白顏色。許邵不懂相馬,但也看出那匹馬實在是不一般。只見粱越一躍上馬,但路上尚有行人,只能讓那馬慢慢前行。

    駱冰川看得清楚,道:「許兄,此人武功,只怕比我手下兄弟說的還要高上些許,大哥我一人殺了他不是難事,可是若要生擒,也不容易,賢弟可得幫我一個忙了。」許邵道:「大哥你說哪裡話來?你我兄弟都已結義了,你還這麼說話?這人和我倒有幾分相似,今日若不生擒了他,以後他在天州上做出什麼大事來,還不得怪到我的頭上?」藍鳳凰抿嘴笑道:「只怕師兄和那天機訣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也能纏到他頭上呢!」

    駱冰川知道那馬速度甚快,連忙催促兩人齊追。三人在屋簷上飛簷走壁,倒也沒給別人看出來。那匹黑馬雖然是在走,但是速度也是很快,只是一遇到行人,往往自行避開。駱冰川在旁暗讚,這般有靈性的馬,足可以趕上他的「御風」了。自己只道天下好馬都跑到蒙古大宛,誰知道中原也有如此牲口?看那黑馬走路時尚帶著焦躁,那年紀定然還小得很。

    梁越出了鎮子,急馳向西。那黑馬的威力到此時才顯現出來。只見它撒開四蹄,如騰雲駕霧,猛然一聲長嘶,聲震雲野。三人一驚,都是飛步追去。

    那黑馬奔跑速度極快,三人之中本來只有許邵能勉力追上,至於其他六扇門的人,則早就落在後面了。好在那梁越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放緩了馬韁,左顧右盼,這樣速度便慢了好多。

    許邵有了馬日浩的輕功,又早通任督二脈,後勁綿長,跑得倒是輕鬆,而駱冰川輕功雖然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怎麼能趕上許邵了,跑得倒有幾分許苦。再看旁邊的藍鳳凰,她內力雖然不如兩人,但是也勝過普通高手,再加上許邵也教過她不少輕功,這時候跑起來也不費力。駱冰川看他們師兄妹兩人一樣的高超輕功,心下暗暗佩服青蓮派的武學。只是他不知道這輕功是馬日浩的絕技而已。

    梁越帶著黑馬,奔跑了半個多時辰,才在一處山壁旁邊停下。駱冰川三人都是遠遠跟著,並沒讓他發覺。見梁越停了馬,三人便接著隱在旁邊的兩棵樹上。許邵抱著藍鳳凰蜷縮在枝丫後面,聞著藍鳳凰清新的體香,心神欲醉。

    那梁越下馬,在地上來回走著,等了片刻,顯然是不耐煩起來。忽然一個柔膩的聲音響起,宛若天籟:「你來了?」雖然只有三個字,但聽得許邵和藍鳳凰都是一震。這聲音好熟悉,仔細一想,竟然發現這是那夢湖上女魔頭姬無雙的聲音。

    許邵和藍鳳凰差點驚呼出聲,萬沒想到梁越的相好竟然是她。藍鳳凰朝許邵調皮地一笑,輕聲在他耳邊道:「我原以為她喜歡師兄,誰知道人家瞧不上你。」語氣充滿著歡喜。許邵微笑不答,朝旁邊的駱冰川擺了擺手,恰好用上天州上的暗號,那意思是叫他不要輕舉妄動。

    只聽那梁越忙道:「姬姑娘,在下在這裡等候多時了。姬姑娘你答應要去拿那天機訣給在下看,還不願意讓在下看到那藏書之地,約在下在這裡見面,你瞧,我可不是來了麼?」他心情激動,說話都帶著顫音,想來心神激盪,竟然也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只見一個白衣女子從一棵樹旁走了出來,笑意盈盈,不是姬無雙是誰?她微笑著走近,柔聲道:「我早就來啦,只是還信不過你,怕你帶了人手過來,這才藏起來。你還不錯,不是想覬覦這天機訣才來接近我。」

    梁越連忙道:「我這一路上幫姑娘你殺了多少人?黃河幫,夜梟盟外加紅葉教的兩名好手,甚至三個南華和尚,四個峨嵋的女俠我都給趕跑啦,你還懷疑我麼?我若是要拿天機訣,憑我的武功,自然可以擒下姑娘,自己就可以逼問你,哪裡還用這麼費事?」

    他一番話說的甚急,樹上的三人都聽了個清楚,原來駱冰川手下的兄弟們說梁越惹上了麻煩,卻原來是這麼回事。只是麻煩不是梁越惹的,是那姬無雙帶來的禍害。只是梁越一心要看那天機訣,這一路上不斷清理攔路的小鬼,這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姬無雙怒道:「你是在向我炫耀你的武功麼?武功好的人我見多了,也不見有人像你這般自誇自吹,你若是真要逼問我,我給你的也不過是假的天機訣。」

    那梁越哈哈笑道:「說道武功,不是在下自誇,天州上和我這般年紀的少年豪傑裡面,武功還能勝過我的,也就那現年二十的『逍遙公子』俞破浪等寥寥幾人而已。那些駱冰川,上官飛龍,李默然的年紀都比我大上三四歲,再過三四年,我未必趕不上他們。」

    那笑聲甚是得意。姬無雙冷笑一聲,道:「你今年不也就二十一歲麼?我在柳州夢湖上認識了一個少年公子,他,他可只有十九歲,武功可比你高得多了。」說完,眼神一片迷離。

    三人都是驚訝,駱冰川知道許邵和姬無雙的淵源,但是聽那姬無雙的語氣,彷彿對許邵大有情意似的。許邵也萬萬沒想到姬無雙會這麼看得起他自己。

    只聽梁越亦是冷笑道:「那人我也聽說了,他叫許邵,是青蓮武樂山的三徒弟是不是?嘿嘿,有機會倒要和他領教一番。」許邵聽他的語氣輕蔑,眉頭一皺,心道:「你要領教,待會我就成全你便了。

    樹下的姬無雙也是一怒,冷笑道:「你是輸定了的。」梁越和偷聽的三人萬沒想到姬無雙對許邵的信心這麼大,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聽得他們都是一愣。梁越冷笑一聲,正待開口再說幾句,終於忍住,洒然一笑,道:「好好好,我也不與你爭。那天機訣,現在可以讓在下看看了罷?」姬無雙冷哼一聲,道:「拿去!」一揚手,一本破舊的書迎面朝梁越飛去。

    許邵等三人都是心下納悶,那姬無雙不是燒了天機訣而把裡面的內容背下來了嗎?怎麼又會出現一本?難不成她又把那天機訣默寫了出來?只見那本破書來勢甚快,彷彿帶著內力。梁越微微一笑,右手一伸,就把那書抄在了手裡。

    許邵在樹上不禁動容,那姬無雙擲的天機訣帶著不小的內力,那梁越竟然接得如此輕描淡寫,難怪在京城作案連六扇門也沒抓住,這小子確實不簡單。眼看駱冰川又向他打手勢,問要不要現在下去拿人,許邵連忙制止。

    梁越接過天機訣,大喜之下,雙手竟然微微顫抖。封皮上那天機訣三字更是讓他熱血沸騰。他剛翻開,卻如當頭澆了一桶冷水,只見皺皺巴巴,卻是一張白紙,上面哪裡有一個字了?他連忙又翻,卻見整本書一字沒有,哪裡是什麼天機訣了?

    猛然梁越只覺得微風撲面,抬頭一瞧,一柄明晃晃的長劍遞上前來,離他咽喉已經不過一寸。那長劍青綠劍鋒,劍光隨著內力微微顫抖,正是那姬無雙的護身寶劍。許邵聽姬無雙說過此劍名為幽冥,此時看來,倒真有些其中味道。

    梁越心下大驚,連忙低頭一閃,劍鋒偏了少許,在他脖子上劃了一道大口子。繼而梁越左閃右退,總算避開了姬無雙剩下一輪的狂攻。梁越一門心思都沉醉在天機訣上,根本沒注意有人來偷襲。

    何況姬無雙這一劍悄無聲息,當真猶如鬼魅,直到察覺些許微風他梁越才清醒過來。若不是姬無雙功夫還沒到家,這一劍不起半點風的話,他梁越的咽喉此時已經多了個窟窿了。

    又見姬無雙劍鋒又遞上來,梁越才徹底明白自己著了道兒。姬無雙分明一開始就想殺了他,根本就沒什麼誠意給他看天機決。他一直以為他武功比姬無雙高上不少,並不擔心她來暗算,這才去了防備之心,結果差點丟掉小命。

    想到這一陣子把腦袋掛在褲腰上,替這妖女擋下這麼多災禍,她還是要殺了自己,梁越不禁怒從心起,反手拔出腰間的梁家刀,只聽嗡嗡之聲不絕,刀劍驟然相交,梁越跨上一步,姬無雙卻連退三步。只這一下,高下立判。

    梁越手裡有刀,殺機更重,他雙眼狠狠盯著姬無雙,冷冷道:「這就是你要給我的天機訣?你竟然敢耍我,可知道有什麼後果?」姬無雙偷襲他的那一劍讓她想了好久,萬沒想到竟然殺不了他。眼下既然到了這個局面,也只能硬著頭皮硬挺。

    她心裡害怕,臉上卻不表現出來,只是冷冷道:「天機訣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不想給你,你待怎樣?」

    梁越哈哈大笑,道:「很好,賤人,是你逼我,可別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本來看你容貌世間少有,我還捨不得動粗,想好好寵幸你一回,可惜你太不識抬舉,那我也只好用些手段了。」他一步一步向前,原本甚是英俊的臉上變得猙獰了好多。

    駱冰川又看看許邵,問問他要不要現在下去解決了那梁越。抓梁越本來是他的差事,現在沒想到要先詢問一下許邵的意見。只因這姬無雙和許邵的淵源,梁越又已經是網中之魚,駱冰川又生性隨和,所以駱冰川索性也就聽許邵的了。

    但見許邵還是打手勢讓他等等,心下也有些詫異,他本來以為許邵馬上就要下去救人,卻沒想到他這麼沉得住氣。許邵見姬無雙如此胡鬧,決意給她一個教訓,至於為什麼,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樹下兩人已經開戰,卻是真正的生死之搏。姬無雙劍法許邵是見識過的,此時看來,最近時日又長進不少,想來是那天機訣的緣故了。但見劍光清幽,如一泓秋水,劍尖微顫,如靈蛇吐信,淡綠色的劍光圍繞著一個白色的倩影,宛若一朵美麗的水仙。

    而梁越的刀法卻讓許邵越看越驚,梁家刀自成一派,其內刀法頗有造詣,出刀收刀,也甚是怪異,可是卻讓人防不勝防,種種刁鑽的角度使出來,讓許邵心裡直冒汗。他天州經驗甚少,此時才知道真正的拚鬥,是什麼怪招都能使的。只是姬無雙古怪的東西見的多了,梁越的陰著她還能算計到。

    梁越功力確實深厚,一刀一式,深得其中要旨。駱冰川心裡也暗自驚歎,能將梁家刀二十一歲就練到這個地步的,恐怕幾十年來就只梁越一人。這梁家刀比那回夢刀法自然頗有不如,但是也是天州上數一數二,名震一方的刀法,有這等境界,天資,勤勉缺一不可。只見晃晃刀影中,只有刀鋒依稀可見。

    兩人過了百招,兀自纏鬥不休。駱冰川此時只消一掌下去,立時便能送了那梁越的性命,但見許邵仍然沒有要下去的意思,乾脆坐在樹上。只聽一聲脆響,伴隨著姬無雙的一聲驚呼,那柄幽冥劍飛竄上天,姬無雙驚惶後退,但是前胸的衣襟竟然也給那梁越帶下一塊來。

    姬無雙連忙用披風裹住前胸,眼神裡滿是驚慌的神色。她沒了六絃琴,本來就靠一柄藏在背後的幽冥劍,現在連趁手的兵刃都沒有,是萬萬對付不了眼前的梁越的了。

    梁越一步一步地走近,臉上滿是猙獰的笑。姬無雙忙道:「我,我答應給你天機訣就是。」梁越哈哈大笑,道:「早這樣不是很好?可是你這妖女詭計多端,我得先制住你才成。」說完,又向前走了幾步。

    姬無雙腦子中轉了好幾種法子,可是都擋不住眼前的這個人。他川南梁家的輕功也很有名,何況他還有名馬在手,逃跑是萬萬跑不掉的。眼見梁越越逼越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猛然一聲長笑響起,後面兩棵樹上,躍下三個人來。姬無雙見了那身著白衣的許邵,幾乎歡喜地要暈了過去。

    梁越萬沒想到有人在樹上待了這麼就而自己沒有發覺,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他顧不得姬無雙,轉身面對三人,神色不定地道:「幾位是誰?」駱冰川微微笑道:「在下駱冰川,還請梁大俠去我們那裡坐坐。」

    梁越聽說過「神捕」的名頭,也知道他是那天州上出了名的「袖底黑龍」,當然也知道駱冰川正在拿他歸案。他雖然對自己的刀法頗為自負,但是眼前這人名頭太響,他還是有幾分敬畏。

    他橫刀一揚,哈哈狂笑道:「原來是駱神捕。駱神捕就為了這麼幾個姑娘,帶著兩名手下來跟我為難,也當真名不虛傳。」他這番話說出來,倒顯得彷彿駱冰川此次來不是來拿人,而是來和他爭風吃醋一般。

    駱冰川也不生氣,微微笑道:「他們兩位可不是六扇門裡的人,這次來拿閣下歸案,只有駱某一人而已。」梁越冷冷一哼,打量了許邵和藍鳳凰一下,先是驚訝於許邵的氣質,待眼睛挪到藍鳳凰的臉上,就再也挪不開了。藍鳳凰給人看得多了,也不以為忤,只是把身子往許邵那裡靠了靠。

    梁越回過神來,正要開口,許邵卻對姬無雙笑道:「姬姑娘,別來無恙?」姬無雙臉上一紅,低聲道:「你,你一直在樹上看著,怎麼不下來幫我?」

    藍鳳凰呵呵笑道:「姬姐姐臉紅了!」難得他們離了這麼遠,藍鳳凰還能看得清楚。姬無雙臉上更紅,低頭不語。

    許邵微笑道:「在下和我大哥來拿這個淫賊,沒想到姬姑娘也在這裡。」梁越聽許邵罵他淫賊,眉頭一鎖,雙眼一瞪,狠狠地看著許邵。

    許邵冷冷一笑,道:「在下青蓮許邵,與姬姑娘相識於夢湖。剛才聽聞閣下要跟在下討教一番,在下榮幸之至。」梁越心下一驚,這人能在樹上藏這麼久而自己絲毫未覺,內力自然不低,又瞥了一眼駱冰川,心下惴惴。他一個人都對付不了,哪裡能對付兩個了?

    只聽駱冰川道:「賢弟,這小子是你來收拾,還是留給大哥我?」許邵微笑道:「他用來練刀確實不錯。咱們兄弟向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個小子本來應該大哥收拾一半,小弟來收拾一半。可是這樣好像又不符合天州規矩。」

    駱冰川哈哈笑道:「難不成留給藍姑娘?」藍鳳凰忙道:「我可不要,這人身上可不乾淨。莫要髒了本姑娘的雙劍。」駱冰川道:「算啦,算啦,這小子是六扇門通緝的要犯,還是你大哥我來動手。」

    梁越聽他們出言調笑,肺都要炸了,只是強忍著不做聲。現在聽駱冰川要動手,冷冷笑道:「你我動手時,你那結義兄弟在我背後戳上一刀,你兄弟倆就當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

    他先用言語擠兌,不讓駱冰川和許邵聯手,自己在飼機逃跑。今日要得那天機訣已經是妄想,他只求能逃得性命便可。只要駱冰川和許邵不合力糾纏他,他脫身便容易許多,再騎上他自己那匹黑馬,旁人萬萬追不上。他心裡打定了主意,眼角已經去瞟那黑馬的位置。

    駱冰川哈哈大笑道:「方圓十里,全是我的兄弟把守,我若倚多為勝,早就動手了。念你武功還可以,這麼一擁而上擒了你梁大俠,只怕梁大俠必然不服,所以在下只好親自出馬。在下勸你還是不要想著逃跑的事情,你若能在我六扇門的天羅地網之中逃出去,我就不姓駱。」

    梁越臉色大變,片刻後哈哈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麼?」駱冰川微笑道:「多說無異,動手吧!讓我看看梁家刀到底幾斤幾兩。」

    梁越屏息凝神,一刀劈出,疾風輕響。駱冰川叫聲「好!」,一拳打出,第二拳接著跟上。他拳拳不斷,連綿不絕,倒和那拂雲手有幾分相似。只是拂雲手以柔勁力道取勝,駱冰川的拳法卻全是剛猛的硬功夫。梁越的刀鋒在那拳影裡面左穿右插,倒也和駱冰川打了個不分上下。

    駱冰川打得興起,將那套拳法發揮得淋漓盡致。威猛之中不失瀟灑,迅疾之中不失嚴謹,只看得周圍三人暗暗驚歎。梁越的刀鋒也絲毫不讓,古怪之中透著狠辣,在他這個英俊公子的手裡使將出來有些不倫不類,但是他攻守有度,進退有序,顯然是在刀上下過苦功。

    兩人過了一百多招,竟然不分勝負。圍觀的三人驚歎兩人的武功,許邵更是心道:「想來大哥原先和我在揚州酒樓打鬥之時,尚沒出全力。否則當時輸得人只怕是我。」但見駱冰川搶上一步,一拳擊出,正中刀背。

    梁越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膽,若是他手偏了幾分,自己的梁家刀當時就能削下他手掌。只是這一拳來得迅疾,梁越猝不及防,立時給震退三步,只覺眼前黑影一晃,一件黑黝黝的東西就這麼當頭打到。

    梁越心下一轉,已然知道這就是駱冰川的量天尺了,舉刀一擋,右手大震,梁家刀幾乎要脫手。梁越心下駭然,斜斜移開,只見駱冰川手裡拿了那量天尺,晃成一個黑色的圈子,朝他打來。

    量天尺上的武功,許邵是見識過的,當日他和駱冰川相鬥,曾經使出全力,用那羅剎的「奪刀八式」去奪那兵刃,只是駱冰川尺法巧妙,只是脫手,並未奪到許邵的手裡。自那時,許邵便知大哥尺子上的功力威勢委實不可小覷。可是駱冰川使出那量天尺來,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但見尺子中有刀法,劍法,棒法和判官筆等一套一套的武功,偏偏配合地如此巧妙,讓人防不勝防。那量天尺本來甚是怪異,但是現在經由駱冰川的手使出來,那每一處的怪異竟無不是恰倒好處。許邵看得暗歎,這量天尺,天下間只怕也就駱冰川一人能使得。

    駱冰川一聲清嘯,量天尺更是急了起來,那跟黑黝黝的量天尺突然彷彿長了半尺。梁越刀法更急,但是就是脫不開那量天尺的圈子。

    駱冰川神色嚴峻,梁越看了他眼神,心下一顫,手裡的刀更是舞得密不透風,他梁家刀法實際更擅長於防守,此時梁越雖然進攻少,遮攔多,但是駱冰川若要打敗他,卻也不是一時的工夫。

    量天尺本來就是邪門武器,在駱冰川手裡,更是將量天尺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可以說除了駱冰川還沒有領悟神道,可以操控天地元氣之外,在招式和已經上,依然到達了一個巔峰,雖然不如武樂山,但是也是天州神道之下有數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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