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位神明還不知道目前的情況,是不是神明都是這樣的……愚蠢呢?」七夜的臉略微帶了一些笑容,雙手負在身後,眼中的喜悅就是不認識七夜的這個神明也能發現。確實,祭壇能召喚出低等神明對於七夜來說無異於一見大喜事,無論是任何種族,想要站到最高的山峰,必須要踩著別人的屍體才能爬去,永遠沒有例外。
被召喚下的神明肩膀微微抖動了幾下,一臉不悅似有狠毒的冷哼了一聲,七夜的調侃就像一把刀刺進了他的心裡。不要認為神明高高在就是無所不能,神明也有階級的劃分,而比之人類更加的嚴格。神更自私,更加充滿了慾望。
主神是絕對不會讓這些低等神明有機會與他們平起平坐,哪怕是他們擁有天大的功勞,都會毫不留情的殺掉。而七夜的話無疑踐踏了他的自尊,在天界早受壓迫,到了人間界本以為會受萬人膜拜,可召喚他的人不僅僅是妖魔,似乎還看不起他。
不過話說回來,這神明的樣貌到確實有點道貌岸然的味道。身材絕對是標準的黃金分割,皮膚白皙,帶著淡淡的紅潤,似乎在皮膚的表面之有一層暖玉一般閃爍著奪人的光彩。身只是簡單的批了一件很薄的薄紗,剛好遮擋住胯下那充滿了罪惡的萬一,只是第一眼,七夜的腦海中就莫名其妙的蹦出了一個詞——失樂園,一個幾乎都已經徹底忘記的詞。
「不介紹一下你自己麼?」看著這神明難看的臉色,七夜笑說道。
神明環顧了一眼四周那些把他當作猴子一樣看待的人和妖魔,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強笑著說「你們叫我木村就可以了,掌管兵器的神明」頓了頓,目光留在了七夜的身,說「你到底是誰?」
話裡露著一股淡淡的疑惑與驚恐,因為他看得清七夜的實力和他比較起來並不會弱,反而要強一絲。別忘了,木村是一個神,哪怕是最低級的神。
七夜嘴角翹起又是笑了笑,有一種讓身心忽然之間就得到了昇華與安寧的錯覺,似乎空氣變得香甜,就好像初春站在曠野中,任憑溫柔的春風吹拂著臉龐,眼中除了蔚藍色的天空與點綴著的白雲,便是那一望無際如海一般的草原,心曠神怡。
木村的眼神呆滯了一下,瞬間又恢復了神態,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一步。如果七夜問他現在他最大的願望是什麼,那麼木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說他想回去,而不是留在這裡。以獻祭召喚神明降臨是有條件的,在條件成立的同時一種規則就會形成。沒有人知道這些規則是誰擬訂的,但卻明白一個問題,那就是規則不允許他現在就回去。
很顯然,七夜的精神力已經能影響到木村的精神世界,要是說他不害怕那不可能。如果是神明那也就算了,可七夜偏偏在木村的眼中就是一個妖魔,邪惡的妖魔。神明和妖魔之間的戰爭永遠都是不死不休,除非有一方徹底的死絕,否則絕對不會停下來。兩人之間的實力只是簡單的一個試探就已分了高下,木村弱了些許,所以他害怕了。
這一微妙的改變並沒有逃出山洞內所有人的察覺,站在七夜身後的霜暗中鬆了一口氣,隨即冰冷的臉也露出了一絲絲笑容。畢竟這召喚的是神,而不是其他什麼,對於一個人類來說,神始終是一種強大的存在。
七夜沒有回答木村的話,反而側著身子偏著頭,笑說道「好了,你們出去,布結界。」霜沒有立刻動身,反而頓了一下,才點了點頭手一招,數條人影立刻離開了空曠的山洞內,只餘下四人還待在祭壇的四周。
「請下來好麼?」
七夜又對著木村說了一句,雖然不知道這個妖魔要做什麼,但是木村還是很理智的沒有因為自己那卑微而可笑的至尊駁了七夜的要求,絲毫沒有猶豫的就從祭壇走了下來。待他腳步一離開祭壇,四條人影立刻站在了祭壇的四個角,一股紫色的膨脹頓時出現,將祭壇保護了起來。而遠處的山洞口,也有弱紫色的光,將山洞的洞口擋的嚴嚴實實。
若是這個時候還不知道七夜要做什麼,木村這些年就算白活了。只是看了一眼那紫色的結界,木村就知道這玩意絕對頂得住他數次攻擊,還不一定能破掉。問題是,七夜有可能會放任他攻擊嗎?顯然不可能,所以這一戰在所難免。可真的要戰鬥了,木村的心裡那一抹恐懼反而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並不是他的無懼,而是三大主神的忽悠。
歷來統治者想要愚民,就會以宗教的形式來標榜著掌權者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利是天賜給掌權者的,從而奴役平民。可神沒有信仰,唯一的辦法就是冷血殘酷的手段和欺騙的謊言。在木村的記憶中,主神曾說過妖魔都是極其弱小的,所以他此刻反而不怕了。
兩人身驟然之間迸發出兩種不同的具現化的力量,七夜黑紅相間的死怨之氣,以及木村金光閃閃的神力。這兩種力量似乎與生俱來便是天敵,根本不需要掌控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兩人的實力差不多,拼起來一時間也難以決出勝負,反而都靜靜的站在,以不變應萬變。
兩股不同的力量沒有任何抑制的不斷的相撞,消磨,漸漸的黑紅色的邪惡的死怨之氣佔據了風,一點一滴的吞噬著那些金色的光芒,木村的頭也出現了一層細膩的油漢。
眼神中帶著焦急與不安,還有對主神的憤怒,咬緊了牙關狠狠的瞪著對面的七夜。若不是七夜把他召喚下來,或許他現在還在另外一個層面裡看守者兵器庫,雖然有點枯燥,但絕對沒有生命的危險。
看著越來越近的死怨之氣,木村明知七夜是絕對不可能放過他,心中一狠,惡向膽邊生,此刻也顧不得是不是七夜的對手,五指分開成掌虛抓,一團光芒剎那間在掌中爆發,緩緩的移動著,露出一柄很平常的太刀。
七夜微微一愣,隨即釋然。神不過是高等的生物罷了,確實不能把他們當作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伸個巴掌就是一道雷電。隨即手臂外翻,一把很普通的苦無落在了手中,苦無末端的小環套在了小拇指。
這把苦無看似普通卻又極為不普通,一般的苦無無論如何都會有一些金屬的反光和質感,可這把苦無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眼無法分辨出它是什麼東西製造成的,非金非木。既有金屬的堅硬感,又有木質的淳厚,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鉤著苦無抖了一個劍花,嘴角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從容不迫,單腿一蹬咚的一聲之後整個人早已消失在原地,緊接著光當又是一聲聲響,苦無與木村的太刀撞在了一起。沒有絲毫的猶豫兩人在相觸的瞬間又急速的分開,繼而在接觸。
這不是一場很奇怪的戰鬥,沒有忍術,沒有神術,只是完完全全的硬拚。
再一次兩人錯開,木村已經開始有些氣喘,許多年沒有活動過身體早已不再靈活,而當再一次拿起太刀卻是生死之戰,難免有些狼狽。身的薄紗早就丟到不知道哪裡去了,基礎完全赤裸著全身,好在還有一點羞恥心,不知從哪弄了一塊碎布纏在了襠部。
「你……到底……到底要做什麼?妖魔是絕對不會召喚神明,除非……」本來還有點想不明白的木村一下子完全明白了過來。本來莫名其妙的召喚莫名其妙的戰鬥在這一刻得到了完全的解釋,沒有錯,他猜到了七夜的目的——吞食。
一想到這裡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如果只是一個意外,或許還有緩和的機會,連續幾次比拚下來木村知道自己並不是七夜的對手,速度,角度,身體的靈活度,根本無法和一處不斷錘煉自身的七夜相比,戰敗也只是遲早的事。
看著七夜身影一陣模糊,木村的嘴裡陣陣發苦,提起太刀再一次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