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古堡。
「不要,不要,姑婆,姑婆,別逼我出手。姑婆!」床上,唐景航喃喃自語,額頭上沁出了冷汗,面色有些扭曲,正在做著一場惡夢。一身雲衫的雲裳蹲坐在一旁,小心地擰乾了毛巾,擦拭著唐景航俊美無濤的面容,眼裡漾起一絲淒淒楚楚的哀怨。千年前,他的眼裡就從來沒有容下過自己,她永遠都只是他身邊的一個侍女,一個護法。千年後,他被那個女人傷得遍體鱗傷,幾乎萬劫不復,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陷下去,幾乎忘了血族的使命,忘了還有無數的族人在等著他去解救。他明明知道留在田家是在玩火,可是為了那個女人,他卻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留下。
「田甜,田甜,不是我,你相信我,田甜!」唐景航猛地捉住了雲裳的纖纖玉手,聲音略顯焦急和疲憊。雲裳錯愕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氣,一邊甩開了唐景航的手,起身走開了。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滿腹委屈和憤懣,嚶嚶地靠著一旁的石柱,淚水放肆地流了下來。他連做夢想的都是那個女人,從來沒有考慮他們血族人的感受,從來沒有將他們的事情放在心上過。她有些後悔,後悔當初沒有陪在唐景航的身邊,而是選擇了沉睡逃避現實。
一隻大手撫上了雲裳的肩膀,身後,站著的是一襲銀紫色的傑倫,面容亦是有些小小的難看,眉頭緊緊地皺著,一邊有意無意地瞥了躺在石床上的唐景航一眼。
「王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沒有他,光有聖女淨瓶我們也不能將族人從魔界深窟裡救出來。我們該怎麼辦?王如果一直這麼沉迷兒女私情,我們血族要等到何時何地才能復興起來。傑倫,我覺得我們當初讓王轉世為人是錯誤地。他現在做了人,變得和人一樣拖拖拉拉。優柔寡斷,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王了。我不想看到王這個樣子,不想看到這樣的王!」雲裳搖了搖頭,吁了口氣,她討厭這個整天把田甜掛在口邊的唐景航,她想看到那個睥睨天下,不可一世,在沒有遇到田靜前的那個血冽。
「雲裳。你喜歡王,是不是?」傑倫微微地笑了笑,一臉愴然地看著雲裳。他和雲裳從小長大,他看得到她眼睛裡隱藏地東西。只有在看到王的時候,雲裳才會表現出小女人的嬌羞和澀然。「我喜歡又有什麼用,王從來就沒有把我看在眼裡過!他的心裡,裝的都是姓田的女人!」雲裳撇了撇嘴巴,語氣有些失落,表情顯得很是黯然。
「只要你肯努力,只要你付出!就一定能夠成功的。雲裳。放心吧,我們冷血無情的中只有族人地王很快就能回到我們身邊了!」傑倫拍了拍雲裳的肩膀,臉上帶著一種躊躇滿志。「阿倫。你什麼意思,你想做什麼?」雲裳一臉惑然地看著傑倫,吁了口氣,「雖然我也很想王快一點甦醒過來。但是我也不要他難過難受。」
「你還不明白嗎?只要那個姓田的女人一天不離開王,王一天也不會醒過來的!」傑倫的目光一暗,哼哼地冷笑了一下。「你想離間他們!」雲裳看著傑倫笑得一臉奸詐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麼,一邊捉住了傑倫的手。搖了搖頭道,「阿倫,你不能這樣做。王如果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把你殺了的。王已經在千年前受過一次這樣的痛楚了,再來一次地話,他會承受不了的!」
「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王才能徹底地從過去中超脫出來。雲裳。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血族很快就能振興起來了!」傑倫雙手高高地舉起。站臉上帶著一種飛揚的自信。「那天,那個從背後偷襲田寧地人,是你安排的嗎?」雲裳小聲地說道,一邊搓了搓手,「你想利用田寧的死來做文章,讓王和田甜反目成仇,是不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田甜跟田靜不同,她不是那種衝動的女人,不會輕易上你的當的。王也會去調查真相的!」「這麼卑劣的手段我才不屑去做。」傑倫哼了一聲,雙手負後,面色變得森冷起來,「我也很想知道,還有誰想要王和這個女人分開。不過也好,省得我多此一舉了,我可以來個順水推舟!」雲裳抿了抿唇,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聽到唐景航嘴裡那一聲聲地田甜,硬是將話嚥了下去。也許,只有和那個女人徹底地決裂,王才能恢復到從前的血冽。
「楠兒,這景航是怎麼搞的,都下午了,怎麼還沒有回來。不是說他下午就能回來的嗎?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連個人影都不見了!」唐遠山一臉蕭然地看著林楠,搖了搖頭,不停地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說好了兩點半地飛機,現在都四點鐘了,也沒有唐景航地消息。唐遠山卻是有些急躁起來。這個孫子,簡直是沒有譜。
林楠的面色有一瞬間地尷尬,吁了口氣:「也許是飛機晚點了也說不定,再等等吧!」「楠姐,麻煩你把夏以南的電話給我,我要親自問問他!」田甜面色清冷地坐了起來,一臉決然地看著林楠。林楠怔了一下,面色有些尷尬:「夏以南是個脾氣很怪的人,從來不接受陌生人的來電的。還是我來打吧,我再去問問!」一邊說著,林楠已經走到了電話機旁邊,撥了一個號碼,開始詢問起來「楠姐!」田甜表情漠然地看著林楠,吁了口氣,咬了咬唇道:「你跟我說實話,景航到底去了哪裡?不要騙我好嗎?電話線都斷了,你跟誰在說話!」
林楠的身子一僵,一臉慘白地看著田甜,閉了閉眼。站悵悵地吁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景航去了哪裡,他沒有跟我說!他只是匆匆地交代了我一些事情就走了!」
「你也真是,都不知道景航去了哪裡幹嘛要騙我們了,為什麼要說謊?」唐遠山哎了一聲,有些責備地看了林楠一眼。「我……」林楠抿了抿唇。想要說些什麼,卻始終沒有開口。田甜困惑的看著林楠,總覺得林楠藏了很多心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要瞞著她一般。
手機鈴聲適時地響了起來,田甜接過了來電,是警察局地李警官打過來的,聽完李警官的陳述之後,田甜的面色顯得愈加的凝重起來。嗯了一聲:「好地,我馬上就趕過來!」說著已經掛斷了電話,轉身就要出門。「哎,田甜,你要去哪裡?」唐遠山一邊叫住了田甜,看著她風急火燎的模樣,心中忽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來。「去趟警察局,姑婆的死發現了新的線索!」田甜頭也不回地跨出了大廳,匆匆地趕去了警察局。林楠的身子一顫,面色變了又變。一邊急急地上了樓,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田心的電話:「田心啊,我是林楠。田甜去了警察局,現在該怎麼辦?」
「我也正在趕去警察局的途中,有什麼消息地話我會告訴你的。我也不希望這件事情會是他做的,如果真的是他幹的話,我和田甜都不會放過他的。」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田心有些慵懶而又凌厲的回話。林楠的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抿了抿唇:「那你相信他嗎?」「我只相信看到的事實。」田心冷冷地回道。「可是就算是事實,那也只是表面!他一定不會這麼做地!」林楠的語氣有些急躁起來。「我也希望是這樣,我也想自己的眼睛沒有看錯人。好了。我已經到警察局了,有什麼等我出來了再說!」田心已經掛斷了電話,幽幽地吐了口氣,車子在警察局門口緩緩地停了下來。田心下了車,一臉忐忑難安地走進了警察局裡,微微地瞇了瞇眼。心裡默念道:「血冽。希望我沒有看錯你!」
接待田心的是李警官,因為李警官這些年來一直都有和田甜合作。從來也沒有聽田甜說起過,她還有一個姑姑,田寧地大名她倒是有所耳聞,對於這位性感時尚的中年女人,李警官很難想像把她與驅魔族人聯繫起來。
「我們翻看過你的檔案,田女士是星光娛樂城的老闆娘,對嗎?」因為田甜還沒有到場,所以暫且先不把發現的新線索拿出來。李警官便和田心在會客室裡閒聊了起來。「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吧,警官,開娛樂城我可是有營業執照的,不算犯法吧,你不是懷疑我涉嫌藏毒或者是提供性服務吧!」田心蹙了蹙眉頭,翹著二郎腿,一臉風塵地看著李警官,說起話來卻是直來直去,倒是讓李警官有些措手不及起來。
「你們田家的女人還真的是一樣,說起話來就像帶了刺,讓人防不勝防。本來我還懷疑你田家人地真實身份,不過現在看來,是我錯了,太主觀了!」李警官呵呵地笑了笑,一臉溫和地看著田心。
「你一定是很奇怪我為什麼不繼承我姑姑的遺志,驅魔誅邪,對吧!老實說,我對這一行沒有什麼興趣。整天跟那些髒東西打交道,我怕自己的心裡也會變得很陰暗,而且我也沒有義務要去做這些事情,對不對?我和田寧不一樣,不是抱著祖訓墨守成規的人,我有自己的思想和追求!」田心清淺地笑了一下,娓娓地訴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也許只有你地侄女才能想得出,把驅魔誅邪也當成一門商業工作,既繼承了田家地使命,又掙了錢。」李警官微微一笑。「她學金融的嘛!腦子轉得快,我就不行了,喜歡過悠閒自在地生活。錢,固然重要,但是自由對我來說,更是錢買不到的。」田心一臉凝然地望著李警官,輕輕地哼了一聲,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雪茄,遞給了李警官,「要不要來一根!」
「謝謝!我不抽煙的!」李警官擺了擺手,宛然地拒絕了。「還真是個稀有警察啊!」田心輕諷地笑了笑,一邊點燃了雪茄,放進了嘴裡吸了起來。「田女士好像對我們當警察的有成見!」李警官瞇了瞇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田心。「你們警察三天兩頭地就搞什麼掃黃掃黑,掃到我的娛樂城裡來了,弄得我的客人都沒有了興致,我想不對警察有意見都很難!」田心盈盈地笑了一下,吐出了一口煙圈。
「他們也不過是嚴格執法而已。田女士沒有做那種非法買賣,又何必怕了,對嗎?」李警官聳了聳肩膀,一邊摳了摳鼻子,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一臉的風塵,但是身上卻給人一種乾淨利落的感覺。
「頭,田甜來了!」會客室的門豁然間被打開了,小馬帶著田甜進了會客室。田甜與田心交換了一下目光,直接看向了李警官,開門見山地道:「我姑婆的死發現什麼新線索了?」小馬身子微微地顫慄了一下,一邊看向了李警官。
李警官吁了口氣,揮了揮手道:「你先坐下。我們在監控錄像裡發現了一些可疑的東西。不過這個東西可能不在我們警察的解決範圍之內,只有你們才能做了!」說著,一邊讓小馬去將監控錄像帶取了過來,放進了影碟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