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可與你有密約?」,種師中張口就問。超速更新最新小說章節
趙興坦然回答:「沒錯,他在參謀本部徵詢對付吐蕃的方案,我與他有過一個約定……」
種師中似乎不想聽具體的約定,他馬上一跳,又問:「戰爭理由何在?」
種師中沒有說戰爭的對象是誰,但趙興知道對方問的是什麼,他淡笑的回答:「西夏雖然與我們議和了,但每年小規模騷擾不斷,這就是理由,想一勞永逸的解決陝西百姓百年之苦,就必須徹底消滅他們,理由嘛,我宋國與西夏相持百年,百年來西夏冤枉我們皇宋不止一百回,我們冤枉他們一回又如何?
把小規模騷擾說成是大舉入侵,把沒有騷擾硬說成有入侵,你說朝廷方面會信誰?」
種師中點頭:「西夏出爾反爾已經百年了,若我們邊境數路聯合說西夏入侵,恐怕西夏人即使竭力辯解,朝廷也不信……渡河船隻在哪裡建造?」
「延,只能在延路。我們的戰船要進入河套,在綏德、或火山軍,未免引起西夏與遼國的警覺,而黃河穿過延路,在延路建造,放直行無定河,可以襲擊祥佑軍司,左廂神勇軍司,即使不從黃河過,延路建立這樣一支水軍,對於當地防務也有好處。」
種師中深深吸了口氣:「造船所需木料,需多久籌集齊全?」
趙興輕鬆歎了口氣:「陝西當地的林木已被砍伐殆盡,前不久道君皇帝建造延福宮,又從當地調集了一批木頭,所以造船的木頭必須從外地運入,我們所要造的不是一兩艘船,而是上千艘,所需的木料不是柴火棍,所以,即使將木料從流東水河沿途送入洛水,在陝西要備齊造船的木料,也大約需要一年。」
種師中輕輕吸了口冷氣,又問:「造齊進攻船隻需多久?」
趙興笑了:「那要看我們造地是什麼船。一般木料經水路運輸。這種浸泡濕透地木料需要三年陰乾才能用於造船。但如果我們要造一次性使用地船。那麼當年地木料直接用上。造齊一千艘戰船。也需要一年?」
種師中仰臉向天。盤算了半天。這兩人地談話都沒頭沒腦。朝露在旁邊瞪大眼睛。她雖然聽懂了對方所說地每一個字。但這些字連起來。整句話地意思她卻無法理解。只能轉動黑眼珠。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種師中思考半天。又問:「樞密院那裡怎麼應付?」
趙興一跺地板:「由這裡地地主負責!」
種師中點頭。劉逵是韓忠彥推薦地。侯蒙既然安排了這場會面。自然不能置身其外。他預先與劉逵交通好。前期稍稍配合雙方地行動。只要計劃妥當。想必劉逵也能容忍。
種師中再問:「吾等與西夏相鬥。必勝之機在哪裡?」
趙興似乎早有準備,他豎起一根手指,盤點說:「西夏左右廂十二監軍司,其兵力分佈與駐防任務是:「自河北至午臘山(今內蒙古烏拉特旗東)七萬人,以備契丹;河南洪州(今陝西靖邊西南)、白豹、安鹽州、羅落、天都、惟精山(今寧夏中衛南香山)等五萬人,以備環慶、鎮戎(今寧夏固原)、原州(今甘肅鎮原);左廂宥州路五萬人,以備延、麟州(今神木北)、府州(今府谷);右廂甘州路三萬人,以備西蕃、回紇;賀蘭(今寧夏銀川西北)駐兵五萬、靈州(今靈武西南)五萬人、興慶府(今銀川)七萬人為鎮守,總五十餘萬。
這兵力看似龐大,但夏人同樣愚蠢,他們壓根不知道從一些蛛絲馬跡裡已經洩露了他們的虛實我給你看一份文件,這是我們地商人從西夏搞到的戶籍簿。」
種師中愣了一下,脫口而出:「戶籍簿能說明什麼問題?」
趙興又問:「你已經問了七個問題,剛才是你最後一個問題嗎?」
種師中搖頭:「剛才那一問只是對你第七個問題地進一步求證,你還沒有回答完我第七個問題。」
趙興無聲的笑了一下,答:「東西我沒有拿來,但你回頭可以查閱,西夏人對戶籍簿並不保密,所以我說的數據你在延路也可以查到西夏之重在河西,河西人口已近80萬。為了加強河西防禦,(西夏)洪武年間的大移民,使大量的屯軍及家屬到河西安家落戶。
西夏實行全民兵役制,其民一家號一帳,男年登十五當為丁,以戶為單位,有二丁,取一人為正軍;每一正軍配丁抄,從事後勤保障那麼,按西夏人口計算,它在河西總兵力不超過11萬常備正軍,加之涼州十一衛旗軍(正規軍隊)與下屯旗軍,再加上女抄(女兵)等役丁,也就是20萬壯丁。
哈哈,西夏地人口基數擺在那裡,按它的人口基數,他們所謂地擒生軍0萬、強弩1、三萬鐵鷂子、20萬步跋子、標牌軍,負贍兵三十萬全是扯蛋。四定一兵,已經接近全民皆兵,除了家裡走不動的老人,未成年的孩子,還有懷孕待產的婦女,四人供養一名士兵,已經是西夏的人口底線,所以我們要對付的只有二十萬軍隊。甚至有可能只有十一萬軍隊,這就是勝利地資本。」
種師中悚然而起:「二十萬,還分佈在十二個軍司,而我陝西有十八萬軍隊,如果合攻一路,怎能不勝何時動?」
趙興反問:「這是你最後的一個問題嗎?但我想,這個問題應該由你回答。」
種師中想了片刻,突然脫下帽子擲於地上,大呼:「百年大恨,當滅此朝食。」
趙興舉杯相邀:「來,這計劃就叫『垂直打擊』,暗號就叫『朝露』……飲勝!」
種師中豪爽地舉起酒甕,仰頭湊在甕口,暢飲起來,甕口大嘴巴小,酒水淋漓的淌滿全身,種師中卻毫不顧忌,他一邊喝一邊忘乎所以地大喊:「百年大恨一朝而滅,痛快!痛快!」
這次會
過並沒有在任何筆記中出現,中宋一帶,所有參與地此諱莫如深,但事後研究歷史的人追尋蛛絲馬跡,覺這一年生了一些看似不相連的事情,而事後這些事情都完美的組成了毀滅西夏地大戰略。
二月,韃靼族少女自登州登船向杭州而去,她前腳走,就有海商運載巨量的木材進入登州碼頭,這些巨木難以想像的龐大,粗細達到直徑兩米,長約二十米左右。據運送巨木的海商聲稱,這些巨木都是從極北之砍伐而來,這些木材的生長地比倭國還要北,那裡成年冰封,生長著無數難以想像的巨大木材。是趙興出巡日本時新現的土地,資助戰爭的宋商看那片土地便宜,廉價買下,花了半年時間砍伐了這些木材,艱難運到登州。
可惜,這些木材遭受地待遇卻並不好。登州當地商人嘲笑該木材商癡傻,稱:道君皇帝已經停了宮殿樓宇的建設,所以如此巨大地木頭,已經無人購買,那商人白白花了錢,恐怕要賠了跳去跳海。
事情的後續果如登州當地商人所料,木材商人源源不斷的運來無數巨木,那些木材堆積在登州港外,幾乎將登州港的水道全部堵塞,然而購買木材的人卻寥寥無幾。
同月,秦風路快馬報告吐蕃求和地消息,朝廷出於節省軍費的目地,準備答應吐蕃的求和,在宋徽宗的要求下,朝廷召回了軍中的童貫與高俅,高俅、童貫才出陝西,陝西方面延路、涇源路、環慶路接連告急,報告西夏大舉入侵的消息,據說延路經略種師中暴病指揮反擊戰,戰爭打的很苦。
朝廷猶豫了片刻,原本準備讓童貫與高俅折返陝西,實地監督陝西地反擊戰,但道軍皇帝不依不饒,堅持要召回兩名心腹,樞密院無奈妥協,一邊下詔命令秦風路與吐蕃休戰,並同意秦風路所請,許可韃靼族在青唐立足;一邊命令延路、涇源路、環慶路進行有限反擊。
與此同時,京城裡,西夏使節喊起了「撞天屈」,他堅決不承認西夏入侵的消息,認為去年雪災,西夏沒有能力在開春時節動如此大規模地入侵,但他這麼一說,樞密院反而相信了,樞密院反而相信了陝西方面的報告。
「黨向人……」,劉逵在執政堂振振有詞:「黨項人向來是我大宋為糧倉貨件,每遇災害則入侵劫掠,以度過難關,夏國使節說他們去年雪災,那麼,他今年不來我陝西劫掠,說出去誰能信?」
黃庭堅點頭,張商英贊同:「如此,下令陝西各路全面反擊。」
正在此時,又有使來報,剛剛結束吐蕃戰爭地秦風路也生了西夏入侵事件,至此,朝廷已經完全對西夏使節的言論不予置信,隨後,朝廷啟動了戰爭機制,開始向陝西調撥軍械物資。
陝西方面打地熱火朝天,登州方面,終於有人購買木材了,一名陝西商人買下少量木材,打算通過水路運往京城,或有人嘲笑:如此巨大的木材,輾轉運到京師,恐怕這木頭也是黃金價了。
沒想到,購買木材的陝西上商人聽了這話,犯了執拗的脾氣,他聲稱準備把這些木材運回家鄉,建造一座雄偉的大房子,以便後世子孫世代居住說到做到,陝西商人開始聯絡船隻,準備拖曳木材進入流東水河,自黃河轉運至汴梁。
這些巨木在黃河沿線艱難挺進,與此同時,陝西方面不斷告急,似乎戰況越演越烈,在此期間,西夏境內反而一片祥和氣氛,不時的有從遼國東勝州飄來的木船在河上遊蕩,其中有一名讀書人最為明顯,他坐著小舟在江上漂流,做出一副願上鉤的釣客心態,他釣魚不用魚竿,用碩大的金屬鉤連著粗大的繩子,鉤上不掛魚餌,只反覆重複一個動作:把魚鉤扔入江中,而後一無所獲的提起金鉤。
沿江的西夏牧民嘲笑這名釣客,這名釣客卻振振有詞的說:「你們哪裡知道我釣的是什麼,放魚餌釣的是魚,我卻要釣鯤。」
這話傳出後,西夏國主大驚,以為這是辱呂公望,姜太公一樣的人物,連忙派遣朝廷官員去尋找這名釣鯤客,但釣鯤客卻不知所蹤,不過,聽到夏國國主尋找釣鯤客的消息,一夜之間,沿江的漁舟上出現了無數模仿釣客行為地人,他們拿著巨大的金屬鉤,不停的扔到江中,徒勞無益的做著垂釣的工作。西夏國主氣急敗壞,空手而歸。
與此同時,那位真正的釣鯤客卻坐在南洋衙門,敘述著他「釣鯤」的結果:「經過測量,沿江的水深可以通過我們設計地舟船,不過沿江一線,唯獨順化渡水淺,那地方江心水最深之處只有六尺有餘,我去的時間恰好是春季,江水很寬闊,但就是深度不夠。」
趙興詢問:「其他地釣鯤人員是否把詳盡的水文資料彙集過來……如此說來,順化渡是個坎,戰爭的成敗就在於我們能否突破順化渡。」
對面的源業平苦惱的說了一句:「總不能陸地行舟吧。」
趙興聽了這話眼前一亮:「陸地行舟,我知道有一種陸地行舟,是荷蘭人造地陸地輪舟,形狀像我們的海鰍船,不過它地輪槳包有一層外殼,這層外殼到了陸地就是輪子,可以短暫的、像車馬一樣在陸地行走……我們需要派一名接應人員到順化渡去,幫我們修一條從順化渡江邊繞道水深處的堅實路面。」
源業平還沒回答,閭丘觀笑嘻嘻插嘴:「讓延路去,他們總不能只佔便宜不幫手吧延路有黨項族的藩兵,冒名商人,可以從青唐地帶進入西夏。」
趙興點頭:「準備一批大食貨物,給這個人安排一個身份,就說他是從大食經商返回,讓他在順化渡收買當地治安官,替我們儲備一些物質,順便修一條通向江邊的硬路。」
與此同時,陝西購買木材的商人艱難跋涉到了河東,而登州木材商人地銷售漸漸有了起色,
商人運送的木材後,河東方面地景教大祭司出面,批木頭建造教堂,此後,陝西似乎刮起了一股建房熱,上千名陝西商人紛紛匿名購買木頭。頓時,登州木材商人堆積在登州港外的木頭一售而空。大喜過望地木材商人立刻出海,打算回去繼續砍伐木材運回國內……此後,這名商人的生意似乎越來越興旺。
進入夏季,陝西方面打地越來越如火如荼,陝西四路不斷的向朝廷告捷,同時也報告夏人小規模騷擾不斷。
秋季,陝西商人終於將木材運抵延路,延路軍方見到這批木材,立刻動手扣押,而後病癒上任的種師中向朝廷遞交了一個計劃,即建造水軍通過無定河側擊西夏祥佑軍司的方案,劉逵竭力慫恿朝廷通過這一方案,有樣學樣,陝西其餘各路也紛紛採購木頭,打算在自己所屬的河道中建設水軍,以便通過水路輔助進攻由於延路通向陝西內地的道路的不暢,各地軍方採購的木材便堆積在延水鎮,使延水鎮成為一座巨型的木料場。
這年秋,陝西四路再度報告西夏入侵,遼國方面派出使節,要求調停宋夏戰爭,返回朝廷的童貫要求出使遼國,以便回絕遼國的調停要求至此,宋國遼東方面,歷史也加快了演變過程,童貫的出使隨後導致了宋金雙方的海上之盟。
這年秋末,延水鎮開始大肆建造船隻,他們用的是濕透的木料,建造的是平底大船,但船上卻要裝兩門小炮,分別安裝於船頭船尾,為此朝廷方面出面協調,從南洋事務局調遣一部分造船材料與造船工匠,還有部分炮兵軍官前往陝西為了護送這批重要的軍械物資,朱雀軍開始移戎陝西。
冬季,陝西方面提出了一份五路攻夏策略,這五路攻夏分別是從四路出擊,再加上從青唐方面的側擊,樞密院討論過這份計劃後,認為青唐新近歸附,局勢未穩,不方便抽空軍力,在妥協之下,朝廷同意陝西方面依章定下的潛攻戰略,對西夏動有限反擊。
但朝廷商議耗去了太多時間,沒等陝西方面動手,西夏方面又來騷擾了,陝西方面報告去年西夏旱災,他們在第二年開春又來例行騷擾了,陝西四路窮於應付,來不及實施五路攻夏策略,這點令朝廷官員深深自責。
這年秋,陝西方面再度調整他們的計劃,新的五路攻夏的另一路則要利用新建立的水軍,順無定河而下,攻擊祥佑軍司,樞密院這次回答的很快,立刻批復了這一計劃,但沒想到這個計劃剛剛下達,陝西四路又來報告西夏動了秋季騷擾。
連續兩年的騷擾令陝西方面憤恨異常,四路經略使一起派出使節要求朝廷做出大的動作,以反擊西夏地侵略,這時候,出使遼國的童貫還沒有返回朝廷,四位經略使聚集京城商議半天,他們雖然對五路攻夏的計劃信心滿滿,但卻對指揮水軍信心不足,便一致要求朝廷從南洋或北洋衙門調遣將領指揮水戰。
朝廷方面還在猶豫,他們先向北洋衙門質詢,北洋衙門推脫自己水軍剛剛建立,抽不出相應人手,而南洋衙門這兩年新建六支艦隊,人才濟濟,或許由南洋衙門出人才為妥當。
朝廷猶豫半天,在四路經略使的催促下,函詢問南洋衙門情況,這一拖延,又進入了當年臘月。開春時間,南洋衙門的答覆來了,答覆只有一句話:「太師親至延路!」
這下子朝廷措手不及,張商英急問:「太師怎麼不來京師奏對,反而直接去了延?」
南洋衙門的軍官板起臉來回答:「軍情緊急,時值春季,恐怕西夏又該騷擾了,朝廷既然見詔,太師自然要親至延實地察看,只是軍國大事,不得洩露,委請朝廷暫不要宣揚太師抵達延的消息。」
張商英愣了半天,跺腳說:「兩年前,黃魯直說趙離人要對西夏動手,原來應驗在這裡。」
丙戌年二月十五日,當年進士開榜的日子,趙興抵達延水鎮。此刻,如果大宋樞密院官員在場,會現陝西四路經略使竟然不符合朝廷體制地出現在延水鎮,而他們派往京城的不過是四名使而已。
當年丙戌科登進士第6711人。由於這一年蔡為狀元,故此稱之為「蔡榜」。其中狀元蔡,字文饒。開封府人。中進士第一名,授秘書省正字。榜眼柯,字季忱。福州閩縣人。中進士第二名。
授官知德安府。探花潘建中,建州建安縣人,沒有授官。
延水鎮已經實行了軍事管制,進入延水鎮地是玄武軍護送的幾輛廂車,廂車停穩,先鑽出廂車的是韃靼姑娘朝露,她不等人攙扶,就利索的跳下車門,回身對車廂內跺著腳責備:「幹什麼呀,這一路連車簾子都不讓撩開,悶死我了。」
朝露抱怨完,有幾名黑人僕婦小跑的走到車前,撩開車簾,趙興從車裡探出頭來,陝西四路經略使及在場地陝西將領見到趙興出現,一起俯下了身子,大禮參見:「恭迎太尉!」
趙興的官職是太師,是南洋衙門提舉,但軍方將領卻喜歡稱呼他為「太尉」,相比童貫、高俅這些太尉,與趙興關係密切地軍方將領都感覺到趙興才是太尉第一人,他們這聲稱呼真心實意,趙興坦然的接受了他們的大禮,他跳下馬車,張口就問:「情況怎麼樣?」
秦風路經略使劉仲武上前,躬身叉手:「萬事俱備,只等太尉了。」
趙興點點頭,他從身上取出一份文書,而後摘下自己腰上掛的兩枚印信,遞給劉仲武:「這是我接到的樞密院詔令,要求我對陝西戰事作出奏對……雖然這份奏章不是直接命令我指揮陝西軍隊,但加上這兩枚印信,應該足夠了這是平章軍國事印信,再加上樞密院副樞密使印信。」
按照趙興私下與陝西諸路的密約,原不需要他如此鄭重出示印信,但
爭必將被記錄史冊,所以程序上必須顯得合法,顯得。
種師中上前,與秦風路經略使劉仲武、涇源路經略使章博、環慶路經略使楚明達一起裝模作樣地驗看了趙興的印信,而後滿意地點頭,他們恭敬的交換了朝廷地詔書與趙興的印綬,而後躬身再度行軍禮:「恭請太尉升帳!」
這夥人忘了,四大經略使聚集在這裡,而永興軍路轉運使,京兆吏、秦風軍路轉運使都不在現場,也就是說,這些人接受趙興地指揮完全跳過了他們的頂頭上司。
不過,在即將動地滅國之戰前,在場的人心情激盪,都沒有在意程序上的瑕疵。
陝西百姓盼這一天盼了一百年,身為陝西官員,這些經略使們都能感受到陝西的憤怒。嚴格的說,在百年戰爭當中,幾乎每一家百姓都有陣亡,都有親屬被捋掠到西夏當作奴隸蹂躪與摧殘,這杯苦酒陝西已經飲用了百年,但今天,他們見到了終結噩夢的朝陽。
朝露跳下馬車的時候還在抱怨,但他轉身覺迎接的場面,不禁張大了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二月地春風裡,整個校場擠滿了人頭,那些黑壓壓的方隊是先期到達地朱雀軍,除此之外,還有陝西四路帶來的直屬衛隊以及親信軍官。士兵們且不說,軍官們身穿整齊的軍服,他們那鮮紅的上裝匯成一片跳動的火焰,此時所有地人都低下頭來,向著馬車邊的那個人自內心地行著尊敬的軍禮,他們屏住了呼吸,等待這個人開口說話。
趙興站在馬車邊,輕聲問:「西夏情況怎麼樣?」
四位經略使相互看了一眼,在眾人目光的示意下,種師中邁前一步,響亮的回答:「兩年疲夏,我們兩年內虛張聲勢,西夏被我們騷擾的苦不堪言,每年春秋兩季,他們不得不動員大量的士兵防備我們地突襲,結果農田里、牧場上,只剩下拿不動刀槍的老人與孩子,兩年了,西夏年年糧食欠收,牲畜大量死亡,而我們只是虛張聲勢,朝廷這兩年撥給地物質已經積存下許多,完全能夠我們打上三個月。」
趙興掃了一眼四大經略使,說:「兩年了,我們使往來,不停的研討作戰計劃,諸位每個人需要做地,可否都清楚?」
四大經略使躬身回答:「事務詳盡,據以知悉。」
趙興邁前一步,挺直了身子,大聲宣佈:「如此,諸位現在就動身吧,各自返回自己的直所,就在三月三,女兒節這天,我們四路一起動。」
除種師中外,其餘三路經略使一起躬身:「謹遵太尉令諭。」
這話說完,那三人卻不走,他們用期盼地目光看著趙興,種師中替他們說話:「太尉,說幾句吧,來的都是各地骨幹官員,給他們說幾句,讓他們知道為何而戰。」
趙興猶豫片刻,他一翻身,跳上馬車車頂,對著校場數千名官兵深深吸了口氣,而後大聲宣佈:「千年以來,我華夏屢屢受夷狄所苦,自三國末期,夷狄屢入中原,視我華夏庶民如豬狗,他們甚至把我們當作食物,稱之為『兩腿羊』。
盛唐終結了數百年夷狄禍亂,重立我華夏正統,然而,盛唐不過百年,夷狄又重新禍亂我中原,使我華夏再受兩百年的苦難。皇宋建立後,我華夏之民得以昂頭做人,不再是夷狄的食物。今日之戰,我們就是要告訴夷狄,我們是人,我們有怒火,我們不是他們的錢堆,缺錢了就來我們這裡搶;我們不是它的糧倉,餓了就來我們這裡取食物。
皇宋之美,我這裡就不細說了,我們每個都是宋人,我們能感受到皇宋的美好:文章傳千古,詩文留後世,創造無窮盡,福祇世人羨。然而,我們西有西夏,東有契丹,南有吐蕃,四境強敵四伏,稍有不慎,我華夏亡矣。
身為宋人,我們有責任告訴世人,我們配得起這個皇朝賜給我們的一切,身為華夏之民,我們有能力掃清四境窺視的夷狄。諸軍,拜託你們了,請把你們的力量交給我,我需要你們的全部力量,我許諾,將還給你們一個清平世界。
回想起來,晉有蕪湖亂伐,唐有諸夷入境,然而先輩們從來沒有停止過反抗,他們的大名被我們一一記述了,享受我炎黃之祭,而諸夷狄何在,他們祭祀毀絕,而我華夏綿延流傳,是因為我們的文字在,我們的詩文在,我們的祭祀不絕。
所以,不要怕犧牲,你們的大名將永遠被後世頌揚,我許諾,將在戰後樹立一座豐碑,豐碑上刻錄每一個參加滅夏之戰的勇士名姓,讓你們得享後世千古香火,諸軍,把你們的性命交給我,拜託了。」
校場上,一片紅色的海洋向著馬車俯下了身子,眾軍聲嘶力竭的吶喊:「當為太尉效死!」
劉仲武踏前一步,慷慨激昂的向趙興拱手:「我秦風路路途最遠,我先走了,太尉,殺場上見。」
趙興笑著糾正:「應該說興慶府下見!」
劉仲武馬上改口:「興慶府下見。」
另兩位經略使馬上回答:「三月三,興慶府下見。」
那三位經略使眼眶中淚花閃動,他們竭力做出一副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姿態,頭也不回的領著侍從隊奔出了校場,趙興目送著他們離開,反身與種師中交談:「我的龍騎兵將在五日後抵達,青龍白虎兩軍將在十日後抵達,三月初一我開始登船,預計三月初五越過(遼國)寧邊軍,這一段路途大約需要十一日,你們要做好連續攻擊二十天的打算。」
種師中躬身回答:「太尉,我等將連續攻擊三十日。」
殿帥折可適立刻插言:「邊境攻擊由我起,三月三我將攻擊嘉寧軍司,太尉,如果沒有什麼交代?我先走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