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明月 第三部 大軍閥的狐步舞 第3321章 海峽口的遭遇戰
    陳不群一指巨港方向,意味深長的笑了:「老師既然說征服容易,那麼三佛齊又如何?我們駐軍巨港之外,眼看那座大門沒什麼人守衛,只要輕輕一腳就能踹開大門,進去見什麼拿什麼,老師何必跟他們虛情假意?」

    趙興拍手笑了:「所以你只能做一個小商人,目光太短淺。我問你,當你看到一件商品估價遠遠低於它的本來價值,而別人都沒發現這是件寶貝,反而當它是垃圾,你會怎麼做?」

    陳不群目光閃亮,眼裡全是貪婪:「我會趁人不注意,趕緊用低價把它買到手。」

    「那麼,如果這個東西是一個估價遠遠低於本來價值的作坊,你又會怎麼樣?」

    「有什麼不同嗎?」陳不群納悶的問。

    「人心,這中間就有人心的因素。一間作坊,如果其價值遠遠低估了,這時,你趁著眾人沒有覺察過來,以廉價將它購買。事後,你發掘出它的本來價值,東西的原主人就會覺得自己吃虧了,他心裡就會有一股怨氣,時刻想著轉賣出更高的價格,這中間,他會懷著怨氣做出什麼事來,不可預測。

    但如果你發覺一間作坊價值低估,不僅不壓價收購,反而抬高價格以高價買入,而後慢慢的發掘出其本來價值,東西的原主人只會覺得你有眼光,並將價值挖掘的過程認為是你的個人手段,那麼,他永遠不可能背叛你,反而希冀跟著你,獲得更大的利益。

    兩種商人,面對一件被低估的貨物,呈現出完全不同的態度,前一種商人只能掙小錢,因為他將低估的價值挖掘出來,很可能會遭遇背叛與出賣。結果大錢被別人掙去。而後一種商人,他平生就是掙大錢的,價值挖掘後,暴利屬於他,誰都奪不走。」

    陳不群若有所思,考慮了很久,此時,各船已經掌燈。軍官們開始端上晚飯,陳不群還在思考。半晌,他欽佩的回答:「老師說的有理,可這道理怎麼套用在三佛齊身上?我還是不懂?」

    軍官們停下手中地動作,看著陳不群。陳不群便將趙興的問題解釋了一遍,他一邊說一邊整理自己的思路,軍官們聽了趙興所說的道理,紛紛集結讚賞,有一名軍官搶先插嘴:「太尉大人說的有理,我若手頭有一間作坊被人低價買去,事後發現那座作坊賣便宜了,一定懊惱不已。日日都在後悔。若是當初賣的價格超出所料。在下一定暗自慶幸,即使後來那間作坊掙大錢了。在下只會佩服當初買去的人有眼光。

    可在下也不清楚,這跟三佛齊有什麼關係。剛才陳大人也說了,三佛齊國內的軍隊都鉗制在細蘭島。以及天竺東部,巨港城內地駐軍想必沒有見識過我們的天雷,這大炮轟過去,滅殺他們想必也不費工夫,可大人卻要一意前往細蘭島。難道細蘭島就是價值被低估地作坊嗎?」

    趙興點頭:「三佛齊從漢代就開始向我華夏商人徵稅。他們把持徵稅權上千年了。三佛齊人都知道徵稅權地重要性。

    我知道你們心中有不平。論起來。三佛齊與細蘭附近是海盜最猖獗地地方。以前他們也沒少打劫過宋商。我們用保護商路地理由與細蘭開戰。卻輕輕放過三佛齊。你們一定不理解。這恰好說明我此次隨船而來。真是來對了。

    我們清剿海盜地目地是什麼?是打通商路。是保持增長地稅收。三佛齊這塊地方。一方面是他們都明白徵稅權地重要。我們無論開什麼價格。他們都不會感到滿意。而一旦動用武力。則諸位還忘了此地還是南洋地香料中心。我大宋地絲綢、茶葉、瓷器傾銷當地。已經獲得了豐厚地利潤。把那些購買者殺光。我們會獲得什麼。獲得一片充滿敵意地土地。萎縮地市場。以及防不勝防地搶劫。

    而細蘭島則不同了。那片小島面對南天竺。天竺盛產黃金以及珍貴木料。土王們喜歡奢侈享受。又富有多金。恰好那個小島千年戰火不熄。而當地人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恰好在貿易商路上。而且面對整個南天竺地大市場。從那個小島出發。可以迅速地在南天竺各個港口登陸。

    總之。那是一片價值被完全低估地土地。我們插手細蘭島上地事務。完全可以在那裡立住腳。而後依靠地好感。慢慢推行殖民政策……

    與此同時。若我們想在三佛齊努力。卻不是好時機。三佛齊正在跟駐輦國爭鬥。他們地國力還沒有虛弱到向另一個大國臣服地地步。若是我們坐山觀虎鬥。讓他們兩國爭鬥地疲筋力竭。那時我們就是仲裁者。法度由我們制定。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做到自己說了算。所以我不打算在這裡浪費一枚炮彈。」

    艙室內就餐的軍官一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一名軍官膽怯的說:「可我們已經放了很多炮,停泊的時候,為了驅趕圍上來的獨木舟,我們每船都放了好幾輪炮……」

    這個說法直接被眾人無視。

    耀武揚威行動,必不可少要付出一些成本。如果大宋軍隊停泊在港口外,不放幾輪炮顯示一下自己的威風,哪有王叔與本地商人排著隊求見的好事。

    當夜無話,第二天,幾艘加滿補給的商船駛出碼頭,為首的綱首登上了趙興的坐舟,興奮高喊:「太尉,昨日中午巨港的商人開始對我們降價,這裡的東西可真便宜,小拇指大小的珍珠竟然可以用一匹絲綢交換,我平生來往三佛齊數趟,沒見過如此熱情的三佛齊人。」

    趙興沉默不語,陳不群倨傲的翻了個白眼,反問:「你眼巴巴的爬上我的指揮艦,只為說這個?」

    那商人噎住了,許久,他小心的說:「大人,寧遠將軍與懷遠將軍在城內召集宋商,說是當地國主打算劃給我們一塊地。建立自由貿易領,據說國王也同意了,夥伴們讓我來問問,這自由貿易領是否按照舊章法辦?」

    趙興沒有回答,他站起身走上甲板,背著手眺望巨港方向。

    岸邊白色的海鷗翻飛不停,有水手拋擲著殘羹冷飯餵養海鷗,引來更多的海鷗爭搶。天空中充滿了嘎嘎的鳥鳴。趙興順著鳥飛翔的目光向外望去,遠處。青色地陸地就在眼前,那就是有上萬個泊位的巨港。

    左襟,桅桿林立,為了防止風浪吹動下。發生船隻碰撞的情況,下錨停泊的船隻都相隔很遠,以便讓船只有足夠的反應時間,在這種情況下,與旗艦最近的戰船距離也在三百丈左右,肉眼只能看到甲板上綠豆大小的人影在忙碌。

    這樣的距離,三百隻戰艦地船隊散步的很廣,即使舉起望遠鏡。也只能看到遠處地桅桿影。

    趙興所在的旗艦是體形最龐大的戰船。附近停泊的都是這種體型龐大地主力炮艦,在炮艦外圍。則是四十料左右的快帆船,它們沒有降帆下錨。而是扯著帆在附近海面做之字形航行,以圍堵從戰艦縫隙中鑽過來的小船。

    其實。經過昨天炮艦的恐嚇,敢冒險鑽過來與宋軍進行交易的當地小船並不多。基本上都是些由於信息不通暢,不知道昨天情形的莽撞船夫,宋軍的巡邏船並沒有為難這些小船,畢竟示威行動已過,所以巡邏船隻是在驅趕。

    趙興身後,那名商人正在向陳不群解釋:「大人,巨港香料頗多,如今當地商人肯降價出售,許多夥伴們以為,他們可以把自己的貨物在巨港出售……反正咱大宋水師還要繼續前行,現在順風順水,在巨港裝一船香料回去,走地快地話,還能再運一趟貨物。」

    趙興轉過身,沖那名商人解釋:「三佛齊國王答應給我們派遣嚮導,我們在等待他們的嚮導,我只能給你留下五六艘艦船沿途護送,至於我大隊人馬,等國王地使者到了,我們就立刻起錨。」

    那商人連聲說:「那就好,那就好。我等遠沒指望有太多的兵馬護送,大人哪怕肯留下一艘船,我等已感激不盡了。」

    三佛齊國王派來地人到的很快,又一日晌午,一支百人地船隊便趕到了宋軍的停泊地,趙興讓陳不群過去交涉,一番聯絡後,當日下午,宋軍旗艦升煙起錨。

    海上交戰不同於江河行船,在海上,戰船散步的很開,此時目力已經不夠,需要有一種標誌讓整個艦隊仰望。趙興便想起了使用煙火作為信號。

    作為發煙的火藥,宋朝的技術已經很成熟,去掉火藥配方中那些砒霜與鐵砂子,就成了一隻標誌旗艦位置的信號彈。桅桿望斗上的望使每隔幾分鐘會引燃一隻煙霧彈,給後續船隻指明方向,後續分艦隊的指揮艦也會如斯響應,引燃自己的信號彈,讓旗艦知道他們的位置。

    旗艦的信號彈冒出紅色煙霧,其餘幾支分艦隊的信號彈則是黑煙。

    這種做法雖然暴露了旗艦的位置,但在海上這樣廣闊的區域裡,也增加了各艦協同配合的能力,比起所得來,讓旗艦暴露位置,也不算什麼損失,反正憑這片海域的小獨木舟,也威脅不到叢叢護衛下的重型炮艦。

    航行沒多久,前方海域打來旗號,船隊開始進入馬來海峽。

    馬來海峽最狹窄處,據說一門要塞炮就能封鎖整個海路。在宋代不存在要塞炮,但這樣狹窄的海域,船隻迴旋的餘地不大,而複雜多變的峽灣正是藏匿海盜的地方,許多海盜船都藉著熱帶茂密的樹林遮掩,藏身在峽灣處,望見宋商的船隻經過,則快速殺出,攔截商船。

    這種海盜劫掠現象,即使到了現代有飛機大炮搜索,也不能剿殺殆盡。更何況在宋代,遠不是三佛齊官府所能控制的。

    果然,前方的哨船通過旗號向後方報告,他們正遇到海盜襲擊,隨著訊號傳來的還有隆隆的炮聲。

    峽灣處,炮聲被放大了許多,聽起來像是滾滾的雷池,陳不群側耳分辨響聲。自語:「這是大炮聲……這是手雷!呀,砰,海盜是為搶劫而來的,他們不會縱火,就該是裝出軟弱的模樣,讓海盜船靠上來,而後用手雷教訓他們,幹嘛浪費大炮?!」

    廣南軍械局製作出三種火藥。其中一種火藥就是硝化棉。限於這時代的炮管鑄造技術,這種大威力的火藥導致炸膛率上升。為了避免這種現象,在未攻克炮膛鑄造技術之前,宋軍都是用這種火藥製作手雷。因為這種火藥威力大,它地響聲聽起來格外乾脆、高亢。與黑火藥沉悶的響聲稍稍不同,仔細分辨可以聽得出來。

    趙興從京城回來後,迫於朝廷的壓力,交出了黑火藥配方,但另兩種**配方他卻沒有交出去。當然,不同武器當中火藥配方不同,也只有很少人注意到,只有知道內情的人才會從二者的爆炸聲中分辨出來。

    陳不群細聽了一會兒。這時。戰船的速度逐漸加快,峽灣處風勢比較大。依靠風帆做動力的戰船速度越來越快,不久。戰船已經駛過了飄浮碎舢板的海面。

    這就是剛才地戰鬥地點。趙興擺在艦隊前方的全是吃水較輕、速度較快地快帆船。在峽灣的風勢下,這些戰船速度也很快。它們一掠而過,只給洋面留下了一堆碎木板。

    說這裡只有碎木板也不對,海面上還有幾個沉浮的人頭,他們奮力的向岸邊游去,玩性甚重地士兵們還拿起火槍,比賽著射擊浮動靶。

    前方地勢越來越窄,等趙興駛過剛才的交戰區域後,發現岸邊無數匆忙逃竄的獨木舟。這些都是剛才不看風色,衝出來的海盜,原來他們是想撈一票就走,見到宋軍火力犀利,便遠遠的停在射程外,打算尾隨一段時間,看看能否佔上便宜。沒想到宋軍戰船越來越多,而且一個比一個巨大,等到旗艦趕到的時候,其龐大的艦身已經不用開炮,光撞也能把他們那些小雜魚撞沉。故此,那些海盜驚慌逃竄,等趙興掠過的時候,他們大多數已經逃上岸去,少數還在岸邊奮力掙扎。

    「可惜了」,甲板上一名宋軍得意地叫嚷:「我聽說南洋地獨木舟都是好木料造成的,這一艘獨木舟拉回去,怕不得賣個百十貫。」

    這一帶地獨木舟都是二十多米長,全是硬木製作,才能防止海水的浸泡,每艘獨木舟上約有五六十個排槳手,最少地話也有三十多個。在這狹窄的海峽處短途沖次,排槳船有著巨大地優勢。故此他們搶劫屢屢得手。

    這樣的獨木舟拉回去,小戶人家打一屋子傢俱足夠了,擱現代,這樣一屋子名貴樹木打製的實木傢俱,怎麼說也在百萬身家。也難怪船上的宋兵動心。

    剛才那名宋兵遺憾的說完,另一名宋兵馬上接嘴:「瞧你那點小志氣,昨天登船的那名商人你見了吧,這廝用一匹絲綢換了一粒小指甲蓋大小的珍珠,這粒珍珠拿回去,不得萬貫上下。我聽說南洋島上遍地珍珠,等我們趕到細蘭島,我還打算搶一包裹珍珠回去。」

    甲板上士兵在閒扯,甲板尾部,陳不群指點著兩岸的景物,嘮嘮叨叨的跟軍官們談自己當初追隨老師闖海的經歷,他遺憾的咂咂嘴,說:「當初老師一心想到歐洲,所以我們只是從這一掠而過,後來,此地的經營都交予了蒲易安,可惜了這塊大肥肉。」

    一名軍官插嘴:「督帥,我聽說蒲大官人前不久跟太尉大人分手了,自己去了阿拉伯,有這事吧?」

    陳不群一聲輕笑,揚聲說:「時至今日,我也沒什麼好瞞的那蒲大官人一心想讓兒子進士及第,可惜屢試不中,後來求到太尉大人門下。

    太尉大人說,蒲大官人現在是一心想做個宋人了,也想成為官宦世家,既然如此,他就出一把力,幫幫老夥計。蒲大官人跟太尉約定,他回家鄉聯絡族人,太尉大人幫他兒子在朝中努力,如今,那泉州市舶司就由他兒子掌管……」

    眾人「哦」了一聲,一名軍官興奮的補充:「如此說來。我們在阿拉伯也不是沒有落腳點。」

    一個阿拉伯人想成為大宋的官宦世家,這在別的朝代看來不可思議,但在大宋,即使沒有趙興的時空裡,蒲家人後來也做到了,比蒲家人更變態的是那群以色列人,他們後來都紛紛改了漢姓,融入到華夏大家庭中。

    宋人就是這樣自信。

    趙興的旗艦駛到海峽中部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沒有趙興啥事,在兩岸上。透過望遠鏡還可以清晰的看到,無數逃上岸的海盜正目瞪口呆地望著這支龐大的艦隊駛過,隱隱約約中,還有許多人衝著這支艦隊叩頭。或者跳著奇怪的舞蹈那是當地一種驅鬼舞。

    整支長隊通過海峽,用了大約二十小時,趙興前方的戰船已經進入獅子城,後方的商船還在點著夜航。土人分不清戰船與商船的區別,他們甚至分不清船隻的數目,只知道大宋這支船隊數目很多很多,多的都數不過來。

    趙興在獅子城休整地時候,整個南天竺聽到這樣一支龐大艦隊抵達的消息後。集體失聲。他們屏住了呼吸,翹首望著遠東方向。心裡在猜測那個龐大地東方帝國的實力。

    實力深不可測。

    駐輦國與三佛齊的海戰,雖然也動用了數量龐大的戰船。但大多數戰船都是螞蚱級地獨木舟,哪像大宋戰船。每一艘都龐大吳鵬,而且戰鬥時,渾身上下都噴火噴煙。

    不久,跟隨宋軍戰船行動的三佛齊艦隊趕到細蘭,他們是三佛齊一個屬國的助戰部隊,這些人向細蘭盟國通報援兵到來的消息,細蘭人這才知道那支龐大的艦隊是他們的盟友,頓時,全國上下士氣高漲,他們發動瘋狂反擊,駐輦國部隊起初愕然,後來從俘虜嘴中聽到消息後,開始全線收縮。

    然而,這支軍隊卻不隨著三佛齊的指揮棒而轉,三佛齊聯軍屢次催促,這支軍隊卻沒有動身的**,他們只是頻繁向國內派出運輸聯絡艦,一船一船地向獅子城運送火藥,囤積軍火。不久,雨季到來,這支軍隊彷彿打算在南洋度過雨季,他們整天無所事事,除了操練時間就是與當地人做生意。三百艘炮艦,不下六千士兵,似乎像沒見過新鮮玩意地鄉下小屁孩一樣,拋出大量的錢幣,購買任何他們沒見過地東西,拜他們所賜,大宋銅錢頓時成了南洋硬通貨。

    雨季的最後一個月,呼魯納王國終於鬆口了,他們同意劃出一塊約一百平方公里地土地,讓這支艦隊駐紮。當然,為了應付侵略,他們劃出的這塊土地特地面朝北方大陸。正中下懷地趙興終於很不情願的動身了,先期趕到的三十艘戰艦在細蘭島港口下錨,開始冒雨徵集民夫修繕港口。

    雨季剛過,早得到消息駐輦國終於集結了一千餘艘戰艦,沖細蘭島撲來,恰好與宋軍後續艦隊在保克海峽口相遇。

    艦隊前方陡然升起了一股濃濃黃煙,在藍色的水天之間,這股黃煙顯得格外乍眼。

    這時代宋人製作的煙花領先於整個世界,趙興便將宋人的煙花作為海上艦船聯絡的信號,黃煙是告警信號。

    不一會兒,告警的黃煙接二連三升起,天際盡頭被一道道黃煙遮蔽,陳不群揮手下令旗艦升起戰鬥旗,而後拱手禮讓老師。

    大戰當頭,趙興也不客氣,他搶步走上了指揮台,命令各艦向旗艦集結。隨著這道命令,眨眼之間,整個艦隊進入戰鬥狀態,押尾的宋軍補給艦與護衛艦開始帶著商船向更北方的海域退卻,其餘艦隻則一邊行進,一邊按照戰鬥隊形展開。

    再行駛片刻,隆隆的炮聲也清晰若爾,這說明前方的先遣船隊正陷入苦戰,與此同時,道道黃煙中也多出幾道黑煙,那是戰船燃燒發出的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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