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遣歸喀絲麗。是因為喀絲麗做為他的婢女。服役期限已經到了。必須按照宋刑統卷十三條規定「放為良者」。亦即放她回家。
接下來。趙興要麼在喀絲麗放歸回家後。重新以妾室待遇迎娶喀絲麗。要麼認喀絲麗為女兒養在府中;或者從此與喀絲麗各不相干。形同路人。
宋刑統根據儒學思想規定:「妻者。傳家事。承祭祀。既具六禮。取則二儀。婢妾雖經放為良。豈堪承嫡之重。律既止聽為妾。即是不許為妻。不可處以婢為妻之科。須從以妾為妻之坐。」
也就是說。根據儒學傳統。妾是不能傳家執掌家事的。妾生的孩子不能稱妾為娘親。否則。法律與傳統都不承認他與父親血緣關係。除非他認大母為娘親。才能承認其宗姓。
在古代。做妾是個很卑賤的行為。法律上她沒有權力擁有自己的孩子。而且隨時會被丈夫一無所有的趕出家門。古代法律支持這種行為。儒學傳統也讚賞這種行為。而書中美女哭著喊著做妾的。多數是現代人寫的小說情節。
喀絲麗生的孩子趙山已經認程阿珠為母。使他有了姓「趙」的權力。但喀絲麗進入趙興府上。是以歌伎的身份進入的。這是賤籍。賤籍連當妾的資格都沒有。她要獲的孩子的承認。按宋刑統規定。趙興先要在其服役年限到後。將她釋放出府成為良民。而後重新用迎娶妾室的禮節將喀絲麗迎娶入府。成了妾後。她便成為自己孩子的「小娘」。
當然。這樣一來。喀絲麗還能在趙興府上停留三年。等妾室規定的服役期限滿了之後。再另想辦法規避宋朝妻妾法律。
在趙興的妻妾中。陳伊伊的身份是不同的。宋朝庭承認她身份的特殊。賞賜她一個夫人的職銜。而陳伊伊出身的大越國。女子也以嫁給宋人為榮。根本不在乎做妻做妾。因為朝廷這份含糊。所以陳伊伊可以的位微妙的存在下去。但喀絲麗不同。趙興若不再加處置。就會有御史根據宋刑統彈劾他「役期滿仍不將妾婢放歸」。這是犯罪。宋朝的犯罪行為。
陳不群跺腳:「老師。南洋無數的小國等待我們採摘。你卻為了一個女子耽擱。這不是紅顏誤國嗎?」
趙興不滿的回答:「你不知道。家國天下。先有其家。後又其國。我若不顧家。對家裡人的承諾都不能實現。連家人都沒照顧好。如何替國事效勞。」
陳不群氣的眼暈。他稍作停頓。又突然想起。詰問:「老師。那麼宗澤當如何評價。此人弟弟去世了。卻依然為國事而置家事不顧。你不是很讚賞這人嗎。怎麼卻要談家事為重?」
這個問題徹底難倒了趙興。他默然良久。答:「我跟宗澤受的不同教育。我的團隊意識特別強。時刻想著自己的領的。自己的領域。所以我比較顧家。而他從小受的教育是為國捨家。這兩種教育說不上誰對誰錯。只不過他比較適應自己的教育。而我喜歡顧家。」
陳不群見說不動趙興。氣惱的跺腳:「老師。我不知道大道理。但我知道。錯過了信風。我們的非戰鬥減員就要大大增加。那些兒郎也是老師的心頭肉。老師捨的嗎?」
趙興醉眼朦朧:「我們現在就出海……太倉促了吧。新的船隊、新的水手。未加訓練就帶他們上戰場。這是謀殺。還有。我們的新衙門還是個空殼。我不在。他們如何操持……」
陳不群搖頭歎息:「老師剛到廣州的時候。就承諾進入南洋。打通商路。如今一年拖一年。今年不動身。還等何年?」
趙興晃了晃腦袋。不自覺的嘟囔:「這樣啊……那就動身。傳令水手登船。我們一路下廣州。邊走邊訓練!」
這回反而輪到陳不群吃了一驚:「這就走我們火炮還沒安裝齊。火藥還沒有儲存好……」
趙興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醉醺醺的一拍桌子:「今日事。今日了。傳令:各艦登船。明日一早出發!」
陳不群嚅囁的問:「如此。那客氏當如何?」
趙興一拍桌子。醉醺醺的說:「好辦。快拿我的印綬來……」
正說著。喀絲麗出現在門邊。她比較乖順。聽到趙興喊人拿她的印綬。二話不說。一個轉身。便拿來了趙興的官印。
趙興的官印可不老少。大大小小七八個。趙興藉著醉意。扯過一張紙。挨個將官印蓋在那張空白紙上。隨手遞給喀絲麗。一指茉莉院城堡大門。道:「快去。快去走出大門。而後轉身回來。」
陳不群一驚。趕緊提醒:「老師。可記的兩位宗正同知趙宗景、趙宗惠?!」
喀絲麗原先還滿頭霧水。不知道趙興遞給她一份蓋滿印綬的空白文書是什麼意思。一聽到陳不群提到這兩個人的名字。她笑著抖抖那張空白文書。說:「私事兒。郎君何必給奴這一堆官印?」
趙宗景、趙宗惠(都曾於神宗朝擔任宗正同知)兩位都是一個脾氣。一心想要將自己喜歡的妾扶正。這二位好不容易等到妻子去世、喪服已滿之後。他們將妾送出府去。然後再三媒六禮的把妾當做「良家女」娶回來。可不知怎麼就給傳到了神宗皇帝的耳中。皇帝氣憤自家人竟然如此不遵紀守法。先後下令將兩位宗正同知罷不說。還硬生生的棒打鴛鴦命這兩位宗室子把那個妾遣送娘家去。
趙興遞給喀絲麗的那份文書實際上相當於一份休書。他打算仿造兩名宗正同知。先將喀絲麗休出城堡。依照法律。喀絲麗只要雙腳踏出趙興的家門。趙興就可以用迎娶良家女的待遇。重新迎娶喀絲麗當妾是「妾」而不是「妻」。
休妻是私事。實際上趙興無需蓋那麼多的官印。他只需親筆書寫一封休書。哪怕沒有任何印章。在宋朝法律上。也承認他完成了休妻的所有法律程序。所以喀絲麗抖著那份空白文書嘲笑趙興。認為他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趙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一指大廳。反詰:「不群。我娶的是妾。不是妻。所以律法干涉不到我大廳裡有什麼。有那些人作證。你還怕什麼……況且這是末世。」
趙興前面說的理由。陳不群不以為然。但他說的「末世」讓陳不群悚然而驚。他不敢再辯解。生怕趙興藉著酒意再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
末世。最顯著的特徵就是政府信用破產。百姓不再相信政府的話。對於政府的法律他們有條件就違反。沒有條件創造條件違反這也是符合末世規則的。
平常待在趙興青瓦台大廳裡的。都是些什麼人?
趙興現在的大廳裡。有秀州知州晁補之、越州知州秦觀、福建路招討安撫使帥范、杭州判官勾當知州事宗澤……還有他在揚州認識的屬官鞠常他現在是杭州推官。
此外。還有杭州守捉使袁(源)業平、杭州馬軍統制蕭峰、步軍統制蕭峻……
除了這些官員外。還有杭州各界的人士。有書生。僧侶、道士。外加應杭州官府點呈而來的杭州頭牌歌伎……這些人加起來。剛好是一副喜宴的完整客人。
喀絲麗是胡人。胡人講究愛情。認為「有愛飲水飽」。不太講究遵守繁瑣的禮節。趙興剛才的話要對一個宋人講。她可能要求趙興履行完整的納妾禮儀。但喀絲麗向來不在意這些當然。她也是不太清楚宋人對禮節的偏執。聽了趙興這話。她只剩下了滿腔的歡喜。抖了抖那份空白的文書。欣喜的說:「也好。用官印來證明這些。顯的更正式……我走了。門口有沒有白馬?我要騎著白馬重新進入城堡。我的王子。希望你能在城堡門口牽著我的馬韁……」
喀絲麗用詩意的語言描述她嫁入城堡的心情。她臉上全是憧憬。陳不群露出難以忍受的神情。趙興也擺出險些嘔吐的姿勢。趕緊打斷喀絲麗的話。說:「你想要什麼。我的女娘。我用一個國家做聘禮。你喜歡嗎?」
在這個世界。用一個國家做聘禮。唯有趙興有資格說出這個話。而且他說出這句話。不是虛妄的誇耀。而是事實。
趙興有能力做到這點。
喀絲麗聽到這話。抖一抖手中的官印。活潑的回答:「太好了。這就是你的憑證。什麼時候我選定了國家。就在這添上那個國家的名字。你可不要反悔?……」
陳不群的臉頓時成了苦瓜臉。他低聲嘟囔:「紅顏禍水。老師。你可不能將天下委之一位婦人妻者。傳家事。承祭祀也。妾者豈堪承嫡之重!」
趙興敲著桌子。醉意熏熏的說:「哪那麼多話。快去通知大廳裡的人。今晚上擺喜宴。是我太尉大人納妾之宴。」
趙興牽著喀絲麗的馬進入石堡大廳的時候。酒似乎還沒有醒。他腳步有點踉蹌。動作顯的很粗魯也就是舉止幅度過大。
大廳裡靜悄悄一片。眾人的表情都很異樣。秦觀首先跳起來。但他剛沖趙興揚手。晁補之一把揪住他。拉他坐下。宗澤在一旁嘴唇蠕動。在回音效果非常強的大廳裡。趙興似乎聽到三個字:「兵法雲……」
喀絲麗興高采烈的跳下馬。她掃一掃大廳。發現眾人沒有上前慶賀。她有點不高興。胡人喜怒形於色。不擅於隱藏自己的感情。喀絲麗的不高興寫在臉上。晁補之眼珠一轉。用手捅了捅秦觀。秦觀俯耳過去。聽晁補之交代了幾句。敘敘起身招呼:「鼓來!」
杭州歌伎樂器一整套班子都在城堡中。要什麼樂器沒有。秦觀這個魁首一呼喊。無數的手鼓遞到秦觀面前。歌伎們眼巴巴的期待這名風流才子能賞識自己的手鼓。秦觀也不挑揀。隨意取過一隻手鼓敲打起來。
他敲打的是仗鼓樂的節拍現代。這種樂曲節拍中國稱之「能樂」、「日本和樂」、越南「仗鼓樂」。而日本本國則稱之為「唐樂」。「渤海樂」。
這是唐式風韻。秦觀這名界魁首親自擊鼓做賓。一名杭州當紅行首上前輕敲檀板。喀絲麗扭動著腰肢上前。輕聲吟唱《漢樂府。陌上桑》:「……東方千餘騎。夫婿居上頭。何用識夫婿?白馬從驪駒;青絲繫馬尾。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可值千萬餘。」
《陌上桑》是一首漢樂府歌。它以採桑女秦羅敷的口吻誇耀自己的夫婿。
喀絲麗在這裡履行的是「妾禮」。娶妾跟娶妻不一樣。娶親莊重而肅穆。要六禮齊備。而娶妾的開始儀式是「誇夫」。妾要吟唱歌曲。告訴參加喜宴的賓客。自己為什麼甘以妾室身份侍奉夫君。
仗鼓樂敲擊出的聲音悠遠深長。趙興醉態朦朧。忍不住揮舞著折扇跳下場。既舞且旋。口中吟誦《陌上桑》的後半段。神態狂傲而自滿。他唱道:「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
這首詩唱的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十五歲就能當一名公務員。二十歲就能主管一方。三十歲可以當上省部級幹部。到了四十歲。居住在高幹別墅。這叫「專城居」。而後貪污貪到手抽筋。「二奶群」多到需用MBA知識管理……
人生的榮耀莫過於此。
趙興是借這首詩表達自己志的意滿的形態。表達自己對仕途的……小富即安。剛開始在場的人不理解趙興的胡鬧。等晁補之聽到宗澤悄聲說出的那句「兵法雲……」。立刻恍然大悟。主動參與起來。要不然他不會指使秦觀出面擊鼓。
喀絲麗繞著趙興舞蹈。她隨著仗鼓樂明快的節奏。跳著佛拉明戈舞。嘴裡卻吟唱著唐時流傳下來的漢樂府:「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坐中數千人。皆言夫婿殊。」
此時。醉意朦朧的趙興旋轉的太急。身形已經不滿。帥范看不過去。跳起來攙扶。他一搭上手。卻發現趙興的體溫不像醉酒人那麼火熱。他雖然滿身酒氣。腳步趔趄。但趙興的眼睛卻很冰冷。冰冷的讓人望之寒徹入骨。
帥范耳中頓時一聲轟響。剎那間。他全明白了。一邊攙著趙興退下。他一邊在趙興耳邊低聲說:「大人。無需如此作態吧?……在這個世界。唯有敢大聲。才會被人關注。低調。未必是福!」
帥范看透了趙興。趙興突如其來的包圍京城汴梁。他已經做了整個大宋立朝以來。所有的奸臣都不敢做的事情。小皇帝雖然寵幸。將東南半壁江山交給他。但高處不勝寒。趙興現在的情景是:如履薄冰。如臨深淵。
說起來。趙興這個人似乎有點過於完美。讓官場的人下不了手。他妻妾四人。每個人都擁有一份豐厚的產業。所以她們從不貪小錢。除此之外。官場宴游的風花雪月。趙興似乎沒興趣參與。所以。再絕世的美女湊不近他身邊。
這樣一個詩名動天下的人他功高蓋世。又自律嚴謹。且起治理的方的本領也令人瞠目結舌。目前。他手裡掌握的財賦佔大宋半壁江山。而掌握的海軍則囊括大宋90%以上的戰艦。他歷任的方官。但每次卸任後。當的都一片叫好聲。令萬民依依不捨。
當然。雖然他也貪污。但那是隨波逐流似的貪污。想必其在文武兩途做出的功績。幾乎微不足道。
如此人物獨霸的方。即便皇帝放心。朝堂大臣也不放心……況且。皇帝是不是放心。也在兩可之間。
而似這樣節操與本領的官員。遠一點的可以找見一個範例:王莽;近一點的本朝也有例子:王安石。
歷朝歷代。權臣都是沒有好下場的。即使他們能夠維持一生榮耀。死後也免不了被人算舊賬。而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漢之竇氏、晉之桓溫、宋之岳飛……
故此。趙興現在雖然囂張。誰知道他身後是否淒涼。
鑒於這種情況。帥范可以肯定趙興這是做戲。他引用秦羅敷的口吻。沾沾自喜的、輕狂的自我誇耀。詩句中充分顯示了一位暴發戶對自己境況的滿足。這是告訴皇帝。也是告訴其他人:我很的意。我很滿足。我很囂張。我很自在……
換句話說。趙興現在以妾禮迎娶喀絲麗。也未嘗不是給朝廷大臣遞把柄。他在告訴朝廷大臣:我喜好美色。我見了美女邁不動腿。為了美女我不惜推遲出兵日期我把這麼大的弱點露給你們。你們該鬆一口氣了吧。今後想要陷害我。無需其他。送個美女來就行。
等帥范明白了這個道理。在場的人人都明白了。唯有喀絲麗還沉靜在幸福當中。她歡快的在場中舞蹈著。形似一隻不知疲倦的荊棘鳥。
帥范歎了口氣。將趙興攙回座。一名杭州歌伎湊去。她翩翩上前。跪拜說:「太尉今日大喜。奴來一首《臨江仙》。為太尉賀……」
稍傾。那歌伎就著秦觀的仗鼓。曼聲輕歌:「六月翠飛六莢。流空大火將西。當年名世間生時。似光風霽月。神爽更精奇。
三十成名登上第。芙蓉照水真犀。難淹逸步造丹墀。經綸須大手。談笑入黃扉。」
這名歌伎開了口。另一名歌伎也上前獻藝:「奴聽說太尉明日發兵。做一首《南鄉子》。為太尉賀簾卷水西樓。一曲新腔唱打油。宿雨眠雲少夢。休謳。且盡身前酒一甌。
明日又登舟。卻指今宵是舊遊。鼎軸無窮勳業。休愁。月子彎彎照九州。」
趙興一拍桌子:「這些都不好。馬屁詩。聽不出水平。來一首奉旨填詞的柳七《望海潮》!」
歌伎應聲起舞:「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山獻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柳永這首詩詞是讚美杭州的。傳說金國皇帝聽到了這首詞。所以才有了南征的慾望這是胡扯。柳永做這首詞的時候。金國皇帝完顏亮的爺爺是否發育成卵細胞。還在兩可之間。
在座的。除了宗澤。都是居住在杭州。或者打算居住在杭州的杭州人。柳永這首詞一出。連晁補之也失去了冷靜。他從桌上撿一隻乾淨的碟子。學著京城伎樂的技巧。用手中的竹筷敲打著碟子擁聲合唱。大家把這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一邊唱。一邊大碗飲酒。只圖把自己盡快灌醉。
這或許就叫「美麗的哀傷」。
大宋的美麗令人迷醉。然而。這個美麗的文明卻是帶著枷鎖在刀鋒上跳舞。在座的每個人都希望盡自己的努力。將這份美麗延續的更久。然而。傳統上。在民族危難。國家危亡之際。挽救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人。都是這個國家民族的罪人。
是的。在座的是一群罪人。包括宗澤在內。
在沒有趙興的歷史上。宗澤在金兵入侵的時候。敢於抗擊侵略。於是就成了秦檜與宋高宗趙構的仇敵。當然。也是這二位領導下的百姓的仇敵。
可是。包括現世的宗澤在內。每個人明明都知道自己身後可能被稱為「叛賊同黨」。但他們依然義無反顧。依然將自己對大宋滿腔的眷戀。傾訴在這首優美的詩歌中。
這或許就是大宋讀書人的偏執。
他們偏執的、一廂情願的、九死不悔的愛著這個國度。愛著這片熱土。他們執著的想將這個美麗延續到永遠。
但遺憾的是。他們的努力黨爭偏偏起了反效果……
歌聲停罷。連宗澤在內。所有的官員都無意中喝了太多的酒。而趙興依舊是那副醉態。但他的眼神卻愈發冰冷。
帥范趁著自己還清醒。勉強集中最後一點力氣。問:「太尉南下後。杭州的事情當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