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明月 第三部 大軍閥的狐步舞 第3313章 女兒節裡又相逢
    韓忠彥雖然喜歡跟曾布對著幹,這時也不得不讚賞道:「朝廷若想北伐,必須養一支強大的水軍,我知道造船費用很大,我還知道養護一隻船,每年要花不少錢,人都說水師無用,空耗國家錢糧,原來辦水師,還可以這樣辦,老臣頓開茅塞。」

    小皇帝馬上又溫和的補充說:「趙卿手上還有幾支火槍兵吧,這些火槍兵兩日後入宮,朕也常聽說火槍威力巨大,今日有暇,我等不如去看看他們的訓練?」

    韓忠彥與曾布接連響應,小皇帝擺駕皇宮校場,那裡,幾名魔軍士兵正在教導殿前司侍衛訓練火槍,他們用的火槍還是朱雀軍留下的武器。當初兵變的朱雀軍徒手出營,留在宮中的武器被小皇帝接手,在張田的竭力推薦下,小皇帝開始給皇宮侍衛配備部分火槍。

    在皇宮裡鬧出大響動是不被許可的,所以這幾天,殿前司的士兵們只是在除魔軍的教官下訓練使用火槍的操作,卻沒有具體開過槍,小皇帝要看,當然不能讓這些手忙腳亂的殿前司侍衛動手,幾名魔軍士兵站成一排,開始在軍官的口令下,給火槍裝藥。

    一番忙碌後,火槍兵持槍立正,魔軍軍官看看小皇帝,再看看趙興,以眼色發出詢問,趙興躬身向小皇帝請示:「請官家發令。」

    小皇帝擺手:「讓兒郎們開始吧。」

    趙興上前一步,以立正姿態,扯起嗓子下令:「舉槍瞄準,放!」

    一陣轟隆的火槍後,作為箭靶的草標被打的粉碎,有幾個草標被灼熱的子彈引燃,熊熊燃燒起來,韓忠彥略略吃驚,曾布聽過樞密院的人匯報,他招手呼喚士兵呈上箭靶。給小皇帝驗看無一例外,箭靶上焦黑一片,即使沒有燃燒的草標,其上也有烈火燒灼的痕跡。

    小皇帝看著草標,愕然的自語:「威力如此巨大,竟然如同烈火燒灼。難怪叫做火器。」

    曾布點頭:「人都說廣南雷火槍遠勝雷火鞭,果然,難怪太尉敢以這樣的部隊迎戰遼兵,若我大宋配製十萬這樣地火槍兵,恢復幽燕,指日可期。」

    小皇帝擔心的看看士兵手中的火槍,趙興趕緊解釋:「火槍兵對補給的依賴更高,沒有了火藥的補充,這桿火槍比燒火棍都不如。而且火槍養護起來十分麻煩,十萬火槍兵,朝廷怕是一時半時做不到。」

    小皇帝點點頭。建議:「除魔軍既然要入宮。樞密院還要拿出一份妥善地方案。以便控制火藥地流失。」

    小皇帝這是擔心這種武器危害到自己。然而。這種武器地威力又使他不甘心放在皇宮外面。所以他終於接受趙興地建議。不是收繳士兵手中地槍支。而改以控制火藥地供給。

    趙興又試著補充:「我在廣南地時候。著重加強士官建設。這些士兵都有大將頭銜。按規定。他們出營房地時候。需要把火槍放在宿舍。由班頭統一看管。平常地火藥供給也由班頭控制……這裡有一套嚴密地控制手段。自火槍兵建立以來。在這套控制手段下。至今還沒出過事。」

    小皇帝沉吟片刻。又問:「那些兵變地朱雀軍還看管在營地吧。趙卿打算如何處置?」

    「發配。我打算把他們都發配到海外貿易領。罰他們在海外服役十年。方准返回大陸。臣地奏章已經遞交樞密院。兩位執政。官家還有什麼意見?」

    小皇帝點頭。扭臉詢問兩位執政:「朕讓除魔軍入宮地意思是。逐步輪換皇宮侍衛。順便將皇宮殿前司全部火器化。兩位相公以為如何?」

    韓忠彥點頭:「朝廷慣例有各軍移戎就糧地政策,廣東指射之地。雖然往年輪換少,可既然發展出一支強軍來,也當參與輪換。陛下可將殿前三司三十六軍逐步移往廣東,分調廣東部隊就糧京城。禁軍到了廣東,由趙大人負責裝備訓練,在京城的廣東部隊則負責訓練京城的守衛,如此一來,只需十年時間,皇宮守衛就能替換大半。」曾布補充說道:「趙大人剛才說了,火器兵花費巨大,我看這火器兵一個頂十個,京城三十六軍無需全部裝備火器,陛下只要擇其精銳,裝備十分之一,也就足夠了,至於其餘的部隊,可保留半數仍持刀槍,其餘的則放回民間,以替朝廷節省財力,如何?」

    趙興突然想起一事,他接著說道:「還有炮兵,我廣南發明的大銃、火炮,不止可以用來攻城,用之守城,一炮擊出,也能糜爛二里,只不過我看汴梁城牆,都是夯土製備,這大炮發射的時候,震動非常厲害,怕是外城經受不了幾輪發射,臣建議,在皇宮內城修築炮台,布設大炮,此外,在汴梁外城也應該則其險要,修築炮台,以便加強京師守備力量。我只是擔心,要想用堅固的混泥土重新修一遍外牆,恐怕財力不夠。」

    汴梁城是個二百萬人口的大城市,這樣地城市,別說在宋代修建一座混泥土城牆,把整座城市包圍進去,即便是在現在也做不了,它需要的水泥與鋼鐵將是一個令人拙舌的數字,所以趙興建議修築炮台。

    趙興這一提醒,曾布急出一頭汗,他早已經聽人匯報過,趙興曾用火炮攻城,獨獨沒有想到這火炮還能設立在城頭用於防守,醒悟過來的他立刻犯愁:「可是,如今府庫空虛,我等以為還有時間緩一緩財力,卻沒想到離人這一來,處處需要支出,黃河,如今春季了,黃河的事情也要趕快落實,怎麼辦?」

    韓忠彥馬上回答道:「黃河的事情刻不容緩,我這就回去擬旨,重申蘋果令,詔令陝西廣種蘋果樹,朝廷每棵樹給予補償,太尉,請盡快催一催廣東押錢綱!」

    小皇帝沉默片刻。禁不住露出戀戀不捨的神情:「朕原擬讓太尉多留京城幾日,好好敘一敘別後情景,現在看來,卻不得不放太尉早日歸去……三月三,金明池開放,我早聽說廣南戲曲花樣百出。太尉大人可招一支廣南伎樂入京表演,等金明池唱和後,太尉大人便盡快動身吧。好在太尉大人這次留在杭州,還可以隨時上京。」

    趙興拱手:「臣遵旨。」

    稍停,趙興又懇求:「臣這次上京,還有一事廣南籌劃深入印度洋多年了,臣懇請樞密院給一道出兵指示,允許臣盡起廣南船隊,打通天竺與阿拉伯的海域。」

    趙佶想伸手拍拍趙興。以示恩寵,但趙興的個子大,他伸手比劃了半天。夠不到趙興地肩膀,只好拍拍趙興的手說:「卿以太尉銜、副樞密使的差遣,鈐轄大宋南方所有海軍,南洋之事,卿有專折專奏權,南洋之事,卿可自主。」

    韓忠彥苦著臉,猶豫片刻,點頭許可了小皇帝的說法。曾布就一馬屁精,趙興地地位穩固,可以讓他從這位大軍閥身上獲得更多的幫助,所以他趕忙敲定此事:「臣這就回去擬旨,明發天下!」

    小皇帝之所以讓趙興留到金明池開放之後再走,是因為由於幾名藩王的獻土規化,使得小皇帝有了開疆拓土的功績,他在這一天接待恩科進士,同時給自己加上新的尊號。新尊號又臭又長,趙興壓根沒法記住。

    同樣是由於搞這個萬國來朝地慶典也將朝廷地府庫與分贓庫掏空,所以小皇帝不得不在金明池開放後,放趙興這位開疆功臣盡快返回,以催討廣東的押錢綱。趙興把持廣東兩屆任期,現在朝廷大臣都知道,沒有趙興地點頭,朝廷不放趙興回去,別想從廣東獲得一個銅板。廣東官員也不寧抗。就採取軟拖的手腕,使得朝廷不得不向趙興低頭。

    魔軍入宮儀式沒啥值得表述的。這時代,要論表演工夫,哪支軍隊也比不上大宋禁軍,除魔軍在戰術素養上雖然遠勝禁軍,放他們出去跟禁軍打,估計京城三十六軍來一半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但在表演上,他們落入下風,在京城禁軍趾高氣昂的鄙視目光中,他們操著正步進入皇宮,有點神情沮喪。

    趙興卻沒有在意這些,他甚至沒有去安慰除魔軍,這幾天只是騎著馬在皇宮裡閒逛,不停的竄門找人聊天,別人散朝他也按時回家,來到家中,他則與廣南商人商量廣南會館的設計,順便派人送信給廣州,讓自己地家眷動身回杭州。

    三月初一,朝廷用明旨發佈了趙興的新任命,趙興去了戶部領了新的官紳文告,以及符合他品級地儀仗、官牌,等等。按規矩,趙興的祖宗三代也要論功封賞。於是,科舉時趙興所縐的「祖宗」便一一獲得榮耀的封官這就是古代中國常說的「光宗耀祖」。

    接到這封封賞,趙興稍稍懷念了一下現世的父母,便又要趕往相國寺碼頭,迎接廣南派來的伎樂表演隊。

    廣南伎樂領隊的是柳京娘,同行的還有程阿珠與趙興幾個子女,他們聽說趙興返回了杭州,便趁機來京城逛逛,以便與趙興同回。

    柳京娘一見趙興,便嬌嬈地拜到,唱了一首口號詩後,讚頌說:「太尉大人人旺果然不同凡響,奴經過杭州時,杭州百姓聽說大人重回家鄉任官,全城鳴放爆竹,以示歡迎,奴見了杭州全城狂喜的情景,也禁不住熱淚盈眶,做官做到大人這種地步,也算是足慰平生。」

    趙興含笑回答:「京娘,蔡元長正在杭州,你路過杭州,居然沒有停一下?」

    京娘輕輕搖頭:「奴在杭州聽人說,蔡元長最近追逐在宦官童貫身後,舉止頗為人不恥,算起來,蔡大人也是個精明人,怎麼行為如此不堪。」

    趙興輕笑著,搖搖頭。

    在古代中國,身處高位的人一旦退下來,很難保持平靜的心情,因為無論你過去地位多麼顯赫,現在返回家鄉,一個小縣令都能整死你,而罪官尤其如此,更讓縣令們無所顧忌。故此。古代中國中,像蘇軾這樣的屢經被貶,依然保持豁達心情的人,也不說絕無僅有,至少是十分罕見。

    蔡元長蔡京曾經伺候在皇帝身邊,替皇帝書寫詔書。天下百官的命運由他一支筆決定,那是何等的榮耀。他也曾經擔任赤府尹,在宋朝,做一任開封府,何等榮耀,包拯也就是因此響名千古……

    如此一個享受過權位桿尾的人,因罪免官,回到鄉里,連一名裡正都要討好。可以想見他地心情有多麼失落,為了重新獲得權力,蔡京當然要不擇手段。而不擇手段的獲得權力後,為了保住這個權力,他只能更加不擇手段。

    從此之後,那個詩人蔡京,文學家蔡京、藝術家蔡京已經死了,剩下地只是貪官蔡京,也難怪連京娘都不願與其交往。

    見到趙興不與置聽,京娘做了個揖,回答:「太尉。我聽說廣南伎樂的表演安排在三月初十,為何不是三月三金明池開放第一天呢?」

    趙興擺擺手,示意京娘別再糾纏這一問題。他知道,自己這次帶來的是一台糅合了服裝秀在內的大型戲曲表演,其中的主角每一次出場都要換一套新衣服,全劇三十餘人,總共要展示四百多套衣服。每套衣服皆燦若雲霞,華美非出一般。

    廣州這幾年常被人稱之為妖異之地,學說妖不妖爭論很多。但廣州的紡織業卻在趙興地著力支持下,得到進一步發展。從海南提前引進地類似黃道婆地紡織機大量引入民間,使得男耕女織的小農經濟呈現出一副完美地景象。與此同時,各地大商人開辦的水利織布坊、蒸汽織布坊,利用珠江流域充沛的水利資源,迅速的佔據了大宋紡織業的六成,而其餘兩成則由環慶佔據。

    趙興是個腦子活絡地人,廣州棉布產量巨大,為了提升棉布的價格。他又開始扶持棉布印染。此後。因他在廣州提倡「實用技」,拜宋朝商業氣氛的熏陶。讀書人迅速認同:經商不是受人鄙視地低賤行為,而是與耕讀傳家一樣的「立身」舉動。故此廣東的服裝業可謂畸形發展。

    而扣子的發明,更加使服裝變的緊身合體想當年,在趙興所在的時空裡,扣子的發明導致一個新詞的誕生,這個詞叫做:「時尚」。

    追逐時尚的過程就是一個刺激消費地過程,在享樂主義盛行的大宋,這一主張深受大宋百姓的歡迎,於是,一批畫師紛紛轉行,成為這時代罕見的所謂的「服裝設計師」,當然,他們也是這世界第一批服裝設計師。

    這群服裝設計師們的創造力一旦迸發起來,他們所設計的產品,連趙興有時都感覺到匪夷所思,比如強調頗有唐風的、將身材凸顯的玲瓏畢至地緊身衣、低胸衣,突出富麗堂皇的百褶裙,甚至還有衣服上鑲嵌幾公斤金葉的暴發戶服裝,這些服裝以每天數百套的數量向外推出,為了推銷自己的服裝,那些設計師們不遺餘力的想出最華麗的詞向外推薦,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在這個幾乎可以說是空白的領域裡,廣南地服裝立刻成了時尚地代表雖然也很有許多衛道士們認為廣南的服裝妖異,但女人不管這些,她們欣賞那種穿著廣南服裝,帶給她們地萬眾矚目的效果。

    李師師就是其中之一,她早就聽說廣南服裝花樣別出,以前一直限於財力,享受不到購物狂的暢快。如今,她的相好成了天下第一人,自己也成了「天下第一二奶」,有能力,有資格、有時間,有權力享受並追逐時尚的最新潮,所以,她委託小皇帝出面邀請廣南伎樂,並將她們安排在金明池開放的幾天後。這個時間,小皇帝恰好可以辭別百官的緊兵防守,陪自己心愛的女人鑒賞那些千奇百怪的服裝,而金明池開放的第一天,小皇帝卻要在百官的簇擁下,按照繁瑣的禮節點校新科進士,應付朝廷各項典禮。

    小皇帝事先交代過趙興,趙興知道內幕,所以他阻止了柳京娘的抱怨,轉身向自己的妻子兒女交代:「兒啊,還有寶貝,好不容易來京城一趟,你們四處逛逛,別心疼錢,看見什麼好,趕緊搬回家去。」

    趙風以前有機會來京城,進入朝廷的太學,但朝廷那次是想控制人質,所以趙興拒絕了,此刻踏上京城的土地,是他懂事來第一次,他一邊東張西望,看著這座兩百萬人口的城市的喧嘩與騷動,一邊穩重的反駁父親的話:「嫡父,我看著宣德樓好,可我能把宣德樓買回家嗎?」

    趙興又好氣又好笑:「風兒,我記得你是挺穩重的一個人,怎麼也開始鑽牛角尖?不行,李家丫頭在哪,她教壞了我的兒子,我得找她父親算賬。」

    趙興這純粹是調侃,程阿珠一牽孩子的手,將孩子拉在身後,不滿的橫了趙興一眼,作揖說:「相公也是太尉了,怎麼大庭廣眾之下,如此不穩重?」

    陳伊伊幾乎是一路蹦跳著跳上岸來,她手牽的孩子也跟她一樣不穩重,一上岸就喳喳呼呼:「好的人,好……富足的大宋!嫡父,農夫躡絲履不是大惡嗎,怎麼來往的農夫沒有穿爛鞋的。」

    趙海的問話恰好打斷了程阿珠的抱怨,趙興摸著鬍子回答:「大宋,這裡是你母國的京城,但你的話你的口氣,卻好像自己不是一個宋人。這不應該,這裡才是你的血脈所在,這座城市有二百萬人,比你的領地人口多幾十倍不止,這裡是華夏古文明的頂點,而你的領地裡,不過是一群仰慕大宋文化,追隨在這文化後面亦步亦趨的跟屁蟲。」

    正說著,胡姬喀絲麗牽著她的兒子走上甲板,這位最小的兒子被其名為趙山,四個孩子的名字恰好是「風海雲天」。他長的有點東西合璧,高高的鼻樑,深邃的眼睛,臉部像希臘雕像一樣線條明朗,還是個兒童的他對什麼都好奇,在母親的懷裡好奇的東張西望,時不時的衝著岸上的人傻樂。

    趙山這副相貌,要擱明清時代出現,會被人以為有傷風化,甚至出現萬人圍堵的景象,然而這是在宋代,宋代純粹白人的以色列人都能在六部當官,成為大宋官場的基幹,在汴梁城這座世界第一人口大都裡,類似趙山這樣的混血兒一點不少,碼頭上走過的人只是偶爾好奇的看一看這個粉妝玉砌的混血小子,他們沒有停下匆忙的腳步,繼續為自己的生活奔波。

    安撫了自己的妻兒,趙興轉頭沖柳京娘吩咐:「廣州商館還準備了一些服裝,你回頭點看一下,哪些能用上,至於伎樂們,就別讓她們出面了,以免引起圍堵。我在碼頭上準備了馬車,你們先去我的園子安置,那園子也有排練的場地……這些由你安排,我先走一步。」

    不等柳京娘回答,趙興領著妻兒走上相國寺東街,順著人潮一路觀賞著京城的景色。

    十多年後,重遊故地,令三位妻妾彷彿夢遊,她們一路走,一路指點著路邊的景色,程阿珠還在與陳伊伊爭執,究竟哪裡才是撲天雕李應當初設的擂台。

    四個兒子都有家僕陪伴著,唯一的女兒便被趙興抱在懷裡,小女兒一路跟趙興竊竊私語,趙興每置一處,就像現代導遊一樣給女兒講解著某些歷史遺跡的典故,這種特殊待遇讓女兒非常快樂,她近乎炫耀的大聲笑著,時不時的沖兄長、弟弟使著眼色,提醒他們自己的特殊待遇。

    回到府中,多日不見的帥范像遊魂一般出現,長久的尋花問柳竟沒有讓他形容槁枯,面色紅潤的帥范正歎著氣,看著自己手中的官身文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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