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明月 第三部 大軍閥的狐步舞 第3287章 攻擊沒有終止線
    朝廷派來的是新任右正言蔣之奇。

    左右正言是御史當中的領頭羊,相當於現在的監察部正副首腦。

    宋代以右為尊,也就是說,這位右正言蔣之奇,比此前來的左正言陳的級別稍高。

    目前,順保寨彙集了左、右正言,加上之前的翰林學士徐師錫,曹氏將門、張氏將門派出來的兩個人可謂大宋文臣武將當中最有勢力者都派出自己的聯絡人匯聚於此,一時之間,出現在黃河北岸的朝廷大臣已相當於小半個朝廷。

    蔣之奇是冒險過河的,這時候的黃河是最危險的時候,河面上漂浮著的碎冰,有的地方還結著薄冰,但冰上站不住人。這樣的水文狀況,連趙興都不願試探,蔣之奇這個傻大膽居然吆喝士兵架起小船,趕到了北岸。

    也幸虧他指示的是倭人,倭人比他更傻大膽,天朝上官一呼喊,受寵若驚的他們敢踩著刀尖走路。

    蔣之奇在倭人的護持下有驚無險來到北岸,一路上,倭人為了保證蔣之奇的安全,有十多人掉入冰窟。趙興心疼的直哆嗦:「養育一個人要十餘年,百十個長大的人中,能選出一兩個身手好的武士,這些都是馴化好的武士呀,多不易,一下子喪了十多個……」

    蔣之奇不心疼,他一見趙興,貌似恭敬的拱手:「恭喜恭喜,文臣武將功。莫大於擁立!趙大人這次押對了寶,擁兵入京,替自己掙下了一世基業,恭喜恭喜!」

    趙興翻了個白眼這廝確實是個傻大膽。

    如今,趙興出現在流北水河的事是個禁忌,誰敢亂髮議論,找死!

    表面上趙興是護送貢使入京,但實際上大家都明白:趙興的出現使得趙佶登位更加順利,且有了趙興手中地軍隊支持,小皇帝很順手的反對他登基的章清洗了……

    趙興的出現帶著一連串巧合。小皇帝坐在京城裝出一副沒事人模樣,假裝忽視這一切巧合,向太后滿腦子霧水卻不好指責。朝中其他的大臣擔心小皇帝的政治清洗波及自己。於是,大家都假裝無無事人。對趙興的存在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種詭異現象持續至今,連趙興在北岸和遼人打的熱火朝天,朝廷也假裝不知情。到目前為止,唯有蔣之奇這個傻大膽。敢當面指責趙興。

    在這方面,連陳這位左正言的膽量也明顯不如蔣之奇。難怪陳只能做副手。

    趙興會跟蔣之奇辯解嗎?

    這樣的事屬於心照不宣地事情,屬於越描越黑的事情,趙興才不會傻到跟蔣之奇爭論,他把目光轉向蔣之奇身後。那是一位熟人潘大臨、「滿城風雨」潘大臨。

    「滿城風雨潘大臨……潘兄走到哪裡,哪裡總是滿城風雨」,趙興無視蔣之奇的存在,衝他身後地潘大臨打招呼。

    大冬天,潘大臨還搖著折扇,他凍的渾身哆嗦,依舊故作瀟灑地回答:「趙兄的足跡實在難找。我從太原追到環慶。趙兄去了杭州,我剛到杭州。趙兄去了嶺南,等我花了六年時間趕到廣東,趙兄卻又來到了黃河,這一路,趕的我……苦啊!」

    潘大臨這個追星族如今級別不同了。原先,連秀才都不是的酒店老闆潘大臨,只能追逐在失意的官員後面,希望能得到他們地賞識,但因為結實了趙興,並且成為趙興名下商會裡僅有的幾名VIP客戶之一,使他坐擁雄厚地資金,也擁有了很高的聲望。於是,潘大臨追星的檔次也高了很多,連蔣之奇這樣的高官也肯與他結伴而行,這就是階層差別。

    趙興一邊招手讓士兵送來御寒的衣服,一邊繼續無視蔣之奇地與潘大臨交流:「這就對了!潘兄至今還保持昔日鄉間的純樸。不錯,你我乃黃州貧賤之交,呼我趙兄正好,這稱呼聽得我暖洋洋的。」

    給潘大臨拿來衣物的是倭人源業平,這名倭國追星族遇到了宋朝追星族,兩眼淚汪汪的,頗有點心心相惜的感覺。他一邊親手替潘大臨披上御寒地衣服,一邊感慨:「是呀是呀!如今滿大宋敢當面稱呼長門殿為趙兄地,也就潘君孚一個人了。」

    潘大臨拽一拽源業平給他送上來的衣服,發覺這衣物手感很柔軟,面料很少見。這種面料非常挺括,染成鮮紅色衣物是一件大衣款式,襯裡是羽絨。

    潘大臨一邊辨認衣料,一邊順嘴回答,語氣說不出地炫耀與得意:「那是,你趙兄人稱惹不得,帶領兩路大軍進逼京城,連章相都不得不避你鋒芒如今,滿大宋誰敢正眼看你,還不擔心被你這頭老虎吃了……

    咦,這就是羊絨料吧,是密州鄧御夫家的紡織作坊出產的吧,我早有耳聞,說這種羊絨料摸起來像裘皮一樣柔軟,像絲綢一樣嫩滑,果然名不虛傳。

    瞧瞧,我早就說過,趙離人從不肯虧待自己。他哪怕扎駐在野外,也會把自己的窩造的舒適無比。這北岸雖然是野戰營地,但有趙離人在,它一定比南岸的順保寨還要舒適。哈哈,這樣的羊絨大衣,據說每件百貫上下,我都不捨得買,可你的士兵每人一件你這是來打仗的,還是搞冬日踏雪的節日巡遊。」

    潘大臨所說的「節日巡遊」,也就是宋代節日經常有的項目禁軍上街表演,以顯示與民同樂。

    蔣之奇好不容易找見潘大臨說話的縫隙,他一邊懊悔帶多嘴的潘大臨隨行,一邊急著插話:「趙大人,我奉詔出使遼國。與遼國商談這邊境衝突,大人身為當事者,有什麼要說?」

    談公務了,潘大臨自覺的退後兩步,讓出趙興來。

    朝廷終於肯直面宋遼衝突了這也意味著京城地小皇帝已經騰出手來。

    趙興不自覺的摸上了腰裡的刀,冷笑著說:「人都知道我趙離人惹不得,先皇辭世前,曾要求舉辦一個萬國來朝典禮,為免出什麼意外,我親自護送貢使交趾二王入京。可是,我卻在河上遭到了最無恥的、最卑劣的搶劫。

    遼乃大國,大國該有大國的氣度。我大宋雖然是遼國的侄國。但歷年來不缺貢賦,不缺問候。此次萬國來朝。遼也有使節去京城朝賀,然而,遼兵卻悍然出動,在河道上攔截貢使,此種行為。不可饒恕。

    我要求懲治肇事者,交出此次搶劫事件的責任人。並向我大宋賠禮道歉,向我的士兵賠禮道歉。這寒冬臘月的,我地士兵不得不宿營於野外,與他們相持不下,多辛苦我要求遼人賠償,賠償我的士兵受到的損失,賠償我地心靈傷害,賠償我為這場戰爭所開銷的龐大軍費……」

    蔣之奇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你戰船陷於河上,在前;遼兵圍攻河面上擱淺的戰船。在後。你是將戰船上的財貨擺在北岸上。引誘遼兵攻擊的。在場的沒有一個傻子……」

    一陣令人牙酸地吱喲聲,趙興已經把刀抽出了半截。他面色冷峻:「蔣之奇,搞清楚,你是我大宋的官員,怎麼我現在聽到地卻是一番遼國的腔調。你不適合做使節前往遼國,我軍在北岸明明打勝了,你抱著這種態度去談判,我軍將士的血白流了。」

    蔣之奇板著臉,似乎要為剛才遭受的冷落討回面子,他回答:「本官的職責就是監察百官,你趙離人明明做得不對,難道我還要奉迎你嗎?」

    趙興搖搖頭,歎了口氣,低聲自語:「又是一個沒有封建意識的奴隸……你要搞清楚,你所屬的國度是什麼?是大宋,大宋才是你的歸屬。你監察百官,沒錯,但你監察的是大宋百官,不要把自己的立場擺到遼人那面蔣之奇,你如果沒有立場覺悟,我寧願扣下你,也不許你出使遼國。」

    蔣之奇淡淡地反駁:「你趙離人出身環慶,我知道環慶自范純粹開始,都有扣押國使地癖好,原本我也沒指望出使遼國,你要扣留我,請盡快動手。」趙興盯了蔣之奇半天,脫口而出:「老狐狸!」

    定了定神,趙興換上了一副笑臉:「好吧,實話說,現在確實不適合出使遼國,剛才遼國派了個使節過來,我用大炮轟殺了他,你現在過去,難免遼國方面要以牙還牙,沒準會把你凌遲了。」

    蔣之奇攤開雙手,毫不在意的回答:「我不管,朝廷地意思是眼看快要正月了,新皇登基,正月需要改元。大臣們已經商議好了,新的年號就叫建中靖國。新年裡不能妄動刀兵,陛下有旨意,要你速速與遼國脫離接觸,平息戰火……你看著辦吧,本官反正已經把旨意傳到了。」

    蔣之奇所說的「新年停火」,是基於傳統的五行八卦理論。五行八卦理論認為:兵者,凶器也,五行屬金。金克木,莊稼五行屬木。新年屬於陽氣初生時節,天人感應格外強烈,故此,在新年妄動兵戈不祥,會使莊稼不生長,農民歉收,各地災荒頻發……所以,在古代中國,除非全盤否定五行學說,否則就必須新年停火。

    若說有什麼學術是趙興最看不上眼的,就是這套五行八卦理論,因為歷朝歷代,凡是遵守五行八卦理論,處處按照八卦理論中所說的「吉祥」、「祥瑞」行事的朝代,結果他們都亡國了無一例外。唯剩下百姓悲慘地做個「亂世飄零人」。

    趙興哼了一聲,慢悠悠的從懷裡掏出一支打火機,隨手點燃了一隻火把,他故意將動作放的特別慢,讓蔣之奇看得清。

    蔣之奇不屑的撇撇嘴:「你手裡這玩意我見過,不就是杭州自來火嘛。據說這東西是幾年前,你家小妾作坊裡出產的,如今京城裡已經開始用它替代法燭。這東西不稀奇。你這麼做什麼意思?是想顯示你雖在冬天,雖在野外,卻依舊堅持的住嗎?這話你給我說了不算數,你要給遼國人說。」

    趙興晃了晃手裡地打火機,笑著說:「你知道這是什麼這是金生火,它的出現打破了五行八卦理論。五行相生理論說木生火,可我這支打火機裡沒有半根木頭,純粹是金屬摩擦金屬產生的火焰。一支打火機就可以五行術。所以,不要跟我說新年裡,新皇登基。妄動刀兵不祥。用槍炮聲恭賀新皇登基,在我看來,這才是最吉慶的。」

    蔣之奇哈哈一笑:「妖。非常妖!常聽人說廣東的學術是妖學,如今仔細一聽。果不其然的妖。告訴你,一萬萬隻自來火也打不垮五行理論,更會有一萬萬個人拿著你的自來火(打火機),撮動上面的金屬砂輪,摩擦發火金(打火石)。引燃火苗,而後。依舊非常肯定的說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這理論持續數千年了,一萬萬隻自來火也打不倒。

    所以,別拿你那個自來火顯擺,官家認為正月動兵不祥,它就是不祥,沒有任何借口,你現在唯一能做的是趕快跟遼人談和,而後撤回南岸,等待官家下一步地詔命。」

    趙興想了半天,無可奈何的將打火機拋給源業平。回答:「你說得對。慣性思維下,人哪怕享受著打火機的好處。依舊相信木生火,金不能生火,哪怕他們手中就是反證……好吧,我原本想著你來了,我該撤回南岸,既然這樣,我們就逼遼人過來和談。

    別地事情我不拿手,逼人談判這事已經做熟了,好了,兒郎們,收拾收拾,準備拔營,我們去遼人那裡竄竄門。」

    源業平一挺胸:「我不想留守此地帥梅州去了南岸,我應該緊隨大人,大人,這臨時營地讓蕭氏兄弟留守也就足夠了。」

    趙興看了一眼潘大臨,命令說:「把傷兵、物資先運回南岸,潘兄,朝廷已經赦免了老師蘇東坡,詔書在我懷裡揣著,你能不能幫我跑一趟廣東,親手將詔書交給老師,再護送老師北上。」

    潘大臨咧嘴一笑:「我剛才說了,我是從廣東來的,聽到你在黃河,我在登州登了岸,在真定府遇上了蔣大人坡公已經知道了朝廷赦免地消息,他打算明年開春上路。

    坡公還聽說范純粹回守環慶的消息,特地做了一首詩讓我送給范大人,詩曰:才大古難用,論高常近迂。君看趙魏老,乃為滕大夫。浮雲無根蒂,黃潦能須臾。知經幾成敗,得見真賢愚。羽旄照城闕,談笑安邊隅。當年老使君,赤手降於菟。諸郎更何事,折鞭其雛。吾知鄧平叔,不鬥月支胡(蘇軾.送范純粹守慶州)。」

    潘大臨搖頭晃腦吟誦完蘇軾這首並不怎麼出色的應景詩,咂了幾下嘴,似乎品味了一番,旁邊的源業平已經聽癡了,他眼中放出的光芒比潘大臨還迷醉,嘴唇不時蠕動,似乎在背誦這首詩。

    等潘大臨回味完,他感觸地歎息一聲,說:「我來的時候坐地是陳不群的船,他已經回防廣東了,順便帶回了朝廷的消息、你的消息,聽說我要北上找你,他還特地調了兩艘大戰艦……好大的船喲……」

    趙興催促:「說重點,說重點。不要把話題越繞越遠。」

    潘大臨茫然的瞪大眼睛:「重點是什麼?……呀,重點坡公已經知道朝堂的消息,但因為沒有接到朝廷詔書,所以他打算再等一等。坡公說貶謫嶺南多年,還沒來得及瀏覽一下當地的風景,現在是無罪之身了,正好四處遊玩一下,寫幾首吟頌的山河的詩……

    啊啊,坡公地每首詩都足以流傳千古,恨我受人所托只能趕著來找你,卻不能於坡公身邊聆聽佳句,大憾,大憾!……重點是吧好了好了。我隨船給你帶來了數萬斤火藥,還有一千桿新式火槍,帥梅州(帥范)正在南岸盤點,他說等黃河凍硬了,他就過來接應你。」

    趙興轉向蔣之奇:「蔣大人,我們別做意氣之爭了,等黃河結冰後,我地補給恢復了,我就提兵向前,逼迫遼人與我和談。爭取在正月前與遼人重新達成協議。不過,我記得這樣的和談大事,應該有禮部地人主持。蔣大人是不是送信回去,讓朝廷派一個禮部官員過來……」

    蔣之奇還沒來得及答應。一堆朱雀軍地參謀匆匆跑來,一見趙興,也不管還有其他官員在場,大聲嚷嚷:「大人,確認了確認了!剛才幾名士兵出營去搜索遼人傷兵。找到了一名遼人軍官,得到確認消息:對面的正是崇義軍節度使為韓資讓。廣順軍節度使為御史中丞韓君義二韓都在,韓君義受了重傷,說是被我們的炮擊驚了戰馬,墜馬受傷。還有,遼人的參知政事、漢人行宮都部署趙孝嚴剛剛病逝,現在遼人那裡做主的是樞密副使王師儒。」

    蔣之奇悵然若失:「趙孝嚴趙大人死了,王師儒開始獨擋一面,沒想到啊,昔日一見,今日天人相隔。物是人非。咦吁兮……」

    趙興好奇的掃了一眼蔣之奇:「蔣大人認識趙孝嚴、王師儒?」

    蔣之奇點點頭:「我曾經出使北國,當初負責接待的就是這兩人。趙孝嚴大人道德文章,令人仰慕;王師儒大人好學不倦,北國人物,也就這兩個人出色。可惜,再也見不到了。」

    趙興點點頭:「我聽說這兩位大人也是中都儒學名家,認為遼國才是中原正朔,而我朝只不過是南夷,是遼國的臣屬國,蔣大人敬仰此二人,難道也贊成他們的主張?」

    蔣之奇憋了個臉紅,他說不出話來,只好借咳嗽掩飾。

    趙興只好揮揮手,命令士兵騰出一間帳篷來,又對蔣之奇安排說:「蔣大人,北風寒冷,你先去暖帳裡安歇,我跟參軍們商量一下這仗怎麼打,等商量好了,我再去請你。」

    蔣之奇點點頭,借咳嗽掩飾,趕緊隨著士兵走。在他身後,趙興衝著蔣之奇的背影輕輕搖頭。潘大臨好奇地問:「趙兄,怎麼了,那位趙孝嚴我也聽說過,聽說蘇轍蘇大人出使遼國的時候,接待蘇小學士的也是這位趙孝嚴大人。」

    趙興望了一眼源業平,歎息地說:「一個人想要改變世界,真難。我原本以為撤了章,朝堂上會好一點。沒想到上來的陳也是個兩眼裡盡看到權地酸儒,而這位蔣之奇,卻是個老滑頭兼老騙子。沒有正義感,沒有正確是非觀念,且人傻膽大。

    為什麼,為什麼我大宋的苦難還沒有中止?」

    源業平雖然喜歡追星,但趙興這一發愁,他立刻把那些偶像拋到了腦後,一邊摸著腰中的脅差,一邊使眼色:「大人,這天寒地凍,又是兩軍交陣上,大人若看他不順眼,交給我,我去割了他的喉。」

    潘大臨驚出一身冷汗,趕忙阻止:「不可。趙兄,朝廷上下正對大人議論紛紛,蔣之奇新任右正言就出使遼國,若死在大人這裡,恐怕……」

    潘大臨頓了一下:「除非,除非大人立即舉旗造反,否則的話……」

    趙興責備地望了望源業平:「聽到了吧,不要老是打打殺殺的,這可不是正確地政治手段。好吧,派出斥候,搜集附近的消息,等黃河結冰了,我們立即出營,向遼國境內攻擊前進,以戰求和。」

    源業平躬了個身子,態度很恭敬的接受命令,嘴裡卻在辯駁:「大人,這遼人也不是守江山的料,整個中都路沒有幾座縣城,全是大片大片的牧場。

    我聽說,遼人在城市的街道上都忘不了種牧草,這一路上沒有什麼大的堡壘,大人要攻擊前進,我看不用鎮守此地我們若打勝了,遼國人我們縱橫,若打敗了,留著條後路也沒用大人,最好給我們一個明確指示:我們的攻擊縱深是多少,什麼地方是我們的攻擊終止線?」

    「沒有終止線,我就想知道一下,遼人的城牆與我地大炮誰更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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