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 第二卷 爭奪兗州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再臨棲遲巖
    第二百四十八章再臨棲遲巖

    如果曹植聽到陳珪的話,肯定要大喊無辜。其實提醒陳登去找華佗治病,完全是出自好心,不想他這麼一個文武雙全的大才年紀輕輕就掛掉。只是曹植表現一直都十分突出,以致被陳珪誤會了。當然,這些都沒有被曹植放在心上了,施施然返回驛館之中。

    一夜無話,次日曹植早早就醒來,練了一會劍之後,卻是將文稷叫來道:「長禮,立即去準備一下,我們去見劉備!」

    文稷聽到,愣了一下道:「四公子這麼著急見劉備?」

    曹植擺了擺手道:「莫要多問,速去吧。」說的同時,心中卻是暗道:「不能不急啊,現在已經建安二年了,袁術這傢伙不知道何時動手,一旦其出手,父親就會西征張繡。如此一來,他肯定要帶上大哥,從徐州回許昌路途不短,若是遲了大軍已經出征,那就麻煩了。」正是基於此原因,曹植才這麼著急要盡快完成任務。

    曹植沐浴更衣之後,匆匆趕到州牧府去見劉備。這邊劉備也正在頭痛,該如何伺候好曹植,讓他乖乖離開,不想曹植已然找上了他。

    劉備客氣地請曹植落座之後,才微笑著問道:「不知天使有何吩咐?」

    曹植擺了擺手道:「劉大人,這次在下除了奉天子之命,來為劉大人送詔書之外,還帶來了朝廷的徵召令。」

    「徵召令?」此言一出,不止劉備,就連糜竺等人都lu出驚訝之se。

    徵召令,指的乃是天子發出的徵召,一般要用上徵召令的,都是享譽一方的大賢名士。而地方所用的,則是辟召令,合起來便是兩漢特有的征辟制。這征辟制雖然比舉孝廉次一等,然而就名氣而言,若受到朝廷的徵召,那只有天下一等一的名士才有此等待遇。

    好像之前曹cao任司空之後,征辟各地人才,這裡面使用上徵召令的,就只有孔融一個。其他的都只是用辟召令罷了。

    劉備坐擁徐州已經有一段時間,很清楚他治下的名士,能讓朝廷用上徵召令的,只有鄭玄和陳珪兩個。只不過這兩人,都算與曹cao有仇,這徵召令發出,豈不是跟沒發一半。

    劉備心中雖然驚訝,但還是有一點好奇想知道,究竟曹cao想徵召的是何人,於是問曹植道:「不知天子這次想徵召的是何人?」

    曹植也不隱瞞,用目光望著一直默不作聲的孫乾道:「這次天子徵召的,乃是康成公!」

    「徵召康成公?」聽得此言,眾人再次大驚。

    這驚訝並非沒有道理的,且不說鄭玄與曹cao有仇這事了,單說鄭玄活了這數十年,受到的天子徵召不下五、六次,他是沒有一次答允的。靈帝在的時候尚且如此,更莫說現在在位的少年天子劉協了,況且明眼人都知道,他此時乃是曹cao手中的傀儡呢。

    當然,眾人之中最驚訝的當數孫乾,他可是最清楚當初鄭玄跟曹cao是鬧得何等不愉快。而此時,曹cao竟然會徵召鄭玄,這讓他費解不已。

    曹植倒是沒有理會孫乾所想,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望著他說道:「本大人可是知道,公佑先生乃是康成公的高足,這次倒是有勞公佑先生陪本大人走一趟了。」

    聽得曹植之言,孫乾心中那是一萬個不願意,這次帶曹植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惹得鄭玄大怒。現在鄭玄年事已高,若是大動肝火,身體也不知道會不會出問題。只是孫乾雖然不願,然而劉備卻是已經吩咐道:「公佑,既然天使大人要見康成公,你便帶天使大人走一趟吧。」

    孫乾聞言,yu言又止道:「主公,這……」

    未等孫乾說完,劉備就說道:「公佑,朝廷之命不可違!」

    孫乾聽得,只能輕歎了一口氣,拱手應道:「諾!」

    州牧府中,糜竺見到孫乾隨曹植離開之後,卻是急道:「主公,康成公乃是當世儒宗,其若是離開,對主公名聲影響極大。況且現在徐州不少官吏都是出自棲遲巖書院,若是康成公一走,恐怕書院也辦不下去了,這也對主公極為不利。」

    劉備聽到之後,輕輕擺手道:「子仲所言,備都知曉。」

    糜竺聽得,就更加著急了,jī動道:「既然如此,主公何以還放任曹植去找康成公!」

    劉備輕笑著反問道:「子仲以為,曹植能勸走康成公?」

    「呃……這個……」糜竺聽到,一時無語。

    劉備微微一笑道:「當初文舉先生也曾派人來勸康成公回鄉居住,最終康成公也不是沒有去了?康成公其實不是不想回去,實在是身體抱恙,行動不便。就算曹植能勸服康成公,然以康成公的身體,恐怕也難以走出徐州,所以,子仲大可放心。」

    糜竺雖然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見到劉備一副自信滿滿的神情,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這邊,當孫乾跟著曹植出了州牧府大men,上了馬車之後發現馬車內竟然還坐著一人的時候,卻是xiǎoxiǎo地驚訝了一下。曹植見到也不在意,輕笑著介紹道:「公佑先生,這位是華神醫。」

    「華神醫?」聽得曹植之言,孫乾腦海之中立即閃過華佗的信息,繼而驚喜道:「莫非是譙縣華元化先生?」

    華佗輕輕點頭道:「老夫正是。」

    這時,一邊的曹植卻是chā嘴道:「植聽聞康成公身體抱恙,而又偶遇元化先生,故就邀上元化先生,為康成公看症了。」

    孫乾聽得,倒是眼含驚異地瞥了曹植一眼,但卻並沒有多言。事實正如曹植所說一般,這幾年鄭玄的身體每況愈下,特別是經歷與曹植辯論一事之後,孫乾明顯感覺到鄭玄因為每日不停的思考,導致身體差了許多。正是這原因,孫乾才對曹植的恨意這麼大。

    不過現在見到曹植將華佗帶來了,對於華佗醫治這麼多人從未失手的神醫名頭,孫乾也是有所耳聞的,他心中也希望,華佗能妙手回chūn,治好鄭玄之疾。

    上了馬車之後,孫乾除了指路之外,就沒有再多言。

    曹植等人直接出下邳城,往棲遲巖的方向而去。看著窗外那熟悉的風景,曹植一時之間感慨連連,這裡可以說是他來漢末之後,成名的地方。同時心中也有些慶幸,鄭玄並沒有如歷史上一般,應孔融之遙遷回家鄉青州。

    不消多說,這明顯又是蝴蝶效應了,歷史上鄭玄之所以會離開徐州,主要是曹cao在徐州殺戮太過,導致徐州大luan。而現在,由於曹植的緣故,曹cao並沒有在徐州大開殺戒,加之他那三問使得鄭玄每日思考過多,身體更差,不便行動,故而才沒有離開。

    然如此一來,倒也給了曹植這麼一個機會,請鄭玄到許昌!

    行了約個把時辰,棲遲巖便遙遙在望了。這一次曹植等人並沒有去山下的書院,而是直接往鄭玄所住的石屋而去,想來孫乾也不想將曹植帶到書院,招惹是非。

    馬車停了下來之後,曹植當先跳下馬車,一股hun合著泥土味道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入目間卻是見到好一片正在chōu枝發芽的翠綠樹林,旁邊有一條清澈的xiǎo溪。而鄭玄所住的石屋,便坐落在一突出的大岩石之下。

    見到如此風景,曹植忍不住擊掌讚道:「好一派清幽隱居之地!」

    孫乾只是微笑一下,沒有多言,旋即便到那石屋前叩men道:「學生孫乾,求見老師!」

    靜默了良久,終於聽見石屋內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道:「何事?」

    雖然隔著石屋,但孫乾還是恭敬地拱手答道:「朝廷派來天使,要見老師。」

    「朝廷?」顯然,鄭玄對此也十分意外,靜默了一陣,卻是說道:「公佑,你代為師轉告來使,為師身體抱恙,不能遠行。」

    未等孫乾回答,曹植卻是朗聲說道:「曹植遠道而來,還請康成公賜見!」

    「曹植?」語氣之中除了不信之外,還帶著一點jī動,卻是沒有曹植、孫乾等人料想之中的憤怒。

    聽得鄭玄這語氣,曹植心中暗暗竊喜道:「有men!」繼而大聲說道:「正是在下,植聞得康成公抱恙,特請來神醫華元化先生,為康成公診治。」

    咯吱……

    話音剛落,石men就已經打開,一名書僮轉了出來,nǎi聲nǎi氣道:「師兄,各位先生,老師請你們進去。」

    見到鄭玄竟然一反態度,請曹植進去,孫乾微愣了一下,特別是聯想到方才鄭玄的語氣,孫乾就更加不解了。然而那邊,曹植已經領著華佗大步走進了石屋,孫乾帶著滿心的疑huo,也跟著走了進去。

    石屋並不大,入內光線一下子變暗,曹植半瞇著眼睛,待了一下才適應過來。而很快就見到鬚髮皆白的鄭玄,正一面jī動地望著自己,與兩年前相比,鄭玄卻是老了許多。

    曹植也不客氣,直接在石屋內找個位置坐好,繼而向著鄭玄拱手道:「康成公別來無恙乎?」

    鄭玄這時神情已經恢復平靜,緩緩搖頭道:「只怕是命不久矣。」語氣之中既無落寞,也無不甘,有的只是淡然,彷彿已然將世事全部看透了一般。

    聽到鄭玄的回答,曹植臉上泛點笑意,拱手道:「恭喜康成公!」

    這時,剛坐好的孫乾聞得曹植這話,差點氣得吐血,自家老師剛說命不久矣,這xiǎo傢伙就說恭喜,那跟咒鄭玄死有何區別。在孫乾心中,鄭玄是他一生最為敬重的人,見得曹植如此,孫乾一直壓制住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跳起來指著曹植罵道:「曹植,你這話是何用意,莫非老師去了,你很開心!聖人有言,君子須德才兼備,汝之所為,豈能稱之為君子!」

    聽著孫乾這一頓大罵,曹植卻是lu出一面無辜之se望向鄭玄。鄭玄見到,連連擺手道:「公佑,你誤會曹xiǎo友的意思了。」

    「誤會?」聽到鄭玄的話,孫乾真想問鄭玄,腦袋是不是壞了。然而鄭玄畢竟是他最敬重之人,雖然心中不忿,但還是強忍著心中那口氣,拱手問道:「老師,學生不明白有何誤會?」

    鄭玄沒有回答,只是輕歎了口氣道:「你不懂,自然不明。」說完沒有再理會孫乾,反而饒有興趣地盯著曹植,問道:「曹xiǎo友莫非也感悟到了?」

    曹植聽到,攤手道:「康成公也太看得起植了,若是如此容易感悟,康成公也不會至如今之年歲才悟了。植自問讀的書不少,然閱歷還不夠,尚需繼續努力方可。」

    鄭玄聞言,沒有意外之se,反而讚賞地點了點頭道:「縱是如此,曹xiǎo友也比當世許多名士看得透了。」

    曹植輕輕搖頭道:「透與不透,只在旦夕間。或許今日植是看透了,然而明日卻是看不透,康成公也不是這樣?」

    鄭玄聽得,自嘲一笑道:「想不到最明白老夫心意的,竟然是你!」

    曹植微微一笑道:「康成公不必擔心,植這次帶了華神醫同來,或許康成公能有真正悟的一天。」

    鄭玄無所謂道:「或許吧。」

    曹植沒有回答,只是向旁邊的華佗點了點頭。華佗見得,神se之間難得地出現一點jī動,上前為鄭玄號起脈來。顯然,出身世家的華佗對於鄭玄這個當世儒宗,也是敬重得很。

    曹植、鄭玄都是一面淡然,倒是孫乾,聽著曹植與鄭玄那一段莫名其妙的對答,心中的疑huo就更濃了。只不過孫乾雖然不明白二人所說的意思,但從說話的語氣間卻是聽出來,鄭玄對曹植,就如待老朋友一般。根本不是自己以前想像中那樣,對曹植恨之入骨。

    在孫乾百思不得其解中,華佗卻是已經為鄭玄號完脈。見到華佗放開鄭玄那枯瘦的手,曹植難得地出現一絲急se,問道:「元華先生,康成公怎麼了?」

    那邊華佗聽到,卻是輕歎了口氣,搖頭道:「四公子,請恕老夫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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