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 第一卷 徐州 第十五章 徐州陳元龍(下)
    擊殺曹孟德!

    聞到此言,廳中所有人精神一振,所有目光悉數集中在陳登的身上,滿是期待!

    而陶謙此時,臉上也閃過一陣潮紅,語帶興奮道:「元龍既出此言,想來必有擊殺曹孟德之良策。」

    陳登自信地點頭道:「然也,故此登才教主公向曹孟德請降。」

    「這……」陳登再出投降之言,廳中氣氛又回到了冰點,陶謙臉上那潮紅退去,慍色滿佈臉上。

    見到陶謙的樣子,陳登暗歎道:「主公還是老了,英明不復當年。」

    陳登三次提出向曹操投降,自然讓人生疑。曹豹這等智商的人理解不了,陶謙老了也反應不過來,但並不代表沒有能人理解。

    只見糜竺皺著眉頭,試探地問道:「元龍勸主公向曹孟德請降,莫不是要詐降?」

    聽到終於有人猜出自己的計策,陳登卻是沒有一點欣喜,反而暗暗搖頭道:「徐州就只有糜子仲一個二流之才,餘者皆碌碌無為之輩。曹孟德手下荀文若、荀公達、程仲德、劉子揚哪個是輕與之輩,唉……」

    陳登心中雖然歎氣,但表面上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點頭道:「子仲所言甚是。現在曹孟德以攻心之計對我徐州,我徐州於人心上已處於不利。此時以主公病重不能理政為由,我等私下決意降曹。只要將曹孟德誘入下邳,以伏兵殺之,大事可定矣!」

    陳登此計說起來並不算特別的高明,但其中以陶謙病重不能理政,如今徐州民心向曹等事對其進行迷惑,又用私下決意為誘,要引曹操上鉤機會還是頗大的。況且現在曹操以攻心之計收徐州民心,徐州決意投降其不可能不來接受。

    與以大軍跟曹軍交手比較,陳登此謀的確算是上策。不過糜竺聽後卻不無擔心地說道:「元龍之謀不失為一良策,然而卻非君子所為。況且就算殺了曹孟德,其城外有大軍,手下大將夏侯兄弟皆其宗親,自當為其報仇。曹軍若不計損失強攻,下邳亦未必能守住。」

    對於糜竺之言,陳登輕笑道:「所謂兵不厭詐,兩軍對陣豈能事事講究君子所為。至於子仲所言,擊殺曹孟德後曹軍會報復,確實有可能。然而下邳乃是徐州第一堅城,就算曹軍不計損失強攻,也非一時三刻能攻下。而有此緩衝,主公自可挾擊殺曹操之威,令泰山臧霸所部回師斷曹軍糧道。而曹操一死,曹軍主心骨即斷,兗州世家早就不滿曹操大肆啟用寒門,有此良機他們豈會不反。到時就算荀文若、程仲德亦必會為此煩得焦頭爛額。兗州根基一壞,縱是三十萬青州兵,亦只無根之浮萍,夏侯兄弟再勇也無力報仇。到時徐州無憂矣!」

    聽得陳登此言,廳中陶謙、糜竺、曹豹等人相顧駭然地盯著陳登,彷彿不相信如此天衣無縫、環環相扣之計是出自這年輕人之手。

    曹豹先是佩服,然而很快臉色就變了數變,妒忌之色流於表面,狠狠地盯了陳登一眼。而糜竺卻在點頭與搖頭間交替,以他之智顯然已經看出陳登此計極妙,但心中君子信條卻讓糜竺本能地拒絕行此毒計。

    這兩人雖然各有心思,但畢竟只是下屬,無關緊要。而主位之上的陶謙,這時臉色也陰晴不定,雙目之中眼神閃爍。陳登說得如此直白,陶謙豈不知道這確實是破敵上上之策,但是陶謙心中顧慮的比任何都要多。

    當陳登說完之後,除了一開始時聽到廳中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的聲音之外,其他時間都是靜默一片,恐怕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清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登乾脆閉目養神,不再看那臉色還陰晴不定的陶謙。他身為謀士,本分都已經做足,剩下的事已經不是他所能做的了。糜竺、曹豹心中雖然各有所思,但都不敢在此時打斷陶謙思路,故而也低頭不語。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陶謙眼神一定,抬起頭來清咳一聲。廳中除了陳登父子之外,所有人都抬起頭來望著陶謙。

    陶謙以目環視了眾人一眼之後,才說道:「元龍之策雖好,然關鍵在於設伏擊殺曹孟德。此人老夫頗為瞭解,當年就敢隻身行刺董賊,而他亦是諸侯討董之首義。如今又並未以一己私仇加害百姓,可謂大漢忠節之臣。相反老夫治下不嚴,使其父命喪徐州。若再行此毒計以害他,老夫恐怕死後會受萬民唾棄,故老夫寧願堂堂正正與其交兵,亦斷不行此不義之舉!」

    說到這裡,陶謙話音一頓,繼而雙目圓睜,威嚴地喝道:「曹豹聽令!」

    「末將在!」

    「命汝率下邳五萬丹陽兵先去彭城戰曹軍,老夫隨後就到!」

    曹豹聽得大喜,高聲應道:「諾!」

    糜竺見到陶謙沒有行不義之舉,也鬆了口氣,拱手說道:「主公英明。」而後轉身對曹豹說道:「竺亦在此祝曹將軍旗開得勝。」

    聽到糜竺的祝賀,曹豹難得擠出一點微笑,向著糜竺點頭致意。

    這邊眾人如此,陳登倒是沒有露出意外之色,相反只是與其父陳珪對視一眼,就沒有再說話了。

    主戰方向已定,而後陶謙便安排糜竺、陳登等人負責調運大軍糧草等瑣碎事宜,眾人一一遵令而行。

    當散會之後,曹豹卻是得意洋洋地瞥了陳登一眼,繼而拉著糜竺大笑離開。當曹豹走遠之後,陳登卻是不屑一笑,對陳珪道:「若是孩兒所料不差,曹豹此去必敗。」

    陳珪歎了口氣無奈地搖頭道:「元龍說得不差,但為父還是想其能勝。若曹豹戰敗,徐州堪憂。以曹操此人對兗州諸世家之所為,恐怕在徐州亦會如此行事,到時我陳家堪憂。」

    陳登無奈一笑道:「父親所言甚是,曹操此人有大志,確實是雄主之資。可惜不以我世家為重,反提拔寒門以制豪門,其此舉必觸怒天下世家。孩兒以為,兗州遲早必有一亂,這或許可解徐州之危。」

    陳珪欣慰地點頭道:「元龍這幾年讀書,看來頗有所得,陳家後繼有人矣。」

    對於陳珪的稱讚,陳登只是一笑置之,繼而看著後堂的方向,不無擔心地說道:「可惜州牧大人已老,唉……」

    陳珪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元龍可是有徐州新主之人選?」

    陳登笑道:「孩兒確實有些想法,不過還想聽父親意見。」

    陳珪輕「嗯」了一聲,而後低聲說道:「隔牆有耳,我等回去再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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