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狂吼聲聲傳來,「為我風華,為我上校,殺!」人族士兵將戰旗高高舉起,雖然馬上就蜂擁而上的魔族士兵擊倒,卻還是有士兵接過,那面旗幟永不倒下。
「為我夭族,為我將軍,殺!」雙方都是為了族人,都有深藏在心底不敢吼出的感情,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迸發出來,就成為不得不進行的戰鬥。
戰場已經失去理智,林冰身上的黑色戰甲也是渾身血紅,誰也想不到,那凶狠的面具下曾經藏著的是溫柔的心。衛政怔怔的望著她,眼眶中突然一陣濕潤……
路斯法看著越來越慘烈的戰場,在人族士兵刀和箭雨下苦苦躲避,口中還不忘記放出魔法殺敵的魔法師紗織,忽然說道,「戰爭,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
那深藏在心底的之火漸漸熄滅,兩個人都望著血淋淋的戰場發呆,卻生出無力之感來。
「我們停手吧。」。
「好啊。」衛政答得很快。
「那我喊一二三,我們一起喊住手!」
衛政只是點頭。
「一!」彷彿這幾個字都有千斤巨力一般,路斯法說的很辛苦。
「二!」路斯法的手在顫抖。
「三!」路斯法看向衛政,那小子已經張開口,「似乎」「好像」要喊出。
「——住手!」魔族士兵聽到主將喊聲,都忽然停止動作,幾聲慘叫傳來,人族士兵趁此機會還殺了好幾個人。
「……住手!」衛政停頓了短短一秒,終於也喊了出來,原本要反擊的魔族和正要動手的人族都停下手來,互相傻眼。
路斯法倏地站起,雙目赤紅盯著衛政,「為什麼?」
衛政只是無恥一笑,「我猶豫了一下!」
紗織和魔族士兵都有些憤怒的看著路斯法,年輕的魔將卻只是將自己的頭盔取下,平托手中,火光下現出一頭披肩黑髮和俊美的容顏,朝剛剛死去的幾個魔兵單膝跪下,「對不起!」
衛政淡淡一笑,要是以前的自己,應該就會內疚吧。
「你不要內疚!」路斯法「似乎」看出他的心事,站直身子,往衛政走來,兩人像老朋友一般相擁,路斯法照魔族禮節要來個貼臉,卻被衛政一把推開,「別、別靠的的近,不然別人以為我們有不正常關係,話說我們兩人心中都有一座景山來著(取自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
雙方的士兵都注視著自己的主將,紗織和林冰分別在兩人身邊站定。
路斯法和衛政相視一笑,同聲道,「原來你也好這口!」倒讓兩個正在鬥氣的女子一陣尷尬,同時瞋了兩人一眼。
路斯法微微一笑,變魔術一般從懷中掏出一壺酒來,「為我們諸多相似之處,要不要喝一口?」
「好啊!」衛政心想這山溝是自己的地盤,還怕了他不成,接過酒壺,正要喝上一口,卻被已經來到身邊略顯緊張的林冰攔下。衛政握住林冰的手,輕輕挪開,望路斯法和氣一笑,「這傢伙不是那樣的人,哦,不對,他本來就不是人!」衛政惡惡的看著路斯法,魔族不是自稱夭人麼?不過這小子的臉還真有做人妖的本錢。
路斯法沒注意衛政怪怪的表情,只是悵然道,「我今天就要離開這要塞了!不想最後卻差點吃了場敗仗。」
「哦?你沒有敗麼?」
「我敗了麼?」
衛政卻不理他,「你們什麼時候退兵?」
「還不清楚,反正還要調我去大戰場去撈點面子回來吧。」路斯法很平靜的承認了他們就要退兵的事實,「我族終於失去陽光下最後的土地,若想回到這片戰場,也不知會是何年何月。」
「我倒是希望你永遠不要回來!」衛政淡淡的道,「那對你我身後的族人都是一場災難!」
路斯法似乎沒聽到一般,只是笑道,「下次見面,我們就不能像這樣喝酒了。」
「是啊,話說你這酒真的不算好喝,」衛政臉色變得很快,咂咂嘴巴,「要不?我送你幾個釀酒的秘方吧。」
「真的?」路斯法握住衛政的手,人族釀酒的秘方,他眼睛閃著金光——回到地底應該會賺不少錢的。
「不過這也是有條件的……」衛政摸摸下巴,雖然沒有鬍子。
「條件?剛剛不是說送的麼?」
衛政奸詐一笑,「看你剛剛那麼高興,我就不高興了,你自然要給我點東西讓我高興一下。」……
「你要什麼東西?」
「反正你就要退兵了,那些輜重反正帶不走,便宜其他人不如便宜老朋友吧。」衛政說的很理所當然,見路斯法有些猶豫,又道,「你知道你耽誤了我多少青春年華麼?自從你調到這裡之後,我們戰也很少打了,士兵的戰鬥力急劇下降,功勞也沒撈到,我的房事也……」
路斯法聽他越說越扯,腦袋也是越來越暈乎,那些輜重是帶不走的,反正也是掠奪的,做人情也未嘗不可,「算了算了,都給你了。」
「那就再加些炮灰給我殺吧。」
「好、好……好個屁!我軍的炮灰不是族人麼!」
「開玩笑,開玩笑而已……」衛政連忙陪笑,免得這魔將突然之間發起怒來,惹起戰火就划不來了,他連忙將釀酒的秘方拿了出來,討好一般遞到路斯法手上,「路斯法將軍,你要言而有信哦。」
路斯法點頭,靜靜走上下山的路,衛政假惺惺的揮揚著自己的手臂,路斯法突然回過頭來,
「衛政,你不想知道是誰將陰風要塞的小道出賣給了我軍麼?」
衛政打了個哈哈,「這種東西太破壞和諧,我不想知道。」
路斯法微微一笑,將紗織抱到馬上,最後看了一眼祈封山脈,景山,陰風要塞。
總有一天自己會回來的!